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男卑之我的后宫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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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9日发(作者:复数)

2002年第6期

No.6,2002

浙江社会科学

ZHEJIANG SOCIAL SCIENCES

2002年11月

Nov..2oo2

男权的失落:从《醒世姻缘传》

看明清小说中的“女尊男卑"现象

口段江丽

内容提要先秦以来的礼法一直保证男性的绝对权威。可是,在明清小说中,我们却可以看到大量的“女尊男

卑”现象。通过对这些现象的深入分析,我们发现:男女双方在经济、道德、情感、情欲、智能等各方面的条件是影响

婚姻质量的直接因素;在很多时候,男女在婚姻中的实际地位并不由抽象的礼法决定,而是众多因素综合运作的

结果。从更深的层面来说,家庭中的男权失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传统道德的崩溃和帝国体制的动摇。

关键词男权 《醒世姻缘传》 女尊男卑

作者段江丽,女,1963年生,浙江大学中文系博士后、北京语言文化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北京100083)

有大量证据显示,中国早在夏商时期,已经存在明显

的男尊女卑的观念和现象∞,先秦以来的礼法一直保证男

性的绝对权威。汉景帝时董仲舒对先秦儒家伦理思想进行

理论概括和神学改造,形成了以“三纲五常”为核心、以天

人感应和阴阳五行说为理论基础的伦理思想体系,认为

“阴者阳之合,妻者夫之合,子者父之合,臣者君之合。……

王道之三纲,可求于天”0。东汉史学家、文学家班固在此基

础上进一步提出:“三纲者何谓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

……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后,经过统治

者以及汉代班昭、唐代宋若华、明代徐皇后等“女教”圣人

的反复强调、提倡,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观念已是无远弗

届。可是,在明清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女性对丈夫非

但不能顺从,反而反“从”为“主”、反“卑”为“尊”;一些男性

非但处于“卑”位,反而动不动要受皮肉之苦,甚至有生命

之虞。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女尊男卑”、礼法与现实严重分

离的现象呢?这正是本文要讨论的问题。

、男性的现实处境:尊卑倒置

我们首先从《醒世姻缘传》中两个典型的片断来考察

男性卑微的现实处境。

素姐跑上前把狄希陈脸上兜脸两耳拐子,丢丢秀

秀的个美人,谁知那手就合木头一般,打的那狄希陈

半边脸就似那猴腚一般通红,发面馍馍一般喧肿。狄

希陈着了极,捞了那打玉兰的鞭子待去打他,倒没打

的他成,被他夺在手内,一把手采倒在地,使腚坐着

头,从上往下鞭打。狄希陈一片声叫爹叫娘的:“来救

人!”(48回)

方到圣母殿前,殿门是封锁的;因里边有施舍的

银钱袍服金银娃娃之类,所以人是进不去的。要看娘

娘金面的人,都垫了甚么,从殿门格子里往里观看。素

姐踞着狄希陈的两个肩膀,狄希陈两只手攥着素姐两

只脚,倒也看得真实。(69回)

四十八回主要写素姐逆姑殴婿。素姐嫁到狄家不久,狄周

媳妇怀疑素姐的丫头小玉兰偷嘴吃了待客用的鸡,素姐打

、r头、骂仆妇、顶撞婆婆,最后轮到丈夫狄希陈。夫妇俩先

是互相辱骂对方的父母,接下来就出现了引文中的一幕。

这一戏剧性场面的高潮是狄希陈被素姐“采倒在地,使腚

坐着头,从上往下鞭打”。它至少具有互相关联的两层象征

意义:第一,狄希陈在素姐手里的彻底失败;第二,男女尊

卑的彻底颠倒。在这次冲突中,狄希陈虽然显得懦弱和迟

疑,毕竟还了嘴并且还捞了鞭子企图还手。此后,任凭素姐

怎样的凌贱,他都只有“甘心忍受”的份了。在中国传统观

念中,男子为乾,是天;女子为坤,是地。现在,丈夫狄希陈

不但被妻子薛素姐“采倒在地”,而且还“使腚坐着头”.可

谓乾坤大颠倒。

六十九回素姐在泰山顶上看娘娘金面的场面具有同

样深刻的寓意。素姐冲破家庭的一切阻力,随同一个民间

女性宗教团体来到了泰山顶上的圣母殿前。娘娘的镀金神

像只能踩着别人的肩膀透过殿门格子往里看,从明清之际

张岱等人的记述中可知,这一情节是写实的④。作者天才地

运用这一写实的场景来建构他的小说:素姐踩在狄希陈的

肩膀上凝望圣母娘娘,“这为狄希陈掌握在他妻子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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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江丽:男权的失落:从《醒世姻缘传》看明清小说中的“女尊男卑”现象

