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错人

M热片劲评

：《

让子弹飞

》

OVIELITERATURE

电影文学

2011

年第

11

期

《

让子弹飞

》

的语言

、

文化与社会符号的隐喻研究

■王天昊1，2孙宇1

（1．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文理学院

，

黑龙江大庆

163319；2．

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

，

北京

100875）

［

摘要

］

隐喻是电影艺术活动中常见的表现手法

，

体现在音响

、

色彩等各个方面

。

影片

《

让子弹飞

》

中则大量

运用符号性隐喻

，

以幽默的语言符号

、

丰富的中西方文化符号及复杂的社会符号

，

细致刻画人物心理状态及性格

特征

、

深刻揭示角色间矛盾并反映社会现实

，

故事内容发人深省

，

情节发展曲折跌宕起伏

，

结局耐人寻味

。

本文

通过对影片中人物对白语言

、

东西方文化元素及社会政治经济符号的分析

，

来阐释片中上述三者间的密切关联

。

［

关键词

］《

让子弹飞

》；

语言符号

；

文化符号

；

隐喻

《

让子弹飞

》

是由著名演员姜文执导并主演

、

于

2010

年

12

月上映的一部优秀华语影片

。

从整体上看

，

该片中多

种符号元素及隐喻手法直接

、

间接的大量运用

，

对于影片

的主题表现

、

人物刻画

、

矛盾揭示及导演招牌式的黑色幽

默的穿插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

本文拟从语言

、

文化及

社会符号角度出发

，

对该片进行细致分析

。

一

、

语言符号

在

《

让子弹飞

》

这部影片中

，

个性化语言体现了人物

角色的性格

、

身份

，

中

、

英双语符码交替使用则体现了使

用者的背景

、

经历

；

方言的使用则令影片更加贴近生活

、

幽默风趣

。

（

一

）

个性化语言的使用

新任县长马邦德在其乘马拉火车赴任途中

，

边吃火锅

边对汤师爷说

：“

我马某走南闯北

，

靠的就是能文能武

，

与

众不同

，

不光吃喝玩乐

，

更要雪月风花

。”

其洋洋得意的内

心世界溢于言表

。

而当其聊起张牧之的名字时

，

则绝口称

赞说

：“（

牧之

）

好名字

。

兖州牧

，

豫州牧

。

牧之

，

令尊是

望子成大器

。”

形象地描绘出他圆滑世故

、

惯于阿谀奉承的

性格及沉迷于官场

、

时时刻刻都想做官的嘴脸

。

当临近片

尾

，

其身体被炸成两截之际

，

还对张牧之说

：“

我树上的屁

股的兜里

，

有五张委任状

，

都给你

。

听我的

，

千万别回鹅

城

，

你呀

！

斗不过黄四郎

。”

既表现出他对官职的看重

，

临

终之际将其

（

委任状

）

作为最重要的礼物赠与张牧之

，

也

更好地展现出他二人间由对立最终惺惺相惜

、

建立友谊的

情感变化过程

。

而

“

我树上的屁股的兜里

”

这一说法

，

则

令观众感觉到幽默的同时

，

心底却倍觉凄凉

。

对于张牧之而言

，

影片则毫不避讳地通过对其话语中粗

口的直接描述将其粗犷

、

张扬

、

豪迈甚至暴力的个性描绘得

一览无余

。

其中张牧之与黄四郎针锋相对

、

剑拔弩张

、

口舌

交锋之际

，

让马邦德翻译

“

惊喜

”

一段对白可谓登峰造极

。

张

：“

汤师爷

，

他

（

黄四郎

）

是胡万的恩人

，

现在又

成了你的恩人

，

你给翻译翻译

，

什么叫惊喜

。”

汤

（

马邦德

）：“

这还用翻译

，

都说了

。”

张

（

提高声音

）：“

我让你翻译给我听

，

什么叫惊喜

！”

汤

（

疑惑

）：“

不用翻译

，

就是惊喜啊

。”

张

（

声音更高

）：“

我就想让你翻译翻译

，

什么叫

惊喜

！”

黄

（

鄙夷地插话

）：“

难道你听不懂什么叫惊喜

？”

汤

（

无奈地跺脚

）：“

惊喜嘛

……（

被张打断话语

）。”

张

（

怒喝

）：“

翻译出来给我听

，

什么叫惊喜

！

什么他

妈的叫他妈的惊喜

！”

汤

（

急得连连跺脚

，

转向黄四郎

）：“

什么叫惊喜啊

？”

黄

（

迫于情势

，

又急又气

，

龇牙咧嘴

）：“

惊喜就是三

天之后我出一百八十万给你们出城剿匪

！”

