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科技翻译中的
术语定名规则探讨
◆王有志%第二炮兵装备研究院
摘要：根据参与翻译评审英汉信息技术标准及辞书的体验，本文总结出在译审规范与术语定名时应注意的12条规则———基于规范；直译首选；名实照应；力避既占；类、数一致；弃繁就简；体察词外；勿宽勿严；全面寻词；求助经典；并列术语同构；统一各术语元。每条规则都举出两三个实例，加以查证、剖析和评点。本文旨在探讨科技术语的翻译和定名规则，并希望有助于探索英汉人助机译或机助人译科技文献的定名与选词决策。
关键词：科技术语翻译，术语学，定名规则，机器翻译
The12Rules for Denomina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oncepts in English-Chine Translation
Wang Youzhi
Abstract：Bad on the experience from translating IT documents and developing relevant stand-ards，12principles，in this paper，are formulated as follows：（1）Standard-bad；（2）Transliteration first；（3）Coordinating the definition with its term；（4）Avoiding of the occupied；（5）Numbers/parts-of-speech in accord；（6）Replacing the complicated with the simple；（7）Obrving beyond the literal words；（8）Neither too broad nor too narrow；（9）Fully word-finding；（10）Classic-helped；（11）Ho-mogenizing the parallels/contrasts；（12）Unifying all term-elements；which meet the purpo of explo-ring the rules for denomina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oncepts in English-Chine translation and show promi for becoming the rules thereof in machine translation.
Key Words：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erm translation，terminology，denomination rules，ma-chine translation
翻译要解决语序与选词定名两方面的问题，选词难度又远高于理顺语序。本文根据参与翻译评审英汉信息技术标准及辞书的体验，探索提出适用于翻译中定名与选词决策的12条规则。
1.基于规范（Standard-bad）
人人皆知应遵照使用规范术语，但在翻译定名时，做到将用到的“主科术语”逐一查证并不容易，将碰到的“副科术语”也逐一查证更难。不过这又是不能规避的事情。稍不留神就可能铸成定名失准。比如margin对应于“页边空白”似乎无误，但一查相应国标［1］就知，按印刷技术术语应该叫“版口”。再如integrated numerical control之对应于“集成数字控
%王有志是通信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委员。
制”，而据《自动化名词》［2］，numerical control应对应“数值控制”（简称“数控”）———“数值”numerical与“数字”digital，看似相近，实则相远。
“基于规范”不仅是因为规范所具有的权威性，还因为规范中术语的普适性。引用规范中的术语，在大多数情况（约占九成）下都准确恰当；但也有少数（约占一成）不完全适合，甚至会有“方榫圆卯”的情形———或因规范中所收的义项并不求全，或因所依据的定义有所不同（何况很多术语规范中并未给出定义）。
2.直译首选（Transliteration first）
信息技术术语，目前约98%源于英语。据抽样统计，在汉译定名中，采用直译的约占88%。这里所说的“直译首选”，是指首先并力求按原文术语中各词汇的辞典义，来给对应的汉语术语定名。直译不仅易于记忆、回译（即由译就的汉语定名再翻译成英语，下同）和对外交流，而且在含义上能自然地做到宽严适度———内涵与外延的完全吻合。而采用部分（词语）意译的约占9%；采用全意译或音译的约占3%。这两种未采用全直译的术语，不仅难以回译，不易做到英汉术语之间的完全对等，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增大了一词多义的比率。
经对未直译词语抽样分析之后，感觉其中的大多数意译并非绝对必要，也就是留下不小的改进余地。所以在术语翻译定名时，建议对直译不轻言放弃。例如，将bipartile graph对应于“二分图”，就不如《数学名词》［3］中直译为“二部图”，不仅易记，而且“个性化”———将bipartile与binary区分开来。再如将contact force半意译为“接触压力”，“压”字似乎多余，并使含义过窄，还不如《物理学名词》［4］中直译为“接触力”简单明了。
