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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11-26 20:40:08 阅读: 评论:0


2022年11月26日发(作者:对抗语文)

分翻译即反译

[澳大利亚]欧阳昱

2010年第3期

翻译是什么?翻译就是反译。翻译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反其意而行之。笔者这里所说的

翻译是指英汉两种语言之间的翻译。翻译不仅是文字工作,更是思想工作。翻译不是翻字,

而是翻头脑、换脑筋、换思想。不懂得这个过程,就等于把自己当成机器。这是本人多年的

翻译经验之谈。

从语言上讲,中国人和英国人(以及说英语的人)在很多地方似乎都是互为正反、阴阳倒

错的:我们说“父母”,他们说MumandDad;我们说“听说读写”,他们说writing,reading,

speakingandlistening;我们比较喜欢留后手,后发制人,他们却喜欢pre-emptive(先发制人),

就连post-emptive(后发制人)这个词都不存在;我们姓在前,名在后,他们名在前,姓在后,

最后这一点导致经常闹笑话,如澳洲人常把笔者叫“昱先生”,而中国来澳代表团的人则把

澳洲人称作“汤姆先生”、“杰夫先生”、“林达女士”等。有鉴于此,针对很多比较难以下手

的英文原文,采取反向而行的“反译”不失为一种有效的翻译手段。例如这句:hissuggestions

wereenforwhattheywere,anewromanticism„照字面译就译不出来,只能反译,把肯定

句译成否定旬:“他的这些建议并没被人太当回事,不过是一种新的浪漫主义罢了。”再如这

句:whileitistruethatlocalidiomsarenotasstrongastheywere,对itistrue的处理就要用道

地的中文,“这话不假”。又如Coca-colonialism一词,直译肯定是“可口殖民主义”。但根

据我的东辕西辙反译“理论”,它必定是“可乐殖民主义”才说得通。在hell-raisingAmerican

journalist这句话里,raihell(抬地狱)本指“喧闹”,变成hell-raising还是一个意思,你若

把它翻成“大闹地狱”行吗?当然不行。顺理成章的反译法是:“大闹天宫”。就连Ahyes也

只有反译成“是啊”而不是“啊,是”,才像中文。

1.语序,时序之倒反

把中英文进行对比,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中英文在语序、时序、因果和方位上是反

着来的。最容易引起思想和语言混乱的莫过于一个中国人学习英文或一个说英语的人学习中

文。中文是先因后果,英文则是先果后因。请看下面这段:

It’asytoewhySydneyhasbeenvoted“BestCity”forthreeconcutiveyearsbytwo

leadinginternationaltravelpublications.Justtakealookoutoverthespectacularharborfromthe

boardwalkoftheworld-renownedOperaHou.OrvisitBondi,theasidevillagetalongone

ofthebestbeachesintheworld.Thenstrollthroughoneofthemanyharborsideparksrichwith

nativebirdlife.

