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教育城镇化特征及其动力机制研究—
—以新沂市为例I丁于钊罗小龙王绍博
文章编号：1009-6000(2019)08-0109-09
中图分类号TU98文献标识码：B
doi:10.3969/j.issn.1009-6000.2019.08.014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中国’新城运动’的格局•机制与管治研究"(NO.41471133).作者简介：丁于钊(1991-)，男，浙江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助理规划师，研究方向为城市研究与规划；
罗小龙(1977-).通信作者，男.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市/区域发展政策.规划和管治研究；
王绍博(199O-)，男，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城市与区域规划.
基础教育城镇化特征及其动力机制研究
—以新沂市为例
Rearch 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Driving Mechanism of the Urbanization of Basic Education:A Ca Study of Xinyi City
丁于钊罗小龙王绍博
DING Yuzhao LUO Xiaolong WANG Shaobo
摘要：
随着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和公众对基础教育的重视，农村教育资源和中小学生源向城镇集中的"教育城镇化"现象也愈演煎烈。研究以新沂市为例，详细分析了其基础教育城镇化的发展特征，并对其动力根源进行剖析。研究发现，教育城镇化是一柄"双刃剑"，在有效推动敎育城镇化发展和促进区域生源流动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诸如设施布局面临调整、学生家庭结构不完整等教育不公平问题。同时也发现，我国敎育城镇化的动力根源主要表现在城乡经济发展差异、国家宏观教育政策演变、基础敎育办学模式变更等三个方面。对此，为促进基础教育设施公平、健康和均衡发展，研究从城市规划应对角度岀发提岀了具体的发展建议。
关键词：
基础敎育；教育城镇化；新沂市
书面材料
Abstract: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public attention to basic education,the phenomenon of“education urbanization''in which rural educational resources,primary and condary school students concentrated in cities and towns has become more and more inten.This paper takes Xinyi city as an example to analyze the development characteristics of its basic education urbanization and driving forces in detail.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urbanization of education is a"double-edged sword". While effectively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the flow of regional source,it will also bring about some outstanding problems such as the adjustment in the layout of educational facilities and the incomplete structure of the students*family.At the same time,it has also found that the driving forces behind the urbanization of education in China are mainly reflected in three aspects:the differenc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economic development;the evolution of the national education policy;the change of basic education model.In order to promote the fairness,health and development of basic education facilities,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pecific development proposa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rban planning.
