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忠:《三字经》适合全中国人来读

2024年3月19日发(作者：梁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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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忠：《三字经》适合全中国人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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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成才之路》2009年第05期

搜狐博客：《三字经》不光是给孩子讲述天文、地理、历史等等，包括认字，这是知识的传授，并且里面包含很多道德教育、人文教育，这一点是传统经典特别是《三字经》里面很重要的特点。我们老觉得今天的孩子不懂规矩，是不是由于小学教育，比如语文教育里很少有朴素的传统道德教育，有没有这样的关系？

钱文忠：问题不在这里。我们现在绝对不能说我们的小学教育就不注重道德教育，这个话是不对的，也不应该这么说。实际上我们的小学教育现在依然重视道德教育，最起码给我们的印象是非常重视的。但是问题在于，像《三字经》这样传统的启蒙读物是把道德教育和知识教育糅在一起，就好像和面，知识是面粉，道德好比是水，它是把水灌注到面粉里面，和出一个面团，把面团发得非常好。而现在我们对孩子的道德教育依然很重视，但是会另外开一门课，小学有专门的思想政治道德教育课。这就给了大家一种印象，在道德和课堂的知识之间产生某种人为的距离，这样的效果到底好不好？实际上大家现在的反思越来越多。从中国传统的教育史上来看，无疑《三字经》这样的效果也许更好一点，就是让孩子在学知识的同时也在学道德，而学道德的同时又在学知识，实际上道德和知识是很难分开的。

按照《三字经》的原则来讲，知识是好东西，一个人掌握的知识应该是越多越好，但是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坏人没有道德，知识越多就越危险，这是《三字经》的观念。

这个观念放到今天来看也没有什么大错，我们总归不能说一个有知识的人无所谓有没有道德。现在的教育也依然强调对于孩子的道德教育，对于孩子做人的教育，但是它里面产生了某种脱节和隔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现在对于小孩子的传统教育、道德教育往往流于形式，流于口号，流于标语。我们知道，肯定不是在课堂上挂一个横幅或者在黑板上出几期黑板报就意味着道德教育完成了，道德教育应该进入血液，进入精神深处，最好是和知识一起进入。

搜狐博客：水乳交融。

钱文忠：所以，在这方面《三字经》是比较成功的。

搜狐博客：《三字经》里专门有这样的文字“首孝悌，次见闻”。

钱文忠：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有道德的人，“行有余力则学文”。如果努力培养自己的道德，追求一个比较好的人格，那么学有余力才不妨去学点文。中国传统文化从来没有说一个不识字的人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这个在传统当中是要被板砖拍的。很多大学者回想自己的母亲，说自己的人格教育、道德教育受母亲的恩惠很大，但是这些人的母亲基本都是不识字的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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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大部分人是不识字的，但是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妈妈是最有道德的，对他们的人格养成产生最重要的作用。传统观念跟现在的观念变迁很大。

搜狐博客：那么，西方在少年儿童的传统道德教育里面有没有类似的经典？

钱文忠：当然有，很多，像《艾丽斯》和前一段非常火暴的《哈利波特》。在西方给孩子看的书汗牛充栋，这是他们的传统，并且那些书非常有意思，一本书里面常常附一盒子的东西，有点类似我们过去的积木，还要让孩子动手。在中国，现在有好多非常矛盾的现象，比如一方面我们强调要重视孩子的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而且书店里给孩子的书到处都是，但是实际上真正站在孩子的需求的角度、真正站在孩子和他们父母需求的角度，这样的书到底有多少呢？在西方的书店里面经常看到一个孩子自己坐在那里看自己的书，而在我们的书城里面能看到多少这样的情况？很多孩子是父母带着去的。让孩子在属于他的这部分书面前坐下来，忘记时间翻属于他的书，这个在我们的书城里面见得到吗？很少见到，而西方这样的情况就很多。

根据最新的统计，中国文化影响力在全世界排名第七，这跟中国的大国地位、中国悠久的历史和曾经贡献于人类的光辉灿烂的文明是有一个巨大脱节的。我们现在提出要创建学习型社会，注意到要建设自己的软实力，我们也知道所有这一切应该从教育做起，应该从孩子做起，但是我们到底为孩子做了些什么呢？现在除了看他们的考试成绩怎么样，送他们去补各种各样的课以外，有没有为他们准备非常适合他们的、经过非常细致认真考量的读物？有没有给这些孩子的父母准备他们比较容易参考的东西呢？这实际上是很尖锐的问题。

搜狐博客：《三字经》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但是今天的时代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现在的时代是网络信息时代，有西方学者讲世界是平的，我们的传统文化也有一个现代化的问题。您的讲课还有我们的书，能够穿过时代的隔膜进入今天这个时代里面来，您觉得《三字经》这样一个传统的国学经典或者蒙学经典里面是不是会有一些普世的价值？

钱文忠：不是说我们让《三字经》穿越时空，不是说我们把近千年前的一部古书《三字经》带回到现在，我觉得这样的看法实际上是现代人太狂傲了，而实际是《三字经》让我们回到历史当中，《三字经》带我们去穿越时空。这部古书为什么过一千年还在？一定有穿越时空的价值，一定有不受历史条件限制的价值，也一定有一些宋朝结束了、明朝结束了、清朝结束了，穿越了那么多历史阶段依然有价值的东西。《三字经》也有英文版，曾经被联合国定为儿童道德教育重要的读物，为什么如此？因为一定有普世的价值，里面讲爱、对长辈的尊敬、兄弟之间的友爱、勤奋学习，我想这种价值肯定是属于全人类的，不仅仅属于中华民族，更不仅仅属于我们汉族。所以它当然有一种普世的价值，有永恒的价值。

（来源：《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