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爱邻居那样爱自己

2024年3月31日发(作者：司马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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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爱邻居那样爱自己

作者：孙藜

来源：《视野》2013年第04期

看到一段师生对话，觉得挺有参详的必要。两位学生陪伴老师，闲来无事，先生便让学生说说各自的志向。

其中一位说：“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意思是说，情愿把自己的车马、衣服拿去与朋友共用，即便坏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显然，这位学生视财物为粪土，颇有义薄云天之情，因为这里的关键是“敝之而无憾”。应该说无论在何时，这样的人，如所言不虚，已具至为难得的品行了。

另一位则更低调：“愿无伐善，无施劳。”意思是，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是啊，一个只愿默默付出却从不夸耀表白的人，一定该怀有一颗善良而谦卑的心吧？

学生也想听听老师的志向。先生说：“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翻译过来很容易被看作是大话，我愿使老年人能安乐、朋友能信任我、年轻人能得到关怀。

这段对话出自《论语·公冶长篇第五》之二十六。两位学生是子路和颜渊。我不知道在今天这样一个犬儒盛行、怀疑一切的时代，人们会怎么看学生与老师？在我，却看到了一种眼睛落脚点的差异，如果不说灵魂境界不同的话。

学生所想所言，善则善矣，低调也确实低调，不过，这种善良和低调的着眼点，依然是“自我”。子路强调的是自己无憾，显示或是说服自己的心，不要因帮助他人有所损失而挂碍，以无所挂碍赢得一个清丽不俗之自我；颜渊则志在以严格律己克制一个想要居功邀赏的自我。与他们不同，孔丘的话语间都是他人，老年人、朋友和年轻人，他们各自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安乐、信任和关怀。

忽然由此触发，设想了两种好人心态：同样都是为孤儿捐款，一个只是做却提醒自己不要因此觉得有所损失、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另一个则时时想到孤儿的笑脸。哪个心里面更轻松些呢？

于是又想到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提出的一种颠倒的要求：“要像爱邻人那样爱自己”。是啊，从来我们的视角总是信誓旦旦地落在“爱邻人如爱自己”，认真想想，这大概是一种不可能的要求。但如果反过来呢？既然无法爱别人更多一些，不如先爱自己更少一点，如何？

或许，大多数时候我们离“圣人”很远，不过有些时候，仅仅调整一下视角，却能够离一种平和而美好的心态，很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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