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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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春的华章，只有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他记得第一次看到暮雨的时候，是在仲夏那天，岭南的夏天很热，

每年的夏天，雨总是随同着台风来，而她，就是在台风过后不久来的，

所以，他记得很分明，那天还下着雨，可她还是衣着白色的丝裙，手

中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背着一个小背包，这样的打扮，根本让人看

不出，她是来这里当乡村支教的教师。

岭南的花季很长，每当雨停之后，就是最美的时节，路上，岸边，

庭院，处处都可以看见盛开的花朵，尽管比不上江南的桃花，可枝头

的夏花，也是这里的一绝。

她的到来，还是给这寂寞的学校，带来了一丝丝生动的色彩，不

知道是暖春过去太早，还是夏天来得太快，他一时间，竟将她当做是

节令的最后一抹微风，给这里带来了凉爽，也带来了哀痛。

她讲的课，十分僵硬，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反映了，他知道，这个

就是城市的教学方式，不会和农村一样，注重的是地方特色，所以，

在他看来，她的教书水平并无看到的那样差，只要给她时间，她就是

最好的证明。

所以，在空闲的日子里，他都会给她解说农村的教学习惯，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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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方的成绩特色。

时间总是很漫长，也很短暂，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她的浅笑，

他一一收藏了在记忆。

以前，他也遇到过很多女子，可从来没看过一个女子的浅笑，竟

是那样令人和煦和恰静。

他以为，这份安静，他可以守候，只是到了究竟要面对的时候，

他却觉得，是如许的难接受。

那天，邮政送信的人来了，是教育局对下一个学期的工作安排通

知，伴着这个通知来的，还有她的一个私人信封。

他不知道信封里有什么，只知道，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来找他

聊天。

有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下雨的时候，她总是遥望着天空，

缄默不语。所以，他问了这个问习题，

她没有答复他，默默看了一会窗外的雨，忽然问了他一句：你有

没有在下雨的时候，遥望着天空，用力地和老天一齐抽泣？

听到这个问习题，他也没有答复她，只是点点头，因为，他曾经

也和老天抽泣过。

他以为，她的哀痛，会随着雨水的流去而终结，却不知，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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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更添了凄凉。

那天刚好下着雨，送信的邮差又来了，这次带来的，只有她的私

信。

这次，她没有静静地看着雨，而是带着雨伞，走出了校门，因为

担忧她，所以他也跟了上来。

在校外的小道，看着她散步在雨中，手里拿着的伞却没有打开，

任凭雨水打湿在身上的模样，他莫名的有了几分伤感。

她可能是看见了他，她对着他笑了笑，看着她笑，他却怎么也笑

不出来。

回到学校，天已经放晴。

可能是压抑太久吧，这次的放松，让她有了倾诉的念头，所以，

她叫住了他。

她看着脚下，还在流淌的雨，一边回顾一边说道：

六年了，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六年，大学毕业后，我和他共同进了

一家公司，也在同一个部门，我以为这个是老天最美妙的安排，尽管

我和他在那个部门整天熬夜加班，可是我和他仍然感到很满足，每次

不论下班多晚，我都会亲手做饭给他吃，我喜爱他吃着我做的饭菜，

我以为，这个就是永远了。本来依照我和他的经济条件，计划在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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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年初，在城市里首付一套房子，之后就向各自的家里凑一点钱，明年

年末就结婚的。几个月前，他被调去了总部深造……”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

于是，他追问：然后呢？

她答：呵呵，然后，……然后，我和他没有然后了。

他猜得不错，正如所以小说桥段那样，他一去不复返，从此，她

再没有一点他的消息。

说完，她微微转过身，似在回顾什么，又似乎在释怀什么。

看着她的侧脸，回想起刚刚对视的一瞬，第一次，他看着这种眼

神，忽然觉得好遥远，好遥远。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她的浅笑。好像一霎时，她曾经的

浅笑，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她的笑，似乎也从来没有存过在世上。

她说，她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去很多地方，可她最终只能达

到这脚下的方寸之地而已。

一年后，她被教育局调去了别的地方，走的前一天，她把日记托

给他保管，她说，她会回来的。到时候，再把日记还给她，所以，他

信了。

在她走后的每个清晨，他都会在校门口看着，开始是盼望，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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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是冀望，最后变成了奢望。

他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了，当初的承诺，或许，只是她口中一

时说过的话而已，这种希望，最终还是会变成失望吧。

岁月是一把泥沙，尽管留下了一点痕迹在指间，可仍然一瞬到了

天涯。

十年后，在他当上局长的时候，忽然在教育局的档案上，看见了

她的销案记录，他带着这个疑问，托了很多关系，才找到了她之后的

事。

原来，像很多老套的剧情那样，她走了，和这个夏天，一起永别

了去年的那个雨季，永别了他还在回顾的这个雨季。

那晚，他翻阅了她多年写的日记，

日记里，记载了她和那个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尾，只有匆匆两行

字：

原来，一时的心动，大多数的结局，真的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些喜爱把记忆写在日记的人，或许，心里都存着最后一丝幻想

吧。这些不好的苦果，不论你愿不愿再去思念，考究要自己来承受。

看着日记里，她落下的记忆，他忽然想起了她，那个白衣丝裙的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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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记得，那段岁月最美的时候，或许，就是那张珍藏在相册里，

她微微一笑的一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