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桥古镇:烧饼与战役的红色传奇

2023年12月18日发(作者：戈蓼汀)

董桥古镇：烧饼与战役的红色传奇-历史论文

董桥古镇：烧饼与战役的红色传奇

文|淮宸

“到了黄桥不能不吃黄桥烧饼”，是当地人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正宗的黄桥烧饼就出自江苏泰兴的黄桥古镇。作为江苏省的著名小吃，黄桥烧饼被列入国宴的点心行列。毛泽东曾在1952年称赞道“黄桥烧饼好出名的”。

一场著名战役使黄桥烧饼名扬四方。1940年10月的黄桥镇，陈毅、粟裕指挥新四军以七千人的兵力战胜国民党韩德勤部三万人（实际参战1.5万），歼敌一万一千余人，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漂亮战。激战之时，当地群众日夜赶做烧饼，冒着炮火把烧饼送到新四军的前线阵地。如今镇上的新四军黄桥战役纪念馆，是江苏省革命传统教育基地，黄桥古镇因此名列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

黄桥还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镇，始建于北宋神宗元丰年间，距今已近千年。黄桥素有“北分淮委，南接江潮”的水上枢纽之称，其南濒长江，东连如皋，北接姜堰，是苏中、苏北地区通往苏南的重要门户，也是这_地区规模最大的集镇。黄桥古镇至今保留完好的明清建筑有2000余间，还能寻觅到少量的宋代建筑，大批唐宋明清石刻、木匾分布其间，在古风浓郁的小镇上穿行，如同穿越漫步在悠远的历史时空。

人杰地灵的文化古镇

黄桥古镇始称“永丰里”，又名“黑松林”，约从明代起改称黄桥镇。黄桥古镇现有东、南、西三片传统古街区，24条古街巷、3座古寺庙、7座古宗祠错落有致，总面积近30公顷。古镇有5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5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其中的御史府、何氏宗祠、宋顾孝子亭、牛皋洗马池和“致富”、“文

明”二桥，都是值得驻足一赏的景点。

南宋绍兴年间，岳飞将军奉旨抗金，从广德移兵泰州。黄桥地理位置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岳飞故令大将牛皋到黄桥筹办火药火器，以备攻敌。牛皋一日率数骑在黄桥东北角一带察探地形，忽见有一藕池，碧波荡漾，绿荷红花，清香沁人肺腑，不禁放声赞道：“好一片藕池！”于是跳下龙驹，在藕池里洗马。后人为纪念他，将池子改名为“牛皋洗马池”，现存于古镇的黄桥高级中学校内。

黄桥古镇历史上佛教道教比较盛行，寺庙中年代最久远的是定慧寺。定慧寺内据说遗有牛皋的兵器库而远近闻名，如今已不可考。曾有人考察过，确有地下室存在，通道是极大砖块砌的台阶，里面有两间屋大，不过什么遗物也没留下。国民党三十七师师长孙瑞伍经过定慧寺时跌了一跤，听闻此处曾是牛皋驻地，顿生敬畏，于是在此处修建一伯远亭，伯远是牛皋的字号，以示纪念。

顾孝子亭在黄桥镇上老少皆知。宋史卷《孝义》篇记载：黄桥人顾听，十岁丧父，对母亲以“孝”著称。每天鸡鸣而超，到母亲床前问安，询问她的需要，五十年来始终不移。母亲生病长达十年，十年中他粗茶淡饭，谢绝一切酒肉。母亲年老失明后，他昼夜哭求上苍垂怜，四处寻医问药，终使母亲重见光明，活到九十多岁无疾而终。后人为纪念其孝行，在其下葬之地黄桥西门桥外建造了一座顾孝子亭。为表彰其孝行，明成祖朱棣曾为他作诗两首并附序，亭内的碑文《御制孝子顾昕诗并序》就出自朱棣之手。

黄桥还是人文荟萃、诗书传家的文化古镇。溯至明清，仅明代御史何棐何氏一族就出了四名进士、十名举人、一百多名秀才。黄桥还走出了清代的音韵家何萱、辛亥元老朱履先、中国现代地质学之父丁文江、物理学家和剧作家丁西林、生命科学家王德宝等，可谓人才济济。如今游览古镇上的丁西林故居，丁文江的

丁家花园，历经五百年沧桑的何棐府第“御史府”，民国中将朱履先的故宅“将军府”，可一睹这些名人昔日的风采。

以少胜多的黄桥战役

黄桥烧饼已成为黄桥古镇的男类名片。它之所以成为一绝，在于其制作工艺十分独特：用的面粉为黄桥地区特产的小麦精粉，和面手法各种讲究：天热一种天冷一种，不冷不热时又一种，兑碱也要因时而定。馅和酥分别用猪油和花生油拌面粉擦酥，做烧饼时，酥搭于面团上，用手搓长再卷起，然后用“响子”把饼多次翻转轻捶，将底翻朝下，刷上糖稀，撒上去皮芝麻，贴入桶炉烤。新鲜出炉的烧饼色泽金黄，喷香酥脆，入口难忘。黄桥烧饼已有几百年历史，使它声名赫赫的正是著名的黄桥战役。

