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农业大学学报 JournalofYunnanAgriculturalUniversity,2013,7(6):118-122http://xb ynau edu cnISSN1004-390X;CN53-104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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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3-04-25 修回日期:2013-05-17 网络出版时间:2013-11-29 10:47
作者简介:刘岩(1976-),女,吉林农安人,讲师,主要从事华裔美国文学及文化研究。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 cnki net/kcms/detail/53 1044 S 20131129 1047 024 html
DOI:10 3969/j issn 1004-390X(s) 2013 06 024
《典型美国人》对“美国性”的解构与重构
刘 岩
(西南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昆明650224)
摘要:美国华裔作家任碧莲的长篇处女作《典型美国人》本着各个族裔的移民经历就是美国国家经历的创作立场,从华裔移民视角反思了“美国性”的本质。作品在身份问题上另辟蹊径,用移民经历隐喻美国国家经历,经由被排斥者的立场出发,先是排斥、继而拥抱到最后质疑“美国人”的身份标签,以对美国人身份的解构完成对这一身份的重构。通过对成为先前自身所排斥的“他者”这一典型同化过程的艺术再现,揭示出“美国性”作为一种话语建构,同种族、性别和阶级之间存在着隐秘关联。在解构“美国性”神话的同时重构非本质性的美国人身份。
关键词:美国性;移民经历;阶级;性别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390X(2013)06-0118-05
AmericanessDestructedandReconstructedinTypicalAmerican
LIUYan
(ForeignLanguageSchool,SouthwestForestryUniversity,Kunming650224,China)
Abstract:BasedonthewritingstancethattheexperienceofimmigrantsofdifferentethnicgroupsisthatoftheAmericannation,ChineseAmericanwriterGishJen′sdebutnoveltypicalAmericanisaninwardreflectionontheso calledAmericanessfromtheperspectiveofChineseimmigrants.ThenovelrepresentstheassimilatingprocessinwhichthemarginalizedmockandaftersometimeconsciouslyandunconsciouslyembraceandfinallydoubttheAmericanidentity.Assuch,thenovelentailsadifferenti
atedthinkingaboutAmericaness.ThenoveldisclosesthatAmericanessasadiscourseconstructioniscloselyrelatedtorace,genderandclass.WhileconsciouslydestructingthemythicAmericaness,thenovelistoreconstructthedecentralizedAmericanidentity.Keywords:Americaness;immigrants′experi
ence;class;gender 从20世纪60、70年代风起云涌的美国国内民权运动至今,伴随着少数族群自我身份意识觉醒,美国民族/国家身份问题引发了学界的思考。在没有共同血缘、历史、传统甚至语言的先后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而言,“到底谁是美国人”这一问题事关美国的民族认同和文化身份建构具有特殊意义。文学作为民族文化的基本组成部分,担负了建立民族“想象的共同体”的重任。换言之,美国国家身份的探寻伴随着美国文学从清教
徒至今的发生和发展进程,“美国”是“建构”的结果,“是在《独立宣言》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总是建立在信仰变迁的过程中,通过书写
而变得真实。”[1]
然而,长期以来以美国白人典籍
文学为代表的美国主流文化排斥或边缘化非欧裔移民的历史和经历,将非白人移民定义为与自身相对立的种族、阶级和信仰上的“他者”,导致了美国国家身份问题上理想和现实的悖论,少数族裔在被迫“消声”和“隐身”的境况中、在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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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的空白和断裂处开始自己身份的文学书写和建构。在钩沉历史和身份抗争中,“我是谁?”的问题一
