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简介:
米兰·昆德拉1929年生于捷克布尔诺市,父亲为钢琴家,音乐艺术学院的教授,出生书香门
第受家庭熏陶,童年时代便学作曲;少年时代广泛阅读世界名著;青年时从事写作,画画,
音乐,电影。年轻的时候当过工人、爵士乐手,三十岁左右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最后致力
于文学和电影。丰富的艺术行业的阅历,塑造了他感性,善于思考,以及分析能力,进而对
政治,哲学,伦理,等诸多领域形成独立的自己的思想,为以后对人生的探索打下坚实的基
础。在布拉格影艺学院当教授期间,带领学生倡导了捷克的电影探索。1967年,他的第一篇
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出版,获得巨大的成功,奠定了他在文坛上的地位。1968年,苏联
坦克占领了布拉格之后,曾经是共产党员的昆德拉,厄运降临,自己的作品横遭查禁。1975
年他移居法国,由于他文学声誉日益增高,法国总统后来特别授予他法国公民权。他潜心于
小说创作,多次获得各项文学国际奖,近年又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其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1968年前),长篇小说《玩笑》(1968年),《生活
在别处》(1973年),《为了告别的聚会》(1976年),《笑忘录》(1976),《不可承受的生命之
轻》(1984年)。
解读:
昆德拉由政治走向了哲学,由强权批判走向了人性批判,从捷克走向世界,从现实走向了永
恒,面对一个超政治超时空的而又无法最终消灭的敌人,面对着像玫瑰花一样开放的癌细胞,
面对着像百合花一样升起的抽水马桶,面对着善与恶两极的同位合一。这种人力的抗击沉重
而又无所着落,最终变成了生命不能承受的轻。
小说叙事——永不消散的生存雾霭中的小路。
自由主义的叙事小说,呵护现代生活秩序中脆弱的个体生命的叙事本身,成为了一种生活的
伦理,自由主义小说家负担着过去牧师的负担。昆德拉希望“小说成为精神的最高综合”,这
使昆德拉的小说叙事显得很像哲学,并喜欢说教。不过,既然昆德拉的小说是自由主义的,
对于昆德拉来说,小说的喃喃叙事负有重整生活信念的现代使命,他所谓的“精神的最高综
合”就当是自由主义精神的最高综合,是反形而上学的、实验性的生活信念。
昆德拉的人义论自由主义伦理学在生存眩晕的我在兴奋论上走向了个体自由德性的圆融:超
越归罪、寻求意义的人生。昆德拉的小说叙事伦理学宣称,要照亮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都
无法进入的神秘之地,这神秘之地就是不寻求生命意义、不为什么事业奋斗的人生。为生活
本身寻找一种意义、为这或那种事业奋斗,会错过兴奋的生存眩晕。
在捷克的文学传统中,诗歌散文的成就比小说更为显著。不难看出,昆德拉也继承发展了这
种散文笔法,把小说写得又像散文又像理论随笔。举重若轻,避繁就简,信手捻来一些寻常
小事,轻巧勾画出东西方社会里的人生百态。
解读中国人为何如此偏爱昆德拉?犀利深刻的笔触,媚俗背后所隐藏的真理与真性情,冷冷
苦涩的黑色幽默在文字后面蔓延,伴随着耐人寻味的重复悖论,构成了他奇特的永不磨灭的
魅力。昆德拉出神入化的幽默与反讽征服了无数长期按照一元化进行思维的中国知识分子,
尤其是困惑中的青年人。昆德拉存在主义以及白描似的手法如同给予了大家一个宽广的舞
台,让大家一起在上面思考着,涂鸦着。有一种说法:昆德拉书被世人反复地误读着。也许
大家的思考结果不尽相同,但是我们都思考过,结合自己的环境,自己儿时的梦想,亲人的
期望,寻找着属于我们自己的生命意义。
昆德拉把小说分为三类:讲述一个故事,描述一个故事,思考一个故事。他的小说很明显已
经不满足于第一二个层面,“思考”贯穿了小说始终。虽然他曾在一个颁奖礼上说过那句有名
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他的小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并引人思考。思考什么呢?就
象苏老师说的自由主义论理学,生命的意义,反形而上学的、实验性的生活信念,社会学和