谦卑命运找到了极佳的象征” 。

《醒世姻缘传》中多次提到“丈夫是天”这一传统观念,

有时代表正统的男性立场;有时代表女性的真诚信仰,有

时则是道姑之流言不由衷的说辞。素姐则与谁都不同,她

以脚踞着狄希陈肩膀,使腚坐着狄希陈的头,对“丈夫是

天”的传统观念做了最辛辣的嘲讽。她“坐着”“踞着”的姿

态成为男权彻底失落的恶梦般的意象,这两个词汇在主题

和美学效果上都具有复杂的内涵。

在《醒世姻缘传》的世界中,处境卑微的绝不止一个狄

希陈,而几乎是所有的男性,晁源、艾回子、童七、郭总兵以

及成都府的大小官员等无一例外。

《醋葫芦》中的成硅和蒲松龄笔下的高生、杨万石等都

是与狄希陈同样著名的“惧内”典型。成硅每次出门都由妻

子都氏焚香限时,后来甚至“打印关防”,每日晚间“缴印”

(4回),略有差池即受严惩。《江城》中的高生,脸上经常有

妻子的指爪痕,对妻子畏若虎狼。《马介甫》中的杨万石,妻

子悍泼异常,不仅自己动辄遭受鞭挞或长跪床下,连年迈

的父亲和无辜的弟弟都遭到荼毒,一个被赶出家门,流离

失所;一个在冲突中丧生。明清小说中,这类女子妒悍与男

性惧内的故事比比皆是,用且笑广主人的话来说就是:“都

氏者,言天下之妇人,都如是也”;“成硅者,成规也。言天下

之男子,未有不怕婆而能为丈夫”(《醋葫芦・说原》)。

小说中描写的种种“惧内”现象,无疑具有艺术夸张的

成分。不过,它们在历史和现实中都曾经发生或有可能发

生。据史料记载,隋文帝无论朝政还是私生活都受独孤皇后

的严格挟制。唐高宗惧内,造就了一代女皇。唐中宗更以“怕

妇”著称,伶人竞当他和韦皇后的面唱:“回波尔如栲栳,怕

妇也是大好,外边只有裴谈,内里无过李老”@。御史大夫裴

谈以“畏妻”出名,还为自己辩护说:“妻有可畏者三:少妙之

时视之如生菩萨,安有人不生落菩萨耶?及男女满前,视之

如九子魔母,安有人不畏九子魔母耶?及五十六十,薄施脂

粉成黑,视之如鸠盘荼,安有人不畏鸠盘荼耶?”⑦。贞观年问

桂阳县令阮嵩一时兴至,在宴饮时召女奴唱歌,其妻阎氏

披头散发光膀赤臂,持刀冲到席前,阮嵩吓得躲在床下。上

司考评时说他“妇强夫弱,内刚外柔。一妻不能禁止,百姓

如何整肃?妻既礼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⑧,结果被免除

了官职。段成式曾说:“大历以前,士大夫之妻多妒悍者”@,

可见当时“畏妻”成风。宋代皇室严格约束后妃,皇帝受制

于后妃的事已少见,可是士大夫畏妻惧内则依然如故。“河

东狮吼”之典中的陈懂已是闻名遐尔0,《醒世姻缘传》中狄

希陈就是“希陈季常陈懂”;成就斐然的学者兼政治家沈括

也常常受妻子张氏的虐待,甚至连胡须都被连血带肉硬扯

下来0;位居显要的官员吕正己到有妻妾的朋友家饮酒,其

妻爬上墙头大骂,事情传到皇帝那里,吕正己被免官@;县

令陆慎言政由妻出,其妻朱氏被当地吏民称为“胭脂虎”;

儒士李大壮有违妻命即被罚顶灯而坐,竞屏气不敢动,状

如土偶0。此外,洪迈《夷坚志》中也记载了民间许多夫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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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畏妻如虎的故事。

狄希陈因惧内而被免官、吴推官被妻子罚跪等,在上

述故事中都能找到类似的原型。而杨万石的原型则极可能

就是蒲松龄的好友、“狮吼逐翁”以致老父流落他乡的王鹿

瞻(《与王鹿瞻》)。礼法保证男性的绝对权威,现实生活中

却是“天下贤妇十之一,悍妇十之九”(《江城》),男子“惧

内”,成了“天下之通病”(《马介甫》)。个中原因,令人深思。

二、男权失落的原因

对乾坤颠倒、女尊男卑的原因,明清文人做了许多探

索,常见的解释有两种:一是因果报应,所谓“此皆天使

令”,“实是冤家到”0;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谓

“世上愚拗父母,误却多少良缘”0。果报之说作为一种超

验的解释,只能给不幸者一种虚幻的安慰;“父母之命,媒

妁之言”的确是婚姻悲剧的根本原因之一,但是,这并不意

味着男子必须挨打下跪,更何况无论小说还是生活中都有

奉父母之命结合的美满婚姻,而像高生和江城那样的“怨

偶”反而是两小无猜、两情恋恋的自由婚姻。所以,“惧内”

