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㊀历史书写中的民族主义与国家建构∗
寥寥可数
关㊀凯∗∗
ʌ摘要ɔ作为现代性的要素之一，源起于西方的民族主义对历史书写
高中课程表产生强烈的影响㊂当历史书写者将创造历史的主体锁定为 民族 的时候，关于民族的历史叙事和关于历史的民族主义叙事，就时常纠结在一起㊂由此，历史书写通常容易带有民族主义取向㊂民族主义的历史书写所表达的并非历史本身，而是一种通过历史观念呈现出来的民族主义，这就造成不同社会群体对 历史 产生不同的描述和解释，从而使 历史 演化成民族主义观念的竞技场，进而破坏社会团结与国家凝聚力㊂本文试图从民族主义㊁历史书写和国家建构的关系入手，分析当前语境之下历史书写对于中国民族问题的影响㊂
描写山的优美句子
ʌ关键词ɔ民族主义㊀历史书写㊀国家建构
决算报告
民族主义是一种观念，与历史因素有很深刻的联系㊂共同的历史经历
与历史记忆，是现代社会的民族主义与族群意识最重要的来源之一㊂ 民族 的概念表达了人类对于归属感㊁整体性㊁生活理想和政治共同体的追求，而历史，则是民族存在的意识形态基础之一㊂但历史本身是什么？历史不但是一种简单的 过去发生的事 ，也是一种人为的书写㊂这种书写不只是历史学家对于史实彭士禄被追授时代楷模
的记录，也包含了生活在不同时代㊁不同社会㊁不同文明中的人们对 历史 所持有的某种认知和看法，从而始终是一种关于 历史 的知识构建㊂在现代人文与社会科学的专业分工体系下，历史研究既有基于考古学㊁历史文献和集体记忆（口述史）的经验
①②本文曾发表于‘新疆师范大学学报“２０１６年第２期㊂本文系中央民族大学学术团队建设项目 民族事务管理体制机制优化研究 （２０１５ＭＤＴＤ０４Ａ）的阶段性成果㊂
关凯，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㊂
庆国庆民族政治辑刊
研究特点，也因其 民族化 的历史书写方式而成为一种民族主义观念的知识生产与传播㊂当历史学家㊁社会科学家以及民间的历史书写者在观念上将创造历史的主体锁定为 民族 的时候，关于民族的历史叙事和关于历史的民族主义叙事，就时常纠结在一起㊂由此，历史书写通常容易带有民族主义取向㊂然而，当 历史 被书写者有意无意地赋予某种民族主义价值与情感意义的时候， 历史 就可能被简化
为一种民族叙事，因而成为一种非历史的知识㊂
自由近义词
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之后，在认识论上，以盖尔纳和霍布斯鲍姆为主要代表人物的民族主义建构论兴起之后（不完全意义上也包括本尼迪克特㊃安德森），民族主义的历史书写遭遇到新的挑战㊂建构论者以解构民族主义的方式重构了现代历史叙述，从而使 前现代的历史 （Ｐｒｅ－ｍｏｄｅｒｎＨｉｓ⁃ｔｏｒｙ）与 现代的历史 （ＭｏｄｅｒｎＨｉｓｔｏｒｙ）彼此区分开来，民族主义因而被视为一种纯粹的现代工业文明的产物㊂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任何试图在民族主义意义上重建前现代文明与现代性连接的历史书写都可能被视为某种类型的 传统的发明 ①，注定带有某种程度的 时代谬误 （Ａｎａｃｈ⁃ｒｏｎｉｓｍ）的特征㊂卜组词两个字
