2024年2月19日发(作者:郭跃)
友情的名家散文
友情的名家散文
在智慧提供给整个人生的一切之中,以后获得友谊最为重要。下面是店铺整理的的名家散文,希望对你有帮助。
友情的名家散文一
沈从文
一九八○年十一月,我初次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一个小型的演讲会讲话后,就向一位教授打听一哥大教中文多年的老龙王际真先生的情况,很想去看看他,际真曾主持哥大中文系达十年,那个系的基础,原是由他奠定的。即以《红楼梦》五书研究而,议论了就是把这部十八世纪中国著名小说节译本介绍给美国读者的第一人。人家告诉我,他已退休二十年了,独自一人住在大学附近一个退休教授公寓三楼中,后来又听另外人说,他的妻不幸上逝,因此人很孤僻,长年把自己关在寓所楼上,既极少出门见人,也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是个古怪老人。
我和际真认识,是在一九二八年。那年他由美返国,将回山东探亲,路过上海,由徐志摩先生介绍我们认识的。此后曾继续通信。我每次出了新书,就给他寄一本去。我不识,当时寄信用的信封,全部是他写好由美国寄我的。一九二九到一九三一年间,我和一个朋友上遭到意外困难时,还前后得到他不少帮助。际真长我六七岁,我们一别五十余年,真想看看这位老大哥,同他叙叙半世纪隔离彼此不同的情况。因此回到新港我姨妹家不久,就给他写了个信,说我这次到美国。很希望见到几个多年不见的旧友,如邓嗣禹、房兆楹和他本人。准备去纽约专诚拜访。
回信说,在报上已见到我来美消息。目前彼此都老了,丑了,为保有过去年青时节印象,不见面还好些。果然有些古怪。但我想,际真长期过着极端孤寂的生活,是不是有一般人难于理解的隐衷?且一般人所谓“怪”,或许倒正是目下认为活得“健康正常人”中业已消失无余的稀有难得的品质。
虽然回信像并不乐意和我们见面,我们兆和、充和、傅汉思和我,曾两次电话相约两度按时到他家拜访。
第一次一到他家,兆和、充和即刻就在厨房忙起来了。尽管他连连声称厨房不许外人插手,还是为他把一切洗得干干净净。到把我们带来的午饭安排上桌时,他却承认作得很好。他已经八十五六岁了,身体精神看来还不错。我们随便谈下去,谈得很愉快。他仍然保有山东人那种爽直淳厚气质。使我惊讶的是,他竟忽然从抽屉里取出我的两本旧作,《鸭子》和《神巫之》!那是我二十年代中早期习作,还是我出的第一个综合性集子。这两本早年旧作,不仅北京上海旧书店已多年绝迹,连香港翻印本也不曾见到。书已经破旧不堪,封面脱落了,由于年代过久,书页变黄了,脆了,翻动时,碎片碎屑直往下掉。可是,能在万里之外的美国,见到自己早年不成熟不像样子的作品,还被一个古怪老人保存到现在,这是难以理解的,这感情是深刻动人的!
