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德格尔的人类观—兼论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的关系

更新时间:2023-06-09 16:44:35 阅读: 评论:0

论海德格尔的人类观  ——兼论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的关系
人是什么?人的本质如何?这是古往今来无数仁人志士孜孜以求的问题。今天,如果我们回首人类几千年的历史空间,我们就会被无数变幻莫测、五花八门的人的图景遮蔽。我们尽可举出历史上各种人的图景,但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一类。生物学、心理学、精神分析学、性格学、民族学、文化形态学等都从不同角度描绘过人的具体图景,但所有这些最终都未能阐明人的本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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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20年代,德国哲学家M·舍勒首次系统地表述了哲学人类学思想。舍勒一扫对于人的种种偏见,力图单刀直入地接近人的本质。在他看来,人是生命冲动与精神本质的双重结构:他在宇宙中占有特殊地位,他向世界开放着,他推动和引导历史发展,他与上帝同生共存。这就是舍勒描绘的完整人的形象,也是哲学人类学的全部图景。
舍勒的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M·海德格尔不仅在哲学人类学的理念上而且在人的理解的内容上都深受舍勒的影响。为了回忆舍勒,他曾把自己的著作《康德与形而上学问题》(1929)献给了舍勒〔1〕。但是,应当指出,两人的人类观的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舍勒从哲学人类学的理念出发,试图统一和融汇全部基础科学的基础,对人进行整体理解和
全面把握,以建立一幅完整人的形象。与舍勒相比,海德格尔则受到现象学哲学的启发,拒斥历史上任何既定的人的理解,从在者现象的解释走向对存在本身的探讨,力图阐明单单与自身相关的此在的本质,在海德格尔看来,任何一种历史上的人的定义都产生于存在遗忘(Seinsvergesnheit)的历史之中,因此我们不能以此作为理解人的标准〔2〕。
本文通过考察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的关系,考察早期海德格尔的生存论的人类学和后期海德格尔的“在”论的人类观,进而从总体上把握海德格尔的人类观。
一、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
众所周知,就象哲学人类学一样,存在哲学也产生于本世纪20年代的德国。那么,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的关系如何呢?
1.哲学人类学的纲领和使命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自然科学和精神科学的发展极大地冲击了传统的人的图景。面对无数支离破碎的人的知识,无数片面的、扭曲的人的形象,哲学人类学重新提出了人的问题。
形容希望的成语在哲学人类学的理念中,“人是什么以及他在宇宙中占有什么地位”的问题,比其他任何问题都占有更深的、更为中心的位置〔3〕。从而,这个问题成为哲学人类学的全部纲领和中心论题。哲学人类学旨在“重建一切与这个对象打交道的科学的基础,并为这些科学研究确立特殊的固定的目标。”〔4〕简言之,哲学人类学的最终使命是将为全部科学提供统一的基础。
与存在哲学不同,哲学人类学十分重视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强调以这些研究成果为基础探讨人的生存的本质结构和特征,但哲学人类学区别于科学人类学,它强调对人的整体性研究和哲学高度的反思。在这个意义上,哲学人类学为研究人的本质特征和属性提供了新角度,从而它的纲领和宗旨成为当代科学、哲学、宗教等学术思潮的汇合点。