方面反映了美国的少数族裔对自己文化身份的一种困惑,同时也是对美国主流白人霸权的一种质问,形成了少数族裔自己的身份探寻谱系。“敢于涉足深水区”[2]的美国华裔作家任碧莲(GISHJEN,1955~)的长篇处女作《典型的美国人》(TypicalAmerican,1991)借助“有深度的幽默”,通过文学文本艺术地探讨了美国移民特别是新移民的“美国性”这一严肃问题,从而将其作品置于美国“国家身份”探寻的文学谱系之中[3]。本文通过后殖民主义族裔和文化的有关理论视角解读小说文本,阐释作家在“美国人”身份问题上与如何与后殖民主义理论惺惺相惜,认为任碧莲以作家的敏感和睿智,在身份问题上另辟蹊径—用移民经历隐喻美国国家经历,经由被排斥者的立场出发,先是排斥、继而拥抱到最后质疑“美国人”的身份标签,以对美国人身份的解构完成对这一身份的重构。《典型美国人》被设置在中国移民从没有公民权到逐步获得公民权的间隙,讲述了来自中国中上层社会的三个青年男女在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中国政治格局发生变化之前去国离乡、赴美留学生活,并成为美国公民的悲喜历程。故事中对传统与现代、中国和美国的价值追求和伦理取向相互碰撞,同化过程中对与美国人身份密切相关的跨界经历、阶级和性别等的认同与疏离不再呈现单一维度。后殖民主义理论认为无论主流话语如何强大,总有一些社会经历无法被覆盖和控制,并据此主张将不同少数族裔跨界的特殊经历、阶级和性别因素等纳入社会关系的总谱加以考察,用以解构族裔中心主义和二元对立本质主义,从而彰显无论是“个人身份”还是“国家身份”都是流动建构的结果,在解构的同时进行重构。
一、移民经历:美国国家经历的隐喻
小说浦一开始,作者开门见上地写到:“这是一个美国故事。”[4]结合小说的标题,可以看出,任的用意有二:首先,作者表明了为华裔移民著书立说的创作意图,用华裔移民的经历隐喻美国的国家经历,主张华裔移民的经历就是美国人的经历,因而他/她们就是美国人;其次,这是对美国主流文学和文化排斥、贬抑和“本质化”非白人身份的一种反驳,指出“美国人”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自我建构的结果,并不存在“本质化”的“美国性”。小说接下来讲述的是一个看似普通的移民家庭被同化的巨大力量裹挟着不断探索和拓展着爱情和亲情、婚姻道德、事业成功的边界。不过,发生在移民家庭成员身上的“一幕幕闹剧和日常琐事不过是表面文章而已。”[5]小说的作者在这里告诉读者的是《典型美国人》是“一个美国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先是在在“白手起家”和自由、平等等美国神话的激励下,狂热拥抱“美国梦”,通过艰苦和不懈的个人奋斗,跻身美国中产阶级行列,之后事业和家庭受挫,遭遇信仰危机,开始质疑和反思自己的身份和追求,认识到“个人是极限的综合;自由只是让人看清了这些。美国不是美国。”[4]故事结尾时经历了悲喜的主人公开始了反思。任碧莲通过这个看似普通、平常的移民家庭故事告诉了读者,这个过程—由年轻时冒险拓展事业到成熟时自知自制———就是美国的国家整体经历[2]。
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张意峰因为中国国内政局动荡,在父亲的安排下乘船赴美国。意峰抵美路上写下的“决心书”是实在和具体的,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清教徒式的入世禁欲主义伦理观。一方面,他要努力奋斗,拿到博士文凭,光耀门楣;另一方面,他要节制个人欲望,尤其不能与女人有染。乘船赴美
、以修身、律己为主旨的“决心书”再加上意峰脑海中的自由女神像等意象一起形成了对美国国家神话的隐喻:移民离开故土来这里寻找一片自由的净土、一座“山上之城”。然而,眼前这个世俗的和拜物的美国俨然不是他书写决心书时心中勾勒的美国。从一开始的“意峰”到“拉尔夫”的转换就不无讽刺意义。意峰是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中文的意思是指志向高远、意在山峰,而“拉尔夫”是经由负责留学生事务的秘书小姐从自己的前男友当中随意选取了一个名字,是“一种狗”[4]。理想和世俗就这样不经意间发生了置换。被置换的还有人生坐标:拿到文凭“光宗耀祖”慢慢变成为了不切实际的传说。由于中国政局变化后与家人失去了联络,他们渐渐成为“挂在院子里的老式、半透明、没点亮的纸灯笼”[4]。认同的困惑开始困扰此时的拉尔夫:一方面,家人和他们代表的中国文化传统束缚正在一天天远去;另一方面,世俗的和消费
鼻翼长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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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健康祝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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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声第6期 刘 岩:《典型美国人》对“美国性”的解构与重构.com. All Rights Rerved.