Key words:basic education;the urbanization of education;Xinyi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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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城市研究
2019.08
㈠城镇化
URBANIZATION
0引言
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社会经济和
城镇化发展取得了辉煌的成就。随着人 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社会公众对基本公
共服务设施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尤其是
基础敎育设施（本文中基础教育指的是 义务教育）o 在"望子成龙"传统观念导 向下，越来越多家长选择将子女送往城
镇重点学校就读，我国教育城镇化现象 愈演愈烈。所谓的“教育城镇化”指的
是在城镇化推进过程中，农村基础敎育 资源和中小学生源由农村向城（镇）流 动的现象。
自20世纪40年代起，美国政府就 开始推行农村学校合并政策［1］, I960年
代后英国开始大规模推行农村学校合并 政策，韩国政府从1980年代起也开始 对农村小规模学校进行撤并⑵。国外发
达国家经验表明，教育城镇化不可避免, 是每个国家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均会遇
到的现象，我们必须正视教育城镇化问 题。教育城镇化是城镇化理论的一个分
支，近年来，随着新型城镇化的稳步推进,
图书管理制度
越来越多学者开始关注城镇化进程中的 教育发展问题。然而，目前国内研究主要
集中于对教育城镇化的概念解读［3-刀、认 知炉⑴、空间格局〔⑵、模式及路径选择
□•⑶等方面，而对更深层次的有关敎育城 镇化发展特征、动力机制方面的探讨则 相对较少，尚未形成体系。因此，本文
以江苏省新沂市为例，对其基础教育城 镇化发展特征进行梳理，并深入挖掘教 育城镇化动力根源，以期丰富我国的教
育城镇化研究，推动基础教育设施稳步、 均衡和公平发展。
1研究区域概况及研究方法
1.1研究区域概况
新沂市是徐州市下辖市，位于江苏 省北部，地处江苏和山东两省交界处（图
1 ）□步入2000年后，新沂市社会经济进
入快速发展阶段。截至2017年末，新沂
市GDP 664.26亿元，经济增速高于徐州 市0.9%，市域年末户籍人□ 112.93万人， 常住人□ 91.36万人，常住人□城镇化
率达到54.74%，比2010年提高9.04%皿,
年均增长1.29%，是典型的快速城镇化
地区。本次研究以新沂市域为研究范围,
包含4 V 街道和13 T 乡镇，市域总面积
1616km 2 （图 2）。
截至2017年12月，新沂市全市4
个街道及13个乡镇共有小学126所、初
中28所，中小学总计154所（图3 ）。其 中，中心城区共有小学23所、初中10所,
13 T 乡镇共有小学103所、初中18所（表
1 ），平均每个乡镇拥有8所小学和1所
初中。
吴磊等少】、杨卫安等［⑸认为，教
育城镇化率可以用城镇地区在校学生数
和在校生总数的比值来表示，并认为基 础教育城镇化率能够较好地反映农村学
校的消失情况。据此法可以测算，截至
2017年末，新沂市基础教育（中小学校）
敎育城镇化率达到了 76.14%，高于其常 住人□城镇化率（2017年新沂市常住人
□城镇化率为54.74% ）；其中小学阶段的 敎育城镇化率为69.21%，初中阶段的敎
育城镇化率为99.90%。新沂市基础教育 经过多年的发展，初中阶段教育已经基
图1研究区域区位图
图2新沂市行政区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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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敎育城镇化特征及其动力机制研究—
—以新沂市为例丨丁于钊罗小龙王绍博
90.00%
80.00%
70.00%
60.00%
企业礼仪培训50.00%
40.00%图3新沂市域基础教育设施布局现状图99(5%99(2%99*3$99*4%99(6%99*4%99*8%99J0S
71.77%70.45%6998%70.49¼71;91%__^52%74.95%76.14% O—Q—o。'
60?43%6015%61^5%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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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0%45.60%47二78%48.46$°•一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