微信朋友圈分组可是,令人费解的是,恰恰在这个时代出现了同哲学人类学相敌对的哲学,这就是“生存分析学”(Analytik derExistenz)。K·雅斯贝尔斯在《世界观的心理学》(1919)中首次尝试了这一分析,但这个工作到了海德格尔那里才最终完成。
专业技术工作2.雅斯贝尔斯与存在哲学
雅斯贝尔斯在他的存在哲学中明确地拒斥了哲学人类学。他认为,哲学人类学试图获取关于人的一成不变的知识,试图对人的本质给出一劳永逸的解答,从而把人变成了某种确定知识的对象,歪曲了人的本质。
在雅斯贝尔斯看来,人仅仅是一幅蓝图,人的本质是“敞开的可能性”(offene Moglichkeit)。人只是作为一个可能的生存,因而不是绝对,不能确定。雅斯贝尔斯认为观察人的唯一恰当的方法不是将人对象化的哲学人类学,而是显露人的生存的“生存澄明”(Existenzerhellung)。所谓“生存澄明不是认识生存,而是诉诸生存的可能性。”〔5〕即诉诸生存之间的共同体验、生存的内在实现和自我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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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斯贝尔斯反对关于人的种种僵死教义,主张人的开放性,不可穷尽性,这是理应受到积极评价的,但据此全面否定哲学人类学不仅有失偏颇,也是缺乏根据的。无庸讳言,哲学人类学家们所建立的特定人的形象(精神性、生物性、文化性)大都是片面的、甚至是扭曲的,但同样不可否认,哲学人类学毕竟在人的本质和属性的森林中砍出了一条小径。
与雅斯贝尔斯不同,海德格尔并没有否定人类学,在他那里问题比较复杂。因为,在他那里存在哲学同时是存在论(Ontologie)。他在《存在与时间》序言中明确表示:令人激动
不安的问题首先是追问存在的意义问题。
3.海德格尔对哲学人类学的追问
在《康德与形而上学问题》中,海德格尔承认人类学是自身的课题,并以赞成的口吻引用了舍勒的话:“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象今天这般对人类知道得如此之多,也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象今天这般能够如此迷惑地、迅速地提供关于人的知识。在任何一个时代,人都没有象今天这般成问题。”〔6〕但是,在讨论舍勒的出发点时,海德格尔问道:一般人类学真有可能成为哲学学说吗?换言之,人类学企图把各种截然不同的科学研究成果归结为人的本质的问题,这样一来就能成为哲学学说吗?
然而,在海德格尔看来,哲学人类学的理念是不确切的。因为哲学人类学的理念规定在于通过尽可能网罗各种重要的哲学问题来探究作为综合的人类学,其结果,赋予人类学以表面上哲学地可追问的性质。但是,把互不相同的哲学问题同人的问题联系起来,其根据是不明确的。
在《存在与时间》(1927)中,海德格尔探讨了哲学原则的训练。所谓哲学原则的训
练就是把特定的在者(人)领域当作是自身的课题,并且为了达到人的根本把握,一门科学不得不承受其基本概念的危机。据此,海德格尔断言,人类唯有在不是被动地探索各门科学的研究成果,而是首先探索带有人类学定向的诸科学,从而根本上领悟人的存在时才能成为哲学学说。
那么,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的根本区别是什么呢?人对自己可按第三人称或第一人称称呼。在哲学人类学中,人作为同其他在者并置的“特殊在者”在宇宙中占有特殊地位,从而哲学人类学所关注的是人是作为第三人称的“他”。就是说,哲学人类学从外部观察人,它专注于一般的、永恒的人。与此相比,存在哲学则关注个别的、当下的“我”(第一人称)。就是说,存在哲学从当下的“自我”出发,在个别化的时间具体性中发现人的存在核心。现在我们就来考察海德格尔是怎样从存在意义的一般问题进入人的此在的分析的。
二、早期海德格尔的生存论的人类学
1.海德格尔与哲学人类学
海德格尔在早期著作中曾多次论及“生存论的人类学”(ExistenzelleAntoropologie),但又