这一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

裴谈说少妙之时视妻如生菩萨,其实已经接触到了男

子因爱欲而畏妻的问题,具有一定的心理学意义。清初短

篇小说《反芦花》的作者更是超越了果报观念,也超越了包

办婚姻等较表层的原因,对“惧内”现象做了较全面深刻的

探讨:

世上怕老婆的有几样怕法:有势怕,有理怕,有情

怕。势怕有三:一是畏妻之贵,仰其阀阅;二是畏妻之

富,资其财贿;三是畏妻之悍,避其打骂。理怕亦有三:

一是敬妻之贤,仰其淑范;二是服妻之才,钦其文采;

三是量妻之苦,念其食贫。情怕亦有三:一是爱妻之

美,奉其色笑;二是怜妻之少,屈其青春;三是惜妻之

娇,不忍其怒。

这些琐碎的“怕法”,涉及到了经济、道德、才智、情感、情欲

等各种因素对夫妻关系的影响。“爱妻之美,奉其色笑”,的

确是许多男子“惧内”的一个主要因素。狄希陈曾对劝他休

妻的术士邓蒲风说:“我几番受不过,也要如此。只是他又

甚是标致,……所以又舍不得休他”(61回);高生也曾对

其连襟说:“我之畏,畏其美也”;小说《八段锦》的作者干脆

说:“今之惧内者,自缙绅以逮下贱,习以成风,恬不知耻。

……其祸皆起于爱之一字”(《戒惧内》)。对情欲在夫妻关

系中的重要作用另有专文论述,这里,主要讨论其他几种

因素对男女地位的影响。

我们首先来看男性自身的问题。

礼法在保证男性的绝对权威时,要求男性自身道德完

善,所谓“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0,即男性必

须在妻妇间树立道德榜样,才能齐家治国。班昭在《女诫》

之《敬慎》篇中说:“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

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在《夫妇》篇中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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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社会科学2002年第6期 ・文学研究・

