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偶拾
女主重生现代文世人只知“法兰西皇帝”拿破仑身材短小,仅有五尺二寸,但知道这是法国尺寸的,相信无多。小女日前送来一本于2007年初版的小书《历史弄错了》(A. Barham:When History Gets It Wrong),信手翻阅,“爱不释手”,读有关拿破仑塑像一节,才知“古时候”法国度量衡与英国的有异,比如法尺为一点零六六英尺(按:在拿翁任内立法改用英制),准此,拿翁的身高便恰为英制五英尺六英寸。
五英尺六英寸,不算高人,却亦不矮。在拿破仑(1769-1821)时代,法国男性的平均身高为英制五英尺五英寸,拿翁比他的同胞高出一点点。何以时人仍会以矮子视之,原因相信是入选拿翁卫兵的条件之一是身高起码要有英制五英尺七英寸,高于平均身高亦略高于主子。这意味着拿翁在公众场合出现时,均为一班“高个子”卫兵前后簇拥,相形之下,拿翁便矮了一截,法人因此戏称他为“卒仔”(Le petit caporal)。
拿破仑便这样被定型为矮子并获不知就里的世人公认,学界甚至为此铸造一个专有名词:“拿破仑综合征(Napoleon Complex〔Syndrome〕)”,用以形容矮人具侵略性及脾气比较暴躁,这些俱为身高不算矮的拿翁的个性。直至2007年,据维基百科的说法,英国中央兰开夏大学讲师米高·伊斯里亚(M. Eslea)才发表论文,指出“拿破仑综合征”的谬误。矮人有较高的侵略性及臭脾气,这些特质,亦可见于并不算矮的拿破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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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香港大丰收的专业,凭直觉应为法律行业,实际上美国这“行头”亦不错。2014年最后一期的《经济学人》,有“花红婴孩”的短文,报道美国律师大行纷纷增发花红。原来律师尤其是做华尔街生意的亦是2008年“金融海啸”的受害者之一,以2007年纽约律师的“标准起(年)薪”十六万美元,迄2013年基本未变。之所以如此,皆因金融危机后,收购合并比较疏落,各企业对律师的需求放缓,而获得学位及执业资格的律师人数则不断增加,那等于工作者的增幅大于工作需求,“供过于求”,律师薪酬“牛皮待变”,已属不错。
调三斡四刚成过去的圣诞、元旦,是不知春节为何物的洋派公司调整薪金和放发花红的季节。去年美国律师业的生意一般,惟负责阿里巴巴上市法律事务的那家“大行”(Simpson Thacher),收入骤增,遂打破自2007年以来的“沉寂”,宣布入职一年的律师获一万五千美元花红(比2013年增百分之五十),任职七年的达十万美元(比2013年增一倍)。有见及此,各“大行”纷纷上调薪金、增加花红。为什么同行要向那家协助阿里巴巴上市赚了一大笔的公司看齐?答案很简单,由于合并收购之风又起,市场对律师需求转殷,不上调律师收入,“有市场”的律师便会跳槽……
萧伯纳简介
卷轴动画香港律师行业的整体营业情况,笔者并不清楚(统计和公布律师及律师行业的收入,似非两个律师公会的“任务”),知道的仅是“世纪巨贪案”(“巨贪”有误导之嫌,涉及一两千万港元便算“巨贪”,内幕客不笑破肚皮才怪)控辩双方所花的律师费不菲。如果到庭一百二十八天的“旁听费”达四千万港元属实,各被告聘请的“星级律师团”总开支估达十亿港元水平,便不算离谱!
与客户没有“命运与共”(Shared fate)关系的律师,特别在普通法下的,收费昂贵,自古皆然。之所以如此,皆因能干的律师有替客户保住财产、赢得财富及去恶消灾甚至“起死回生”免去当事人缧绁之灾的辩才,他们收取惊人的高酬金,是“物有所值”;但和飞机师与乘客有“生命共同体”关系不同,打输官司即无法为客户牟取有形无形利益,律师仍照收费不误(这与医师不论治病成效照收医疗费手术费同)……这也许是法律学系医学系有那么多学生及这些专业的从业员要具较高“道德操守”的底因。
对于英国律师收费高昂,近百年前“文化怪杰”辜鸿铭早有微言。在一篇于1922年发表的文章“中国人会变成布尔什维克吗?”(《辜鸿铭作品精选》),于谈论东西方对贪污定义有所不同之余,作者笔锋一转,这样写道:“我在广东的时候,有一回,我们有机会从香港请来一个英国律师,让他帮助穷困的中国船民与一
家英国轮船公司打官司。可这位英国律师竟毫无人道地漫天要价,我发现后向驻广州的英国领事,即那位已故的阿查立爵士(Sir Chaloner Alabaster)道:‘这难道不是一种无耻的贪污吗?’‘不’,领事回答说:‘在你们中国的法庭上,你们称之为贪污,可在我们英国的法庭上,我们则称之为酬金。’”硬盘搜索
替张之洞“办洋务”多年、见多识广学养甚丰的辜鸿铭,亦认为英国律师“毫无人道地漫天要价”,可知英国和有英国遗风的律师在收费上绝不手软,非自今日始!
笔者数年前写过近万字的“闲读西洋笑话”系列,曾提到贺尔特在《请叫停如果你听过(这则笑话)──
开除英语笑话的历史及哲理》中列举若干“好好笑”的笑话(笔者厘定“好好笑”的标准是,阅读后一两个月仍记得的便是“好”笑话),其一为:“有皇子下乡巡视,村人空群而出、敲锣打鼓、夹道欢迎;皇子左盼右顾,好不威风,突见群众中有相貌与自己相似的青年,灵机一闪,召此子前来,问道:‘你妈妈曾否为皇宫侍仆?’青年答道:‘不,殿下,曾在皇宫工作的是家父!’”皇子以为高人一等,“骑在人民身上”,哪知给这小伙子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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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没时间没兴趣去找笑话的源头,但假日翻阅剑桥大学古典文学教授Mary Beard的《古罗马的笑声》(Laughter in Ancient Rome: on Joking, Tickling and Cracking up),至第六章:“从皇帝到弄臣”(From Emperor to Jester)又有所得!作者引经据典,指令古罗马帝国威名远播的皇帝奥古斯都(Angustus;俗名渥太维〔Gaius Octavius〕,公元前27年至公元14年在位),原来颇有幽默感和人情味,书中所引的笑话与上引的稍有出入,但“精神一致”:“有罗马男性相貌与当朝皇帝相似,成为城中名人,事闻于皇上,召令把他带至殿前;不必仔细端详,此子的容颜与皇帝‘同个饼模印出来’,奥古斯都遂有斯(与上引皇子同)问,而来人告以‘家母长住乡间,未曾进城,老父则常常进宫工作……’皇帝不语,挥之使去!”在附注中,作者指一名西西里行政区总督,亦曾闹出类似的“笑话”。
此“笑话”出自古代文献,有根有据,而贺尔特所引,肯定是口耳相传庶民讥讽皇室的“市井笑谈”……显而易见,“原典”的用意在说明这位开疆辟土、改革政治制度及奖励文化艺术的恺撒继承人,胸襟开阔有容人之量。
这些笑话的出处,均于无意间得之,有益身心却无建设性,但仍符不亦快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