政治学,昆德拉给予我们最多的是一个思想的古战场,自由主义论理学,带来的就是自由主
义与保守主义的矛盾争论,生命的意义更是每个人眼中的哈姆雷特,反形而上学的、实验性
的生活信念更是带来更多的思考,反形而上学是站在什么立场反对呢?唯物主义,唯心主义
还是下面具体一个流派呢?实验性的生活信念真的就能给我们自己带来真我无上的快乐
吗?太多太多。
也许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需要的是哪个认真解读的过程进而寻找到自己。我如同在海滩
上寻找自己足迹的孩子,通过几个关键词:“存在”,“媚俗”,“政治与性”“轻与重”来谈谈我
对他的小说如何揭示人类存在的一点看法。
1、存在
昆德拉把小说分为三类:讲述一个故事,描述一个故事,思考一个故事。他的小说很明显已
经不满足于第一二个层面,“思考”贯穿了小说始终。虽然他曾在一个颁奖礼上说过那句有名
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他的小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并引人思考。思考什么呢?人
类的存在。乍听起来这好象是哲学家的任务,小说家怎么在一个故事中讨论人的存在呢?
通览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我没有找到关于“存在”的任何一个明确的定义,反而在昆
德拉的小说中我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存在”意味着什么。其实,昆德拉是很明确自己的写作
任务的,那就是:“小说不研究现实,而是研究存在。存在并不是已经发生的,存在是人的
可能的场所,是一切人可以成为的,一切人所能够的。”这样一句话就把他的小说与那些18、
19世纪的现实主义小说划清了界线,如果说原来的小说家力图向读者证明他所写的就是现
实,就是真实的话,昆德拉则用一副无辜的眼神望着他的读者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可
能性”成为我理解“存在”时最先想到的关键词,正如《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主人公所做
的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正如昆德拉在开篇探讨的尼采的“永恒轮回”观,正如他把生命比喻成
“一张成不了画的草图”。因为存在各种各样的可能,导致的结果各不相同,我们永远也不找
到哪一种是更好的,在永恒的可能性面前人永远面对着选择,而一旦决定了,这个选择及其
带来的结果便成为了你的本质,但这仅仅是你存在的一部分,因为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其他
的选择也构成了你的存在。
昆德拉探讨存在很明显受了海德格尔和萨特等人的影响。在萨特的存在主义中,“存在先于
本质”是其主要观点。所谓‘存在’是指‘人的实在’或‘自我’,即个人的主观性。所谓‘本质’是
指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中造成他自身的规定性。‘存在先于本质’这个命题的基本意思
是:人最初只是作为一种纯粹的主观性而存在,人的本质,人的各种特征都是后来由主观性
自行选择和造就的。所以说,世间并无人类本性,因为世间并无设定人类本性的上帝。人,
不外是由自己造成的东西。萨特也写小说直接阐释他的“存在”,他的小说是“哲学小说”,他
关于存在的思考还是哲学家的思考,而昆德拉和他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昆德拉写的是“哲思
小说”,他关于存在的思考是小说家的思考。当别人问到哲学的思考是不是其小说结构的基
础和主要的写作手法时,他说道:“我觉得‘哲学的’这个词不恰当。哲学在没有人物没有境
况的条件下发展它的思想。”这段话告诉我们,小说家的出发点绝不是哲学命题本身,一开
始就必须有一个叙事者存在,是叙事者在提出问题。如果说存在主义哲学从哲学的角度反思
了“存在”,那么,昆德拉则是从小说学的角度抵达了“存在”。这也是他的小说与众不同的地
方。
2、媚俗
