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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第

11

期18

教学研讨

笔者在进行有关美国独立战争的备课中

，

试图

使用那幅由本杰明

·

富兰克林创作的名为

《

不合而

亡

》

的漫画

。

出于弄清漫画年代和出处的目的

，

本

人查阅了相关资料

，

逐渐理顺了这条蛇的

“

前世今

生

”，

并将这条蛇命名为

“

富兰克林的蛇

”。

谨以

此文记录自己的文献检索过程以及初步梳理的结

果

，

或可供同行备课所用

。一

最早将蛇和美国联系起来的是本杰明

·

富兰克

林

。

1751年

，

富兰克林在他经营的

《

宾夕法尼亚

公报

》

上发文称

，

对于英国向殖民地遣送重刑犯一

事

，

北美殖民地应当以牙还牙

，

向英国本土投放响

尾蛇

。

英国在1718年的一项新法案中规定

，

可以

将

“

抢劫犯和盗窃犯

”

等放逐到北美殖民地至少七

年

，

以使他们免于死刑

。

这些罪犯被承运商运至北

美后通常会被卖给私人农场主

，

因为按照这项法案

的规定

，

承运商是有权使用这些重刑犯获取利益的

。

《

宾夕法尼亚公报

》

在发表富兰克林这篇文章的一

个月前

，

曾经刊文讲述这些重刑犯在北美殖民地制

造的种种麻烦和罪行

。

这便是富兰克林在1751年

发表那篇文章的背景

。

富兰克林以幽默和讽刺的语

气说

，

他希望响尾蛇能在新的气候条件下变得温顺

甚至教会英国的政治家们爬行的本领

（

这当然是不

可能的事

）。[1]这是富兰克林的蛇在历史上的首秀

，

富兰克林借响尾蛇凶恶的天性作比喻批评英国在殖

民地的相关做法

，

正是英国与北美殖民地之间关系

日益紧张的反应

。

然而

，

富兰克林的蛇真正成形

，

却要等到1754

年

。

那年

，

富兰克林在同一份报纸上呼吁北美殖民

地人民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法国从西部内陆而来的进

犯

。

正是在这篇文章的配图

（

图1

）[2]中首次出现

了响尾蛇的具体形象

：

蛇的身体从头到尾被截为八

段

，

每一段都标注着一块殖民地名称的首字母

：

N.E.代表新英格兰

，

N.Y.代表纽约

，

N.J.代表新泽西

，

P.代表宾夕法尼亚

，

M.代表马里兰

，

V.代表弗吉

尼亚

，

N.C.代表北卡罗莱纳

，

S.C.代表南卡罗莱纳

。

KarenSeverudCook的研究发现

，

富兰克林的蛇同

时是一幅地图

，

蛇的八段身体的相邻关系对应的恰

恰是八个殖民地事实上的相邻关系

，

而蛇弯曲的身

形对应的则是北美弯曲的海岸线

。[3]富兰克林在他

的文章中借助响尾蛇的形象表达对英属北美殖民地

各自为政状态的担忧

，

并呼吁北美殖民地联合起来

以应对来自竞争对手法国的威胁

。

因此

，

富兰克林

的蛇在这一时期出现的背景是法英两国在北美的殖

民地争夺

，

这种争夺最终演变为法国印第安人战争

。

图1

《

不合而亡

》二

1775年

，

殖民地成立了大陆海军

，

他们所使用

的鼓上出现了响尾蛇的形象

，

黄色鼓面上绘有一条

盘曲的响尾蛇并配有文字

：

不要踩到我

。

在同一年

的年底

，

大陆海军总司令霍普金斯准将收到了盖德

顿上校赠送的一面黄色响尾蛇旗

，

后来人们将其命

名为盖德顿旗

。

此后

，

响尾蛇的形象逐渐被美国军

方接受并一直沿用至今

。

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蛇与美国历史

◎

王立善上海市延安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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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21

年第

11

期

教学研讨

盖德顿旗的设计多大程度上受到富兰克林的影

响

，

目前不得而知

，

但可以确定的是富兰克林对于

这样的设计表达了充分的认可

。

1775年底

，《

宾夕

法尼亚日报

》

和

《

宾夕法尼亚公报

》

都刊登了一位

自称是

“

美国猜测者

”

的来信

，

这位

“

猜测者

”

