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黜

英王理查二世被废与议会权能之关系辨析

——兼评“1399年宪政革命”说

内蒙古农业大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InnerIVbr~liaAgriculturalUniversity,(SocidScienceEdjtn)

2010年第6期(第12卷总第54期)

Nn62010(Vo1.12SumNq54)

英王理查二世被废与议会权能之关系辨析

兼评"1399年宪政革命"说

●李家莉,郝建良

(西北师范大学文史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摘要:1399年,英王理查二世遭废黜,亨利四世继位.斯塔布斯等西方"宪政主义"史

学家认为是议会的权能决定了

1399年英国的王位嬗变,并称此事件为划分"绝对君主制"和"有限君主制"的"1399

年宪政革命".但当时的政治现实

以及议会活动表明,最终决定1399年国王废立的是政治实力的对比而不是议会的

权威,这一事件也并非一次具有深远

意义的革命,它只是叛乱贵族的成功夺权而已.

关键词:议会;1399年革命;理查二世;亨利

DOI:10.3969/.10O9—4458.2010.06.138

中图分类号:I1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4458(2010)O6—0337—04

一

,概述

1399年,英国安茹王朝国王理查二世被废,他的堂兄亨利?鲍

林布鲁克继承王位史称亨利四世,英国历史也由此步入兰加斯特王

朝时期.在英国历史上,废黜—个行过涂油加冕礼的神圣国王早有

先例:1327年,爱德华二世被废,由其子爱德华三世继承王位.当然,

因时,人各异,两次国王的废立有许多相异之处.首先,爱德华二世

被废后是子继父统,维系了家族和王朝的延续.而1399年废黜理查

和亨利问鼎王位的直接后果是江山易主,改朝换代.其次,两次废立

具体程序亦有些不同.较之1327年,1399年议会在废黜国王的一系

列活动中表现得似乎更加活跃,其作用也似乎更加引人注目.最后,

爱德华二世是基于国王无能,拒纳谏言,宠用佞臣等含糊之罪名被

废,而理查二世则是以施暴政,破坏法律,自由等33条更加具体,详

备之罪状遭废.

1688年"光荣革命,后,英国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确立君主立

宪制的国家.后来,西'宪政主义"史学家在追溯君主立宪制传统

的过程中,赋予1399年废立国王事件以特别重要的意义,将其称为

"1399年宪政革命''.19世纪英国"宪政主义"史学家,牛津学派的领

物斯塔布斯就认为:议会在1399年的王位嬗变中至关重要,是

议会推举亨利四世登上了王位,亨利后来对议会的屈从,让步皆基于

此,兰加斯特王朝由此开始了"新的宪政实践","1399革命"宣告了

"宪政主义新时代的开'.【1基于这样的解凑,斯塔布斯构建起了

"兰加斯特宪政主义"的学理模式,对后来的英国政治史研究产生了

深远的影响oD33①稍后,英国法制史奠基人梅特兰认为,之所以称

1399年的王位废立为"革命",在于它是一个"反对专制主义的例

子".[2J19]20世纪60年代,着名史学家威尔金森于更将"1399年革命"

发扬光大,视其为"绝对王权和有限王权的界限","英国历史上的里

程碑"并"为现代宪政主义王权铺平了道路."[3]284-"即使是在大洋

彼岸,斯塔布斯的学理模式也不乏随众.美国着名史学家布莱斯?

莱昂指出1399年的议会活动是"英国历史发展之里程碑,因为它将

很多大权从国王转移到议会,而且还让后来的国王们对它更加依

赖o"[43莱昂还进一步阐释说:这让"议会获得了两个基本权力:更

多地限制王权,使国王成为宪政君主;对征税和立法表示同意.议会

开始为维护自由言论权而战,确立起弹劾国王官员之权能并使君主

因议会的统治行为更加为其负责.]5620世纪后,随着有关研究的

深入,斯塔布斯的学理模式不断遭遇挑战.从3O年代,美国着名史

学家克莱姆斯和英国着名史学家菲盖拉德?拉普斯利都曾力图对

斯塔布斯的学理模式进行修正,可能是因为他们都背负着西方"宪

政主义',史学传统的厚重包袱,因此在诠释这一事件时常常自相矛

盾,始终圈圈于斯塔布斯的樊篱内鲜有突破.②l_1狮125,

总体看来,西方_历史学家对1399年国王废立的硼l瓶多聚焦在=其

性质以及议会的作用上.我们将以斯塔布斯为代表的西'宪政主义"

收稿日期:2010—06一l5

作者简介:李家莉(197o一),女(蒙古族),内蒙古赤峰市人,西E师范大

学文史学院,讲师,研究领域:英国史,西欧中世纪史.