昆德拉在《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最后一章突然提起斯大林的儿子在德国的战俘营中因
为“粪便”而丧命的故事,由此引出了一个关键词:媚俗(KITSCH)。他说:“生命的绝对认
同,把粪便被否定,每个人都视粪便为不存在的世界称为美学的理想,这一美学理想被称之
为KITSCH。”“媚俗”是来自19世纪浪漫主义的德文词,本意是指戏剧艺术上为吸引公众而
矫揉造作,扩大一点讲,它有矫情、虚假和趋时之意,而在昆德拉的笔下,“媚俗”已不是
对某一类人或某个特定情况的描绘,也并非仅仅限于艺术,它已成了政治、社会、文化的
一个基本特征,成了人类共同生存境况的一个指称。政治媚俗则指对既定秩序与既定思想
的主动或盲目追从,文化媚俗则指对多数的、流行的、大众的价值观念的认同(媚俗因此
也成了当前大众文化批判的一个“常用语”),人类学媚俗则指人类在无条件地认同生命存在
的前提下所表现出的乐观盲从与拒绝思考的态度。在书中昆德拉关于“媚俗”的定义有很多,
比如“媚俗是把人类生存中根本不予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视野之外”,“媚俗的根源就是对生
命的绝对认同”,“任何政治运动并非建立在理性的态度之上,而是以表演,形象,词语,老
套为基础,其总体构成了这种或那种的政治媚俗”。
3、政治与性
有人总结,昆德拉的小说中总会出现人类的两个场景:政治与性爱。为什么他对这两个题材
情有独钟呢?还是要回到昆德拉对存在主题的揭示上来。就人的社会性而言,是一个政治
动物;就人的个体性而言,人又是一个性爱动物。
在性爱和政治这两类或私人化或公众化的生活中,人类都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狂热,这狂热
犹如两道强光,照亮人们的心底世界。昆德拉正是凭借着性与政治这两柄利剑,挑明了一
系列存在题旨的真谛。在个人与社会、生理与心理之间,对性爱与权力的渴望成为人类本
性中追求“自由自在”(制人而非受制于人)的生动写照。昆德拉精辟地发现了公众领域和私
人领域之间这一内在的隐秘联系:“那种在重大的(看上去不可思议和毫无人性的)历史事
件中起作用的心理机制,和这种控制私生活(非常平凡和十足人性的)情境的心理机制,
其实是一回事。”
因此,昆德拉从政治这个公众领域中发现个人的无意义,又从性爱这个私人领域中发现政
治的残酷与可笑,二者互相纠缠与参照。政治异化导致了人对生活的失望与怀疑,因而人
逃遁到自我的内心,希望在性爱的世界中找寻另一个自我,弥合心灵的创痛。但这一寻找
依然是难以奏效的,昆德拉试图借助于刻画人的灵肉分离探讨人存在的种种方式,探讨人
在精神异化情态下肉体可笑的表演以及精神折磨时刻肉体的放纵。阅读这种政治异化下的性
爱描写,我们一方面发觉其中的荒谬与可笑,另一方面也不由陷入对存在的深深思索之中。
但我们必须看到,在对待政治和性爱这两个题材的具体态度上,昆德拉是有所区别的。在
他看来,政治属于一个暂时性领域,与真实和价值无关;而性爱却可归于永恒,与人的
本性更加贴近。正是源于这一点,昆德拉对性爱描写注入了比政治分析更多的笔力和篇幅。
性爱,成了他探索人性的更直观、更有说服力的存在领域,同时,它有时还成为人物借
以抗拒权力等专制因素的一个通道。可以说,政治揭露了私生活的形而上的一面,私生活
反过来又揭露了政治的形而上的一面。
4、轻与重
两千多年前,一个关于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在三代哲学家口中转述,苏格拉底告诉他
的学生色诺芬的是:故事的主人公赫拉克勒斯离婚后遇到了两个女人,一个叫卡吉娅,一个
叫阿蕾特,两人都许诺可以给他带来美好的生活,赫氏却隐约的感到这两个女人将是自己要
面对的两条不同的生命道路,一条通向轻逸,一条通向沉重,尽管两条道路的名称都叫幸福。
原来,卡吉娅和阿蕾特本来都不是女人的名字,而是专有道德名词:希腊文卡吉娅的意思是
“邪恶,淫荡”,阿蕾特的意思是“美德,美好”。赫氏面对两个女人的身体期许,感到自己彷
徨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一个是邪恶的幸福,一个是美德的幸福,邪恶的幸福感觉是轻逸,美
德的幸福感觉是沉重。苏格拉底通过这个故事建构了他自己关于身体伦理学的主要观点,因
为他虽然没有揭示赫氏最终的选择,却暗示学生“你必须与阿蕾特一起生活”,苏氏为两个女