这句话中,放在最前面的是悉尼被选为“最佳城市”的结果,而后面则是被选中的原因。

所以它呈现的不是中国式的因果关系,而是英国式的“果因”关系,因此整个都得反译,即

“只要从世界著名的悉尼歌剧院宽阔的滨海人行道眺望一下美不胜收的海港,或到世界最佳

的海滩邦黛海滩滨海村观赏,然后到当地一座鸟类活跃的海滨公园信步徜徉,就不难看出,

为什么两家国际一流的旅游杂志连续三年把悉尼选为‘最佳城市’了”。

中文从时间上来说,一般是从前往后,英文则是从后往前,一句话中最早发生的事情放

在最后来说,如:Noonewilldenythatwhatwehavebeenabletodointhepastfiveyearsis

especiallystrikinginviewofthecrisiswhichweinheritedfromthepreviousgovernment.(考虑

到上届政府遗留下的危机,我们在过去五年里所能取得的成就尤其显著,这一点是无可否认

的。)其中,就连previousgovernment(前届),翻成中文之后也要成为“上届”。

时序上的颠倒错乱,在翻译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时表现至为明显。此

处,中文之“前”如果译成before,那就成了“向前看”的“前”,表示未来的“前”,与原

意正好相反。如果把“后”译成behind或lookingback,那在英文中只有与“古人”相接才

说得通。换言之,放在英语的语境中,只有把中文的这两句诗改写成“后不见古人,前不见

来者”,也就是“往后看身后没有一个古人能比得上我,往前看,也没有一个未来的人能超

过我!”何等狂妄,但翻译成英文,却连逻辑都没有,成了胡说!这就好像那句俏皮的广东

话所描绘的现象,叫做“老番睇榜第一”。说的是从前汉人发榜,从右到左,倒数第一名的

在洋鬼子眼中看上去却是正数第一。

2.方位、逻辑之倒反

是否符合逻辑,的确要根据人的站位角度。发端于西欧的英伦三岛,在地理位置的大方

向上位于中国的西北面。他们看世界,眼睛是由北向南,以北为起始点的。这就是为什么我

们脱口而出的“东南西北”,到了他们口中,必定脱口而出为northsoutheastwest。也就是

为什么我们老是“南北、南北”地说,而他们则永远是north-south,north-south(北南、北南),

无一例外。中国人的宇宙观,说到底是个天地观,天在上,地在下,这种似是而非的逻辑从

古以来统治着中国人的思想。所以,从一双中国人的眼睛里看,人肯定是从天上掉下地来,

而不会像英文说的那样“掉出去”或者“塌进去”。如果换个角度看问题,把地球看成宇宙

中诸多星球中的一个,那天就不是掉下来,而真是掉进去,掉进宇宙中去了。

正如中文“里面穿的衣服”在英文要变成clothesunderneath(下面穿的衣服),“内衣”变

成underwear(下衣),而不是innerwear一样。从前在墨尔本法院,笔者就亲耳听见一个口译

员把“内衣”翻译成innerwear。其他的例子还有,“天上的风筝”是akiteinthesky(天里的

风筝),不是onthesky;“天塌下来”是theskyisfallingin(天塌进去),不是collapsingdown;

“从天上掉下来”是fallingoutofthesky(从天上掉出来),而不是fallingdown。

对英汉两种文字稍有体会的人都知道,说汉语的人跟说英语的人看同样事物的方式不一

样,描述也大相径庭。例如,我们说双杠,英文却说parallelbars(平行杠),我们说单杠,英

文却是horizontalbar(水平杠),我们说高低杠,英文却说unevenbars(不规则杠),仿佛说这

两种语言的人,看同样的东西采取的是不同的视觉,甚至是错觉。就连我们常说的“肤浅”

一词,到了英语中,也变成“肤深”了(skindeep)。

为什么西方人老是认为中国人思想及行为都似乎与他们反着来,这跟我们各自所处的地

理位置有着很深的关系。如前所述,他们出书,版权页、出版日期、标题和作者名等细节全

部“前置”,而我们则全部“后置”。经过一百多年殖民主义的洗礼,我们已经进入“自我殖

民”的新时期。汉语推翻了从前的竖排和从右至左顺序还不够,出书的时候还要对英文俯首

称臣,一律前置,以便“接轨”(“接鬼”?)。住宅小区定要不伦不类地普遍洋化。头发染

以黄色光泽。眼睛手术成普遍接受的双眼皮。在“接鬼”的过程中,我们表现不错,已经把

我们自己头手倒置地翻译过去了,而不是相反。但我们“接鬼”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需不

需要也像他们一样,把名放前,姓放后呢?这很值得大家考虑。

再比如说“未来”一词,也有意思。拆开来讲,那是未来的,“还没来的”,有否定之意,

但这在英文中只能以coming一字来翻译。Coming是什么意思?“将要来的”。所以,汉语否

定的,往往就是英文肯定的。套用毛主席那句老话,凡是英文肯定的,汉语就要否定。凡是

英文否定的,汉语就要肯定。简言之,凡是一方正说,另一方就要反说。

3.量度之倒反

在量度上,西人没有笑得“喷饭”之说,因为他们平常是吃面包的,吃饭只是偶尔为之,

笑得也跟我们不一样,如说:Hesmilesbroadly。按字面直译就是“他笑得很宽。”意思是说

脸上的笑靥展得很宽。如果说汉语,就没法用“宽”字来表示“宽笑”,尽管汉语有“宽心”