①国内学者关于"1399年革命''和"兰加斯特宪政主义"的阐释见孟

广林教授的三篇文章.

②克莱姆斯认为理查道废在先,议会召开在后,没有国王就没有议会,

所以1399年9月30日召开的会议并不是通常意义的议会,尽管如此,他仍旧将

亨利的继位归结为大会的权威和稚举,认为是大会的权威决定了一个君主代替

另一个君主.拉普斯利详细地论证了罢黜理查国王和推选亨利继位的不是议会

而是一个由某些等级代表和法律界贤哲召开的特别会议,他认为亨利继承王位

不是出于议会的授权,而是凭征暇和继承权.由此可见,拉普斯利对修正斯塔布

斯的学理模式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但是他由认为亨利是有意回避议会投权,这就

表明他依然认为议会是拥有决定王位废立的权能,这一结论让拉普斯利又滑回

了斯塔布斯的"兰加斯特宪政主义".

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撤(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6期(笫12卷总第54期)

史学家的观点归结起来,其思想主旨就是:议会罢黜了—个专制国王并

推举出新国王,由此建立的兰加斯特王朝确立起了几乎可与现代君主

立宪制僦美的议会汉威至上或法律至上,议会的废立让1399年事件

远远超越了时代本身,具有深远的革命意义.那么,在1399年,英国议

会是否真的具有废立国王的权能?1399年事件的性质如何?斯塔布

斯等史家聩予此事件的重大寓意是否与当时的政治现实有所背离?

能否将1399年的王位废立与反对专制主义的革命等同起来?为求得

对这些问题的解释,这里有必要对1399年英国王位废立的背景,政治

现实议会的主要活动及其作用作逐一考察.

二,理查二世及其统治

要解析腑1399年革命"的缘起,首先嘘当考艟理查_T2t~的统治.

理查二世是英国安茹王朝的最后¨一主.爱德华三世的孙子,因为王

位继承^„一他的父亲黑太子爱德华早逝,他于1377年6月爱德华三

世去世后继承英国王位.理查即位时年仅1O岁,他的叔父约翰?冈特

担任摄政,他和其f也/啦御前会议大臣共掌国政,贵族之问派系斗争激

烈.7()年代后,英国在百年战争中战事不利,几次远征都逍败绩,战争

境况恶化的同时还造成了国家财政紧张.为解决财政危机,英国于

1377～一1386年问三次征收人头税,激起了1381年农民起义.当起义者

包嗣伦敦城后,14岁的理查以国王身份出面和他们谈判,他对起义者

做„系列承诺,骗ff璃开伦敦,并诱杀了领导人瓦特?泰勒.

1381年的农民起义让理查国王意识到了他对王国的重要意义,渐

生加强Ef.又的念头.理查黼培植权臣,试图靠f也仃]独揽陂,但这也

使他自身陷人了贵族的派系斗争中.因为他宠信中书令迈克尔?德

拉波尔,国库长约翰?德福思以及阿伦德尔伯爵等人,结果招致了其他

贵族的不满.而目宫廷近臣和大贵族间很快发生权力分化,迈克尔?

德拉波尔更受国王宠爱,阿伦德尔伯爵却变成了宫廷的主要批评者和

反对派领袖.1386年,—些贵族借商讨英法战事之际,在西敏寺议会上

要求理查国王将宠臣去职.理查对此非常怒,他曾一度解散议会,并

让法刈决那些反对派贵族叛国罪,他甚至试图召集军队与贵族较量,

但是,因为当时f也羽翼未丰,最后被迫向贵族们让步,将迈克尔?德拉

波尔监禁,由托马斯?阿伦德尔主教接任其职位.