-•-常住人口城镇化率T-小学教商城镇化率
-■■初中教育城镇化率-O■基础教育城镇化率
表1新沂市域基础教育设施配置情况一览表
图42010-2017年新沂市城镇化率与教育城镇化率
类型区域数量/所学生数从班级数/班班额从敎师数/入人均占地面积加2入均建筑面积/於
小学中心城区234544766768176810.04 3.74
乡镇地区10372717132055301520.46 4.24
合计126118164198759478316.45 4.05
初中中心城区101522629252137226.7510.66乡镇地区181920834156149843.5713.29
合计283443463354287035.1411.97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新沂市敎育局所提供资料整理绘制。
本实现了敎育城镇化，小学阶段教育也正处于教育城镇化的持续推进阶段。
1.2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于2017年7月，根据分层抽样原则从新沂市域154所中小学校中抽取8所学校展开问卷调查，其中小学5所、初中3所。总计发放问卷800份，回收有效问卷769份，问卷有效率96.13%。问卷内容涉及学生基本信息、学校满意度调查和家庭情况等三个方面。此外，研究也对新沂市教育局分管领导、城区代表学校、13所乡镇中心学校校长和部分学生家长进行了半结构访谈，访谈内容聚焦于市域内各街镇的人□状况，以及基础教育设施的基本情况、现状问题、未来发展诉求等多个方面,
以深入了解新沂市基础教育情况。
2新沂市基础教育城镇化发展特征
2.1助推城镇化发展
周海银少】、王朝明等［⑺基于多年
来我国的省际面板数据，通过构建计量分
析模型发现，基础敎育资源能够有效促进
我国城镇化的建设与发展。胡俊生⑸也
提出，敎育城镇化是当前乃至今后一段时
期内的城镇化发展重点，"教育移民"已
成为推动城镇化进程的一种内生动力。笔
者在对2010-2017年新沂市基础教育和
城镇化发展情况进行梳理分析的基础上,
发现新沂市也符合上述结论，即教育城
镇化能够有效推动新沂市城镇化的发展。
首先，从图4中可以明显看出,
2010-2017年新沂市常住人□城镇化率
与基础教育城镇化率总体呈稳步上升趋
势，新沂市的城镇化进程与其基础敎育
城镇化的推进发展保持同步，教育城镇
化的发展相应带动了城镇化水平的提升；
同时，新沂市基础敎育城镇化的发展水
平也明显超前于其人□城镇化进程。8年
间，新沂市初中教育城镇化率一直呈上
升趋势，从99.35%攀升到99.90%，基本
昆虫卡片
完成了敎育城镇化进程；小学敎育城镇
化率和常住人□城镇化率变化趋势高度
吻合，总体上均呈上升趋势。
其次，在对新沂市各街镇中心学校
111
现代城市研究
2019.08厂城镇化|URBANIZATION
图52010、2017年新沂市时集镇镇区建设情况对比图
图62010-2017年新沂市乡镇地区小学生源地域分布情况
校长的半结构访谈中，众校长均指出教育城镇化对新沂市城镇化的发展具有明显的推动和促进作用。近年来，随着乡镇敎育城镇化的发展和敎育资源的城镇集中倾向，越来越多基础敎育阶段适龄丿L童涌入集镇区，部分学生家长为了子女就学也随之进入城镇定居和工作（根据新沂市学生家长调查问卷，调查样本中41.09%的学生家长已经在城镇地区购房）；在农村人□向镇区集中的过程中，也随之带来了小城镇的快速建设和扩张。以新沂市时集镇为例，近年来一直致力推动教育城镇化，随着集镇区中小学生的逐年递增，原有的镇中心小学难以容纳，2016年时集镇在镇区西南角新建镇中心小学新校区，并于2017年暑
假后全部搬入新校区。从图5中可以看出,
8年间该镇集镇区得到了明显的扩张建设
和发展，城镇建设面积扩大了50%以上；
同时，中心小学新校区周边区域也得到
周杰伦简谱了极大发展，城镇面貌显著改善。可见,
教育城镇化的发展有助于带动城镇的建
设与发展，加快区域城镇化进程。
2.2区域生源不断流动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教育要从
"广覆盖”迈向"有质量"，要在敎育公
平的基础上实现"有质量”、"补短板”,
要努力推动城乡敎育一体化发展。然而,
当前城乡基础教育差异仍很大，乡村学
校的校舍条件、教学水平远远落后于城
镇学校，适龄学生正源源不断地向中心
城区和集镇区流动。
2.2.1乡村学生进一步向镇区集中
新沂市初中目前已经基本实现了
"城镇化”，96%的初中学校均在城镇地
区，仅有1所初中仍在农村。在小学方面,
新沂市13乡镇7.27万小学生中，虽然
仍有47%的小学生在农村小学，但根据
对各街镇中小学校长的半结构访谈获悉,
每年均有不少乡村适龄小学生选择去集
镇区上学。在访谈中，高流镇的一位校
长就说道：“高流镇村小学生大规模地向
镇区集中，目前镇区25%的小学生来自
村小。”2010-2017年间，乡村小学生人