“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

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这里所说的男子御妇

的前提条件“刚”、“强”、“贤”,应该包括了男性的整体人格

和综合能力,而很多惧内的男子恰好在人格或能力方面出

现了严重的问题。

先看人格。在所有的人格缺陷中,最容易引发夫妻矛

盾的是男性的好色与放荡。狄希陈从来就不是一个诚实的

丈夫,婚前有孙兰姬之“遇”,新婚时还曾对素姐家的仆妇

薛三省娘子有过非分之“求”(45回),在素姐延僧惭罪时又

有与众姑子之“淫”(64回)。他在京里坐监时偷娶了寄姐,

本来是两情欢洽你恩我爱,可是婚后不久即因为丫环小珍

珠而渐生嫌隙常常反目。狄希陈少年时代在恋着孙兰姬的

同时又艳羡“神仙一般”的“兖州府姐儿”,已表现出明显的

滥情主义(38回)。后来在两个女人手里所受的折磨固然可

怜,但是,其品性的低劣也的确让作妻子憎恨。《江城》中的

高生,得遇美妓,即忘了榻上胭脂虎。回家“伏受鞭扑”之

后,依然色胆包天,不但纳妓,还想勾引良家妇女,结果被

妻子摘耳提归,以针刺遍两股。在明清小说中,因丈夫窃玉

偷香、胡作非为而导致的家庭矛盾非常普遍,小说家们也

很清楚这一点。西周生曾就晁源“镇压”珍哥一事大发感

慨:“可见人家丈夫,若庄起身来,在那规矩法度内行动,任

你什么恶妻悍妾也难说没些严惮”(8回)。也就是说,男子

惧内畏妻,在很多时候是因为自己不守规矩法度,人格有

损,心虚理亏,自然“刚”“强”不起来。

再看能力。经济实力是能力的直接体现。晁源早年受制

于计氏,与其说是前世冤孽,毋宁说是经济的魔力。如果说

《金瓶梅》是通过暴发户西门庆同众多妻妾以及仆妇、妓女

等一大群女子淫乱的性关系,宏观地揭示了经济在两性关

系中的魔力,那么,《醒世姻缘传》则是通过晁源与计氏的婚

姻这一个案微观地揭示了经济对夫妻关系的微妙影响。

起初晁源的父亲只是一介贫儒,计氏却有不薄的妆

奁。晁源不仅一家子靠着计氏的妆奁养活,而且父亲选官

也亏了计父的资助。因此,尽管计氏对丈夫开口就骂,起手

即打,晁源却一向把她当菩萨般看待。不难想象这种惧怕

会导致内心深处的嫌憎,但是现实的窘境使他只能隐忍。

当晁源的父亲夤缘发达做贪官挣了无数的钱财之后,晁源

荒淫挥霍的本性以及积压在心的嫌憎,迅速膨胀爆发,以

至于走马灯似地收用丫头、买妾、狎妓,并纵容宠妾凌虐正

妻,无所不为。往时的“怕”与如今的“不怕”对比如此鲜明,

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晁源对计氏的薄幸,很大程度上是

一种报复。正如计父所说,计家是富贵了才贫贱的,晁家则

是贫贱了才富贵的,可见导致计氏与晁源在夫妻关系中地

位置换的主要原因是经济因素。

晁源的故事典型地说明了男子本人或家庭的经济实

力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婚姻中的地位,这一看似平常的现象

其实具有深刻的社会学和生物学内涵,限于篇幅,这里不

展开讨论。经济因素在婚姻中的意义如此重大,没有能力

养家糊口的男人自然很难威风起来。宋胡瑗曾教诫子孙,

“嫁女必须胜吾家者,娶妇必须不若吾家者”,“嫁女胜吾

家,则女之事人,必钦必戒;娶妇不若吾家,则妇之事舅姑,

必执妇道”;司马光对此进一步发挥:“妇者……挟其富贵,

鲜有不轻其丈夫而傲其舅姑,……因妇财以致富,依妇势

以取贵,苟有丈夫之志气者,能无愧乎?”《反芦花》的作者

所说的“势怕”之中的“畏妻之富”说的也是这个道理。陈东

原先生曾引《三风十愆记》中有关明初常熟丐户妇女生活

的记载为据,说明“三千年来男强女弱的观念,都是受经济

的支配,若男子依靠女子生活时,便要变成女强男弱了”@。

在封建家庭中,男性的权威与养家的责任成正比。在

司空见惯的才子佳人或说郎才女貌的婚恋模式中,男子之

才之所以成为婚姻最重要的砝码,是因为在“学而优则仕”

的体制下,“才”意味着官职以及随之而来的源源不断的财

富,“才”即意味着“财”。这样一来,与经济能力直接相关的

“才”也就成了决定男性地位的关键性因素。

狄希陈的秀才是妻弟薛如卞和表兄相于廷做枪手代

中的,所以素姐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像狄希陈这样因为才

学疏浅而遭妻子厌弃的肯定不会是个别现象。而且,外界

判断有才无才的标准是科举能否“考得起”。引申开来,那

些“考不起”而无法养家的男子不用说很难“御妇”,甚至不

时有被妻抛弃的危险。汉代朱买臣的妻子不耐贫穷离婚再

嫁已是众人皆知的典故;唐代秀才杨志坚嗜学家贫,妻子

王氏也到官府请求离婚0。《醉醒石》卷十四《等不得重新

羞墓穷不了连掇巍科》里的莫氏,才貌双全,起先一心一

意支持丈夫读书中举;在丈夫连科不中之后,终于“闹穷”

乃至琵琶另抱。

从小说和野史笔记中可以看到,明清之际文人在家庭

生活中的处境普遍艰难,这与文人社会地位的普遍降低有

关。16世纪以后的商业发展使儒家“士农工商”的“四民

论”遇到了强有力的挑战;明中叶以后,士商之间已很难划

清界限;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了“士不如商”的看法0,文人

的地位一落千丈,“治生”已经成了严重的现实问题。可是,

多数文人却未能对时代的变化做出积极的反应,仍然死抱

经书,去挤科举的独木桥。无数的落榜者四体不勤、五谷不

分,除了靠笔耕而得微资养家糊口以外,再无活路。这种时

候,除了极少数“贤德”的女子能“心意相投,同挨贫苦”之

外,绝大部分妻子都会“嫌贫恶贱,终日吵闹”(《引起》)。这

是明清文人普遍惧内的主要原因之一0。

综上所述,“男尊女卑”的礼法只是男性文化的一种脱

离实际的理想,抽象的权力不足以成为权威的绝对保证.