1388年,理查和贵族的关系更加紧张.部分贵族联合王叔格洛斯

特公爵指责国王在对法战争上政策失当,矛头直指国王的宠臣,国王的

心腹也借机谋划,企图将这些反对派贵族冶罪,对抗越演越烈.格洛斯

特公爵等贵族集合军队,声称理查宠信奸佞,致国家于危险之境,要求

将其宠信的约克主教,萨福克伯爵,爱尔兰公爵和尼古拉斯?布雷默等

人逮捕治罪.据说当时有人曾提议废黜国王,但遭到了其他贵族的反

对.①_5J1国王一方旦让,双方相持不下,最后贵族们—致声明对国

王忠诚,但要求逐走国王身边的奸佞小人,理查实力不敌,也再作让步,

爱尔兰公爵逃亡国外,西蒙?伯利,约翰?E匕{切姆被解除了职务.1388

年1月,兀位显要贵族身穿金色外衣,抨击宫廷事务,再次强烈要求惩

治国王身边的旰佞,结果西蒙?伯利,约翰?E匕{切姆,托马斯,詹姆斯

伯纳斯等人被逮捕,后来这些人被反对派贵族以叛国罪处死.理

查国王失去I搬,痛疾首,一直伺机报复.理查国王于13&'9年年满

20岁,已经成年.在这—年,理查在御前会议【二提出:一直以来他是在

别人指导下统治王国,而今他已经到有权独立统治他王国的年龄,所以

他有权任命御前会议成员并管理自身事宜,这是属于国王的权力,作为

法定年龄的国王,他的权力不应遭到拒绝.他不但解除了原中粥令的

职务,还解除了格洛斯特公爵,沃里克伯爵等人在御前会议中的职务,

任命了新中书令,其他职位也以自己的心腹代之.[5]对于国王的行为,

338

贵族们不得不俯首称是,理查二世开始执掌国柄.

1397后,理查国王渐行暴虐之政.他对1388,1389年的反对派贵

族实礅复.1397年,洛斯特公爵遭谋杀,曾反对过他的阿伦怨尔伯爵

被处死,沃里克伯爵被判监禁,理查还r伦德尔大主教的全部财产

并将其放逐法国.[5]1为加强统治,他还视一切帮助和同情反对派贵族

之^为敌^,他以恐吓,威胁等手段诱使臣民在空白的特许书上签字,

先迫使他们承认自己是叛国者,然后再迫使他们交纳大量保证金来求

得国王宽恕,以达勒索之目的.为解决对外战争财政困窘之状况,理查

向教俗阶层强行借贷,逾期不还,失信于民.他还借口伦敦和

14个郡的人都寸f也有敌意,为了获得他们和平行为的保证,要求各郡

都收上交给他作保证金.他还让各郡郡守发誓不论国王以大

印,私印还是激章的形式给他们发布命令,他fI]者障锵亍.任何人

不论公开或私下表示对国王不忠诚,各郡郡守部可将其监禁,直至接到

国王的命令否则不予释放.如此一来,许多臣民都受到不忠和诋毁国

王等罪名的指控.1398年,他借他的堂兄,约翰?冈特之子亨利?

鲍林布鲁克与泐鬲壳公爵发生矛盾之际,判决亨利10年放逐,诺福克

终身流放.为达控制议会之目的,理查还设立了12人委员,要求其在

任何时候都秉承王意,根据国王的意志发布命令.弼总之,在臣民的眼

里,理查国王的统治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背离了传统和瞬例,整个王国内

都漾动着恐和不安.

三,亨利?鲍林布鲁克的反叛

作为所滑'1399年革命''发动者的亨利,其反叛的直接原因是理查

国王州也继承权的剥夺.1399年2月,前摄政约翰?冈特病死.3月

18El,理查二世在御前会}义上宣布剥夺兰加斯特公爵亨利?鲍林布鲁

克的继承权,将其授给了他所信任的埃克塞特公爵,阿莫尔公爵以及萨

里公爵等人,并改判亨利终身放逐.当时亨利正被流放巴黎,处于勃艮

第公爵的控制之下,勃艮第公爵和英国有重大的利益关系,所以理查坚

信他不会让亨利逃脱掌控,因此理查对亨利及其随从对此作何反应并

不忧心.5月底,奥林斯公爵f】败勃艮第公爵,这件完全出^.意料的事

让亨利脱离了勃艮第公爵的控制.1399年6月24日,身在法国的亨利

以收回他的继承权为名起兵叛乱.