现在看来，直译的术语对词义的演变还有“天生的适应演变本领”（indigenous evolution-adaptive pow-er）。例如《电工名词》［5］中带“曾称”的术语，有六成是因为原来“非直译”而重新改为“直译”。再如《数学名词》［3］中的conformal，由最初对应“保角”变到“保形”，最后还是回到直译的“共形”。
3.名实照应（Coordinating the definition with its term）
术语与其定义应名副其实，相得益彰。只可惜名实照应不周的情况仍有发生。例如，multiprocessor 定名为“多处理器”，而据相应的国际标准［6］ISO/ IEC-2382-11，其定义为：
挑花篮
一鸣惊人成语接龙A computer including two or more processors that have common access to a main storage.（一种带有共同访问主存的多个处理器的计算机。）
术语的中心词是“器”，与释义的中心词“计算机”错位，且“多处理器”的含义模糊，不看英语时难以断定是“多个处理器”还是“多处理的器”。若将此概念改称“多处理器（计算）机”，逻辑上就顺当得多。
再如，emoticon的定名“情感符号”，据美国国标［7］，其定义是A composite symbol using characters to reprent the mood of the originator.（一种由字符组成的表示始发方心境的组合符号。）这一定名似乎名实吻合，但从术语的内涵看稍有不妥：既然emoticon 由emotion+icon两词缩拼而成，那就应当基于这两个词考虑定名。据《心理学名词》［8］，emotion对应“情绪”而非“情感”（affection）；而icon既定对应术语是“图符”或“图标”。所以若把emoticon改译作“情绪（图）符”，则有助于达到与其定义的内在统一。
IT英语术语与其定义绝大多数都“名正言顺”。因此，相应汉语术语大多属于“后发”翻译定名，理应不低于甚至超过原文，以“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勉。
4.力避既占（Avoiding of the occupied）
汉英两种语言，一词多义现象同样普遍。而且，越是常用的词，其义项往往越多，作到“一词一义”实属不易。但也不必望而却步，也就是说，在这方面仍有不小的开拓空间。比如highest priority-first的定名“最高优先级优先法”，对照着原文当然能辨析其中两个“优先”的含义并不相同；而脱离原文能否辨别就很难说了。倘若把first改译作“首先”，即将此术语改称“最高优先级首先法”，则更有益于理解和
记忆。
冬至日记再如把sort定名为“分类”，与长期沿用的clas-sification就混同了。可否尝试：将前者改作“归类”，侧重于指“对（已有类别的）各对象的按类归拢”；后者则侧重于“对（本无类别的）各对象的类别赋予”。
电动自行车十大名牌力争少留下一词多义的情况。专业术语中多义词过多，不仅徒增回译与对外交流的难度，而且容易给人错觉：在表达近义词的微妙差异方面，显得汉语苍白单调。而实际上，汉语对近义词的区分能力，与别的语种相比并不逊色———对英语的多义词key，汉语中能将其区分为“按键”、“密钥”、“键码”等多个单义词，就是一个明证；问题是往往需经反复推敲琢磨。将科技术语中一词多义的比率降至英语的同等水平，无论在目前还是今后，相信是可以达到的目标。
5.类、数一致（Numbers/parts-of-speech in accord）
白的意思
信息技术术语的特色之一，是包含了少量的动词（约占4%）和修饰词（约占2%）。英汉术语不仅在词义上要保持对等，而且在词类上要保持相同。比如将teleconferencing对应“远程会议”虽然词义大致相当，但这里的“会议”没有体现出英语v.+ing 型词的动名词意义———中心词带-ing的英语术语，汉译定名或选用兼有动词与名词两种性质的词（例如与名词性queue“队列”相配的动名词性quequing 译作“排队”），或补加字词来体现-ing的含义（例如与名词性dimension“尺寸”相配的动名词性di-mensioning译作“尺寸标注”）。查《韦氏辞典》［9］中teleconference一词，还真有作名词的a conference of ...（一种……会议）与作动词的to hold such a con-ference（举行这种会议）两个义项。该术语在国际标准［6］中的定义是Interactive communication among participants at different locations，using telecommunica-tion facilities.（在不同地点的与会者之间，采用电信设施进行的交互式通信。）由此可见，修订为“远程会议通信”才能在词义和词类上都与teleconferencing 保持一致。而“远程会议”只是对应teleconference。
英汉术语在“数”上也应力求一致。例如de-scendant之对应于“子孙”就值得商榷：descendant为“单数”（a person who is an offspring），仅指一人；而“子孙”指“子和孙”（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de-scendants）。因此不如将descendant改称“晚辈”；虽不理想（仍可单可复），但聊胜于“子孙”。
汉语的词类与数虽然多半属于“隐式”，但在定名时最好予以体现，特别是不宜“显式”违反。
6.弃繁就简（Replacing the complicated with the simple）
英谚有“Brevity is the soul of wit”（简明乃妙语之精髓）一说。这话套用在好的定名上也不为过。比如universal asynchronous receiver/transmitter的定名“通用异步接收发送设备”，就不如改叫“通用异步收发器”言简意赅。