之说,却无法用英语表现,因为英语也无此种说法。这就好像说英语的人可以测量笑的宽窄,

而无法“宽笑”的汉人却可以量度心的宽窄一样。

又如,Takeawiderview,andyouwilleitdifferently的译法是:“眼光放远些,你就不

会这样看了。”译文质量姑且不论,其所谓“放远”(应该是“放得更远”),在英文中原是

“放得更宽些”(widerview)。英文的“宽”变成中文的“远”了。两个民族,两种语言,

看同样的问题,表示同样的意思,在方位和量度上竟然相差如此之远,可见要让中国人完全

掌握英语,没有牺牲精神是不行的,首先牺牲的可能就是中国人看问题的方式和角度。笔者

最近在澳大利亚ChineMedicineRegistrationBoardofVictoria(维多利亚州中药登记理事会)

的一次听证会上看到一则关于InformationPrinciples(信息原则)的话,是这样讲的:

Therightinformation/Totherightpeople/Fortherightreason/Attherighttime

笔者试着翻译了一下,发现竟无法从头开始,只能从尾开始,如下:

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理由/给合适的人/以合适的信息

由此看来,有的时候不反译,简直就没法翻译。

4.文化之倒反

先举几个小例子。澳洲人打手势唤人时,全手拳起,食指伸出,向内钩曲,一声不响

地对你做这个动作。他们这么做并没有侮辱人的意思,但在亚洲人(包括中国人)看来,却觉

得很受侮辱。相反,如果对他们做中国人唤人的手势,即手心向内,手指向下前后摆动,在

他们看来却会以为你要让他们走开。还有一个姿势是下跪。下跪在澳洲人那儿并没有尊卑的

文化意义,即下跪并不意味着下贱,而是意味着平等。有一次笔者给一位病人做翻译,坐在

椅子上,医生来后立刻在笔者和病人面前跪下来,这样她的脸和我们的脸就处在同一个水平

线上,但却惹恼了那位患精神病的客户。她大声呵斥那位医生不该下跪跟她开玩笑。还有一

个倒反现象表现在说话的声音上。在中国,如果跟人说话声音太小,一是怕别人听不清楚,

二是很可能还会让人产生自己缺乏信心的错觉。但在澳洲,人们互相说话声音都很小,稍微

抬高嗓门,都会让人觉得不礼貌。凡在澳洲法庭做过口译的人都知道,法官说话声音之小,

简直令人头痛之极,但又无可奈何。对这种说话方式,就不能简单地用“低声下气”来描绘。

而中国人具有英雄气概的“声如洪钟”放在澳洲的语境下,很可能让人震耳欲聋,很不舒服

了。

中英在文化上的倒反,最突出地反映在对雅和俗的看法上。笔者在一次翻译课上问学

生:“严复死了多少年了?”学生闻之哈哈大笑。随后笔者谈了自己的看法:严复的“信达雅”

早已成了中国翻译界的紧箍咒,信达可矣,雅而不行。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话笔者曾稍加修改,变成这样一