整场对话通过将张牧之粗暴的语言与其声调

、

手势完

美的结合

，

最终以震撼人心的气势压倒黄四郎

，

占据了对

抗的上风

，

此刻语言的粗暴性反而成为江湖豪侠以暴易暴

、

机敏果敢地惩罚恶霸豪强的清晰体现

。

个性化语言在片中

的运用到了极致

，

令观众们心悬一线

，

为情节的进展成功

地掀起一个高潮

。

（

二

）

中

、

英双语符码交替使用

影片中人物对白的另一特色之处

，

便是同一角色接连

用中

、

英双语交替使用的方式与人交际

，

尤其对于黄四郎

而言

，

更是如此

。

这一语言使用特点发挥了双重作用

，

既

体现了恶霸黄四郎的语言模式特征

，

也使得整部影片在文

化背景的渲染上更加丰富

、

复杂

，

展现了中西文化交融

、

共存的场面

，

确切地反映了北洋军阀时期国内的政治

、

军

事局势特点

。

例如

：

（1）

黄

：“

我们鹅城有两大家族

，

都是把人卖到

Ameri-

ca，

修铁路

，

挣的都是

dollar。”

汤

：“

还说刀的事

。”

黄

：“No，dollar，

美国人用的钱

。Dollar，youknow？”

汤

：“Dollar，

到了

。

黄老爷一来

，

钱就到了

。

咱们

，

喝一杯吧

。”

（2）

黄

：“I'msorry．”

胡万

：“Mypleasure，sir！”

（

三

）

方言的使用

（1）

方言发音的使用

在马邦德前妻领着

8

岁的儿子来找他索要赎金时

，

张

牧之

、

马邦德和马的前妻及儿子的对话部分

，

几乎都采用

了山西方言的发音

，

以更好地适应剧情的需要

。

（2）

方言词汇的使用

黄四郎对其替身怒斥

：“

算逑

！”

事实上

，“

算逑

”

一

070

M热片劲评

：《

让子弹飞

》

OVIELITERATURE

电影文学

2011

年第

11

期

词正是四川

、

陕西

、

河南

、

山西方言

，

多用于口语

。

方言的使用

，

更容易使得影片贴近现实生活

，

返璞归

真

，

为整部影片增加了许多乡土文化的色彩

，

更加吸引观

众

，

便于理解并掌握剧情的进行

。

二

、

文化符号

电影

《

让子弹飞

》

的成功之处

，

除了演员们的完美表

演

、

灵活多变的语言符号的运用外

，

还在于其影片内部多

种文化符号的娴熟运用

，

为影片的理解增加了许多不同的

途径

，

使原本简单

、

单一的原著作品在被改编成电影后

，

内容更加细腻丰富

，

让人思考

，

耐人寻味

。

（

一

）

东方文化符号

影片中出现的东方文化符号主要指我国传统文化符号

和日本文化符号

。

1.

中国传统文化符号

“

麻子

”

一词来源于传统娱乐活动

———

麻将

。

因为张牧

之所率手下在劫富济贫过程中所戴的面具均以麻将牌形象

为示人的标志

，

分别以各种数字的

“

筒子

”

来代替

。

如张

牧之惯带

“

九筒

”，

马邦德在和张牧之一同向老百姓发钱的

时候

，

就是戴着

“

一筒

”

的面具

。

张牧之脸上并没有麻子

，

他之所以被称为

“

张麻子

”，

一方面说明了大家对盗匪形象

的厌恶

，

往往用最恶劣的形象来指代或称呼不喜欢的人

，

一方面是因为

“

麻将

”

面具的原因

。

“

木鱼

”

是佛教僧侣打坐诵经或做法事时必用的器具

，

在本部影片中

，

则被神父

“

荒诞地

”

用在了为死去的老六

、

县长夫人祷告仪式上

。

在结束祷告时

，

神父虔诚地说声

“

阿门

”，

随即敲响了面前的木鱼

，

便结束了整个做法事的

过程

。

影片中神父口诵基督教经文却敲打着佛教的木鱼

，

有力地反映着当时社会的荒诞

，

预示着社会的矛盾与不

和谐

。

在诸多颜色符号中

，

白色往往代表着圣洁

、

正统

、

阳

光

，

向上

，

而黑色则预示着阴暗与艰苦

。

影片开头

，

张牧之

率领众兄弟们骑着黑马

，

成功拦截四散奔跑的白马并最终将

其悉数捕获

。

当众绿林豪杰改变装束

、

骑着白马上任鹅城之

际

，

白色的装束已预示着积极

、

阳光

、

正面等重要细节

。

“

口哨

”

在一些少数民族团体聚居处

，

可以作为乐器来

演奏

，

而在本部电影中

，

则变成了流动的

“

电台

”，

成为张

牧之与其手下们联络

、

发号施令及传递信息的途径与方法

。

手语符号

“

六

”

的使用在我国百姓的日常生活中非常

常见

。

在影片中

，

一个木制的

“

六

”

的传统手语木制雕塑

被作为张牧之之子

———

老六的墓碑

，

别具特色

，

寓意明快

，

深具中国传统文化特色

。

数字

“

八

”“

九

”“

四

”“

百

”“

千

”“

万

”