主义盛行的美国正扑面而来。渐渐地,随着经济窘境加深,拿到博士文凭不再为了是中国传统文化中
光耀门庭,而是具有了世俗的和更为实际的意义———住上更好的房子。随着他拿到终身教职、一家人搬进了在郊区的房子和买了敞篷跑车,美国越发让他感觉到没有边界。直到认识了以违背商业道德和不法手段致富的格劳夫,拉尔夫才如醍醐灌顶般猛醒,心开始“开放、开放、开放”,在美国“树上的每个枝杈、每片叶子都有机会,就是你看不到、看不到”[4]。在这种失去了传统、道德甚至法律框架的抽象的美国神话的刺激下,拉尔夫暂停大学教职后接手经营格里夫转给他的炸鸡店是注定要失败的。然而,故事并没有止于主人公事业受挫、万念俱灰。结尾处,男女主人公重新回到正常生活轨道,踏实工作,重建家庭。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因为开始了对传统、家庭、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反思而获得了新的力量和韧性。照应故事的开头,“这是一个美国人的故事”,任碧莲对美国特性的反思可谓用心良苦。
二、“美国性”在阶级地位上的悖论
美国主流话语宣扬人人平等、依靠个人奋斗成功的“美国梦”。从这种表述出发,美国俨然是一个个人可以进行阶级地位自由流动的社会。但是实际上,作为一种权力关系,阶级地位是来自前殖民地的移民及其后裔成为“典型美国人”的一道难以逾越的“藩篱”。后殖民理论中有关“内部殖民”的理论认为,在经济社会生活中,优势的族群乐于位于核心,它通过控制社会角色的分配,机构化和永久化其垄断地位,先验性地排斥他者。就历史上不同时期的美国移民而言,尽管他们曾经的阶级地位迥异,但是作为第三世界的移民他们都被“他者化”,从而被归入同一阶级。正是利用这种阶级地位的“同质化”运作,
阶级身份以一种隐蔽的、不易察觉的方式成为了“美国人”身份的约化物。小说中三位主人公拉尔夫、特丽莎和海伦均来自中国的上流社会,但是到了美国之后,来自中国上流社会的三个年轻男女却马上面临着阶级地位丧失殆尽的危险。拉尔夫的父亲做过政府官员、学者,小镇上唯一有汽车的人。成年后的拉尔夫在政府交通部工作。拉尔夫的姐姐特丽莎上的是教会学校,而且在学校里学会了打网球这样的在当时属于上层社会的体育项目。而另一位女主人公海伦则是富家的千金小姐,同样上教会学校,而且吃西餐、会唱英文歌。但是后来,拉尔夫因为错过签证沦为餐馆的佣人,靠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作坊打工度日;海伦不得不在支付房贷和住院账单的压力下,外出找工作,以贴补家用;特丽莎延长工作时间以维持一家人的开销。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日后他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在事实上加入美国中产阶级行列,成为大学教授和医生,在郊区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但还是在观赏棒球赛时遭遇了种族主义者让他们“滚回洗衣房”[4]去的呵斥和白人邻居私底下持枪警戒的提防。“滚回洗衣房去”的屈辱不难让人想起体制性排华和种族隔离的美国历史。由于20世纪初的反华情绪将华人移民排斥在其他行业外,许多华人洗衣工从未在中国洗过衣裳,却因为被排斥在其他谋生行业之外而被迫在美国学会了这一行当,从而证明了洗衣业非但不是典型的华人营生,反而是“美国社会之独创”[6]。“滚回洗衣房去”的叫嚣一方面提醒着读者华人移民背负的种族歧视历史,更为重要的是,它也预示着现在甚至是将来———种族和阶级的关联:种族上的他者/低级也必须是阶级上的他者/低级;种族身份的本质化立场,也同样适用于阶级身份。
三、“表演的身份”:性别叙事与美国性笔迹
文本中的女性是家庭的缔造者、维护者和拯救者。小说为我们描述了华人移民家庭在美国重组的过程。本文细读之下,我们不难发现,“家”对于移民、尤其是华裔移民的重要意义。由于绵延近半个世纪的排华法案公开歧视和拒绝同化中国移民,在早期的美国华人社区形成了“单身汉”社会。华人妇女进入美国社会相对于华人男性而言,不仅在时间上晚,而且在同化过程中她们付出了“双重边缘化”的代价—方面,她们和其他华裔男性一样被以白人和白人文化的主流社会边缘化,此外,她们还要在自己的族裔和家庭内部承受“边缘化”的压力。在家庭作为一个整体融入美国社会的过程中,她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男性自尊,生活中精心扮演着她们认为该扮演的角色。小说中写到来了美国几年后,海伦背着丈夫听收音机、把阅读过的大众读物藏在床垫下,还在丈夫不在家时哼唱流行歌曲。如果说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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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的作用2
1云南农业大学学报 第7卷.com. All Rights Rerved.