将存在哲学与哲学人类学区别开来〔7〕。在他看来,人类学在谈到“人”这种在者的本质规定的时候始终遗忘了这种在者的存在问题。进而言之,人类学遗忘了人的存在方式(Seinart),遗忘一切在者的存在。因此,人类学的存在论基础是不充分的。
根据基础存在论(Fundamental Ontologie),海德格尔认为,人是个透明的场所,人可以观察到存在一般。基础存在论只对人显现,所以存在论只能被设想为直接活跃于存在自身中。换言之,人只有在存在论中才能找到自身的窗口,而存在论只能牺身于人之中。
从基础存在论出发,海德格尔拒斥了以往哲学家们的种种人类观,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并没有因此否定哲学人类学的可能性。例如,他对笛卡尔是这样评价的:“笛卡尔通过他的cogito
sum(我思故我在)奠定了近代哲学的基础,但他仅仅在某种程度上探索了思维das
cogitare),而对同这一思维一样原始的我在das sum)却完全不经讨论。”〔8〕这就是说,笛卡尔把人的存在基于人的思维,而遗忘了同思维一样原始的存在。
车友网海德格尔将哲学史上的传统人类学分为两类:希腊的理性人类学和中世纪的神学人类学。
对于这两种人类学海德格尔均提出了质疑和批判。第一,理性人类学通常把人界说为“理性动物”(animalrational)。在此,“动物”一词是生物学上的动物的存在方式,是被领会为现成存在和摆在那里。“理性”则指一种比较高级的禀赋,但它的存在规定始终是晦暗不明的。因此,这种理性人类学并未如实地表现人的存在本身,充其量,仅仅反映了人的某种生物学、心理学上的性质而已。第二,神学人类学认为,“上帝按自身的形象造人”。对此,海德格尔同样不以为然,因为这种规定也仅仅探索了在者的性质而没有探索在者的存在。总之,海德格尔认为,人类学不曾为我们自己所是的这种在者的存在方式问题提供出意义明确的在存在论上加以充分论证的答案。因此,只要“存在”不成为问题,那么“人类学问题的提法在其决定性的存在论基础上仍然是未经规定的。”〔9〕
基于上述观点,海德格尔断言,不是一般的人类学而是一般的存在论才成为哲学的出发点。我们必须实现的不是人类学的突破,而是存在论的突破。思维停留在人类学水平上只会半途而废。既然人类学把人仅仅当作与同一等级上的其他东西并置的一个东西来研究,人类学的答案就必然包含在存在论的答案之中。
公务员报考条件2.生存论的分析
人是与自身存在有关的在者。在人的存在中,在者和存在的意义是通过人来领悟的。所以,海德格尔认为,只要存在此在,《存在与时间》就从人的问题着手。一旦我们追问人,我们就要追问我们自身。然而,当我们追问自身时,我们并不是把自身当作单纯的询问对象。因为我们对于我们自身不是无关紧要的、超然冷漠的,而是被给与的、委任的。海德格尔把我们对我们自身的态度称之为“生存”(Existenz)。人的存在把自身规定为生存,人的本质在于生存。但是,这种生存并不是先行给出的存在,而是一种固有的可能性。生存可能充溢也可能匮乏。人总是或者能够把握它,或者可能错失它。因而,生存问题是不可能借助于某些范畴所能把握的,它总是只有通过生存活动才能弄清楚的。
海德格尔试图从“生存的性质”(Existenzial)上把握生存的结构,即生存如何是它自身的可能性。这种“生存的性质”将生存的结构显现于某种形式性和普遍性中。不过,这种形式性的形态并不是先行给出的一般性,而是生存把自身带给这种形式中的那种如何之在(Wiein)的一般性。形态和普遍性总是通过飞跃业已具体化的充足性而存在的。因此,尽管人可以把握这样那样的可能性,但诸生存的性质(哲学的英文Existenziallan)并不说出人在那种形式性和普遍性中是如何从“生存论上”带来他的纯生存的问题。
《存在与时间》赋予生存以生存论的分析,从而描绘了一幅生存论人类学的蓝图。但是,应当看到,这种生存分析根本不意味着一般人类学。海德格尔不时谈论“生存论的人类学”,但他坚持从人类中划出存在哲学的范围。他的基本论据是,人类学在人之中所看到的仅仅是与其他存在领域并置的一个存在领域。人类学研究所有存在当中人这样一种存在,研究它的特殊性和特殊规律,但在从事这种研究时,人类学忽视了这种存在和所有存在的存在问题。这是存在哲学提出的问题。存在哲学宁愿直接跳入存在本身中,而它之所以花时间去研究人,只因人为它打开了通向存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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