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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美国大选网络舆论战的模式
舆论战是大国博弈的常用手段,也是各政治
集团利益争夺的有效工具。近年来,美国大选过
程中的舆论战愈演愈烈,而且,随着信息通信技
术的发展以及传播渠道、范围、速度、形式等的
演进,网络舆论战在作战领域上,从军事扩大到
政治、经济、外交、文化、宗教等方面;在时间
上,超越战时与平时的界限;在空间上,突破前
后方战线;在传播载体形式上,已经实现从文字、
广播、电视到卫星、网络等的跨越。这样的变革
也使网络舆论战成为国家和利益集团的竞选武器,
并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且趋向全方位、大纵深、
多层次发展。典型的网络舆论战手段包括议题设
置、政治广告、虚假新闻和情报渗透等。
(一)通过社交媒体进行“议题设置”
传播学“议题设置”原理认为,通过改变信
息供给比例和转移信息量,可以达到突出或平息
议题的目的。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在现代局
部战争中运用“议题设置”,控制舆论主动权。
美军发动舆论战的通常做法是:首先对公众舆论
的“主题”进行“议程设置”,再通过其强势媒
体掀起“沉默的螺旋”迫使反对意见和异向声音
渐渐陷入沉默,以假新闻、谎言误导国内公众和
国际舆论,获得对美国发动所谓“正义战争”的
广泛认同。2016年,在美国影响最大的100家报
纸中,有56家“旗帜鲜明”地支持希拉里,只有
1家对特朗普持支持态度。然而,正是社交媒体的
作用,让特朗普突破重重封锁,赢得了大选,因为
特朗普在Twitter上有1320万粉丝,在Facebook上
有1260万粉丝,而希拉里的这一数字是1040万和
852万。特朗普在2016年胜选后首次接受媒体专
访时公开承认,虽然希拉里竞选团队的竞选资金、
舆论支持等方面远远领先,但是,在社交媒体上
的绝对优势为他赢得大选提供了不少助力。特朗
普还主动利用直播方式在社交媒体上极力塑造自
己的“活力”形象。据美国多个统计渠道的数据,
2016年大选期间,社交媒体的信息量远远超越了
竞选网站和邮件,成为选民获得信息的主要途径。
市场调查公司Cronin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16年
大选年间,美国人在社交网站上花在特朗普相关
资讯上的时间总量超过1284年。另有统计数据显
示,有四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在竞选过程中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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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网络舆论战模式、应对与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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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以来,关于美国2020年大选的消息“此起彼伏”,仅在8月就有包括谷歌可能影响2020
年大选1000万张选票、选举系统漏洞恐使2020年大选变黑客信息战、Facebook在2020年大选
前收紧政治广告规则等舆情,大选舆论战已提前打响。为保障2020年大选顺利进行,美国政府也先
后推出措施,包括成立新的工作组以应对俄罗斯的干预、计划在2020年总统大选之前重点保护选民
登记数据库和系统等。美国国会也多次呼吁各方“携手保卫网络舆论阵地”,甚至有议员提出,应以
立法的方式帮助确保2020总统大选安全,“监管应覆盖线上政治广告、纸质选票以及投票安全”。
综观美国总统大选期间的各种现象,各方力量的博弈俨然使大选成为网络舆论博弈的战场,各方极尽
能事,使用各种手段,或攻或防,为获得选举的最后胜利,将网络舆论战进行到底。
文
│王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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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3
查看过参选人的社交媒体账户。
(二)以虚假新闻占领舆论“制高点”