亨利起兵之时,理查国王正远在爱尔兰平叛.他让约克公爵留守

国内,主持政务,这也亨利顺利返回英格兰提供了契机.亨利最初起兵

的时候,身边只有原倒9蝼二世放逐的大主教托马斯?阿伦德尔,被

理查二世处死的阿伦德尔伯爵的后人以及陪同亨利—起流放的随从

们,大瞬'仅有四十到五十个,oD2但是在约克郡登陆后,亨利身边很

快便聚集了许多骑士,士绅,其中大音徕自也的公爵领兰加斯特和

约克郡等.在起兵之初,亨利宣称他"仅为自己的合法继承权,无意王

位",他所遭受的冤枉以及他的宣f艮决赢得了人们的同情.从一开

始登陆,亨利的队伍就_路告捷,势力不断壮大,在他进驻唐克斯特前,

国内的诺森伯兰伯爵,威斯特摩兰伯爵,威廉?威洛比,拉尔夫?革雷

斯托克等贵族都加入亨利的队伍.而国王的代理人约克公爵却错

误地判断了亨利的登陆地点,他本以为亨利会在肯特登陆,因此没有在

约克郡布置起有效的防御.等亨利从约克郡登陆后,约克公爵等才开

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匆忙从各郡征兵,抵御亨利南下,所以亨利的队

伍一路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有力的}氐抗.最后,约克公爵看到大势已

去,也背弃了他的国王,倒向了亨利.因此,亨利很决=扰挲控了局势.

①有贵族提出理查国王出自王室血统,且臣民也巳在其加冕之时对其

宣誓效忠,如果将理查废黜,此行为将使贵族们蒙羞,会遭永久谴责.

●李家莉,郝建良英王理查二世被废与议会权能之关系辨析——兼评"1399年宪

政革命"说历史

至于理查国王,在获知亨利起兵的消息后也没有即刻回师英格

兰,因为他听信了宠臣阿尔比马尔伯爵的建议而延误了回国时问.他

的摇摆不定也让给了亨利足够的准备时间,亨利从这方面电占了先机.

另外,理查国王在军队爵署方面在也存在错误:他将军队分开行动,这

既给了亨利各个击破的机会,又影响了军队的士气.国王的先头部队

索尔兹f白里伯爵军队在威尔士北部要}陆后,就因为听信了亨利获胜,理

查已死的谣言,结果军动摇,很多人离去.7月28日,理查率众在哈

弗福德维斯特登陆.深得他宠信的阿尔比马尔伯爵和国王的内府总

管伍斯特伯爵见大厦将倾9-d土彳艮决凋转风向,投降了亨利.珥釜国王众

叛亲离,元奈之下,他只有去威尔士北部和索尔兹伯里伯爵在康威回

合.谁知当理查—行到了康威时,他得到的消息却是"索尔兹伯里伯爵

的队伍因为误信国王已死的谣言早已自动解散".[7卫66时至此时,理查的

军事部署全爵瓦解.不过纵使身处此种境地,理查也并非没有改变时

局的机会,他的支持者已在港口备好船只,如果他由此乘船去爱尔兰,

波尔多等地就有可能逃脱后来遭废黜的命运.此时,理查国王再一次

因错『古汁形势犯了—的错误:那就是他轻信亨利?鲍林布鲁

克只为继承权,不图王位的宣传而放弃了逃离险境的机会.接下来,早

就追随了亨利的i}森伯兰伯爵和阿伦德尔大主教受亨利派遣到康威

诱捕理查国王,诺森伯兰提出了恢复亨利合法继承权,将—些宠臣治罪

等和平条件.同时,他还向国王保证:如果接受亨利的条件,那么国王

的杈威和尊严将不会受到侵犯._8轻信的理查国王随同诺森伯兰伯

爵离开康威驻地来到弗林特,结果被诺森伯兰军队俘获.接着理查又

被押往切斯特,伦敦.至此,理查二世彻底陷入亨利掌控之中,再无任

何与之对抗的力量和逃脱的机会.