等的使用

，

也形象地体现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征

。

马邦德赴鹅城

（

实际应赴康城

）

就任的委任状的落款日期为神奇而吉利的

“

中华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

张牧之所戴面具为

“

九

筒

”、

黄四郎的团练教头武智冲声称有

“

九

”

种方法

“

帮

助黄四郎

‘

体面地

’

死去

”，

都体现了

“

九为数之极

”

的

内涵

。“

四

”

则是最不吉利的数字

，

黄四郎最终未能避免被

炸死在自家碉楼上的命运

、

而

“

假麻匪

”

们在奉命去和张

牧之等火拼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

“

四筒

”

作为大家统一的

面具

，

最终都暗示着黄氏集团的恶有恶报的惨淡结局

。

而

黄府心腹皆以

“

胡

”

为姓

，

分别用百

、

千

、

万做名

，

则清

晰地体现了黄四郎暴敛财富

、

贪得无厌

、

唯利是图的嘴脸

。

2.

日本文化符号

除复杂的中国传统文化符号的频繁使用外

，

影片中还

多次出现体现日本文化的符号

，

间接地暗示了主人公与日

本的渊源

。

当张牧之等人初到鹅城城外之时

，

城门前一群

女子浓妆艳抹

，

高声擂鼓

，

以示欢迎之意

。

该群女子的面

部彩妆

，

俱都化成日本歌舞伎一样形象

，

为后半场内容表

达奠定基础

。

“

介错

”

一词的使用也完全属于日本传统文化中的一部

分

，

其作为日本历史上为切腹者来担当补刀行为之人的称

谓

，

是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将切腹自杀者斩首

，

以让切腹

者更快死亡

，

免除痛苦折磨

。

黄四郎在与张牧之对话过程

中

，

开门见山

，

直接提到

“

介错人

”

一词

，

其用意为向张

牧之挑明事实真相

：

我知道你是谁

，

我知道你去过日本

，

你了解什么是

“

介错

”。

同时

，

其自身对于

“

介错

”

一词

的使用

，

也足以表明其对日本传统文化的熟悉

，

与后来对

其婢女

“

黛玉晴雯子

”

的名字的命名遥相呼应

，

暗示其复

杂的社会经历与背景

。

（

二

）

西方文化符号

影片中出现的

“dollar（

美元

）、

莫扎特

、

唱片机

、

钻

石

、

地雷

”

则有着鲜明的西方文化特征

。

其中

“

唱片机

、

地雷

”

预示着西方先进的科技与工业水平

，

与我国北洋军

阀时期国内的落后与愚昧形成鲜明的对比

。

三

、

社会符号

与语言符号

、

文化符号不同

，

社会符号则体现着使用

者对于所对应的社会意义与作用的体现与反映

。

张牧之及

其众兄弟们的服饰装束由戴面具青衣短打扮骑黑马的劫匪

装扮到以真面目示人的头戴礼帽身着白礼服骑白马的县长

一行的变化

，

揭示了人的社会身份与地位由阴暗到阳光

、

由不入流到上层的变化

。

而最终其铁血十八星陆军的装束

彻底使他们离开匪徒的身份

，

预示着他们新的道路的选择

、

新的生活的开始

。“

马匹

”

相对于

“

火车

”

而言

，

无疑代

表着落后的生产力

。

而

“

马拉火车

”

则被赋予了更加复杂

多样化的理解

。

对于张牧之而言

，“

手枪

”

是力量的象征

，

“

官印

”“

坐椅

”

则是权利的象征

，“

腿

”

则暗指靠山

。

用

他的话说

，“

世上本没有路

，

有了腿

，

就有了路

”。

他巧妙

地对于

“

手枪

”

和

“

官印

”

的运用

，

尽管最终赢得了胜

利

，

但是却连一把

“

坐椅

”

都未能留下

，

体现了当时社会

有因无果的政治时局

。

总之

，

电影

《

让子弹飞

》

内容复杂

、

情节丰富生动

，

符号隐喻意蕴深刻

，

语言

、

文化符码密切反映社会生活

。

纵观整部影片

，

恰如一部气势磅礴的文化巨卷

，

让人留恋

其内

，

深思于外

。

［

参考文献

］

［1］［

德

］

马丁

·

海德格尔

．

存在与时间

［M］．

陈嘉映

，

王庆节

，

译

．

北京

：

三联书店

，1999．

［2］［

法

］

罗兰

·

巴特

．

符号学美学

［M］．

董学文

，

译

．

沈阳

：

辽宁

人民出版社

，1987．

［3］

王志敏

．

电影语言学

［M］．

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7．

［

作者简介

］

王天昊

（1976—），

男

，

辽宁北镇人

，

北京师范大学外

文学院在读硕士

，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文理学院英语系讲师

，

主要研

究方向

：

语言学及文学

；

孙宇

（1977—），

女

，

山东蓬莱人

，

硕士

，

黑龙

江八一农垦大学文理学院英语系讲师

，

主要研究方向

：

英语教学及语

用学

。

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