的

真实身份正是富兰克林

。

富兰克林在信中提到自己

看到了前述那种绘有响尾蛇的军用鼓并认为响尾蛇

作为美洲的特产

，

富有警惕性

，

除非出于自卫不会

主动进攻

，

而且从不屈服

，

这些特征使得响尾蛇适

合作为美国的象征物

。

富兰克林还尤其关注响尾蛇

尾部的响环

，

它的响环恰好有13节

，

它们各不相同

，

“

单独一个响环无法发声

，

但是13个响环一起发

出的声音却足以震慑最大胆的人

”[4]

。

显然

，

此时

正在进行的北美独立战争形势并不明朗

，

美洲独有

的响尾蛇蕴含着与英国切断关联的意思

，

富兰克林

想要借响尾蛇表达的是13块殖民地加强联合

、

坚

决斗争到底的必要

。

至此

，

富兰克林的蛇不仅在外

形上而且在内涵上都走向了成熟

。

这条蛇的经典形

象在接下来的美国历史进程中又多次出现

，

并且随

着使用者身份

、

立场和目的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变异

。

后来

，

富兰克林的蛇作为美国的象征物

，

其适

用范围也逐渐走出北美

。

英国讽刺画家吉尔雷在

1782年创作了一幅名为

《

美国响尾蛇

》[5]的作品

，

作品中的响尾蛇没有被切成碎段

，

而是用身体绕成

三个圈

，

两个圈内是旗帜放倒在地已经投降的英军

方阵

，

第三个圆圈内则空空如也

。

画家为响尾蛇配

上的文字是

：

我已经消灭了两支英军力量

，

而且我

还有余地

“

虚位以待

”。

这幅作品的背景是1781

年英军在约克镇战役中失败并不得不与美法联军进

行投降谈判

。

在1782年另外一幅名为

《

美国响尾

蛇为他的盟友送上一盘青蛙

》[6]的英国漫画中

，

美

国同样被描绘成一条响尾蛇

，

漫画的配文表明作者

明显的亲英立场

：

明智的英国人啊

，

快把这对盟友

分开

，

或者将他们赶入沼泽

，

他们就应当听我们英

国的话并以青蛙为生才对

。三

南北战争期间

，

富兰克林的蛇再次活跃起来

。

无论南方还是北方都将其作为自己的宣传武器加以

利用

。

南方在此时重拾富兰克林的蛇经典的碎段形

象

，

并经常以此自比

。

比如

，

在一份南北战争后设

计的纪念封上就印出了一条响尾蛇

，

它被切割成15

块

，

每一块标注的是蓄奴州州名的首字母

，

不过排

列顺序与现实中各州的相邻关系并不一致

。

信封上

还有一面用棕榈树做旗杆的星杠旗

。

画面所配的文

字包括三部分

，

上面印有

“

1776年

，

我们的父辈们

为自由而战时使用的武器

”，

中间醒目地印有

“

不

合而亡

”，

最下面则是引用杰斐逊

·

戴维斯这位美

利坚联盟国总统的话

：“

各蓄奴州

，

请允许我重申

，

奴隶是我们的财产

，

自由比生命更宝贵

，

为了保护

我们的财产和自由

，

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

！”[7]

当然

，

这里的联合已经不再是富兰克林最初意义上

的联合

。

信封同样是北方的重要宣传阵地

，

他们在

宣传中干脆接受了南方这种自我形象定位

。

一只老

鹰将一条响尾蛇啄到吐血的画面被印上北方的信封

广为流传

：

老鹰的爪子紧握着一面美国国旗

，

响尾

蛇弯曲的身体则缠绕在一面南方联盟国的旗帜上

。[8]

图2

《

解放宣言

》

值得注意的是

，

富兰克林的蛇在这一时期联邦

军队的宣传画中

，

更多的是充当南方的象征以服务

于北方政策宣传或者鼓动人心的目的

。

就笔者所收

集到的史料来看

，

尚未发现联邦军队一方将自己比

作响尾蛇的情况

。

在一幅关于

《

解放宣言

》

的宣传

画

（

图2[9]

）

中

，

形象高大的林肯脚踩蛇和锁链

，

手握

《

解放宣言

》，

周围的白人和黑人向林肯举起

自己紧握的双手

，

地上有一本拼写课本

，

左后方是

正走进公立学校的人群

，

右后方则是联邦的士兵将

黑奴从主人的皮鞭下解救下来

。

这幅宣传画的主题

是聚焦黑奴解放后将要与白人一样获得受教育权的

问题

。

蛇在这类作品中仅仅是画面中众多要素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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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第