关于亨利何时萌生了推翻国王取而代之的念头不甚明了,史学家

众说纷纭.安东尼?塔克认为,在约克公爵投降的第二天(7月28日),

"亨利处死柏西,格林威尔特郡伯爵等人的行为无异于篡夺国王权威,

这表明了他要将理查从王座上拉下来的坚定决心.'卿柯比认为亨利

到唐克斯特后就似乎在行使国王权力,他着手组建自己的政府,任命一

直电流放的伯里为英格兰国库长,提携原中书省的一名书吏约翰

斯卡利为中书令;他还将多佛尔堡总管,加来地区的主要官员都换成

了自己的人,以此确保了对王国战略要地的控制.[啦总之,亨利最初为

收复继承权的号召是让他在短时问内得到普遍同情和支持的重要原

因,他几乎没有遭受f黼力抵抗就俨然成为英格兰主人的事实让他

萌生推翻理查,僭夺王位的想法并逐步付诸实施.

四,议会活动与国王废立

1399年的王位il嘞实是通过议会完成的,但这并不表明是由它

决定的.9月1日,亨利带着理查回到伦敦,"他胜利地征服了国王和王

国".此时匕晓,他已不可能再满足做回—个显要贵族了.再者,根

据理查国王的个陛和以往的行事方式,要是他还当国王,那么亨利这

个反叛首领及宦随者都会有性命之虞.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理查失

败的很f切底,'阶贵族愿意为他引颈冒险,除柴郡外也几乎没有

t壬{可j￡持他的迹象.'"对亨利来说,问鼎王位已成必然和必需,但他

又面临和解决—1,难题,那就是如何从—个反叛者变成—个合

法神圣的君主.依照中占英国的观念,国王及其家族在民众的心里具

有神圣崇高的地位,尽管理查大势已去,但没人对他这个黑太子爱德华

之子,爱德华三世长孙,拥有法定承袭权的国王这一事实有所疑,所

以,亨利要寻找和权衡一切可能的方式减少民众的疑虑,为他的僭越披

上合法的外衣.9月中旬,他就召集了主要由谙熟法律的教俗贵族组

成的御前会议来筹划'0麦黜理查,让兰加斯特的亨利取而代之的具体事

'

.亨利也为此从亨利三世那里提出了他对王位的权利,但是,

有些贵族认为他的提议将会让三个爱德华国王以及理查二世的王位

权利都遭质疑,因此表示反对.围亨利的另—个提议是以征服者的

身宣他对英格兰王位的E厅有权,贵榭]也对l异议,理由是这

将会危害到他们的财产权利,致使人民不安,国家动荡.[不管亨利

的理由是否充分,】399年废黜理查的做法却是循行了1327年罢黜爱德

华二曲.拘先例,即利用议会指控国王之罪行,实现王位更替.