个体的人格和能力是男性“位尊”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

以上是男性自身的原因,我们再看看女性方面的原

因。传统妇道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柔弱卑下,可是,正像我

们在《醒世姻缘传》中所看到的,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能将

这些不平等的观念自觉内化为道德戒律;相反,一些女性

由于人格上的缺陷或能力上的优势,在家庭生活中其实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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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江丽:男权的失落:从《醒世姻缘传》看明清小说中的“女尊男卑”现象

着绝对的“尊”位。

首先,我们来看女性人格的缺陷。抛开封建妇道不说,

妒妇们种种过分悍泼乃至惨毒的行径无论如何也是女性

人格的一种缺陷。《醒世姻缘传》中的素姐,尽管每次“发

威”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她的“狠戾”的确已经“不近人

情”(96回)。暂且不说她对狄希陈的种种酷刑,只看她对公

婆的态度。嫁入狄家的第一天,她就“给了婆婆个大没意

思”(45回),此后不断忤逆,公开辱骂,最后婆婆和公公相

继气死,她不仅托病不去送葬,还在公婆身后做了偶人来

当众取笑(76回)。礼法要求女子无条件地曲从舅姑、敬事

丈夫,当然不合情理。可是,像素姐这样目无尊长、为所欲

为,难道不应该受到谴责吗?

勿庸置疑,传统的妇道从根本上说是专制统治和等级

制度在夫妇关系上的延伸,是压迫女性的男性强权意识的

体现。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传统阴阳乾坤的性别哲学既

有“辨体”、“重用”的一面,也有“主和”的一面,辨分是为了

和合。从这个意义上说,阴阳定位的刚柔说是为了男女分

工合作与气质互补0。班昭做《女诫》,强调男女同“教”同

“贤”,应该也包含了夫妇和合的意图。我们今天在彻底扬

弃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追求人类平等完美的两性关系的

时候,应该提倡怎样的女性人格和道德仍然是一个值得深

思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女性能力优势对夫妻关系的影

响。

《醋葫芦》中的都氏,“一应做家,色色停当”,丈夫成硅

则“出身浅薄,家业皆得内助”(1回)。《醒世姻缘传》中的

狄婆子,自称是“不戴帽儿的汉子”(33回),有识见,遇事

“雷厉风行,斩钉截铁的果断”(56回),丈夫狄员外则厚道

本分,因此“把家事都靠定了这狄婆子是个泰山”(56回),

以至于狄婆子风瘫之后,狄家“就如塌了天一般”(56回);

寄姐母亲童奶奶的处世智慧甚至已延伸到家庭之外的社

会,她可以与内官陈公公周旋,从虎口里救出了丈夫,可以

与公差周旋,平息因女儿逼死丫环引起的官司。诸如此类

的“有智”女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综上所述,女性或由于人格的缺陷,连起码的道德意

识都没有,悍泼凶狠,不是欺贱丈夫就是忤逆公婆,毫无

“阴柔”可言;或由于处世的智慧和能力远胜于丈夫,虽然

不至于悍泼,却在家庭生活中发挥核心的作用,自然也就

谈不上“卑弱”。事实上,像班昭那样绝世聪明而又甘处“卑

位”的女子的确少见。唐代女圣人宋若华著《女论语》,教天

下女子怎样做贤妻良母,她自己却不愿归人而欲以学名

家,这是颇为耐人寻味的事情。女性由于种种原因,不能

“阴柔”和“卑弱”,男性的“尊”位自然也就失去了保证。

三、“女尊男卑”现象的社会意义

《醒世姻缘传》第二十三回作者在满怀深情地礼赞明

水镇绣江县的古风时说到:“惧内怕老婆这倒是古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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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事,惟独这绣江夫是夫,妇是妇,那阴阳倒置、刚柔失宜、