人所代表的身体感觉建立了一个不平等的秩序,就是需要负担辛苦责任的生活必然比不需要
沉重仅靠轻逸便可享乐的生活要有价值。
现代启蒙之后,作家昆德拉编织了与“十字路口上的赫氏”相似的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的故
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托马斯与萨比娜和特丽莎。昆德拉审慎的思考着一个问
题:“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
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
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存在。相反,当负担完全消失,人就会
变的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
运动也会变的自由而没有意义。那么,到底选择什么?重还是轻?”谓存在之重,即存在的
沉重感、压抑感。在生命的循环中,人有了欲望、理想、责任、义务与由此而来的种种束
缚,而一种欲望的满足又导致新一种欲望的产生,永无止境,于是便饱尝痛苦、磨难、
深重与压抑。然而,实际上,生命只有一次,逝去的不会再来,只是人们不愿让一切轻
轻飘去而坚持要赋予存在以意义,在昆德拉看来存在之轻才是存在的真实境况,存在之轻源
于存在的毫无意义。
在开篇用两个篇幅讨论尼采的“永恒轮回”后,昆德拉接下来以一句“多年来,我一直在想着
托马斯”引出了男主人公,一开始他就处于痛苦的选择之中,是否该建议女友特丽莎来布拉
格住下?如果来,自己就要承担责任,如果不来,自己又抵挡不了思念。正是在这样的困惑
与迷茫中,昆德拉顺势总结到:“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
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在昆德拉的小说中,我们随时都可以发现
类似于这样的大段独白,似一个两鬓班白的老者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为我们提出一个个关
于人生与生命的议题。这次他为我们勾勒了一个常见的人生困境,托马斯的选择可以隐射出
我们每一个人在生命历程中面对生活,学业,爱情,家庭甚至是生死的选择,形而下的讲,
每一次涉及到的是具体的诸如换不换工作,升不升学,爱或不爱,结不结或离不离婚等等抉
择,形而上的讲,这每一个选择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生命历程和结果。而“没有任何方法可
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次一次,不能准备。……
正因为这样,什么才像一张草图。……他是一张成不了画的草图。”于是托马斯的生命草图
便在他的选择中展开了。
萨比娜成长在极权统治的国家,但她一生都在“拒绝服从秩序——拒绝永远和同样的人在一
起讲同样的话”,背叛让她不断打破秩序并投身神秘的未知,而背叛所带来的刺激,热情与
神秘又引导她在背叛之路上越走越远,萨比娜背叛了父母,丈夫,爱情以及国家,她从一种
压迫的重进入到一种空虚的轻,昆德拉说“人生的悲剧总可以用沉重来比喻。人常说重担落
在我们的肩上。我们背负着这个重担,承受的起或承受不起。我们与之反抗,不是输就是赢。
可说到底,萨比娜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什么也没发生。她的悲剧不是因为重,而是在于轻。
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可以说,萨比娜的身上有着卡吉娅的影子,
她和托马斯的关系在他们三个人中是最不会被常人所理解的,可是在我看来,表面上看,他
们的关系在托马斯与特丽莎结婚后演化成了偷情的关系,但实际上,因为萨比娜与托马斯在
精神实质上的某一点相同性,竟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相比起特丽莎这个看起来仍
像个孩子的女人来说,萨比娜的老练,成熟,深刻尤其是反抗媚俗的个性,更适合托马斯的