逼理查国王逊位是亨利夺取王位的第一步.9月29E,亨利派约

克大主教,赫里福德主教,诺森伯兰伯爵,威斯特摩兰伯爵等人组成的

代表团到伦敦塔见理查,要求他放弃王位.理查被迫签署了退位诏书,

解除了臣民对他的效忠,表示让兰加斯特公爵继承王位,并将象征权力

的私章戒指交给了亨利.嘲②

9月30日,议会在西敏寺大厅召开,开始了斯塔布斯等人所称道

的议会审判和推举国王的行动.议会的第一项重要活动是由约克大

主教宣读理查的退位昭书和控诉他的三十三条罪状.因篇幅所限,特

将这些罪状分类归纳,并各择其一为例.不当统治之罪:第一条,将本

属君主之财物送给不可信之人,肆意消耗,挥霍王廷财物.无故横征暴

敛,使民众不堪重负.践踏法律之罪:第十六条,拒不遵行和维护王国

公正之法律和够脓己意为所欲为.无视法官,御前会议成员及其他

人等关于国王应该给予依据法律寻求公正之人以公道之劝谏,坚称法

律出自我胸,法律出自我口.独自变更和刨制法律.元信之罪:第十四

条:向贵族和其他阶层借贷,逾期不还.干预郡政之罪:第十三条,国王

干预郡守正常选举,目的是任命不拂逆他意志之人.对兰加斯特公爵

等贵j矣迫害之罪:第四条,国王本已宣布宽恕格罗斯特公爵,阿伦德尔

伯爵和沃里克伯爵并以友好方式对之,但他却心怀恶念,后伺机谋杀格

罗斯特伯爵,处死阿沧德尔伯爵并判处科巴姆勋爵终身监禁.[5]嘶此

外,还要特别列出第三十三条罪状:阿伦德尔主教在议会E遭发言人指

控,国王以狡诈言辞骗主教离开议会使其不能当众为自己辩护,后在缺

席兄下判其流没收财产.之所以在此列出,是因为罪状宣读

完毕,有位托马斯?摩克斯主教曾对议会是否有权判决理查表示质疑,

他认为对理查缺秽0决实属不公,应让国王当众为自己辩护,看其是否

真的愿意把王位让给兰加斯特公爵,结果他被^按住动弹不得,后来亨

利将其治罪投进各狱._5

接下来,就是废黜国王.议会指定阿萨夫主教,格拉斯顿伯里的

修道院长,格洛斯特伯爵,托马斯?格雷骑士等组成的委员会来实施对

{里查的废黜.这个委员会就站在空着的王位前面宣布废黜理查并且

解除国王所有的尊严,权威和荣誉.阿萨夫主教询问众人意见,众人呼

喊同意.议会最后一项重要活动是推选新国王.亨利从贵族席上起

①理查二世是爱德华三世长子黑太子爱德华的儿子,亨利?鲍林布鲁

克是爱德华三世三子约翰?冈特的儿子.理查二世无后嗣,当时若论王住继承

权次序,亨利逊于爱德华三世三子莱昂内尔的外孙即8岁的埃德蒙?莫蒂默边

地伯爵.为此,亨利从母系那里主张对英王位的继承权.据称布兰奇是亨利三

世长予兰加斯特公爵埃德蒙的女儿,据称当年埃德蒙是因身体有病,将王位继承

权让与其弟爱德华—世,所以亨利当前的继承权应该优于埃德蒙?莫蒂默边地

伯爵.但是,如果基于这样的主张,那么前三个爱德华国王和理查二世的王位继

承权都将遭到挑战.

②事实上,逊位也不可能是出于理查的自由意志,根据厄斯科的亚当

所记载的日志:理查被囚伦敦塔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随,只有一些陌生人服

侍并监视其行动.厄斯克的亚当本为1399年筹划废黜理查国王的委员会成员

之一,后成为兰加斯特王朝的御用学者,他对1399年事件的记载多反映兰加斯

特王朝的官方说法,因此他.这里关于理查被囚伦教塔的不自由状况应该更具可

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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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农业大学(社会科学版)

身来向众人宣称了他对英格兰王位的权利:"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

义,我,兰加斯特亨利对英格兰王周,王位及其从属权利提出质疑,我乃

正宗王室血脉,是伟大国王亨利三世之后裔.在整个王国因不当统治

,蒙上帝之恩,派我在家族和明友的帮助下

收回该权利".随后,亨利向众人出示理查的私章戒指.主教询问是

否同意亨利为国王,众^再以呼声表示同意.最后大主教阿伦德尔将

亨利引领到王窿前,亨币嶝上王位,国王废立大举至此完成.

从以匕议会活动可以看出,1,399年所谓的议会审判国王只不过是

对既定判决的宣凄而已,而目还是在当事人一已成阶.F囚的国王一缺

席的情况下实施的.所谓的议会推举也只不过是从形式上对反叛者

胜利夺权的认可.亨利对王位的权力声明首先是基于征服和胜利,这

本身就足以否认任何听渭选举的实际;此外,根据继承权能承袭英国王

位的不止亨利一人,还有埃德蒙?莫蒂默边地伯爵,但手操权柄的亨利

却是当时王位的陋-—人选.[6这些也表明了斯塔布斯等人长期标

榜的议会陂黜和推举国王的壮举是和历史实际有所背离的.在l4世

纪,英国议会还远非国家政治生活的中心,国王高踞权力之首,御前会

议与部分上院贵族协助国王管理国事;F院主要以划娃骑士为主,乡绅

阶层还没有兴起,议会未具备主导国家政治生活的阶级基础和力量,当

然也可能拥有废立国王的权能.