11

期20

教学研讨

在新的历史语境之下

，

蛇的主角身份已经让位于更

重要的宣传内容

。

当然

，

也有明显站在南方立场上的宣传画将联

邦政府或军队比作恶蛇的情况

。

在一张当时由南方

发行的信封上

，

一个小孩手掐一条恶蛇

，

蛇身上写

有

“

废奴

”

的字样

，

小孩另外一只手中举着象征南

方的十一星旗帜

，

小孩身下坐的地球仪上写着

“

充

满阳光的南方

，

我们的国家

”。

北方针对这个信封

有一个

“

有趣

”

的互动

：

漫画家去除了恶蛇身上的

“

废奴

”

字样

，

将婴儿手中换成了联邦旗帜

，

地球

仪上的文字改为

“

自由的北方

，

我们的国家

”[10]

。四

美国历史上的不同时期也出现过其它一些蛇的

形象

，

它们乍看之下像极了富兰克林的蛇

，

但其内

涵却并不相符

。

在此也列举几例

。

图3

《

斯科特的水蟒蛇

》

南北战争初期

，

联邦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

·

斯

科特提出了一项对南方的水蟒计划

。

按照这个计划

，

联邦军队在对华盛顿地区加强防守的同时

，

将对南

方港口进行封锁并沿着密西西比河推进将南方一分

为二

。

斯科特的计划是一个偏于防守的较为长期的

作战计划

，

这被那些急于立马杀向里士满的反对者

比作水蟒

，

因为水蟒正是靠慢慢挤压的方式来猎杀

目标食物的

，

水蟒计划因此得名

。

在一幅针对此项

计划的漫画

（

图3

）[11]中

，

水蟒弯曲的身体上绘有

联邦国旗的图案

，

但这种原产南美的水蟒

，

自外而

内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

“

富兰克林的蛇

”。

南北战争时期铜头蛇曾经作为和平民主党的标

志频繁出现

。

比如在当时的一幅政治漫画[12]中

，

手持

“

联邦

”

盾牌的哥伦比亚自由女神正向三个人

头蛇身的铜头蛇挥舞着长剑

。

再如

，

经营制陶业的

华莱士和康沃尔两兄弟就将立体的铜头蛇连同着女

装仓皇出逃的南方美利坚联盟国总统一起作为设计

元素放到他们设计的威士忌酒罐上[13]

。

这既是商业

活动在蹭取政治热点

，

也反映出创作者鲜明的政治

立场

。【注释】

[1]Franklin,andRattlesnakes，1751.[May9],

FoundersOnline,NationalArchives,/

documents/Franklin/01-04-02-0040.

[2]Franklin,States,1754.[May9]

:///item/2002695523/.

[3]Cook,inFranklinandThe

SnakeThatWouldNotDie，TheBritishLibraryJournal22,no.

1(1996):edJune6,:///

stable/42554423.

[4]AnAmericanGuesr[Franklin,Benjamin].TheRattlesnake

asaSymbolofAmerica,AmericanHeritage39,no.2(1998).

[5]Gillray,James,

StatesVirginiaYorktown,1782.[London:ey,

No.227Strand,th]:///item/96510312/.

[6]TheAmericanrattlesnakeprentingMonsieurhisallya

StatesGreatBritainFrance,1782.[London:

,N.84DortStreet,SalisburyCourt,FleetStreet,

Novr.8]:///item/2004673484/.

[7]States,://

/islandora/object/islandora%3A32976

[8]CivilWarenvelopeshowingeaglewithAmericanflagin

talonattackingrpentwith7-starConfederateflStates,

None.[Between1861and1865]:///

item/2011648586/.

[9]irtueofthepowerandforthe

purpoaforesaid,Idoorderanddeclarethatallpersonsheldas

slaves…shallbefree!.UnitedStatesPennsylvaniaPhiladelphia,

,Philadelphia,://

/item/scsm000336/.

[10]:///

full//336/

[11]Scott'ok,accesdJune5,2021,

/textbook/items/show/234.

[12]TheCopperheadParty-InFavorofaVigorousProcution

ofPeace!.UnitedStates,:///

item/2003663007/.

[13]:///#/o/91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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