口味,也更符合托马斯原来对于爱情的想象,那就是你情我愿,不需要承担任何实际责任的
轻逸享乐的生活,这时连他自己都发现“特丽莎和萨比娜代表着他生活的两极,相隔遥远,
不可调和,但两极同样美妙”。自从发现托马斯与萨比娜的情书后,特丽莎一直处于惶惑,
恐惧和歇斯底里之中,她曾不告而别的离他而去,曾尝试与一个工程师体验轻逸之爱的感觉,
却摆脱不了灵魂的沉重。其实,在轻与重的权衡中,昆德拉要告诉我们的仍然是沉重胜过轻
逸,只不过超出了伦理判断的范畴,用一种道德延期的方式让我们看到一个男人意欲寻求轻
松但并不轻松的情爱之路。
看起来昆德拉的故事与苏格拉底的故事结局一样,其实不然,托马斯的觉悟过程可谓掺杂
了特丽莎太多的心酸和牺牲。放大点看,整个故事交织的是一种不容人辩解的男性话语。“自
从言语以来,男人们一直在以不同的叙述形式述说着相同的话题:关于男人自己的躯体及其
与另一个或一些身体的种种纠缠……卡吉娅和阿蕾特看起来好象她们的身体感觉不同,其
实是男人普罗狄科和苏格拉底用言语编织的自己对女人身体的伦理想象。”“把卡吉娅的身体
感觉说成邪恶的是男人,颠过来说成美好的也是男人。”而在昆德拉的叙事中,萨比娜的身
体与特丽莎的身体不再像两位女神一样代表着邪恶和美德,不再具有道德对立的含义,两种
身体感觉在价值上是平等的。也许这时我们会更加困惑,既然托马斯面对的不再是具有道德
审判意义的爱情选择,那么他选择和谁在一起岂不是更加轻松么?可是我们发现,就是这份
难以承受的生命之轻始终困扰着男主人公,他在遇见特丽莎之前是个不会跟任何一个女人同
床共枕的人,一直过着特丽莎无法理解的“性漂泊”的日子,而特丽莎的出现让他慢慢接受了
一觉醒来时身边有个人的现实,可他还是改变不了偷情的习惯,仍然继续着以前的生活方式。
昆德拉似乎想讨巧,让他的主人公既选择了沉重的美好,又选择了萨比娜轻逸的丰润,可选
择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始终伴随着特丽莎身体和灵魂的伤痕。
看到此处我几乎有放弃阅读下去的想法,人们研讨的时候都更多地站在托马斯的角度思考
生命的价值,而我眼中看见的托马斯几乎就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规避着自己的责任,那怕
是思念特丽莎又不敢接特丽莎过来,所有的踌躇所有的忧郁一次次中伤着特丽莎的心灵,而
后的生活继续着他的自私,穿着寻找真我生命意义的外衣。由此,我们开始发现一个问题,
如同宙斯赋予赫氏编织言语织体的能力一样,昆德拉也赋予了他的主人公一种更现代的对于
女性的言说权力,所不同的是,古代伦理学中对轻与重这两种个体生命的体验方式,即卡吉
娅要求身体的在世只服从身体自身,阿蕾特则要求身体的在世服从灵魂,并且后者一直以绝
对真理的地位压制着前者。特丽莎每次收拾完自己破碎的心灵后,总是准备好再次解决自己
的爱情问题的勇气一次次地震撼着我的内心世界,她不仅仅肩负绝对的权威,承担着灵魂的
重(其实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真我,轻重也许是读者人生观价值决定),然后义无返顾的付出,
利他主义者的高大光辉几乎压出托马斯皮袍下的小(我假象托马斯成为真男人的哪天)。
通读米兰?昆德拉的作品,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位伟大的作家,很少有作家可以把哲学与文学
结合的那么好,并且有意识的通过各种情景与手段描述“存在”,捅破了一层窗户纸,那就是
人们生活中的具体某一件事与人类生活的普遍存在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相信这些年来几
次轮回的“昆德拉热”会给中国的作家们一些有益的启示,还有关于昆德拉小说形式上的革
新,比如说音乐性,复调式结构与反复叙事。总之,昆德拉作品中的思考还将继续带给我更
多关于生活与生命的思考。
本文发布于:2023-02-03 19:33:4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本文链接:https://www.wtabcd.cn/fanwen/fan/88/183930.html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