1939年，国共矛盾开始凸显，双方摩擦不断，越演越烈。国民党在当年的五届五中全会已下定决心实行防共限共政策与措施。1940年4月5日，毛泽东于《发展华中根据地的部署》中认为：“华北日军占领区日益扩大，蒋介石企图划定华北为我两军（新四军、八路军）防区，我之斗争艰苦，不入华中不能生存。”以刘少奇为首的中原局，深入研究华中敌后各方情况后认为，江苏北部“是有最大发展希望的地区”。

1940年7月，陈毅、粟裕率新四军主力横渡长江，一举消灭了黄桥的国军。双方接着在姜堰打了一仗，经过一天激战，新四军打掉36个碉堡，攻占了姜堰。随后陈毅数十次电函时任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兼苏鲁战区副总司令的韩德勤，呼吁他停止反共，一致抗日。韩德勤提出：“新四军如有合作诚意，应首先退出姜堰。”新四军采取了退让姿态主动放弃姜堰，赢得舆论的支持。不过陈毅将姜堰让给泰州“两李”（李明扬、李长江）和陈泰运，而不是交还韩德勤，用意是

争取中间势力，分化他们与韩的关系。韩德勤对此恼羞成怒，决定先恢复黄桥失地，消灭江北新四军以挽回危局。黄桥战役一触即发。

撤出姜堰后，粟裕亲临黄桥前线指挥，陈毅在黄桥以西约20公里的严徐庄“总领全局”。1940年10月4日，集结了26个团3万余人的国军开始进攻黄桥，新四军防守兵力为7000人。韩德勤的部署是：其嫡系李守维89军、翁达独立第6旅为主力，分别进攻黄桥北面和东面；以李明扬、李长江、陈泰运部为右翼，5个保安旅为左翼，分别进攻黄桥以西和以南，并掩护中路军安全。针对韩军的进攻部署，粟裕另辟蹊径：“一般作战原则是先打弱敌，后打强敌，但此次实力较弱的各路非嫡系杂牌军已暗中表示中立，先攻击之于政治不利，韩德勤也必定不理会杂牌存亡，故而首战应直指进攻黄桥的先锋韩德勤嫡系翁达旅，一旦翁旅被歼，能予敌士气以严重打击。”

陈毅、粟裕命大部主力在城外埋伏，仅以少部兵力守城。10月4日下午三时，翁达独立第6旅采用一路纵队，攻至黄桥以北两三公里处，新四军一纵突然袭击，用“黄鼠狼吃蛇”的方法将其长达四五公里的“长蛇阵”立斩数段，各个歼灭。独立6旅顷刻间瓦解，仅三小时被全歼，旅长翁达兵败自杀。同时国军第33师猛攻黄桥，新四军三班顽强阻击，多次组织反冲锋，打退国军几十次进攻。第33师后几乎突入城内，但原定中路配合进攻的李守维部却未及时到达黄桥，原来李守维在行军中得知翁达被囤歼，惊恐之下，不敢再向黄桥进发，反命部队原地防守，33师功亏一篑。二李、陈泰运心怀二志，也按兵观望。10月5日，歼灭翁旅腾出手来的新四军备部包围33师，截断了退路，师长孙启仁被活捉。次日对89军开始发动进攻，李守维组织突围，战斗十分激烈，双方展开七次肉搏，最后89军全军覆没，李守维失足于挖尺沟中淹死。战局大势已定，韩德勤

于绝望中率残部向兴化方向逃去。

“十年争战几人回，又见同侪并马归。江淮河汉今谁属，红旗十月满天飞。”黄桥大捷之后，陈毅激昂挥毫，以诗抒怀。这场典型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使得新四军在苏北地区站稳了脚跟，为建立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基础。六年后的解放战争中，陈毅领导的苏中“七战七捷”最后一战也在黄桥告捷！

黄桥战役前，国民党军队四处抓丁抢粮，战斗时只要看见新四军炊事房上飘着炊烟，就连发炸弹，使之不能生火做饭，想让新四军饿着肚子打仗。为不暴露我方目标，黄桥镇上的十三家磨坊、六十六家烧饼店和八十辆小车组成支前小分队，镇外战火纷飞，镇内炉火通红，将烤好的烧饼和其他物资送上前线，有力支援了战斗。时隔三十余年后，1975年5月，粟裕将军重返黄桥，黄桥人仍用黄桥烧饼盛情款待他。粟裕生前表示，希望身后把骨灰撒在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1984年他逝世后，夫人楚青亲自护送部分骨灰来到黄桥，撤于此处，并立墓碑以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