在2016年特朗普当选后,美国主流媒体对选
举结果“口诛笔伐”,指责社交媒体上传播的大
量“黑”希拉里、“挺”特朗普的假消息成为把
特朗普送入白宫的强力助攻。2019年7月26日,
FireEye公司联合其他网络安全公司发布的报告
称,他们在Facebook、Instagram、YouTube和其
他主要平台上发现了针对2020年美国大选的虚假
信息。随后,Twitter负责人表示,相关虚假信息
和账号已被删除。虽然平台方面采取了应对措施,
但是,以虚假新闻信息占领网络舆论“制高点”
的做法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冷战期间,美国
情报机关曾经派出大量冒牌新闻记者前往西欧国
家,利用当地传媒发表大量支持美国立场和观点
的文章,以期影响当地民意。20世纪80年代,
美国也曾经对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发动了类似的
宣传战。2002年2月,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
姆斯菲尔德(DonaldRumsfeld)迫于外界压力,
关闭了可对外国记者发布虚假新闻的战略影响办
公室(OSI)。2004年,美国有意开展的“虚假
新闻战”主要是通过向外国新闻机构发送人为加
工的不准确新闻以达到其宣传目的。可见,虚假
新闻宣传已经成为美国各种“外交”活动中力争
占领舆论“制高点”的“传统”。
(三)通过政治广告实施“攻心战”
对越来越依赖网络获取信息的网民来说,即
便可能摆脱伪造和虚假信息的欺骗,却很难逃脱
运用数据分析、用户画像等技术手段进行精准广
告推送的攻心战。这种做法总的目的是使目标受
众在接触信息后,产生心理变化,导致其行为活
动对己方有较大益处。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服
务于特朗普竞选团队的剑桥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就是运用社交媒体用户数据进行精准
分析,将其用于“心理变数营销”(psychographic
targeting)性质的政治活动,从而影响选举结果。
简单说,心理变数营销是根据目标人群的个性特
点进行定制化宣传,包括精准地归纳个人用户的
高敏感度信息(如性格、性取向等),其根据就
是现代心理学描述人格特质的“五大性格模型”
(BigFiveScale)。相比之下,机器学习算法能
发掘出更深层次的关联,例如“点赞”及个人
数字足迹(digitalfootprint)之间的关联等。美
国行为研究与技术研究所(AmericanInstitutefor
BehavioralRearchandTechnology)的罗伯特·爱
泼斯坦(RobertEpstein)博士揭露,基于某种算法,
谷歌可以控制在其网站上呈现的内容,通过引导
舆论改变选民的看法,可能将影响1000万张选票
的结果。据RobertEpstein估算,几年来,谷歌决
定了世界上超过25%的国家选举结果。
(四)通过情报渗透手段影响选举结果
美国拥有强大的情报网络,并将其用于各个
领域。在大选过程中,使用情报渗透、网络攻击
等手段获取有价值的情报,并采用“泄密”或“爆
内幕”手法,可以给竞争对手以致命打击。美国
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曾于2003年签署并发布一
份长达74页的“情报工作指导方针”,明确要求
美军要把“信息战”作为自己在未来战场上的优
势项目予以大力发展。2018年7月,美国政府以
干涉2016年总统大选为由,起诉了12名俄罗斯
情报官员。美国指控,这12名俄罗斯人对美国民
主党全国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发动网络钓鱼攻击,
窃取并泄露相关邮件,并合谋侵入州选民登记数
据库,最终助力特朗普总统赢得大选。2018年9
月,特朗普签署一项行政令,对意图干涉美国选
举的外国公民、实体或国家实施制裁,以加强美
国选举安全。行政令要求,在选举结束后的45天
内,美国国家情报总监会商其他相关部门和机构
启动评估,调查是否存在外国政府或任何个人意
图干涉选举。评估应最大程度上确定干预的性质
和方法、涉及的人员以及授权、指导、赞助或支
持干预的外国政府。有监测机构称,在距离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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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1月中期选举还有不到两周时,至少有八个主