再如数据通信术语carrier n multiple access with collision avoidance network，定名为“带碰撞避免的载波侦听多址访问网络”虽说是“信”“达”兼备，准确地反映了这个复杂的词语和概念，但这16字术语不免让人觉得累赘，能否多少简短一点？若将“碰撞避免”精简成“避撞”，并仿照《电子学名词》［10］将“多址访问”简缩至“多址”，则可将此术语减至13字甚至11字的“带避撞的载波侦听多址（访问）网”。
当然，术语精练以不害义为度，并非越短越好。比如把rule-bad language定名为“基于规则语言”，离开原文就搞不清其中“基于”的宾语是哪个，是“基于规则”呢，还是“基于……语言”？反不如多加一个字，改为“基于规则的语言”语义明确。
7.体察词外（Obrving beyond the literal words）
英汉词语的发源与引申途径多不相同，致使基本义相当的不少词语，引申义却出人意外；有些词语能引申出的“言外之意”，到对应的词语中却引申不出。例如将error recovery对应“差错恢复”，字面上对应得虽然工整，可是，英语语法不是很着重逻辑性么，怎会连“把差错恢复”这样的搭配也讲得通？先
看定义，据国际标准［6］：
The process of correcting or by passing the effect of a fault or an error to allow the functional unit to con-tinue to perform a required function.（纠正或绕开故障或差错的影响，使功能单元能继续完成所需功能的过程。）
此含义很明白：对故障或差错采用了“纠正或绕开”的字眼。可术语中为什么选用recovery？据韦氏［9］、牛津［11］两辞典，error首义是the state of believ-ing what is untrue，incorrect，or wrong（认为是不真实、不正确或错误的状态）；recovery的第2义是The action or act of returning to former，usual，correct posi-tion（返回到以前的、通常的、正确的状况的行动或动作）。也就是说，在这两个单词的词义上，error（错误）还隐含state（状态）之义，recovery（恢复）还隐含former，usual，correct position（常态）之义；将error recovery合起来可理解为returning wrong state to for-mer/correct position（从错误状态回归到常态），这在逻辑上无可挑剔。而从汉语的“差错恢复”，并没有这样的“词外”之义；但汉语可用另一形式来表达“恢复常态”这一概念，比如用“差错排除”或“错后恢复”。类似地，英语“负面”词语disaster、failure在与recovery复合时，对应术语若改称“灾难排除”、“失效排除”，比之“灾难恢复”、“失效恢复”，更贴近原词原义。
再如undo的定名“撤销还原”，即使对照着原文（un-对应“撤销”，do对应“还原”）也弄不清楚do 在这里的含义。据国际标准［6］，undo是指：
A function that enables a ur to cancel the effects of the most recently executed command or commands.（一种使用户能将最后执行的一条或多条命令的效果撤销的操作命令。）
而undo的非专业意义，据《韦氏辞典》［9］是to rever the doing of（something accomplished）（逆转已做完之事）。将此定义与辞典释义相结合，便知undo在这里是“撤销已做完之事”———在字面的un -（撤销）与do（做）之外，还隐含of something ac-complished（已……完之事）。因而undo对应术语
滑雪作文500字改称“撤销所做”看来比“撤销还原”简单明了。
组成术语的各词语的字面意义之外的隐含意义，需要从定义中细心体会出来，并力求从大型辞书中得到印证。
8.勿宽勿严（Neither too broad nor too narrow）
对应术语（概念）的外延应相等，应做到宽严适度。外延太宽时汉语定名的含义过泛，外延太窄时定名的含义过窄。例如，将troubleshooting定名为“故障查找”时外延是否相等，要看原词的本义。据《韦
氏辞典》［9］，其释义是locating and eliminating the source of trouble in any flow of work（定位并消除任一工作流中的故障源的操作），可见对应“故障查找”含义过窄，改作“故障排查”才与原词的外延相等。
再如error eding的定名“错误撒播”也含义过窄：to ed的本义是to sow eds（播下种子），并没有限定播种方式是“撒播”（broadcast sowing）、“条播”（strip sowing）、“带播”（belt sowing）或者是“点播”（spot sowing）；因此error eding对应“差错播种”才词义对等。
三如，将aliasing定名为“图形失真”则含义过泛。此语仅指图形因分辨率不足或过滤不够这两种原因而引起的不希望有的视觉效果———造成图形边缘呈锯齿或阶梯状；而“失真”是一个上位概念，泛指“一切不希望有的变化”。因此，不如叫做“欠真”，或《借电子学名词》［10］改叫“图形混叠”。
宽严适度，可否视为翻译“信达雅”三原则中的“信达”在定名中的体现？
9.全面寻词（Fully word-finding）
