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本雅明:罗伯特·瓦尔泽

更新时间:2023-07-06 12:30:50 阅读: 评论:0

瓦尔特·本雅明:罗伯特·瓦尔泽
亲子阅读的重要性Das Tagebuch
Robert Wa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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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1.文中(  )为英译者注,[  ]为中译者注。
2.本文出版于Das Tagebuch,1929年9月。Gesammelte Schriften,第二卷,第324-328页。英译者:Rodney Livingstone。
Robert Walr
我们可以读到许多罗伯特·瓦尔泽的文字,但却鲜见与他本人相关的内容。1对于我们身边那些能够以正确的方式对待廉价的讽刺性注释2的那几个人——换句话说,他们的行为不像雇佣文人那样试图通过将它“提升”到自己的水平来使其变得更高尚——对于这些人,我们事实上知道些什么?因为真正的挑战是利用这种形式所具有的可鄙的、谦逊的潜力去创造一些有生命力的、具有净化效果的东西。很少有人理解这种“次要体裁”['minor genre']——这个词语来自阿尔弗雷德·波尔加3;或者意识到有多少希望的蝴蝶被所谓伟大文学侮慢的、岩石般的门面所驱逐,转而在它谦虚谨慎的花萼中寻求庇护。而其余的人们则永远也猜不到,由于这些盛开于媒体之森林包围下的荒芜之地的繁茂花丛——有些娇嫩、有些带刺,他们对“某位波尔加”“某位赫塞尔4”或“某位瓦尔泽”能有多大亏欠。事实上,罗伯特·瓦尔泽这个名字是他们最后想到的。他们微薄的文化知识储备——他们在文学方面仅有的资产——的第一冲动告诉他们,在内容上被他们视为完全无足轻重的作品必须通过他们对形式的“有教养的”“精炼的”关注来补偿。而在这方面,我们在罗伯特·瓦尔泽身上发现的是对风格的忽视,这种忽视非常特别,也很难定义。对于瓦尔泽作品的随性读者而言,这种想
法是最不可能产生的:作品中无足轻重的内容可能是重要的,其中混乱的离散可能是耐力的标志。
1. Robert Walr:罗伯特·瓦尔泽(1878-1956),瑞士作家,出生于比尔(伯尔尼州)。他年轻时生活漂泊;后来,他曾在一家银行、一间出版社和一所图书馆短暂工作过,但他在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工作的。1933年之后,他先后被关进了几所精神病院。他的作品包括三部小说,但其余大部分则由故事、速写、注释[gloss,见注释2]和微缩手稿组成。其特点是一种貌似简单、流畅的风格——其中,作为平衡,又带有讽刺和荒谬的内容。
2. the satirical gloss:讽刺性注释,这是德语中公认的文学形式,比在英语中更为常见,其中“gloss”一词主要是指中世纪文本中的行间注或科勒律治在《古舟子咏》中提供的那种旁注。在德国,这种注解形式被卡尔·克劳斯[Karl Kraus]发展成了一种高级艺术,贯穿其职业生涯,克劳斯在他的期刊《火炬》[DieFackel]中对其他作家和记者进行评论时,一直使用着这种形式。
3. Alfred Polgar:阿尔弗雷德·波尔加(1873-1955),维也纳记者,同时也是一名天才的文
三隐潭
学评论家和文化潮流评论者。在他的一生中,他的许多文章都以书籍的形式被辑录和出版。他以其优雅、讽刺的风格而闻名。
4. Franz Hesl:弗朗茨·赫塞尔(1880-1941),本雅明的密友,曾与他合作翻译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同时,在本雅明“拱廊计划”[Passagen-werk]的早期阶段也有参与。本雅明对赫塞尔之重要性的评价,可参阅'The Return of the Flâneur'和'Reviewof Hesl's Heimliches Berlin'。
它们并不容易把握。因为我们习惯于通过对那些或多或少构思精巧的、意图充分的艺术作品的凝视来沉思风格的奥秘,而在这里,我们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看似完全无意的、但却吸引人的、甚至是迷人的语言荒原。自我放纵涵盖了从优雅到痛苦的整段光谱。我们说,这似乎是无意的。批评家们对情况是否真的如此时有分歧。但这是一场毫无结果的争论,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我们回忆起瓦尔泽曾承认他从未更正过自己作品中的任何一行文字。我们不必相信他的说法,但最好还是相信吧。因为如果我们意识到:写作却从不改动其所写的内容,这同时意味着意图的缺席以及最充分考虑的意图,这能让我们的头脑平静下来。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试图找出这种忽视风格的根源。我