雌鸡报晓的事绝少”;第九十一回吴推官在对属官惧内情

形做了考察之后的结论是:“阳消阴长的世道,君子怕小

人,活人怕死鬼,丈夫怎得不怕老婆?”由此可见,西周生是

将男女尊卑颠倒作为全社会道德沦丧的象征来进行考察

的。事实上,作品在对惧内进行高度概括化处理的同时,始

终关注着广泛的人伦,与阳消阴长、女尊男卑相关联的是

一个秩序混乱、价值颠倒的社会。

晁源执迷于物欲和色欲,抛弃发妻,在危险时刻置君父

于不顾,又陷朋友于绝境,叙述者说他“将彝常五件,条条颠

覆”(20回);其父晁思孝一心一意追逐私利,对国家的安危

和家族的利益都漠不关心,并且像儿子一样忘恩负义。晁氏

父子的道德堕落都是多方面的,不止违背一“伦”。他们作为

最先出场的人物,对全书的主题具有某种暗示、象征的意

味:儒家的纲常已经不是部分而是全部崩溃。书中的明水镇

是一个含义复杂的意象,既是理想乌托邦的象征,又是道德

全面崩溃的社会的缩影。在明成化以前,它像西周一样古朴

淳厚,可是已经一去不复返,其道德水准降到了最低点,终

于激成天变,被一场洪水淹没淘洗。作者一方面怀恋礼法制

度下秩序井然的儒家等级社会,对真淳失落、世风儇薄充满

了愤疾的情绪;另一方面,通过对生活的真实观察,却又不

得不承认礼法的虚伪和可笑。最具说服力的当然还是素姐

的故事。她藐视所有礼法为所欲为,可是,当她以最暴烈的

方式虐待丈夫狄希陈时,狄父却拘于礼法不能进房劝阻,只

能在fl ̄'b干“疼杀”:“一个儿媳妇房内,我怎好去得?”(59

回)在这里,儒家的“礼法”受到了最尖锐的嘲讽。

如前所述,畏妻惧内的故事在唐宋以来的史料、笔记

以及戏曲小说中多有涉及,但大多是零散的、个别的现象;

像《醒世姻缘传》这样以如此巨大的篇幅、夸张的笔墨来集

中描绘乾坤颠倒、女尊男卑的现象,在文学史上还是第一

次。这当然与作者个人兴趣有关,但是,也不能排除社会方

面的原因。前面说到,由于种种原因,明清文人惧内是一种

普遍的社会现象;而且,在“家国同构”的文化体系中,家庭

中的“惧内”是整个社会等级制度混乱的最佳象征。

朱元璋于1368年登上九五尊位之后,针对两宋时期

思想文化比较活跃和元代游牧文化进入中原所造成的纷

乱局面,通过严刑峻法和恐怖政治建立了极度的中央集

权,并大力提倡恢复“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伦”,明文规定

一宗朱子之书,令学者非五经孔孟之书不读,非濂洛关闽

之学不讲”0。朱元璋在具体规划帝国的蓝图时,无论政治

还是经济,主要着眼点是保存农业社会的俭朴,农村以村

庄为单位,按朝廷的规定制定“乡约”,并构筑“申明亭”和

“旌善亭”,前者为解决各种纠纷的场所,后者为表扬善行

的场所@。以伦理道德为治国的标准,强调的是共性而非

个性,是社会的和谐有序而非个体的荣辱得失,为了保证

王朝的安定太平,包括皇帝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压抑个

性甚至牺牲自我。前期太祖、宣宗和世宗都能克己为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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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方面也有太祖朝三杨那样的表率,上行下效,士风民俗