数占乡镇小学生总数的比值从54.66%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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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教育城镇化特征及其动力机制研究一一以新沂市为例I丁于钊罗小龙王绍博
表2受访家长反映新沂市初中学生单程上学距离情况一览表
距离加<500501T0001001~30003001~5000>5000小计
二数/人1945 483349194
Abb/%9.823.224.717.025.3100
注：作者根据初中学生家长调査问卷数据整理绘制，总计发放初中学生家长
问卷200份，有效问卷194份，有效率97%。
到了46.97%；与之相反的是，集镇区小学生占比从45.34%上升到了53.03%（图6）o可见，新沂市目前小学生源流动的总体趋势是不断从乡村向集镇区集中。
2.2.2乡镇学生不断从乡镇向中心城区流动
与月有关的诗句在访谈中，中心城区某中学校长曾指出：“近年来农村学生到城区上学的数量大幅增加，城区初中学校需要增大，必须要增加城区学校数量。”从第六中学（该校位于北沟街道）学生家长调查问卷中可以发现，该校学生中有36%的学生来自乡镇地区。在小学方面，从乡镇流向中心城区的趋势尤为显著。从
2013-2017年新沂市域小学生源地域分布情况（图7）中可以明显看出，中心城区小学生占比越来越大，即每年均会有较多数量的小学生从乡镇地区流向中心城区。此外，在对新华小学（位于新安街道，该街道为老城区）学生家长的问卷调查中也发现，该校目前有37%的学生来自乡镇地区。
2.3城乡教育设施面临布局调整
近年来，随着中小学生不断从乡村流向城镇，农村基础教育城镇化模式不断推进，城乡基础教育也随之面临着一系列问题，基础教育设施的选址布局和办学规模有待重新规划和进一步调整。
2.3.1乡村小学逐渐萎缩，“麻雀学校”、"麻雀班级”现象显著
雷万鹏等［⑹根据印度、芬兰、韩国、瑞典等国的标准，同时结合我国敎育发展实际，将100人作为界定乡村小规模
学校的一于底线标准，即全校学生数少
于100人的均为小规模学校。新沂市乡
村地区（不含集镇区）目前共有84所小学,
其中有12所学校人数少于100人，小规
模学校占农村学校的14%；且84所乡村
小学中，有20所小学的平均班额小于35
人/班，近1/4的小学学校难以收到足够
的生源，51%的小学学校处于未饱和状
态（即平均班额<45人/班）。可见，新
沂市有较大一部分乡村小学正处于萎缩
状态。与此同时，近半数的教学点目前
仅有1个教学班，人数少的教学点仅有
17人，人数多一点的敎学点也只有35入，
存在“麻雀班级”、"麻雀学校”的现象。
然而，尽管不少乡村学校已经萎缩，存
在不少"麻雀敎学点”，但是在将来也不
能立即将这些学校完全撤销，部分农村
偏远地区仍有一定数量的小学适龄儿童,
他们距最近的村小仍有3km左右的路程。
2.3.2大部分初中进镇（城），学生就学距
离增加
电脑硬盘多少钱上文中已经提到，新沂市目前绝
大部分初中已经进入集镇区和中心城区，
仅有1所学校蛊农村地区，这也导致了
较多初中学生上学距离的增加。根据初
中学生家长的问卷调査可以发现，所抽
选的3所初中中有25.3%的初中生每天
单程上学距离大于5000m，有42.3%的学
生每天单程上学距离大于3000m（表2）,
远远超过了初中1000m的服务半径；并
且43.8%的学生家长选择用电动车送子
女上学。在实地调研中发现，新沂市较
多家长采用电动三轮车接送子女上下学,
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2.3.3城区、镇区中小学校超饱和，教学压
力陡增
目前，新沂市中心城区小学平均班
额68.1人/班，镇区平均班额65.9人/
班，远远超过了45人/班的国家标准；
而农村地区小学的平均班额为46.5人/
班，中心城区和镇区的平均班额也远远
超过农村地区。以新华小学（位于新安
街道）为例，目前60个教学班共有学生
4704人，平均班额78人/班，生均占地
面积和建筑面积分別仅有2.5m2和1.2m2
学校的师资、校舍用房严重不足，处于
超负荷运行的状态。与此同时，中心城
区初中平均班额为52.1人/班，镇区平
均班额为54.6人/班，略微超过国家50
人/班的办学标准，尽管远远好于小学的
办学情况，但总体上也处于超饱和状态'
存在一定的办学和教学压力。
2.4学生家庭结构不完整
形容手好看的句子家庭是孩子生活和成长的重要场所
相关研究表明，家庭结构的完整对学生
学习、成长和心理健康都有着不可替代
的作用。0ECD在2009年进行的PISA测
试①中表明，父母亲的陪伴对孩子成绩的
提高有很大促进作用，并能够进一步影
响子女的学习能力⑴】。
目前，新沂市不少乡村学生在城镇
就读。为了让子女进城（镇）就读，除
了购买学区房外，大部分家长选择租房
陪读。根据问卷调查数据，新沂市租房
的学生家庭中，有41.31%的家庭是单亲
或是爷爷奶奶在城镇和子女陪读，其中
大部分均是母亲单独进城照顾子女，进
而造成了学生家庭结构的不完整。在访
谈中也发现，这种家庭结构不完整的学
生，他们的平均学习成绩往往略差于家
庭结构完整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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