要战场州的恶意软件活动量急速上升。根据科摩
多(Comodo)公司的数据,黑客使用特洛伊木马、
勒索软件和“可疑”数据嗅探应用程序,如广告
软件等,意图破坏选举并控制投票。2019年7月
25日,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发布报告称,过去
几年,俄罗斯情报机构可能渗透了美国全境50个
州的投票基础设施。
二、美国2020大选网络舆论战的应对
对于即将到来的2020年大选,美国各方“草
木皆兵”,积极应对来自国内外的网络舆论战。
近期,特别顾问罗伯特·穆勒(RobertMueller)
警告国会称:“2016总统大选期间的事情不会一
次就结束,当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外来的威胁
就已蠢蠢欲动”。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国家情报
总监丹·科茨(DanCoats)也发出过类似的警告。
美国之所以有这样的担心并不断发出警告,是因
为2016年大选的影响一直存续于后来的选举进
程,因而,与此相对应的措施和部署也已经成为
美国政府和相关机构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一)强化对社交媒体和科技公司的监控
既然社交媒体在过去的大选中扮演了重要的
角色,就“必须”对社交媒体进行监控。2019年8
月12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以国家安全为由,
试图监控Facebook和Twitter等社交媒体。FBI计
划从Facebook和Twitter等社交媒体平台收集数据
用于识别和监测,根据其社区、关键字搜索等工具
功能跟踪用户,以防止个人或组织对美国利益构
成威胁。2019年8月28日,ArkoLabs公司的一
项研究结果表明,社交媒体网站53%是欺诈账号,
而且所有新申请账号中,25%是欺诈账号。Arko
Labs称,这些被称为“机器人程序”的虚假账号
的目的是“传播垃圾邮件、窃取信息、社交宣传”,
欺诈形式包括账户劫持、创建欺诈账户、发送垃
圾邮件等。在监管Facebook这类科技公司方面,《诚
实广告法案》(HonestAdsAct)和《平衡网络冲
浪者平等权利与义务法案》(BrowrAct法案)等,
为监管机构提供了法律依据。前者要求每月浏览
量不低于5000万的数字平台需要设立公开档案,
对购买成本高出500美元的所有竞选通信信息的个
人情况加以记录。后者要求诸如Facebook之类的
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和网站在使用用户的健康信息、
财务信息、网页浏览历史记录、位置或13岁以下
儿童相关信息时须事先获得用户的批准。
(二)收紧对网络政治广告的审查
自美国指控俄罗斯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干预
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以来,Facebook一直在接受
美国监管机构的审查。2017年9月,Facebook证实,
其网站上价值10万美元的广告很可能与俄罗斯运
营的虚假账号有关,俄罗斯意图利用这些政治广
告影响2016美国大选。2018年,Facebook在各
国推出广告透明度工具,要求政治广告商提交美
国的邮寄地址、身份证明文件、商务电子邮件和
网站等信息。Facebook一直在不断修改其针对不
同国家的政治广告规定。2019年8月,Facebook
规定,在2020年11月美国总统大选前,政治广
告商必须在其网站和照片分享平台Instagram披露
身份认证信息,并为美国政治广告商推出“确认
组织”的标签,这些广告商必须出示政府颁发的
证件,以证明其合法性,而且所有在关于政治或
社会问题上投放广告的广告商都必须公布联络方
式等信息。Facebook还宣称,广告商必须在10月
中旬之前按照新规定执行,否则其广告可能会被
终止。
(三)强化选举网络和设施安全保障
在美国国土安全部(DHS)将选举投票系统
归为“关键基础设施”后,2017年10月,美国
成立首个政府选举基础设施协调委员会,这意味
着州务卿可通过具有官方渠道的组织获悉相关事
宜,并与DHS沟通。2019年8月27日,美国政
府宣布,在2020年总统大选前,将重点保护选
民登记数据库和系统。微软等科技公司也将为政
党竞选提供技术支持。2019年5月6日,微软发
布一款名为ElectionGuard的软件。该软件允许第
三方验证选举结果,并确保正确计算选票数量。
微软公司副总裁TomBurt表示,该软件使用同态