相对敦厚纯朴,政治局面相对稳定和谐。可是,经过一百余

年的运作之后,政治、经济、思想、文化都发生了深刻的变

化,皇权与官僚体系的矛盾日益加深,商业经济不断发展,

农村中新的缙绅阶层迅速崛起,正统理学受到普遍怀疑。

所有这些,都对既有的社会秩序和伦理道德构成强有力的

威胁。《明史》卷二百一说:“当正、嘉之际,士大夫列方为

圆,贬其素履,羔羊素丝之节寝以微矣”。的确如此。正德皇

帝充满好奇心和想象力、浪漫得近乎荒唐的个性和行为,

不仅尽失道德楷模作用,而且破坏了既有的政治平衡。;嘉

靖朝的“大礼仪”之争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政治事件使

朝臣们或互相攻讦倾陷,或时时处于惶恐怖惧之中而人格

扫地,至嘉靖末年,士风已败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时

的地方志、书信和诗文常常使嘉靖朝前后的情形显现出引

人深思的对比,它显然是一条重要的分界线,此前是有序、

平静和稳定的生活,此后生活却变得混乱、变动不安并充

满了竞争”0,万历皇帝持续三十年的荒政更将整个社会推

人了混乱无序的深渊。

王夫之曾以“戾气”来概括明末的时代氛围,并且认为

造成这种“戾气”的原因不止是人主的暴虐,也由于士、民

的好“争”。黄宗羲、钱谦益等都对明代“士习甚嚣”的现象

作过深刻的讨论。嘉靖朝的“大礼仪”、万历朝的“争国本”、

泰昌朝的“红丸”、“移宫”等一连串的“案”,事情本身的是

非曲直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僚集团内部争执不休这

一行为近期与远期的破坏性,尤其是对士子本身的精神伤

害和对社会风气的毒化0。文官集团的躁嚣之习与皇帝的

荒政相表里,共同将晚明王朝推向了混乱无序的深渊。万

历以后,文官集团失去的平衡已不可能恢复,国家元气将

尽,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就是西周生所处的时代背景。作品对当时社会的混

乱无序有真实的反映,如晁思孝掣签得美缺即是当时文官

升迁由抽签决定的真实写照。结合这种时代背景来考虑,我

们就会发现,西周生对昔日“明水”的怀恋,对“国初”、“太祖

爷”、“天顺爷”(23、27回)的礼赞,并不完全是虚言;“百姓反

了,皇帝也就没法儿了”(7回)、“丧国亡家两样人,家由嬖妾

国阉臣”(9回)、“如今这样年成,儿子不怕爹娘,百姓不怕官

府的时候”(61回)等议论也不完全是虚言。在这种大背景之

下,小说作品所描绘的阳消阴长、乾坤颠倒的世界才显示出

它最完整的意义——家庭这一微观层次的乱伦只不过是整

个大世界秩序混乱、道德崩溃的缩影。

四、结论

《醒世姻缘传》、《醋葫芦》、《江城》、《马介甫》等作品,

以基本拟实的手法集中反映了中国古代男子惧内的现象。

从中我们清楚地看到,在礼法层面与现实层面之间存在着

明显的错位和分离。我们在研究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婚姻问

题时,不能无视这种现象的存在,否则许多问题难以自圆

其说。在具体研究惧内现象时,我们主张将“父母包办”和

一夫多妻”等作为一种历史前提去理解。中国自周建立宗

法社会,婚姻是为了奉祭祀、繁子孙、求内助,媵妾制的最

初目的是繁子孙广继嗣;另一方面,礼法最初提倡父母之

命和媒妁之言,是为了禁止淫乱的性关系。在这种历史前

提之下,男女双方的经济、道德、智能等条件都是影响婚姻

质量的直接因素。在很多时候,男女在婚姻中的实际地位

并不由抽象的礼法决定,而是众多因素综合运作的结果。

封建妇道固然是专制统治和等级制度的产物,但是它的提

出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考虑到父母包办和一夫多妻等历史

前提下的夫妇和睦、家庭和谐等实际问题。因此,我们不能

将薛素姐、都氏、江城等悍妇的行为一概以反封建礼法来

加以肯定。即使在今天,夫妻之问要建立和谐美好的伙伴

关系,适当的自我克制自我牺牲,互相尊重,孝顺长辈等

等,也是绝对必要的。当然,我们强调的是男女“互相”,而

不是女子单方面的无条件的“曲从”。最后要强调的是,男

权失落的世界,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传统道德的崩溃和帝国

体制的动摇,也许这才是“惧内”现象最本质的意义。

注释:

①①闵家胤主编:《阳刚与阴柔的变奏——两性关系与社会

模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20~132、147页。

②《春秋繁露・基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③《白虎通疏证・三纲六纪》,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373

页。

④张岱:《岱志》:“左折而上,为碧霞宫门,左进右出。入门,十

数人负予而前,坐其肩上,乱扑香客,导予见元君金面。铁栅如椽,

从窗棂中见佛像不甚大。”《琅娠文集》1985年版,第7l页。

⑤杜德桥:《l7世纪小说中的一次进香之旅:泰山与<醒世

姻缘传>》,乐黛云等编选:《欧洲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名家十年文

选》,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⑥⑦盂柴:《本事诗》,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⑧张鹜:《朝野佥载》卷4,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总1035

册“子部”341“小说家类”。

⑨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8,方南生点校,中华书局1981

年版。

⑩洪迈:《容斋随笔・陈季常》,见“四部丛刊”本《容斋三笔》

卷3。

⑩朱或:《萍洲可谈》卷3,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总1038

册“子部”344“小说家类”。

⑩张端义:《贵耳集》下,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总865册

“子部”171“杂家类”。

⑩陶谷:《清异录》,见《说郛》卷6l“女行”,涵芬楼本。

⑩《醒世姻缘传・引起》。

⑩李中馥:《原李耳载》卷上“心许身殉”条引谭元春语,中华

书局1987年第1版。

⑩《诗经・大雅・思齐》。

⑩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影印本),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0年版,第175—176页。

⑩范撼:《云溪友议》卷上之“鲁公明”,见影(下转第146页)

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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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岱:符号的幻影:铁凝小说的诗学审视

家的艺术生涯同样没有定规。铁凝似乎是属于处女作、成

名作、代表作“三位一体”的作家。以理念的日益发达来弥

补生活经验的大量消耗,这是许多作家在成为“职业选手”

