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

中国灵璧奇石的文化意趣

作者：张训彩

来源：《收藏与投资》2020年第06期

中国灵璧奇石“天下第一石”，千百年来，诸多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无不为之倾倒。灵璧

奇石石形美，美在自然天成；灵璧奇石石色美，美在气韵苍老；灵璧奇石石纹美，美在风月霜

乳；灵璧奇石石肤美，美在滑如凝脂；灵璧奇石石声美，美在玉振金声；灵璧奇石石品高，高

在质坚浑横。由于灵璧奇石具有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因而它具备了其他石无法可得的美学因

素，它是大自然造就的奇观，气韵高古，是奇石美学的精髓。

一、中国灵璧奇石的文化现象

灵璧奇石的文化意趣首先表现在文化现象上。中华石文化有着悠久的历史。自古以来，爱

石、颂石、藏石、咏石、画石，以至于迷石、拜石的人们乐此不疲，大有蔚然成风之势。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兼智者乐石”。石有仁气，人有仁怀；石有灵气，人有才气；石

有静气，人有净气。两者如挚友相逢，天偶人意，地会天缘，道性人怀，情衷理顺。石灵人

灵，石雅人雅，人智石智，人仁石仁，人静石净。此乃人石互契，人石感应，意气相融，天

人互换，相得益彰。赏石、玩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取所需，各有意趣。随着社会经

济和文化的发展，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休闲娱乐成为人们生活中一项不可缺少

的内容。藏石、赏石是两项比较高雅的艺术享受，已被越来越多的社会各阶层人士所认同，并

形成了一个逐步扩大的赏石文化圈。在这个赏石文化圈中，由于各人的文化水准、艺术素养、

生活经历不同，表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心态和目的，但是玩石者都认同藏石、赏石是一项丰富的

文化意趣活动。一般说来，人们觅石、购石、藏石的目的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種是鉴赏把玩，

追求文化意趣；另一种是专门经营，追求经济利益。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人们商品意

识的不断增强，具有观赏和收藏价值的奇石，也自然成了商品。由于石玩的文化性和经济性并

存，人们觅石、赏石、藏石的目的就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表现了既追求文化性又追求经济性

的双重目的。特别是专门从事石品买卖经营者，为了获取更多利益和更高的利润，他们十分注

重石品的文化性，而使其成为一个儒商。人们对灵璧奇石的爱好是一项比较高雅的文化现象，

不论觅石、赏石、藏石者处于何种目的，但是都会从灵璧石的石质、石形、石肌、石色、石

韵、石意、石味中各取所需，获得身心的愉悦。花有春夏秋冬，唯石千古不变。好花人悲欢交

替，玩石人其乐无穷。从“静”的方面看，赏玩灵璧奇石可使人心胸开阔，陶冶情操，修身养

性。从“动”的方面看，采、寻、玩灵璧石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从“专”的方面看，赏玩灵璧