加密技术,只会计算票数而不会解密数据,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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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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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投票个人或团体的数据安全。除了技术上的
保障措施,美国还成立专门机构以应对大选安全
问题。美国加州民主党籍议员劳尔·瑞兹(Raul
Ruiz)还曾提议成立一个数字化消费者保护机构,
以帮助处理像剑桥分析公司破坏相关隐私政策以
及多年来发生的其他多起具有重要的影响破坏用
户隐私数据政策的相似案件。2019年8月15日,
NSA局长、网络司令部司令保罗·中曾根(Paul
ne)表示,已经成立名为RussiaSmall
Group的特别工作组,重点应对俄罗斯对2020年
美国大选的干预问题。
(四)发挥网络司令部的作用
在保障选举安全方面,美国陆军部长马克·埃
斯珀(MarkEsper)特别强调网络司令部的能力建
设。2018年,为保护美国中期选举的顺利进行,
美国网络司令部在乌克兰、北马其顿和黑山共和
国均有部署,这样做“不仅可以帮助维护这些国
家的网络安全,还可以收集其情报,防止俄罗斯
等国干预美国选举”。在2018年中期选举当天,
美国网络司令部成功切断了俄罗斯互联网研究机
构与互联网的连接,以防止这个因对2016年总统
大选产生影响以及在社交媒体网站散播不和信息
而闻名的“网络巨魔”在美国人投票时传播虚假
信息。2019年5月20日,特朗普接受福克斯新
闻频道采访时表示,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期间,
他曾允许相关部门对俄罗斯发动网络攻击。2019
年5月7日,美国网络任务部队指挥官表示,网
络司令部将继续与盟国合作,以保护美国2020年
选举的网络安全。这名指挥官认为,2019年《国
防授权法案》给予网络司令部更多权利,使其保
卫美国不受外国网络攻击,并在保护美国大选方
面发挥一定作用。
三、对大选网络舆论战的展望
关于大选的网络舆论战,将会随着各种力量
的消长、传播模式的变革以及新技术应用的扩散,
不断变化,期间的各种不确定因素将会对选举的
预期结果产生影响,其未来发展已经呈现出常态
化、专业化和精准化的趋势。
(一)网络舆论战的常态化
由于网络舆论战的作战对象直指社会大众心
理和认知,能够直接影响选民的选票和选举的结
果。然而,改变社会大众的心理和认知需要漫长
的时间,甚至需要数代人的努力,绝非朝夕之功。
只要国际社会还存在国家间对抗或不同党派和利
益集团的竞争,只要存在大选这种模式,网络舆
论战作战主体和对象就会长期存在,网络舆论战
就不会消失,而且,随着各国信息化水平的提高
和网络的发展,网络空间的舆论战、信息战、心
理战等将会成为网民的“日常所见”。
(二)网络舆论战的专业化
舆论战是心理战的重要分支,为达到舆论战
预期效果,作战主体会针对不同的作战对象,在
舆论战的不同阶段采取不同的手段。例如,早期
舆论战话题的制造和关联,中期舆论战的引导、
发展和控制,后期舆论战的收官与伏笔,在技术
手法和作战手段上大相径庭。加之关键时刻的信
息欺骗和数据篡改等网络攻击手段的介入,以及
新技术新应用的辅助,网络舆论战对作战人员专
业性要求越来越高。例如,由于人工智能深度伪
造技术可以运用在包括总统在内的任何官员身上,
美国两党开始担心该技术将成为针对美国和其他
西方国家发起虚假信息战争的最新武器,成为“对
美国2020大选的潜在威胁”。
(三)网络舆论战的精准化
经过人工智能算法分析的观点和信息,可
以用来决定哪些新闻和广告出现于媒体,特别
是被用来放大虚假、错误信息,并孤立持有不
同观点的公民。这种以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
算法为基础的网络舆论战战法已日渐成熟,加
之新技术新应用的扩散使网络舆论战的手段、
工具等也随之变化,这些直接促成实施网络舆
论战的精准化。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剑桥数
据分析公司利用Facebook和Twitter提供的个
人用户数据,有针对性地进行选民心理状态分
析,并依此制定相应的舆论宣传策略,采用定
向广告的方式,向特定选民发送竞选宣传广告,
就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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