谈了一会,他忽然又从地方取出一束信来,那是我在一九二八到一九三一年写给他的。翻阅这些五十年前的旧信,它们把我带回到二十年代末期那段岁月里,令人十分怅惘。其中一页最最简短的,便是这封我向他报告志摩遇难的信:
际真:志摩十一月十九日十一点三十五分乘飞机撞死于济南附近“开山”。飞机随即焚烧,故二司机成焦炭。志摩衣已尽焚去,全身颜色尚如生人,头部一大洞,左臂折断,左腿折碎,照情形看来,当系飞机坠地前人即已毙命。二十一此间接到电后,二十二我赶到济南,见其破碎遗骸,停于一小庙中。时尚有梁思成等从北平赶来,张嘉铸从上海赶来,郭有守从南京赶来。二十二晚棺木运南京转上海,或者尚葬他家乡。我现在刚从济南回来,时〔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早晨。
那是我从济南刚刚回青岛,即刻给他写的。志摩先生是我们友谊的桥梁,纵然是痛剜人心的恶耗,我不能不及时告诉他。
如今这个才气横溢光芒四射的诗人辞世整整有了五十年。当时一切情形,保留在我印象中还极其清楚。
那时我正在青岛大学中文系教点书。十一月二十一日下午,文学院几个比较相熟的朋友,正在校长杨振声先生家吃茶谈天,忽然接到北平一个急电。电中只说志摩在济南不幸遇难,北平、南京、上海亲友某某将于二十二日在济南齐鲁大学朱经农校长处会齐。电报来得过于突兀,人人无不感到惊愕。我当时表示,想搭夜车去济南看看,大家认为很好。第二天一早车抵济南,我赶到齐鲁大学,由北平赶来的张奚若、金岳霖、梁思成诸先生也刚好到达。过不多久又见到上海来的张嘉铸先生和穿了一身孝服的志摩先生的长子,以及从南京来的张慰慈、郭有守两先生。
随即听到受上海方面嘱托为志摩先生料理丧事的陈先生谈遇难经过,才明白出事地点叫“开山”,本地人叫“白马山”。山高不会过一百米。京浦车从山下经过,有个小站可不停车。飞机是每天飞行的邮航班机,平时不售客票,但后舱邮包间空处,有特别票仍可带一人。那日由南京起飞时气候正常,因济南附近大雾迷途,无从下降,在市空盘旋移时,最后撞在白马山半斜坡上起火焚烧。消息到达南京邮航总局,才知道志摩先生正在机上。灵柩暂停城里一个小庙中。
早饭后,大家就去城里偏街瞻看志摩先生遗容。那天正值落,雨渐落渐大,到达小庙时,附近地面已全是泥浆。原来这停灵小庙,已成为个出售日用陶器的堆店。院坪中分门别类搁满了大大小小的缸、罐、沙锅和土碗,堆叠得高可齐人。庙里面也满是较小的坛坛罐罐。棺木停放在入门左侧贴墙处,像是临时腾出来的一点空间,只容三五人在棺边周旋。
志摩先生已换上济南市面所能得到的一套上等寿衣:戴了顶瓜皮小帽,穿了件浅蓝色绸袍,外加个黑纱马褂,脚下是一双粉底黑色云头如意寿字鞋。遗容见不出痛苦痕迹,如平常熟睡时情形,十分安详。致命伤显然是飞机触山那一刹那间促成的。从北京来的朋友,带来个用铁树叶编成径尺大小花圈,如古希腊雕刻中常见的式样,一望而知必出于志摩先生生前好友思成夫妇之手。把花圈安置在棺盖上,朋友们不禁想到,平时生龙活虎般、天真纯厚、才华惊世的一代诗人,竟真如“为天所忌”,和拜伦、雪莱命运相似,仅只在人世间活了三十
多个年头,就突然在一次偶然事故中与世长辞!志摩穿了这么一身与平时性情爱好全然不相称的衣服,独自静悄悄躺在小庙一角,让檐前点点滴滴愁人的雨声相伴,看到这种凄清寂寞景象,在场亲友忍不住人人热泪盈眶。
我是个从小遭受至亲好友突然死亡比许多人更多的人,经受过多种多样城里人从来不到的恶梦般生活考验,我照例从一种沉默中接受现实。当时年龄不到三十岁,生命中像有种青春火焰在燃烧,工作时从不知道什么疲倦。志摩先生突然的死亡,深一层体验到生命的脆弱倏忽,自然使我感到分外沉重。觉得相熟不过五六年的志摩先生,对我工作的鼓励和赞赏所产生的深刻作用,再无一个别的师友能够代替,因此当时显得格外沉默,始终不说一句话。后来也从不写过什么带感情的悼念文章。只希望把他对我的一切好意热忱,反映到今后工作中,成为一个永久牢靠的支柱,在任何困难情况下,都不灰心丧气。对人对事的态度,也能把志摩先生为人的热忱坦白和平等待人的希有好处,加以转化扩大到各方面去,形成长远持久的影响。因为我深深相信,在任何一种社会中,这种对人坦白无私的关心友情,都能产生良好作用,从而鼓舞人抵抗困难,克服困难,具有向上向前意义的。我近五十年的工作,从不断探索中所得的点滴进展,显然无例外都可说是这些朋友纯厚真挚友情光辉的反映。
人的生命会忽然泯灭,而纯挚无私的友情却长远坚固永在,且无疑能持久延续,能发展扩大。
友情的名家散文二
文/汪国真
友情是相知。当你需要的时候,我还没有讲,友人已默默来到你的身边。他的眼睛和心都能读懂你,更会用手挽起你单薄的臂弯。因为有友情,在这个世界上你不会感到孤单。