石可以增长知识。从“博”的方面看，赏玩灵璧石可以开阔视野，广交朋友。

唐代诗人白居易也酷爱灵璧奇石，在总结玩石经验的基础上以《爱石十德》比较全面地概

括了玩石的文化意趣：

养性延容颜，助眼除睡眠。

澄心无秽恶，草木知春秋。

不远有眺望，不行入洞窟。

不寻见海浦，迎夏有纳凉。

延年元朽损，升之无恶业。

清代著名书画家郑板桥爱石痴石，与宋代米芾敬石拜石一样，把自然美石称为“石先生”。

这在郑板桥的一幅《石》的题文中有较详细的阐述：“米元章（米芾）论石，曰瘦、曰皱、曰

漏、曰透，可谓尽石之妙矣。东坡又曰：‘石文而丑。’一‘丑’字则石之千态万状皆从此出。彼

米元章但知好之为好，而不知丑劣之中有至好也。东坡胸次，造化之炉冶乎！壁画此石，丑而

雄、丑而秀。”他在《柱石图》中题诗云：

谁与荒斋伴寂寥，一枝柱石上云霄。

挺然直是陶元亮，五斗何能折我腰？

名著《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在其中《石清虚》一文中塑造了主人翁邢云飞爱石的形

象，弘扬中华赏石文化，把人与石的关系写得惟妙惟肖，令人隐约可见这位“聊斋先生”在清贫

的生活中还保持有高尚的爱石、颂石的情怀。

著名爱国“七君子”之一的沈钧儒先生把自己的书斋命名为“与石居”，又写下《与石居》一

诗：

吾生尤爱石，谓是取其坚。

掇拾满吾居，安然伴石眠。

至小莫能破，至刚塞天渊。

深识无苟同，涉迹渐戋戋。

沈钧儒先生的爱石情怀和高尚人品，令人肃然起敬。

当代著名美学家王朝闻创造性地把艺术上的传神理念引伸到赏石的文化意趣中，他说：

“石头，每块都有各自不同的色彩和斑纹的美的独立性。似乎比天上的繁星更有个性的这些小

石子，对它们很难进行石皇后的选举，因为它们各有其不可被代替的审美价值。多么客观的态

度也难以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美学家的真知灼见使我们明白，石头的确也有“神”，而且是

其灵魂生命之所在，是其神奇美感的体现。追求石之神韵应是赏石审美的最高目标。借石抒情

是中国赏石文化的基本特征。石头的坚硬、质朴、稳重等特性既是石头固有的物理性质，又是

人对石头精粹部分的感性认知，也是人的情感流露。人们对石品的各种不同称谓，在一定程度

上也是各人的不同心理情感的体现。这些石头的特征、神态、表情都是人格化了的，即也是人

的内心思想、情绪、境界的表现。若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以想象、创意，推动情感的自由扩

展散发，做到“景与情通，情景交融”，达到高度艺术化的境界，使人感到石外意、石外音、石

外韵等，这都是艺术意境给人的感染和陶冶。

二、中国灵璧奇石的文化内涵

灵璧奇石的文化意趣其次表现在它的文化内涵上，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尊石为师，以石为友

灵璧一石聚天地之精气，化日月之光华。遇灵性，解人意。沉静淡泊不哗众取宠；浑朴刚

正，不柔媚悦人；表里如一，不弄虚作假；坚贞永恒，不动摇变节；乐于助人，不吝惜自身。

古有人悟石性，崇石德，拜石师，迷石趣。以石为师友，可从中汲取为人处世的养料，陶冶情

操，磨练性格。还可以引发创作的灵感，开拓创造的思维。文人雅士们能从灵璧奇石的奇特造

型和音色之中获得对空间艺术美的感知与共鸣，从心灵深处有所顿悟，并将其转化为艺术创

作。这在诗人和画家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灵璧石中有画，画中有诗。

（二）法養情趣，自适其意

不求功利，也不求平添什么雅致，只不过在繁忙闲暇之余，独自凝神观灵璧奇石，悦性怡

情，自适其意。石无文无声，无嗅无味，无环境污染。与石共处，更会觉得有“百仞一拳，千

里一瞬，坐而得之”之感觉，面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定有融万水千山于胸间，

得移一步同行万里之乐趣，会顿生“石不能言最可人”之远意。

（三）悟禅养性，品味人生

这是赏石中较高的一个文化层次，古人云：赏石者乃以禅心入道。能有这种悟性的人往往

对“贵形而贱神”“贵眼而贱心”的赏石观不以为然，他们注重的是心灵的感受。

“禅”，梵文的译音，意为“静虑”，即“心定一境之意”。佛教禅宗的精神是以“无念、无相、

无住”三昧为基础的，而以“明心见性”为宗，主张“一切万象不离自性”。古人认为，石就有禅

意。林有鳞说：“法书、名画、金石、鼎彝，皆足以令人脱俗，而石尤近于禅。”近年来，赏石

界又提出一个概念——禅石。所谓“禅石”就是以禅的哲理来体会石中的天理，也就是以“三昧”