句:“一朝被鬼打,百年敬鬼神”。“鬼”当然是指洋鬼子,包括东洋鬼子。自从1840年鸦片

战争中国一败涂地,再败涂地,屡败涂地以来,西上东下的格局就被翻译固定在文字中,再

也难以翻身。从此,America成了“美国”,而不是“霉国”;Britain成了“英国”,而不是

“阴国”;France成了“法国”,而不是“罚国”;Germany成了“德国”,而不是“的国”。

其它如“意大利”、“澳大利亚”、“奥地利”、“加拿大”、不仅有“大”,而且有“大利”、“地

利”在其中。即使日本,也永远地占用了“日”字。那是太阳啊,太阳之国,胜过“中”国,

中间之国(middlekingdom)。在清代,非洲是不叫非洲的,而被称做“乌鬼国”。说明我们在

文化观念上,是崇白贬黑的。即便现在“非洲”的“非”字,也是“是非”的“非”、“非

常态”的“非”、“死于非命”的“非”,依然带有贬义。清朝末年,非洲曾被称为“斐洲”,

如虚白斋主译的英国施登莱的《斐洲游记》(四卷)。如果这个好词延续下来,就不至造成现

在这种至少一时半会儿也改造不过来的遗憾了。惜乎全非洲无法像当年莫桑比克那样团结一

致,提出抗议,硬把“莫三鼻给”纠正过来。

严复的“雅”,我们的“雅”,都是敬此鬼神敬出来的。于是,凡从“鬼子”那儿舶来

的东西,都美轮美奂,7up成“七喜”,Volvo成“富豪”,Hilton是“喜来登”,Benz成“奔

驰”,甚至考试也冠以什么“托福”、“雅思”等美名,好像只要姓西,没有不好,没有不雅,

没有不美的。就连东洋鬼子出的东西亦复如此,把Mazda雅成了“马自达”,真是搞笑得可

以!

反观英文,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却很不客气。Shanghai(上海)一词在英文中用作动词,

有“”或“武力诱拐”之意。Chinaman(中国佬)在澳洲指一种“毒鱼”,而Chinaman’s

chance(中国佬的机会)则是指微乎其微的机会。

中国人把自己的产品译成英文时,常因不懂西方文化或不知英语之深浅贸然闯下大祸

而不自知,如,马戏扑克牌译成Maxipuke(英文意思是“大吐”),“乐凯”胶卷译成Lucky(英

文虽有“幸运”的意思,但也有“碰运气”之意)。其实除了愚昧无知外,先天的英汉倒错

也是一个冥冥中起着支配作用但不为人知的因素。中国人把自己看作龙的传人,但此龙却不

等同于西方龙,因为西龙(Westerndragons)是邪恶的化身,其形象之丑陋,不可与中国龙同

日而语。仅此一例,足可说明二者甚至就在文化的象征物上都是对立冲突的。

2006年,澳洲旅游局打出的招牌广告以一句“Wherethebloodyhellareyou?”惊动世界。

英国费时良久才于三月份通过,允许该广告在全英打出。这句直译成中文就必须打破严“雅”,

译成“你他妈的在哪座地狱呀?”在有雅化西洋癖的中国,这样的广告恐怕永远也难以出台!

或者就像我对其教过“反译”的学生所试译的,勉强雅成一句“你这是在多么美丽的天堂呀?”

这种中国式的雅,令人腻味,难以让人苟同。

当代英文写作,已经不雅到了正常的地步。有天报载,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自由党领

袖多伊尔辞职。时任总理的霍华德很希望前州长杰夫·肯纳特复出,但后者已偃旗息鼓,不

愿东山再起,辜负了总理的一片好心。于是,《年代报》头版报道了霍华德的失望,说他闻

讯后说,“Jeffhasf-edup,bigtime.Hehaspisdoffawholelotofpeopleandhewillregretthis

decisionfortherestofhislife.⑤”这句不长的话中,竟然出现了两个脏字,一个是被媒体作

了“净化”处理的fucked一字,一个是保留原样的pisd一字。以中国人的“雅”见,出

自政要之口,还是不公开的好。但在澳洲,就可以稀松平常地登上头条,而且不会引起任何

人的注意。看来,如何反“雅”道而行之,是对译者的一个挑战。

记得英国时装公司Fcuk品牌登陆新加坡时曾颇费周折,原因是Fcuk(FrenchConnection

UK)涉嫌fuck,但后来还是英“俗”击败了汉“雅”。笔者2005年参加新加坡作家节,去

一家大学朗诵,在决定是否朗诵我的英诗“Fuckyou,Australia”时,征求了主持人的意见。

这位锡克族的教授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用英文压低声音嘱咐学生说:你们别到外面去讲啊!