当然,一个人也可以傲视苦难,在天地间挺立卓然。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面对艰险与艰难,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很坚强,但办法有限,力量也会有限。于是,友情像阳光,拂照你如拂照乍暖还寒时风中的花瓣。
友情常在顺境中结成,在逆境中经受考验,在岁月之河中流淌伸延。
有的朋友只能交一时,有的朋友可以交永远。交一时的朋友可能是一场误会,对曾有过的误会不必埋怨,只需说声再见。交永远的朋友用不着发什么誓言,当穿过光阴的隧道之后,那一份真挚与执着,已足以感地动天。
挚友不必太多,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有不止一个上的伙伴。朋友可以很多,只要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追求与心愿。
友情不受限制,它可以在长幼之间、同性之间、异性之间,甚至是异域之间。山隔不断,水隔不断,不是缠绵也浪漫。
只是相思情太浓,仅用相识意太淡,友情是相知,味甘境又远。
友情的名家散文三
生命传代的下一个季度,会是智慧强于博爱,还是博爱强于智慧?现今还是稚嫩的心灵,会发出几何友情的信号,又会受到几何友情的滋润?这是一个近乎宿命的难题,完全无法贸然作答。秋天的我们,只有祝祈。心中吹过的风,有点凉意。
该破碎的友情常被我们捆扎、粘合着,而不该破碎的友情却又常常被我们捏碎了。两种情况都是悲剧,但不该破碎的友情是那么珍贵,它居然被我们亲手捏碎,这对人类良知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是的,不应该再有这种遗憾。但是随着宇宙空间的新开拓,我们的体型更加微小了,什么时候,还能碰见几只可以碰一下触须的蚂蚁?
同样的事例,可以举出千千万万。
可以把缘由归之于误解,归之于性格,或者归之于历史,但他们都是知书达理、品行高尚的人物,为何不能询问、诠释和协调呢?其中有些隔阂,说出来琐碎得像芝麻绿豆一般,为何就锁了这么一些气壮山河的灵魂?我景仰的前辈,你们到底怎么啦?
说了这么多,能够造成一个印象,人生在世要拥有真正的友情太不随意马虎。
例如,因互相熟知而产生的心思过敏。
彼此太熟了,考虑对方时已经不再作移位体验,只是顺着自己的
思路进行料到和预期,后果,产生了小小的差异就十分敏感。这种差异产生在一种共通的品性之下,与上文所说的异量侵入截然不同;但在感受上,反而因大多的共通而产生了超常的差异敏感,就像在眼睛中落进了沙子。万里沙丘他都容忍得了,却不容自己的身体里嵌入一点点东西,他把朋友当作了自己。实在,世上哪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即便这两片树叶贴得很紧?本有差异却没有差异预备,都把差异当作了倒戈,夸大其词地要求对方纠正。这是一种双方的委屈,友情的回忆又使这种委屈增加了重量。负荷着这样的重量不能够再来纠正自己,双方都怒气冲天地走上了不归路。凡是重友情、讲正气的人都会产生这种怒气,而只有小人才是不会愤怒的一群,因此正派人物们一旦落入这种心思圈套往往很难跳得出来。尊贵的灵魂吞咽着说不出口的细小缘由在圈套里挣扎。
又如,因互相信任而产生的心思黑箱。
朋友间还有什么可提防的呢?很多人基于这样一个想法,把许多与友情有关的事情处置得干脆爽利、默不作声。不管做成没做成,也不作诠释,不加申明。一说就见外,一说就不好,友情好像是一台魔力无边的红外线探测仪,能把一切隐藏的角落照个明晓畅白。不明不白也不要紧,理解就是一切,朋友总能理解,不睬解还算朋友?但是,当误解无可避免地终于产生时,原先的不明不白全都成了疑点,这对被疑的一方而言无异是冤案加身;申诉无门,他的暗示一定异常,异常的暗示只能惹起更大的怀疑,互相的友情立即变得难于收拾。直至此时,信任的惯性还使双方撕不下脸来公然道破,依然在惨淡之中传递着惨淡,气忿之中叠加着气忿。这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心思黑箱,友情的缆索在里边缠绕回旋,打下一个个死结,形成一个个短路,灾难性的.后果在所不免。
这两个心思圈套,过敏圈套和黑箱圈套,大多又是交叉重合在一起的,过于清晰与过于不清晰这两个极端,互为因果、互增危难,变情为仇,变友为敌,而且都产生在大好人之间,着实让人悲叹。
——且把期待留给下一代,让他们乐滋滋地爬去.