后名气与实力呈反向发展的一大原因。铁凝看来也未能幸

免。迄今为止,她作为小说家的荣誉主要还建立于《哦,香

雪》这个短篇上。这听起来似乎有点伤感,但其实也不必。

一个作家如果有一部作品能真正超越时代,那也可以了。

“香雪”看来具备了这种可能性。故事的背景是中国北方一

个叫台儿庄的偏僻小山村,女主角香雪是这个村里的一个

小姑娘,每天同其他一大群女伴趁火车停靠一分钟时间换

取山村所缺少的物品。这天,香雪钻进了火车跟着走,用她

积攒的四十个鸡蛋换了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塑料铅笔盒。尔

后承受着被父母责怪的压力,心满意足地摸黑走了三十里

山路回家。不可否认,这是个关于少女梦的简单故事,单纯

的情节结构谈不上有什么叙述技巧,以铅笔盒来表示人物

内心对文明生活的向往,这在如今正反省“现代性”的新思

潮中显得也有些幼稚。但就像“曾经很激动地喜爱着香雪”

的女作家赵玫所说:这篇小说不只是一般地让人感动,而

是一种“彻底的切肤的”感动;“正因如此,《哦,香雪》才可

称为诗。能享有如此美丽境界的作家并不多。”0但除此之

外,让铁凝的声誉梅开二度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也是一

部好作品。这个中篇小说在当时之所以能引起热烈反响,

正表明了它所表现的东西在一个时代的文化社会心理中

有极大的普遍性。小说的主角是以姐姐身份出现于故事里

的叙述者“我”的妹妹“安然”。这是个有着男孩子的秉性的

“地道的女孩儿”,她显得与众不同是因为她“爱和人辩论,

爱穿夹克衫,爱放鞭炮,爱大声地笑,有时候还爱趁人不备

吹一两声口哨”。她会因母亲反对自己与男生的正当交往

而大喊:“妈妈,我看不起你”;她不领姐姐的情,因她为自

己当选“三好生”而利用作编辑的权力拉关系,对她表示

“脸红”;她因某个女生善于遮掩缺点而不顾她是班主任的

红人让她当面难堪;她觉着穿红衬衫显出自己的美丽而不

在乎惹人嫉妒继续我行我素。

安然的行为可以一言以蔽之:真。即性格率真,心眼天

真,做事认真,感情纯真。但这就足够了,这个小姑娘与以

汉文化传统为主体的、讲究“面子”、“关系”、“规矩”、“利益”

与“实惠”而惟独不在乎是非的中国社会心理发生了对抗。

这种对抗迄今仍并未结束,所以,尽管作者本人写道:“十

年之后重读我这‘名篇’,许多描写让我感到幼稚甚至做

作,让我恨不得立即提笔修改那些明显没意思的句子。”0

这部作品仍显得比她那些“成熟”了的大作更具有艺术的

生命力。据说老作家夏衍先生有一次亲口告诉作者,他很

喜欢这部小说。这表现出了这位老人的艺术眼光。有两种

幼稚:成年人故作天真的幼稚和一个孩子不谙世事的幼

稚。前者固然让人讨厌,但后者永远让人感动。或许这是因

为我们的生命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现象,生存在这个世界

上其实只需要身心健康,而不需要那么复杂。但在此之后,

走向成熟的铁凝逐渐以经验的虚构取代生命的激情,她的

自我渐渐从叙述话语里隐去。或许这是作家一名“专业作

家”的标志,但也往往是诗性失落的开始。有道是旁观者

清,虽说赵玫自己的小说实践也存在同样问题,但这并不

妨碍她以一名老道的文学编辑的眼光来为同伙作出合理

的诊断:“惟有铁凝将自己的那一份感动融会进去,她才能

写出属于她自己的好作品。”0

注释:

①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第362页。

②⑩陈晓明:《记忆的抹去与解脱》,《读书)2OO1年第3期,

第8l页。

③④⑥铁凝:《玫瑰门》,见《铁凝文集》4,江苏文艺出版社

1996年版,第288~319、97、260页。

⑤⑦徐坤:《双调夜行船》,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24、

26页。

⑧⑨铁凝:《大浴女》,春风文艺出版社2O0o年版,第4o~

126、285页。

⑩汪曾祺:《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载《中国当代作家面

面观》(上),时代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第29页。

⑩帕克:《美学原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03页。

⑩⑩赵玫:《铁凝的故事》,载《中国当代作家面面观》(下),时

代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第577~578、582页。

⑩铁凝:《埋人》,《铁凝文集》4,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第2页。

责任编辑王立嘉

(上接第151页)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总1035册“子部”341“小说

家类”。

⑩余英时:《中国近世宗教伦理与商业精神》,收入辛华等编:

《内在超越之路》,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2年版。

①吴建国:“从明清小说看文人的家庭危机与人格危机”,《华

东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2年第2期。

④陈鼎:《东林列传》卷2。

l46

④④黄仁宇:《万历十五年》,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145~

146、95~102页。

@包筠雅著,杜正贞、张林译:《功过格——明清社会的道德

秩序》,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页。

⑦赵园:《明清之际士大夫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

版,第1章。

责任编辑王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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