表明“美国化”是一个自然的过程,那么海伦的“美国化”为什么要进行得偷偷摸摸呢,尤其是要背着自己的丈夫?她所接触的大众文化中有拉尔夫不愿看到和听到的内容吗?夫妻两人心照不宣的到底是什么呢?照理说海伦和拉尔夫家庭背景和阶级地位相近,又都是先后相继离乡赴美,在对美国文化的认知和接受上不应该出现如此大的差异。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夫妻二人“心照不宣”:一个越来越痴迷大众文
未来的幸福
化却讳莫如深,另一个却对此反感不已却又不当面拆穿?其实,海伦后来之所以背叛丈夫,与其说是受到格里夫的,不如说是她受了主流文化所刻画的白人男子形象的:身材魁梧、强悍、浪漫而富有,而这一切可以说几乎是拉尔夫这样的华裔移民的对立面。为了弥补因为移民经历所带来的男性气概的丧失,在家里拉尔夫不光对海伦所做的饭菜指手画脚,甚至意欲控制海伦的呼吸节奏。姐姐特丽莎本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陷入绝境的拉尔夫面前,但是还是要承受事业受挫的弟弟的冷嘲热讽、甚至扫地出门的待遇。其实这种看似懦弱的各种谨小慎微背后,折射出“美国人”身份中“性别”问题上的矛盾:美国公民身份建制过程中性别化(genderization)移民家庭内部造成的隔阂。女性牺牲自己、维护家庭的努力是显而易见的。两个女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扮演”着需要启蒙、指引和同情的弱者角色。在一定程度上,海伦和特丽莎在维护拉尔夫一事上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海伦自己动手,默默修好了煤气炉,但是为了维护家庭男主人的面子,却和特丽莎一起保守了本来无需保守的“秘密”;特丽莎为了保护事业受挫的弟弟,和海伦一起谎称自己的奖学金被取消。
表面上,文本向读者展示的是性别问题上的刻板定型(stereotype):男人是起支配地位的、理性的和强大的,而女人与此相对应,“应该”是被动的、非理性的和柔弱的。但实际上,任碧莲正是通过这一性别问题的刻板定型质疑和解构了它本身。《典型美国人》中的女性和男性相比,显然更有力量:特丽莎是得到父亲首肯的学习榜样,海伦是家里的宠儿。东方传统文化中的父权制并未给这两个上流社会的年轻女孩造成严重的创伤。反而是到了美国之后,她们扮演起了男性为中心的父权
制话语所描述的女性角色:依附于男性的顺从的妻子和姐姐。郊区的“房子”在小说中是拉尔夫一家进入美国中产阶级一个重要标志,是拉尔夫男性力量和征服欲的物化表现,但却成了海伦所代表的家庭妇女梦想和牢笼。“高品质的生活可以从该品质的房子里生长出来”[4]。有房子以后,海伦觉得孩子变得活泼了,连拉尔夫都变得“色迷迷”的[4]。格里夫在海伦家里留下种种记号时,海伦觉得“整个房子都在诱惑她”[4]。与拉尔夫大张旗鼓拥抱美国梦不同,海伦的同化过程是私底下、悄悄地进行的。与拉尔夫将美国式的立志格言贴到房间的墙上不同,海伦只是把杂志等大众杂物藏在床垫子下面;拉尔夫可以与自己的男性同伴在外面过夜,而海伦与女性同伴的交往和友谊却要设法避免被丈夫察觉。但是,由于文本中的女性是在这种期待视域中“表演”这种身份,因此具备了反讽的意味。更为重要的是,小说中的女性因此被赋予了觉醒和抗争的力量。在丈夫事业受挫、家庭岌岌可危之时,海伦断然拒绝了极端个人主义的格里夫。小说的结尾,海伦反思了女性的友谊和力量。在自己精心打理的郊区房子即将被售出,海伦心情复杂。“有时,她想起它(房子)曾经对她是多么重要……那时特丽莎还在。现在,现在,海伦明白了:是特丽莎让这一切变得可能。现在她不在了,因而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4]。紧接着,海伦的女性自我身份意识也跟着觉醒。“格劳夫有一件事说对了———海伦不懂爱。她不懂生命中的人怎样标注她的人生。比如说,她原以为生命中的分界线是来到美国,分成来之前和来之后。但是她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区分”[4]。如果说她曾经沉迷/臣服于主流话语的身份叙述的话,此时的海伦已经足以认清这种话语的虚构性。