我想,不要老是从基本品量上找缘由,其中一个关键在于,一些
错治的心思程序造成了心思圈套。
我不知道我们能在多大水平上避开这些圈套,总觉得对它们多加研究总是好事。真正属于心灵的财富,不会被外力褫夺,唯一能褫夺它的只有心灵自身的毛病,但心灵的毛病终究也会被心灵的力量发现、解析并治疗,何况我们所说的都是尊贵的心灵。
五
对这些问题的试图索解,或许会贯穿我的一生,由于在我看来,这实在也恰是在索解人生。现在能够勉强回答的是:尊贵灵魂之间的友情交往,也有能够遇到心思圈套。
实在,归结上文,问题恰恰在于人类给友情加添了太多其余东西,加添了太多的义务,加添了太多的杂量,又加添了太多因亲密而带来的阴影。如果能去除这些加添,一切就会变得比较随意马虎。
友情应该扩大人生的空间,而不是缩小这个空间。可惜,上述种种悖论都表明,友情的企盼和实践极随意马虎缩小我们的人生空间,从而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四
诚如先哲所言,人因智慧制造种种边界,又因博爱冲破这些边界。友情的障碍,往往是智慧过度,好在还有爱的欲望,把障碍超越。
友情本是超越障碍的翅膀,但它自身也会背负障碍的沉重,因此,它在轻松人类的时候也在轻松自己,净化人类的时候也在净化自己。其后果应该是两相完满:当人类在最深刻地享受友情时,友情本身也获得最充分的实现。
现在,即便我们拥有不少友情,它也还是残缺的,缘由在于我们自身还残缺。世界理应给我们更多的爱,我们理应给世界更多的爱,这在青年时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企盼,到了生命的秋季,依然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企盼。但是,秋季毕竟是秋季,生命已承受霜降,企盼已洒上寒露,友情的巴望灿如枫叶,却也已开始飘落。
要扩大人生的空间,最终的动力应该是博大的爱心,这才是友情的真正本义。在这个问题上,谋虑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想起了我远方的一位朋友写的一则小品:两只蚂蚁相遇,只是彼
此碰了一下触须就向相反方向爬去。爬了很久之后突然都感到遗憾,在这样广大的时空中,体型如此微小的同类不期而遇,“可是我们竟没有彼此拥抱一下。”
提起这个使人悲伤的,我们眼前会出现远远近近一系列辛酸的画面。两位写尽了人间友情的大作家,不知让世上几何读者领悟了互爱的真谛,而他们自己也曾在艰难岁月里相濡以沫,谁能想得到,他们的最后年月却是友情的彻底破碎。我曾在十多年前与其中一位长谈,那么善于遣字造句的文学大师在友情的怪圈前只知忿然诉说,完全失去了分析能力。我当时想,友情看来真是天地间最难说清楚的事情。还有两位与他们同时的文坛前辈,其中一位还是我的同乡,他们有一千条来由成为好友却居然在同一面旗帜下成了敌人,有你无我,存亡格斗,牵动朝野,轰传千里,直到一场没顶之灾降临,双方才各有所悟,但当他们重新见面时,我同乡的那一位已进入弥留之际,两双昏花老眼相对,可曾读解了友情的难题?
在好几个夜晚,我曾反复与一些心思学研究者评论辩论一个难题:为何有的人使朋友损失巨大却能重归于好,有的人只由于说了短短两句话却使朋友终生无法原谅?为何有的敌人经历过长期争斗后却能变成朋友,而有的朋友一旦龃龉之后却不如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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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布于:2024-02-19 09:17:1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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