但是,我们电直该看到议会的确是1399年王位嬗变的重要舞台,

废黜理查和亨利继位都是借此宣告,确认,尽管当时这些活动更多是流

于形式,但这些形式的确也是僭越者需要和寻求的,1399年国王陂立事

件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议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不断凸现的作用.

总之,亨利反叛胜利的事实"是对王位占有唯一?有效的权利主张,,o[9J7o

那么,所谓的议会废黜和推举国王也只能是x寸政治实力博弈最终结果

的确认了.

五,结语

通过1399年的政治现实和议会活动,我们可以看到,废黜理

查二世和废黜爱德华二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它们都是贵

族集团成功策动的政变,尽管1399年的废王活动更加复杂,议会

活动也更显重要一些.究其缘由,这应该是1399年更加复杂的政

治环境的产物以及亨利操控导演更加有术的结果.1327年,爱德

华二世被废,承继大统的是法定继承人爱德华三世,其对王位的继

承权不容置疑.但亨利并不具备爱德华三世那样铁定的继承权

利,况且在他反叛之前英格兰一直存在国王,贵族以及贵族派系问

的激烈争斗,所以在反叛成功后,亨利要废理查取而代之,就不得

不在合法性问题上做文章来为自己的僭越找根据,因此,他才导演

出更引人瞩目的国王废立剧.

斯塔布斯等西方"宪政主义"史学家过分强调1327年和1399

年两次国王废立形式,细节上的某些相异之处,将控诉理查之罪状

看成是体现了"维护臣民自由和法律至上之决心",是"英国扞卫自

由的着名政治声明."Ea3他们视亨利的反叛为抗击国王暴政的壮

举,否认了贵族为己,为私的野心,把亨利当作了反抗专制王权的

英雄.基于这样的前提,他们又将亨利执政后因为政治实际所需

而向议会做出的某些让步归结为是出于对议会权能的尊崇.t~tF]

认为被议会推上王位的亨利"无法避免要将中心位置给予议会,他

自身的政治主张必定要与作为政治大会和王国高级法庭的议会的

观念联系在一起."l_3最终斯塔布斯将亨利四世对议会的让步归

结为一种自愿或自觉的意识,他认为这些"本是亨利曾力图要强加

给理查二世的","本是他曾经为议会争取过的".因此,议会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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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第6期(第12卷总第54期)

位的权能让亨利在后来的统治中始终恪守这样的信念:"兰加斯特

王朝因拥护宪政原则而立,也要依宪政原则来统治".[】

归结起来,斯塔布斯等宪政史学家是借用了现代议会民主精

神来解读1399年事件的,他们把它的意义做了不恰当的放大,并

以"逆推"的逻辑演绎出亨利四世曾有意维护议会权威并依靠议会

实施统治的所谓"兰加斯特宪政实践",如此一来,1399年亨利集团

的成功反叛也就被许多西方史学家奉为划分"绝对君主制"和"有

限君主制',界限的所谓"1399年革命"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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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接第288页)

的建设.所谓制度伦理特指着重从制度方面来解决现实中的社会

伦理问题,具体表现为制定,完善和执行各种符合社会伦理要求的

规则.就诚信伦理的制度化而言,应包括两个方面:其一,诚信伦

理的社会化,即诚信逐渐由个人的道德规范上升为社会普遍的伦

理规范;其二,诚信发挥作用的方式由借助个人的内在良心逐渐转

化为更多地借助社会制度的约束.

三,结语

现时代,来自宗教伦理及传统德性伦理等方面的约束减弱,社

会伦理的调适更应当从制度伦理层面来着手.在今天就诚信而

言,寄希望于靠主观的"诚"来达到"信",不依靠制度的完善而依靠

德性的完善来建立一个纯良诚信的社会,既不具有可能性,更不具

有现实性.只有依靠以法律为基础的信用制度的完善,才能培育

良好的社会信用秩序.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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