四、美国人身份的重构:美国式“典型”
从意峰到拉尔夫,美国人身份是流动、建构的结果。如果把意峰乘船赴美求学看作是对“五月花”号的一种文本戏拟,那么意峰在船上立下的决心书和想象中熠熠生辉的自由女神像则隐喻了美国的建国神话:一些来自欧洲的移民决心离开故土、追求全新的生活。美国人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个人建构的结果。“美国”在三位主人公的眼中,不断发生流变。伴随着美国化进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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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对美国的定义不断修正,历经了否定—肯定—再否定的过程。正如文本所揭示的那样,“典型美国人”本来就是有问题的,是一种对立、本质化思维方式的结果。而这正是作者要质疑和反对的。任碧莲曾说过:“特别是在东海岸,你会明显发现自己在不断与‘究竟什么是美国人?’这一概念斗争。似乎‘美国人’与‘中国人’的概念截然对立,永远不能沟通,坚持中国传统的人就一定不是美国人。这一概念未免太过于绝对化了,也是我坚决反对的。”[7]文中随处可见的反映中华文化智慧的格言和成语随处可见。任碧莲在描述移民“美国化”的过程中凸显了族裔文化遗产的功用:背离自己的民族文化遗
产并不能是你成为“美国人”,相反,它是你陷入困境时可以依靠的精神力量。起初,拉尔夫一家把楼房管理员皮特定义为“典型美国人”,并且竭力嘲笑“美国人”的种种恶习,“典型美国人一无是处”、“典型美国人不知如何相处”、“典型美国人使用蛮力”、“典型美国人没有礼貌”以及“典型美国人浪费”等等[4]。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是活脱脱种族主义的翻版。可是后来,他们逐渐认识到之所以要说“典型美国人一无是处是因为我们自己一无是处”[4]。人物在挫折中成长,从变成外在的物质世界和观念的俘虏,到逐渐关注自己的内心和感悟,同化并不会因为小说结尾的悲剧氛围而被全面否定。相反,美国梦幻灭后的挫折和反思成为一种“赋权”:如果我全身心投入去践行了美国神话,我没有资格作美国人吗?亚裔美国文化研究学者LISALOWE指出,“移民边缘身份的矛盾中产生出的文化产品可以取代调和的虚构性,通过揭示国家身份叙述中的间隙和裂缝打破抽象的国家身份,对过去常常将移民排除在历史之外的民族发展叙事进行干预。”[8]小说以人物的反思和对未来的憧憬结束。“美国不是美国”,这种美国人身份的困惑既是对“美国性”解构的完结也是重构的开始。
《典型美国人》从华裔移民的视角重新阐释美国梦,用少数族裔移民经历隐喻美国国家经历,通过对成为先前自身所排斥的“他者”这一典型同化过程的艺术再现,揭示出“美国性”作为一种话语建构,同种族、性别和阶级之间存在着隐秘关联。在解构“美国性”神话的同时重构了非本质性的美国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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栉风沐雨的拼音1云南农业大学学报 第7卷.com. All Rights R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