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一个行政处罚决定的合法性——从“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界定谈起

Wide Angle

| 广角

评一个行政处罚决定的合法性

——从“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界定谈起

段贞锋 平顶山学院 河南平顶山 467099

摘要:

依据《产品质量法》对“销售国家明令淘汰产品行为”做出行政处罚，准确界定何谓“国家明令淘汰产

品”是行政处罚成立、合法的必要前提。“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确定从主体上、形式上、范围上均应符合特定

的标准，地方政府通过规范性文件确定的区域性禁止销售的产品不能认定为“国家明令淘汰产品”，对销售此类

产品的行为依据《产品质量法》第51条进行行政处罚，属于适用法律错误，不具备合法性。

关键词:

国家命令淘汰产品；行政处罚；合法性

行政处罚的合法性是指行政处罚的合法性是指行政处罚的程

序、认定事实以及适用的法律法规必须合法。行政处罚决定的合法

性是行政诉讼中人民法院审查的重要内容，不具备合法性的行政处

罚行为将会被确认违法或者撤销。

一、案情简介及处罚结果

2017年1月，河南省P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立案对该市A石油公司

加油站进行调查，查明加油站存在销售普通柴油的行为，2014年8月

至2016年10月期间共销售普通柴油826.28吨(折合977900.31升)，平

均单价为4.66元/升，销售货值金额为4565384.03元。

P市工商局认定该加油站销售普通柴油的行为性质为“销售国

家明令淘汰产品的行为”，定性的法律依据为：(1)2014年6月30

日，河南省人民政府印发《关于推行国家第四阶段标准车用柴油的

通告》(以下简称《通告》)，对河南省柴油质量升级时间做出了安

排，其中第二项“推广范围：全省高速公路沿线及上下口加油站，

普通干线公路沿线加油站，县级及以上城市规划区加油站”，第三

项明确“从2014年7月1日0时起，推广范围内开始供应国家第四阶段

标准车用柴油。从2014年8月1日0时起，推广范围内应当全部供应国

家第四阶段标准车用柴油，禁止销售国家第三阶段标准车用柴油和

普通柴油”。(2)2014年6月30日，河南省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联

席会议办公室印发的《河南省推广使用国四车用柴油方案》(以下简

称《方案》)，其中的时间和步骤(二)：“本次升级的范围：高速公

路沿线及上下口加油站，普通干线公路沿线加油站，县级及以上城

市规划区加油站过渡期结束后，范围内加油站只应销售国四标准车

用柴油，不得再销售国三标准车用柴油和普通柴油。”和(三)升级

的具体时间节点为：2014年7月31日前为车用柴油的升级过渡期，过

渡期结束后，升级范围内的加油站只准许销售国四车用柴油，其他

地方的加油站可销售普通柴油，国三车用柴油全面退出河南市场。

依据河南省的上述两个规范性文件，P市工商局认定所查加油站地

处S236省道旁，属于文件中的“普通干线公路沿线加油站”，其销

售普通柴油的行为属于“销售国家明令淘汰并停止销售的产品的行

为”。

我国《产品质量法》第35条规定：“销售者不得销售国家明令

淘汰并停止销售的产品和失效、变质的产品。”第51条规定：“生

产国家明令淘汰的产品的，销售国家明令淘汰并停止销售的产品

的，责令停止生产、销售，没收违法生产、销售的产品，并处违法

生产、销售产品货值金额等值以下的；有违法所得的，并处没

收违法所得；情节严重的，吊销营业执照。”P市工商局依据《产

品质量法》的上述规定，于2017年9月29日对所查加油站做出了P工

商检处字[2017]X号行政处罚决定书，对加油站处以高达230万元罚

款的处罚决定。

收到处罚决定书后，被处罚对象认为该行政处罚决定严重违

法，遂对处罚决定提出了行政复议。本行政处罚决定是否合法，关

键在于处罚对象所销售的普通柴油是否为“国家明令淘汰产品”，

即销售普通柴油的行为是否构成“销售国家明令淘汰并停止销售产

品的行为”，这需要对“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标准进行细致研

究。

二、“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界定标准

虽然《产品质量法》对“销售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行为”明确

了处罚依据和标准，但遍寻所有法条不难发现，《产品质量法》本

身并未对何谓“国家明令淘汰产品”做出界定。国家质检总局2011

年修订、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若干问题

的意见》第八条“关于生产、销售假冒伪劣产品行为的认定问题”

中第一款对“国家明令淘汰产品”做出了规定：国家明令淘汰的产

品，指国务院有关行政部门依据其行政职能，按照一定的程序，采

用行政的措施，通过发布行政文件的形式，向社会公布自某日起禁

止生产、销售的产品。依据该司法解释的规定可知，我国确定、公

布国家明令淘汰产品的有权主体为国务院有关行政部门，如国家发

改委、国家经贸委等，公布淘汰产品的形式是发布行政文件，发布

的行政文件在全国范围内具有法律效力，确定的淘汰产品在全国范

围内停止生产和销售。

处罚的前提是对行为准确定性，上述P市工商局将加油站销售

普通柴油的行为认定为“销售国家明令淘汰产品行为”的定性是否

正确呢？

首先，主体资格上，省政府不能等同于“国家”。根据国家

质检总局司法解释的规定，发布行政文件确定“国家明令淘汰的产

品”的主体为“国务院有关行政部门”，依我国国家机关的设置情

况可知，各省级政府明显不属于“国务院有关行政部门”，省级政

府自然也就不具备确定、公布“国家明令淘汰的产品”的主体资

格。因此，河南省政府无权将普通柴油确定为“国家命令淘汰产

品”。

其次，宣布形式上，地方政府通告不等于“明令”。我国一直

以来由国务院有关行政部门以发布行政文件的方式明确公布淘汰产

品目录，如《淘汰落后生产能力、工艺和产品的目录》、《产业结

构调整指导目录》等，本案中的普通柴油并未在任何官方淘汰产品

目录中被宣布为“明令淘汰的产品”。无论是河南省的《通告》还

是《方案》，性质上仅为一个省关于油品升级工作的部署文件，不

226

现代商业

MODER BUSIESS

广角 |

Wide Angle

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的金融发展对策研究

胡昌昊 中央民族大学 100081

摘要:

贫困问题不仅仅是个经济问题，还是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如果贫困问题处理得好，则国家经济繁荣、政治

稳定；反之，国家可能会因为贫困问题而造成民不聊生，逐步走向衰败。受我国历史和现实等诸多因素影响，大

部分民族地区已落入了我国贫困重灾区的名单，也制约了我国经济的全面发展，必须高度重视民族地区的贫困问

题。本文阐述了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现状，探讨其制约因素，结合专业所学，提出了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的金融

发展对策研究，以供参阅。

关键词:

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反贫困机制；金融政策

1978年以来，伴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化，少数民族地区也迎

来了快速发展的新时期。尤其是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民族自

治地区综合经济实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以可比价格来算，民族自

治地区人均生产总值增长达到三倍之多，年均增长11.5％，相较于

东、中部地区而言，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仍存有很

大差距。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脱贫

攻坚摆到治国理政的重要位置，动员全党全社会力量，打响了反贫

困斗争的攻坚战。

多少数民族贫困县中，绝大部分分布于西部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

中国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主要集中在自然灾害频繁、发展基础

薄弱和地区差距悬殊等严峻态势下的发展。

它深刻地体现了少数民族贫困地区所具有的与生俱来的自然

因素和文化因素，这也逐步使少数民族地区与东、中部经济较发达

地区存在着收入水平、经济总量、发展速度等方面的加大差距，这

不仅体现在各项经济指标上，也涵盖了教育文化、社会救助等在内

的社会福利政策。因此，想要逐步缩小我国各地区经济差异，必须

给予少数民族地区扶贫优惠政策惠顾，对该地区贫困人口受益的财

政、税收、信贷等方面实施优惠政策。当然，除了国家政策的扶

持，贫困地区人们也不应该坐以待毙，等着救济，必须动起手来，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增强经济发展能力，最终依靠自身能力彻底

脱掉贫困帽。经过多年的扶贫开发，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取得了

显著的提升，人民生活质量有所提高，社会环境较为和谐。

一、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现状

贫困是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经济失衡、政治动荡、文化碰撞、

社会不稳的重要根源，从实践角度出发，分析研究反贫困的案例和

教训，是系统研究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战略思路的基本前提。

消灭贫困，解决温饱，对于维护民族团结、具有非常重要

的政治作用。我国一共有592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其中少数

民族地区就有259个，占总数的43.7％，将近半数，可想而知少数民

族反贫困战略对于推动全国脱贫反贫工作来说是何其关键。在这众

二、少数民族地区反贫困的制约因素

(一)自然条件恶劣

具有确定“国家明令淘汰的产品”的法律效力。

再次，行为性质上，区域性限制不等于“淘汰”。2015年5月8

日，国家公布了最新的普通柴油国家标准(GB252-2015)，明确了普

通柴油的销售对象、硫含量标准、执行时间和过渡期。如果普通柴

油被国家宣布为“明令淘汰产品”的话，绝不可能在之后又对其制

定新的国家标准，新的国家标准的出台意味着国家依然允许普通柴

油的生产和市场供应。虽然河南省人民政府的《通告》、《方案》

对普通柴油的销售做出了区域范围限制，但这种特定范围的限制是

因为社会发展的特殊需要，并不意味着普通柴油被淘汰。

综上，“省政府的区域性禁止销售”明显不能等同于“国家明

令淘汰”，行政相对人并不存在“销售国家明令淘汰并停止销售的

产品”的行为。

罚。这一处罚决定也割裂了法律适用的统一性，行为定性依据《通

告》《方案》，处罚决定适用《产品质量法》，《通告》和《方

案》并非《产品质量法》在地方的适用解释，两者之间显然并无直

接联系。销售普通柴油行为违反河南省的《通告》和《方案》的规

定，应当依据该两项文件做出具体的处罚决定。

综上所述，普通柴油并未被确定为“国家明令淘汰的产品”，

行政相对人并不存在“销售国家明令淘汰的产品”的行为，《产

品质量法》第51条不能作为对行政相对人进行行政处罚的依据。

根据《行政诉讼法》第五十四条第二项“具体行政行为有下列情

形之一的，判决撤销或者部分撤销：……2、适用法律、法规错误

的；……”，不具备合法性的该行政处罚决定应当予以撤销。

三、行政处罚结果的法律评价

行政处罚决定的做出应当包括两个关键的步骤：一是对违法行

为进行准确的定性，二是适用适当的法律依据做出处罚。本案中，

首先行政机关对于被处罚行为的定性是错误的，由上述分析可知，

行政相对人销售普通柴油的行为虽然不符合河南省规范性文件《通

告》和《方案》的规定，但并不构成《产品质量法》规定的“销售

国家明令淘汰并停止销售的产品行为”。其次，《产品质量法》第

51条规定处罚的是“销售国家明令淘汰产品行为”，既然本案行政

相对人不构成这一行为，自然不能适用该条规定对其做出行政处

作者简介

段贞锋(1982- )，男，河南开封人，平顶山学院政法学院民商法

学教研室主任，讲师，研究方向为诉讼法学。

MODER BUSIESS现代商业

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