的哲理，作为品石的标准，主张在品石过程中，能有“顿悟妙得”。其实，灵璧奇石之禅意与石

之美相通，石之内涵丰富多彩，趣味盎然，且处处充满生机。

（四）湖山胜览，游目驰怀

有的灵璧奇石造型别致，图形优美，形似山川，貌似名胜，好像是缩景的艺术，又好像是

微缩的景观。足不出户，便可令人神游远方。宋人孔传说过：“圣人云：仁者乐山。”乐山就是

好石的意思，因为石富美妙之趣，具宁静致远之力，这样人与石可以彼此交互感应，“物我一

体”，顿窍生崇敬之心。

（五）技奇猎异，以此为乐

灵璧奇石的形状可谓千奇百怪，色泽可称千变万化，纹理是怪异多端，其独特之处乃古玩

文物所不能及。所以专门搜寻形似文字、动物、图案等怪异的灵璧奇石，以此为荣，以此为

乐，乐此不疲。

（六）装扮居室，平添雅致

灵璧奇石既可娱目醒心，又可以与宾朋共赏，增添高雅话题。苏东坡言之“园无石不秀，

斋无石不雅”。古有文人爱石，“宁愿食无肉，不可居无石”。现代人也有爱石如痴者，大有宁

可食无酒肉，不可居斋无奇石之人。在居室中，陈设奇石，其格调气氛与摆设古瓷秘玩相仿，

在一般情况下，无损碎和环境污染之虑。这种装饰性心态，虽然在石文化意趣中属于雅俗之

萃，但也几乎为所有的藏石家、购石者所共有。灵璧奇石和其他石头一样正大量进入家庭装潢

的行列。

（七）美化家庭，怡情养性

灵璧奇石还可以当作美化家庭的“吉祥物”。古代有一种传说：石头迎福，有镇宅平安、添

丁发财及怡情养性的作用。因石历经太古，遭万劫而益固，具有坚贞之心，善养天地之气。

因石立于宇宙，变化万千，纯真而有神灵之气。

三、中国灵璧奇石的文化追求

灵璧奇石的文化意趣还表现在它的文化追求上。现代人欣赏、收藏灵璧奇石的文化意趣除

了有一定的文化内涵外，更为注重追求养生之道。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

人们生活的节奏日趋紧张，人们的身心负担愈来愈重，玩石养生已成为一种现代人追求的新时

尚。其道理是：

（一）赏玩灵璧奇石有利于保持人的乐观情绪

乐观是人的精神支柱，乐观是人这架机器的润滑剂。心情舒畅是最好的健身卫生。赏玩灵

璧奇石活动能对人起到返璞归真、返老还童的作用，使人离开喧嚣的人群，忘却所有的烦恼，

全身心地投入到古老而神秘的石头天地，以石为乐，乐在其中，其乐无穷。

（二）赏玩灵璧奇石有利于调节人的心理平衡

赏玩灵璧奇石，如入世外桃源，无形中使人精神松弛，怡然自在，进入凡人心态，就会平

和淡泊地看待社会上的人和事，想得开，看得远，从而超脱世俗，获得心态平衡，有利于身体

健康，延年益寿。

（三）赏玩灵璧奇石有利于提高人的休息质量

赏玩灵璧奇石是十分有趣的高雅休闲活动。采石、赏石、咏石、撰文等，都可以使人放飞

心情，调节情绪，是一种有效的休息和体力、心力补充方式。

（四）赏玩灵璧奇石有利于促进人们广泛交友

灵璧奇石文化是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赏玩活动犹如进入奇石文化大乐园，以石交友，朋

友遍天下，无处不知音。多一个朋友就多一线生机，结交一群挚友就会形成一片绿洲。朋友能

为你分担忧愁，能和你分享快乐，健康的交往能使人忘却忧愁，获得满足和快乐。

张训彩

号石父，1949年12月生，安徽灵璧县人。作家、藏石家、赏石文化研究者。现为中国观

赏石协会高级顾问、中国灵璧石研究院名誉院长、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观赏石协会名

誉会长、河南省观赏石协会名誉会长、宿州市赏石协会顾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