们已经断言,他的这种忽视利用了一切可能的形式。我们现在应该加上:除了一个例外。这种例外是最常见的一种,即只重视内容。瓦尔泽对自己的写作方式毫不关心,以至于除了他要说的以外,一切都退居幕后。我们可以说,他要说的话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耗尽了。这需要解释。进一步的考察提醒我们瓦尔泽作品中一个非常瑞士的特征:他的沉默寡言(Scham,害羞)。下面的故事是关于阿诺德·勃克林、他的儿子卡罗和戈特弗里德·凯勒的。5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一家客栈里。他们固定的餐位因这几位酒友沉默寡言的、矜持的习惯而闻名。这一次,这群人默默地坐在一起。小勃克林终于打破了漫长的沉默,他说,“天气很热”;又过了一刻钟,他的父亲补充道:“没有风。”至于凯勒,他等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起身离开了,说:“我是不会和话匣子一起喝酒的。”在这个古怪的笑话中捕捉到的农民般的缄默(乳房太大Sprachscham,羞于言谈)是瓦尔泽的典型。他一拿起笔,就被绝望的情绪淹没了。一切似乎都处于灾难的边缘;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每句话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读者忘记前一句话。在一部大师之作中,当他将席勒的独白“沿着这条狭窄的道路,他一定会走来的”转化为散文时,他以这经典的言辞开头“沿着这条狭窄的道路”。但随即他的威廉·退尔被自我怀疑所征服,显得软弱、无足轻重且迷失。他继续道,“沿着这条狭窄的道路,他一定会走来的,我想。”65. Arnold Böcklin:阿诺德·勃克林(1827-1901),瑞士
画家,以其对神话题材的浪漫主义处理而闻名。 . Gottfried Keller:戈特弗里德·凯勒(1819-1890),也是瑞士人,是德语文学现实主义的主要倡导者。参见本雅明的文章'Gottfried Keller '。 6.这段引语来自席勒《威廉·退尔》第四幕,第三场中的经典独白。当退尔在伏击暴君格斯勒时,他反思了自己即将犯下的谋杀的道德合理性。
“退尔由于没有向格斯勒的帽子致敬而被逮捕”瑞士国家博物馆的马赛克壁画 Hans Sandreuter, 1901封神榜攻略
毫无疑问,这样的写作有其先例。这种在所有语言问题上纯洁而巧妙的笨拙继承了一种愚笨的传统。如果说波洛涅斯[《哈姆莱特》中的大臣],所有夸夸其谈者的典范,是个变戏法的人,那么瓦尔泽就是一个用语言的花环将自己缠绕而后又被它绊倒的巴克斯[罗马神话中的酒神、植物神]。花环实际上是一个贴合其语句的意象。但在其间蹒跚而行的思想则是一个小偷、一个流浪汉和天才——就像他作品中的主人公们一样。顺便说一句,他不能描绘任何不是“主角”的人;他无法摆脱他的主要人物,而只满足于他的三部早期小说,如此他就可以从此只和他最钟意的那一群无赖鬼混了。7
7.三部小说分别是:《唐娜兄妹》[Die Geschwister Tanner; 1907]、《助手》[Der Gehülfe; 1908]——他最知名的作品,以及《雅考伯·冯·贡滕》[Jacob von Gunten; 1909]。
众所周知,日耳曼语言中有很多这样的主人公,他们是唠叨鬼、浪荡子、小偷,而且一般都堕落了。克努特·汉姆生,塑造这类人物的大师,近来被发掘并拥戴了。创造了“无用的
爱国的成语人”的艾辛多夫和“煽动者弗雷德”的黑贝尔则是其余形象的代表。8瓦尔泽的角色在这样一群人里表现如何?他们的源泉又在何处?我们知道艾辛多夫的“无用的人”来自哪里:他来自浪漫主义时代德国的森林和山谷。煽动者弗雷德来自十九世纪初年前后的莱茵城市中反叛、开明的小资产阶级。汉姆生笔下的人物则来自峡湾的原始世界——他们因思乡之情而被山妖。瓦尔泽的呢?也许来自格拉鲁斯阿尔卑斯山脉[Glarn Alps]?还是阿彭策尔州的草场,瓦尔泽的老家?远非如此。他们来自夜晚中最黑暗的时刻——如果你愿意这样说,一种威尼斯式的夜晚,被微弱的希望之灯照亮——眼里闪烁着黯然的派对心绪,但又悲痛欲绝,悲伤到了流泪的地步。他们落下的泪水成了他的散文。因为啜泣就是瓦尔泽喋喋不休的旋律。它向我们揭示了他最喜爱的角色们是从何而来的——他们源出于精神错乱。他们是已经把疯癫抛在身后的人物,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充满着如此令人心碎的、非人的肤浅。如果我们试图用一句话来概括他们身上那种令人愉快但又不可思议的成分,我们会说:他们都被治愈了。诚然,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这种治愈的过程,除非我们敢于接近他的Schneewittchen[《白雪公主》,瓦尔泽将格林童话改写成的同名童话剧],这是现代文学中最深刻的作品之一,它本身就足以解释为什么这位看似最富于幻想的作家应该是无动于衷的弗朗兹·卡夫卡最喜欢的作家。业务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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