起源于欧洲的民族国家（Ｎａｔｉｏｎ－ｓｔａｔｅ）体制是现代性在政治上的重要特征㊂与卢梭式的 主权在民说 一样，民族主义意识形态是民族国家最重要的意识形态基础之一㊂现代国家的政治伦理是将国家主权落实到 人民 头上，通过保障普遍的公民权利以及开展国家化的爱国主义意识形态教育（包括对国旗㊁国歌㊁国徽等象征符号的运用），将 人民 （ｔｈｅＰｅｏｐｌｅ）塑造成 民族 （ｔｈｅＮａｔｉｏｎ，或可言 国族 ），从而形成一个以国家为单位的㊁人们共享一种价值观并在情感上彼此产生认同的政治共同体㊂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多民族国家，全球化时代大规模的国际移民也不断加深各个国家内部的多样性，因此，在世界范围内，当代国家建构所普遍面临的一个挑战，就是如何将非主流群体（少数群体）纳入 国族建构 （Ｎａｔｉｏｎ－ｂｕｉ
ｌｄｉｎｇ）的进程之中㊂在这一点上，历史书写所表现出来的复杂性，集中于对历史观念的表达㊂在一个社会内部，当不同群体对 历史 产生不同的甚至是对立性的描述和解释的时候， 历史 就可能演化成一个民族主义观念的竞技场，
① 英 Ｅ 霍布斯鲍姆㊁Ｔ 兰格：‘传统的发明“，顾杭㊁庞冠群译，译林出版社，２００４㊂
甚至是族群冲突的战场，从而破坏社会团结与国家凝聚力㊂因此，国家面对自身内部的多元化社会，始终需要生产一种对于历史理解的基本观念共识，而这种观念共识的基础，不仅源自对历史事实不断深入的发现与验证本身，也来源于对权利政治（ＲｉｇｈｔｓＰｏｌｉｔｉｃｓ）的哲学理解㊂
一 民族主义史观：欧洲中心论及其批判
现代的 民族 （Ｎａｔｉｏｎ）观念和民族主义（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ｓｍ）思潮奠基于启蒙时代的政治哲学㊂从一开始， 民族 的概念就具有卢梭式的民主政治和公民运动的意识形态背景㊂事实上，从１８世纪的欧洲大陆开始，在近现代社会的历史书写中，特别是国家史㊁民族史㊁区域史的知识构建中，历史学逐渐带有越来越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与西方社会脱离基督教神学之后的现代政治观念的兴起有着密切的联系㊂
卢梭在１７６２年发表了‘社会契约论“，当中论述了 人民主权说 ，即 创建一种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来
维护和保障每个结合者的人身和财产的结合形式，使每一个在这种结合形式下与全体相联系的人所服从的只不过是他本人，而且同以往一样的自由 ①㊂ 这样一个由全体个人联合起来形成的公共人格，以前称为 城邦 ，现在称为 共和国 或 政治体 ②㊂卢梭的学说颠覆了既往人类社会大多基于某种宗教观念而形成的对于政治权威来源的具有神性的理解 典型者如欧式的 君权神授 和中式的 君权天授 将国家主权的来源解释为人民基于公意制订的社会契约，这是现代民族国家体制和民主政治的哲学起源㊂而在卢梭学说中 作为主权参与者 的 人民 ，其概念内涵几乎等同于 民族 ㊂而与卢梭同时代的德国哲学家康德的思想，则被凯杜里解释为现代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认识论起源③㊂与中国传统哲学强调 天人合一 不同的是，康德认为人的意志是完全独立于自然秩序和外部命令的，而道德是对普遍法则（绝对命令）的服从㊂当人服从道德法则时，他就是自由的，这种道德法则来自他自身，而非外部世界㊂于是，康德使个人成为世界的
２１ 历史书写中的民族主义与国家建构
①②③ 法 卢梭：‘社会契约论“，李平沤译，商务印书馆，２０１３，第１８－１９㊁２０页㊂ 法 卢梭：‘社会契约论“，李平沤译，商务印书馆，２０１３，第１８－１９㊁２０页㊂ 英 埃里㊃凯杜里：‘民族主义“，张明明译，中央编译出版社，２００２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