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五鼠主题曲

雷州方言39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雷州半岛有很多蛇。蛇出没的地

方，留有“蛇路”：或山地沙土里一条弯曲蜿蜒的“草绳形”痕

迹，或野草杂丛里一条弥漫异味的“小隧道”，或拳头大小洞

穴口一截平滑的小路。蛇路较隐秘，多隐现于阴冷潮湿之

处。我小时跟大人寻觅，脊背常隐隐生出凉意。然而，捕

蛇人喜欢这些蛇路。他们扛铁镐，举蛇钩，背蛇袋，牵猎

狗，在密林山岭里搜索，就为发现蛇路，追踪蛇穴，捕捉

毒蛇。当时捕蛇的方法，主要有挖洞法和烟熏法。捕蛇人

在丘陵、山地、坟墓、荒坡、田埂或塘边发现洞穴后，会

认真观察洞口，从洞口的蛇路、蛇屎、蛇蜕等方面进行鉴

别，识别蛇洞，并判断洞里有没有蛇，以及有什么蛇。一

般情况，有蛇的洞洞口常朝南或东南方向，能受阳光照

射，洞口平滑而光亮；洞外散落有蛇屎、蛇蜕及脱落的鳞

片；蛇屎杂有鸟羽、鼠毛；新鲜的蛇屎，黄而稀，散发一

种特殊的腥臭味；蛇的种类，主要根据蛇蜕来确认。挖洞

时，捕蛇人会封堵支洞及出口。先挖主道，再挖支道。只

要蛇在洞内，他们便会探囊取物般捉住蛇。碰到蛇洞支道

多而深，难以挖洞捕捉，捕蛇者会用烟熏法。把主洞口扒

大，同时堵塞其他洞口，把柴草塞入主洞口内点燃，用草

帽把火烟扇进洞内。等柴草烧光后，将灰烬扒出，在热土

上铺一层干泥土，同时将洞口的一半堵住，另一半用稀泥

糊上。这样过了约一柱烟的工夫，洞内的蛇受不住烟熏的

刺激，钻破稀泥，爬出洞外。这时，守株待兔的捕蛇者便

擒拿住蛇。那时，我年纪小，惊异于蛇的无脚：何以走

路，何以挖洞？大人告诉我说，蛇不是走路而是爬行，故

蛇路总是曲折；蛇本无洞，但蛇吃掉或吓跑洞内的老鼠，

就霸洞为巢。他们还说，这就是俗话所说的：蛇有蛇路，

鼠有鼠道。哦，原来如此！天地万物能存在者，必有其生

存之道。老鼠凭借锋利的脚爪，可挖洞而居；蛇凭借其凶

狠残忍的本性，能占鼠穴而居。——这就难怪了，蛇给人

留下的总是一副歹毒的印象。雷州半岛的近代史上，曾有

土匪蜂起的时代。长辈说，土匪所走的便是蛇道：他们靠

行凶作恶、杀人放火而生存。这些土匪为害一方，被当时

的岛民视之毒蛇。其中，民国初期的匪首李福隆，便是本

土的毒蛇之首。李福隆，1886年生于雷州市企水圩，

1921年秋暴尸于澳门街头。他的一生，生于乱世，袅于乱

世，死于乱世。在“半封建半殖民半军阀”的乱世洪流中，他

用流窜为匪，涂鸦了自己短暂而罪恶的一生……李福隆先在

企水圩摆小食摊谋生，但好赌败家。于是，他网罗乌合之

众，在街市滋事勒赎，行凶劫财。清末时率众加入高雷地

区陈耀邦的“三点会”帮会，不久，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

清朝灭亡，“三点会”帮会解散。李福隆一伙落草为寇，流窜

抢劫，至1914年，竟发展成1000多人的土匪武装。1916

年，李福隆股匪以广州湾（法国租界）为巢穴，借助法殖

民者的庇护，专抢唐界，不劫洋界。

随后，民国政府加强剿匪，深入租界捉拿土匪。1918年7

月，李福隆、陈振彪、扬陈子、陈子娘、陈四公等五股盗

匪，逃离广州湾，南下徐闻锦囊抢掠，这股号称“万三三”

（意为人数一万三千三百人）的土匪，沿途攻克并霸占许

多村庄，建立新匪巢。

农历一九二〇年十二月初九、初十日（即公历1921年1月

17、18日），李福隆勾结陈自先,率匪洗劫雷州城：在城

外，洗劫了南亭街、当铺巷、十三行、双土地等街道的药

材店、当铺、商户；初十日早晨，火烧城外繁华的南亭

街、当铺巷等大小商店、住宅，商店被焚者十之七八，共

达130余间，损失财物以百万计。

接着，李福隆匪寇流窜于雷州、徐闻和海南，所到之处，

抢货劫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半岛先民犯下滔天罪

行。

1921年秋，李福隆在澳门购买枪支时遭暗枪行刺，死于非

命。翻开清末民初的半岛历史，呈现在目前的是一个“饿殍

遍野，白骨千里”的地狱世界。《广东通志》载：“民国建立

初期，广东军阀混战，政权迭变，土匪蜂起。其中最严重

的是雷州半岛地区及粤东的南澳岛。”至1925年5月，“南

路土匪之多为广东之冠，雷州土匪又为南路之冠”。据统计

“雷州土匪，至少有两万人以上”。广东省四大农运领袖之一

的黄学增，在1925年5月5日的《南路办事处会务报告》

里，称：“历年农民饿死和被土匪杀死的，至少有三十万

人。”史料里的片白纸黑字：军阀混战、土匪蜂起、雷州土

匪、三十万人，描绘了我半岛先民所经历的那个兵荒马乱

和蛇鼠一窝的时代！李福隆沦落为匪，固然源其痞性和匪

性，但为害长达二十多年，又何尝不与当时“军阀混战”的乱

局有关！

当时“政府军”在剿匪李福隆的立场上，摇摆不定，时战时

合，甚至借刀杀人，假公济私……最终竟来个招安与收编。

假如当时澳门暗杀李福隆的子弹哑火，那“妃肥仔”（李福隆

的诨名）的匪祸之患，真不知会蔓延到何种地步？今天的

半岛，野外不再荒芜，毒蛇失去了生存的自然环境，蛇路

慢慢的便绝了迹。今天的新时代，半岛沐浴于清风朗月之

下，为匪做乱的人失去行凶作恶的政治土壤，街市也就慢

慢的“天下无贼”。

于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的方言，也早已从半岛人的生

活中消失。这其实是一件大好事！现代人，谁不享受生活

中正在奔走的“小康”大道！（湛江海湾大桥）

思考者在收阅，雷州方言3——

雷州方言3：有钱俩公婆，没钱狗咬鹅赞不赞赏没关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