㊃专题研究：海外华商研究㊃
近代中国的南洋想象与跨界
亚洲的建构
∗ 以‘南洋群岛商业研究会杂志“为中心的考察
刘㊀宏内容提要㊀亚洲意识在１９世纪末２０世纪初开始在中国学人中产生影响，这一影响与当时日本的亚洲主义观念有着密切的关系㊂李文权就是受影响的中国学人之一，他在日本创办‘南洋群岛商业研究会杂志“，并在该杂志中提倡富国以兴实业，强调关注南洋，重视华侨在中国发展尤其是商战中扮演的重要角色㊂该杂志所体现的观念是近代中国的新南洋观与跨界亚洲观的雏形㊂晚清知识分子的亚洲想象大都是基于中日㊁中西或中国－东南亚这些双向对比而产生的，但李文权及其同僚超越了这种双向性，将亚洲想象置于多边的和流动的语境之下加以建构，并从东西方冲突的视野重新审视亚洲区域关系㊂
事业单位辞职报告关键词㊀南洋日本㊀跨界亚洲㊀李文权㊀‘南洋群岛商业研究会杂志“
导论㊀亚洲主义与南洋研究
近二三十年来，随着亚洲经济的迅速发展，有关亚洲区域主义（ｒｅ⁃９６∗本文为南洋理工大学科研项如何快速治疗烫伤>呵呵是什么意思
目（项目编号：Ｍ４０８１３９２）阶段性成果㊂作者文责自负㊂笔者感谢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东亚系㊁京都大学东南亚研究所以及南洋理工大学历史学系对本研究的支持㊂滨下武志㊁白石隆㊁松浦正孝㊁杜赞奇（ＰｒａｓｅｎｊｉｔＤｕａｒａ）㊁汪晖㊁廖赤阳㊁饭
岛涉㊁城山智子㊁施蕴玲㊁付海晏㊁曹善玉㊁张慧梅等学者对本文的研究与写作提供了重要帮助，在此一并致谢㊂
ｇｉｏｎａｌｉｓｍ）的论述在学术界和大众传媒领域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㊂虽然目前的亚洲论述大多着眼于当前的区域经济和政治一体化的进程及其面临的问题，也有一些研究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亚洲区域主义的史前史（例如产生于１９世纪末的亚细亚主义，或称泛亚洲主义㊁亚洲主义）及其对理解亚洲现势变迁的重要基础㊂除了建构亚洲近代历史进程及其内涵之外，学者也重新审视习以为常的词汇和观念，包括亚洲㊁东亚㊁中国等㊂①
大体说来，近代亚洲论述的中心是围绕中国和日本的相互认识和彼此交往而展开的，它注重的是中日两国在１９世纪末２０世纪初的多层面的互动关系（包括观念㊁政策和实践）㊂②现有研究的主要着眼点在中日之间的双向交往，对南洋在亚洲论述中的作用以及日本对晚清中国的南洋观的影响并未给予充分的关注㊂少数作者意识到了这一点㊂例如，滨下武志认为，可以从地缘政治和文化论的角度㊁周边的角度㊁海域论的角度来看东亚论与亚洲近代化论㊂③在其多卷本有关中国思想史的重要论著中，
汪晖以魏源的‘海国图志“为例，分析了南洋在亚洲叙述中的相对中心地位（包括对南洋内部错综复杂的夷夏关系的探讨）㊂但是，他认为，这一南洋中心观是服务于魏源 建构新的世界图景 ，并以 有效地恢复帝国朝贡贸易体系的传统地位 为基本目的㊂所以，魏源的 真正动机仍然是考察中国与西方的关系，以叙述东南洋㊁西南洋和其他地区的方式来叙述中国与西方的关系 ㊂魏以 志南洋实所以志西洋 来概括‘海国图志“， 说明中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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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泡酒７近代史学刊（第１５辑）值勤
①②③例如，晚近出版的一些论著对这些概念做了多层次的知识考古㊂参看黄东兰‘ 亚洲 的
诞生 近代中国语境里的 亚洲 概念“，孙江主编‘新史学“第２卷‘概念㊃文本㊃方法“，中华书局，２００８，第２７ ４６页；陈玮芬‘日本关于 东亚 的思考“，‘思想３：天下㊃东亚㊃台湾“，台北：联经出版事业有限公司，２００６，第１５１ １７６页；孙歌‘把握进入历史的瞬间“，台北：人间出版社，２０１０；葛兆光‘宅兹中国 重建有关 中国 的历史论述“，中华书局，２０１１；孙歌‘我们为什么要谈东亚 状况中的政治与历史“，三联书店，２０１１㊂
有关的著作不胜枚举㊂例如：子安宣邦‘东亚论 日本现代思想批判“，赵京华译，吉
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４；‘ 世界史 与亚洲㊁日本“，原载‘环“２０００年春季号，第３ ２３页；郑翔贵‘晚清传媒视野中的日本“，上海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３；王屏‘近代日本的亚细亚主义“，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４；野村浩一‘近代日本的中国认识“，中央编译局，１９９９㊂滨下武志：‘全球化中的东亚地缘文化 日本与亚洲 和 亚洲中的日本 的自他认
沙头角口岸
