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记中,有那么一位扎着大辫子的女同学。她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我现在已记不清她的面容了,然而我却清楚地记得她那根扎着彩带又黑又亮的大辫子。辫子上别着一支精致的猫型发卡,末梢串上几颗毛茸茸的小球,走路的时候,那只小猫和几颗小球在她背后蹦来蹦去,特别引人注目。那时我坐在她的后边,一抬头便能看到那条辫子。在学校里女生们大都是短发,千篇一律,再配上老土的运动服,就更没有看头。相比之卜,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鹤立鸡群。
我惊异地发觉她瘦了,脸色是那么苍白,憔悴。我扭头看她的背影,她平素喜爱的玫瑰红色绸带依旧扎着脑后的一束黑发,浓密柔润的散发洒在蓝花布背包上,宛若清幽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
她的鼻梁高高的,眼睛乌黑发光,长睫毛;两条发辫,从太阳穴上面垂下来,拢到后颈处又并为一条,直拖到腰际,在两条辫子合并的地方,随便结着一条花手帕。
她像金发洋娃娃……卷曲的凌乱头发,是一簇美妙蓬松的细草,是一簇舒卷的轻云,我们常常看见小女孩抱着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漂亮奢侈的洋娃娃,她的头发简直和那个洋娃娃的一样。
爸爸黑黝黝的脸,矮矮的个子,一副庄稼汉的模样。要说有什么特殊,那就是他的胡子—他的唇边、腮边都长满了密密的硬茬茬的胡子。我小时候,每当他高兴时,常常用他那硬茬茬的胡子扎得我咯咯直笑。
船上乘客很多,有说有笑,热闹极了。其中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侨胞,身穿西装,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宽阔的额角上,刻着几条深深的纹路,敦厚的嘴唇上长着浓密的胡须。他站在甲板上,一阵阵江风吹动着他的衣襟。
在老妈妈的左边有一位秀丽端庄的少女,斜倚在椅子上。她一头美丽的金发,一条大辫子一直拖到背部。一条黑裙更衬托出她白净柔美的脸庞,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向下撤,流露出忧虑的神情。
她,一个棘手的“鬼丫头”,班中有同学这样称呼她。她爱穿一身不男不女的服装,身体显得很结实。乌黑的脸,头上扎两条小辫子,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说话带点男孩儿的腔调,做事可利索了。
爸爸长得真帅。一米七八的个子,白净的国字脸,眼睛明亮,鼻梁挺直。就是有一点儿我不喜欢,他的唇上、颊上、腮边,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硬茬茬的胡子,把嘴也掩盖了。这都是因为他工作忙,老没有时间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