青枣在对单词翻译定名时，如果感到头脑里或从中小型辞典中查到的词义已经用遍———多半有三两个———仍感到未得要领，那就得考虑到大型辞典中去搜寻，务求译名有据。例如virus signature之对应“病毒签名”，signature译作“签名”不是很自然么，又为何讲不通呢？据国际标准［6］，该术语的定义是：
A unique bit string that is common to each copy of a particular virus and that may be ud by a scanning program to detect the prence of the virus.（一种为特
定病毒的各副本所共有，可由扫描程序用来检测该病毒是否出现的惟一性位串。）
日本本道而在《英汉大词典》［12］signature条目下，第3义项是“（人或物的）识别标志”；《韦氏辞典》［9］该条目第3义是an identifying characteristic or mark（一种辨识特征或标记）。经这般查证之后，virus signature的含义就完全清楚了，是指“病毒辨识标记”或“病毒特征标记”（可简称“病毒征记”）。
再如，data corruption对应“数据腐烂”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据国际标准［6］，其定义是An accidental or intentional violation of data integrity.（对数据完整性的一种有意无意的违反。）
再查美国国标［7］，data integrity（数据完整性）的定义是：
The property of data that has not been accidentally or maliciously modified in processing，transmission，or storage.（在处理、传输或存储过程中，数据一直未受偶然或恶意修改的性质。）
据《英汉大词典》［12］，corruption的第2义项是“讹误”（校勘学术语）；而《牛津辞典》［11］对其解释更详细：
The unconscious or accidental alteration of a word，text，etc.，in transmission；a word or passage so altered.（在传播过程中，对词、文字等的无意或偶然的更改；经这样更改的词或段落。）
可见这是文字演变中的一种反常现象；看来，将data corruption定名为“数据讹误”或“数据改篡”（无意者“改”，恶意者“篡”），比定名为“数据腐烂”要贴切易懂。
全面寻选用词，不限于大型词典，副科词语甚至日常用语偶尔也可借鉴。科技术语的典雅，与日常用语的通俗，界限早就打破了。像在IT术语中，借入了副科词语“泳道”swimlane、“脚手架”scaffolding、“防火墙”firewall、“细菌”bacterium、“谕示”oracle、“特洛伊木马”Trojan hor、……；甚至涌进了日常用语“聊天”chat、“菜单”menu、“蛀虫”worm、“哄骗”spoof、“垃圾（邮件）”junk（mail）、“你见即我见”
what-you-e-is-what-I-e、……。这种以隐喻（met-aphor）构建新词的方式，即从副科和日常用语直接“拿来”而不加修琢（例如不以明喻把worm定名为“蛀虫式程序”），大有部分取代原先的缩略语构词方式之势。
10.求助经典（Classic-helped）
同一术语在不同规范中对应有异时，或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境遇时，可查阅英语最具权威的辞书，像韦氏［9］、牛津［11］两种辞典。比如与least square approximation对应的，有的叫“最小平方逼近”；而数学名词［3］中叫“最小二乘逼近”，且英语拼写的square加了s。究竟该依据哪个？对这种问题，在提到的两种辞典中写得都很清楚：least squares无论作中心词来用或者作复合形容词来用都不能省去s，其释义是：
A bad on minimizing the sum of the squares of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expected and obrved values of the data.（一种如下统计方法：……基于对数据的各观测值与期望值差的平方和求极小。）
由此便知，此方法的核心是对一种特定的若干平方项之和求极小（英语的square必须加s，汉语也不宜以“平方”相对应，否则，一个平方的极小不就是“0”———无意义的“平凡解”———吗？）；也就是说，《数学名词》［3］中的英语拼写正确，且以“二乘”指代这种特定平方和的定名确切。
再如对于to quantize，多有叫“量化”的，而据参考文献国际标准［6］，其定义是：
To divide the range of a variable into a finite num-ber of non-overlapping intervals，that are not necessari-ly of equal width，and to designate each interval by an assigned value within the interval.（将一变量的范围划分成有限数目互不重叠的区间（不必等宽），并在各区间内指定一个值来代表该
区间。）
这明明是把已经“量化”的连续变量再离散化为有限个值，怎么还叫“量化”？查阅《牛津辞典》［11］，注明to quantize源于quantum（“量子”），其释义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