识的异同“，中国社会科学研究会编‘中国与日本的他者认识 中日学者的共同探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４，第３２ ６７页；ＴａｋｅｓｈｉＨａｍａｓｈｉｔａ，Ｃｈｉｎａ，ＥａｓｔＡｓｉａａｎｄｔｈｅＧｌｏｂａｌＥｃｏｎｏｍｙ：Ｒｅｇｉｏｎａｌａｎｄ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ｅｄｓ ｂｙＬｉｎｄａＧｒｏｖｅａｎｄＭａｒｋＳｅｌｄｅｎ，Ｌｏｎ⁃ｄｏｎ：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２００８㊂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理解为帝国朝贡贸易网络内部的关系 ㊂①瑞贝卡㊃卡尔（ＲｅｂｅｃｃａＫａｒｌ）对晚清亚洲论述做了深入的分析，她特别注重观念的政治（ｔｈｅｐｏｌｉｔｉｃｓｏｆｉｄｅａｓ）及其在近代民族主义运动和新的区域建构中的作用㊂通过考察梁启超等人的 亚洲人的亚洲 思想，她指出晚清的许多知识分子看到了 亚洲 日益显现为一个有助于连接中国和世界的概念性和历史性的媒介（空间），而当时 亚洲 的含义并不稳定：它仍是一个被激烈争论的具有全球㊁地域和民族
意义的范围㊂许多晚清知识分子 有意识地开始了把亚洲创造成一个地域想象和政治现实，以及把中国定义为亚洲之一员的斗争 ㊂而新的亚洲不再是任何中国中心主义的概念，它代表一个在近代环境中被创造出来的地域㊂在这一过程中，从前划归于中国藩属国的地区（如南洋）被纳入 亚洲 ，中国同这些邻邦的联系是这一创造过程的重要一环㊂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把中国革命的实践推向亚洲范围内的首要地位，在孙中山对组织机构的新思考中，亚洲将服务于中国革命的实践，他的 大亚洲主义 思想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日本的泛亚洲概念的影响㊂ 孙中山把泛亚洲主义㊁日本中心地位和他的中国革命实践整合到了一个有时不太稳定的功能性框架中 ㊂②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更热衷于大亚洲主义的宣传，这是由于中华民国的建立，使他觉得中国有与日本商谈合作的平等地位，他认为通过两国联合㊁驱逐欧美势力，建设新的亚洲的时机已经成熟㊂③
在以南洋为中心的论述中，王赓武和杜赞奇（ＰｒａｓｅｎｊｉｔＤｕａｒａ）都注意到晚清朝廷的作用及其争取华侨支持的努力，这不仅使华侨利益政治化，而且同中国的经济现代化联系一起㊂④庄国土认为，晚清政府出于振兴商务的目的，意识到海外华人经济力量的重要性，从而开始实施对华侨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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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的南洋想象与跨界亚洲的建构
①
西瓜灯
②③④汪晖：‘现代中国思想的兴起“上卷第二部‘帝国与国家“，三联书店，２００４，第６４４ ６５４页㊂汪晖指出，‘海国图志“所引述１００多种中外著作，其中历代正史２０多种，中国古代有关域外地理的相关著述７０多种，西人著作仅２０种㊂
ＲｅｂｅｃｃａＥ Ｋａｒｌ，ＳｔａｇｉｎｇｔｈｅＷｏｒｌｄ：Ｃｈｉｎｅｓｅ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ｓｍａｔｔｈｅＴｕｒｎｏｆｔｈｅＴｗｅｎｔｉｅ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Ｄｕｒｈａｍ：Ｄｕｋ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２
吴剑杰：‘从大亚洲主义走向世界大同主义 略论孙中山的国际主义思想“，‘近代史研究“１９９７年第３期，第１８３ １９７页㊂
条分缕析ＷａｎｇＧｕｎｇｗｕ，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ａｎｄＮａｔｉｏｎ：Ｃｈｉｎａ，ＳｏｕｔｈｅａｓｔＡｓｉａａｎｄＡｕｓｔｒａｌｉａ，Ｓｔ Ｌｅｏｎａｒｄｓ，Ｎ Ｓ Ｗ ：Ａｌｌｅｎ＆ＵｎｗｉｎｆｏｒＡｓｉａｎＳｔｕｄｉｅｓ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ｏｆＡｕｓｔｒａｌｉａ，１９９２；ＰｒａｓｅｎｊｉｔＤｕａｒａ， Ｔｒａｎｓ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ｓｍａｎｄｔｈｅＰｒｅｄｉｃａ
ｍｅｎｔｏｆＳｏｖｅｒｅｉｇｎｔｙ：Ｃｈｉｎａ，１９００－１９４５，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Ｒｅｖｉｅｗ，ｖｏｌ １０２，ｎｏ ４，１９９７，ｐｐ １０３０－１０５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