才给以首肯。新加坡的气度,当然在澳洲之下。当年这首小诗,曾发在澳大利亚的两大文学

杂志上。丹麦国家虽小,气度当在新加坡和澳洲之上。盖因一本以澳洲为题的中学英文教材

特意把这首诗选人。好在诗歌总是走在时代前头。当“雅”的诗歌再也难以为继,更接近口

语、更接近生活源头的诗歌就会崛起,如中国的垃圾诗,在某种程度上真正地与国际“接鬼”。

中国译界经常会借“不雅”之名,而行“打压”之实,其实任何事情都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

分析,不能一味求雅。比如笔者曾在墨尔本一家法院做过一次家庭暴力的翻译。当事人讲到

细节时突然停住不说,直到法官多次催问并告诉该女性,无论言语多么暴力,法庭都需要准

确地知道其内容。作为译者,也无可避免地要如实翻译出来。

5.价值观念的倒反

1999年10月,笔者到深圳大学讲学。演讲中提到了conrvative(保守)和colonial(殖民)

二词在观念上与中文的不同。在一个“发展就是硬道理”,对一切旧的东西摧枯拉朽的国家,

保守态度是遭人鄙弃的。英文保守一词源自conrve这一动词,意思是“保存、保藏、保

养”。当年带领第一舰队访澳的库克船长的小屋(始建于1755年并于l934年从英格兰迁至墨

尔本),正因为这种“保守”、“保藏”精神,才能完好无损地保存到今天。在国内,有些带

有某一地区及其文化特征的日常生活物品,如笔者出生地黄州夏日纳凉的竹床,竹躺椅,当

地乡村用的板车和独轮车,这些都在1999年回乡时看不到了。笔者当时提出的问题是:为

什么不能建立一家地方博物馆,把这些东西收藏起来?难道我们要等到几十年后再来做复制

品吗?一个教授愤然说,我的讲话中隐隐透出了一种来自西方文化的优越性。其实我的要求

再简单不过,只是想要找个地方,把因安装空调而退役、被我多年汗水睡红的竹床保留下来,

不让人把它剁成碎块烧掉而已。与优越性有何干?!

笔者是上个世纪50年代中期出生的人。对我们来说,“打倒帝国主义”、“打倒殖民主

义”的口号至今犹响在耳边。笔者没研究其他国家文字,不能瞎说,但“殖民”(colonial)

这个词在英文中并无贬义。英帝国主义不是因为当年的全球殖民,就不会拥有今日53个独

立主权国家组成的英联邦之“丰功伟业”,她这个殖民主义的恶果也好,硕果也好,不是喊

一句口号就能轻易“打倒”的。换言之,如果郑和七下西洋时也有这种殖民雄心,当今世界

就不是一个新加坡蕞尔小国了,后果(或成果)是难以想象的。因为“殖民”一词的褒义,在

澳洲经常可以看到以Colonial命名的旅馆或小店,一家很大的澳大利亚保险公司就叫

ColonialMutual。为了进入中国市场,这家公司很有针对性地改名更姓,起了一个符合中国

人习惯的名字,叫“康联”。这种为了博得对方欢心的例子还有很多,它再一次证明,我们

的价值观念不在同一个层面。

甚至就是在好坏观念上,我们也不一样。我们觉得好的,他们不一定认为好。比如从

商业角度讲,一个外国代表团抵达中国,中方一定要让对方感到宾至如归,机场接机,饭店

下榻,餐馆宴请,风景游览之后,才正式开始谈生意。从笔者在澳方了解的情况看,事实恰

恰相反。他们一不接机,二不管饭,三不游山玩水,而是期望中方代表团能在抵达的第二天

早上9点钟上班的时候如时来到公司,正式谈生意。至于说成为朋友,则是次要的。在他们

那儿,中国人“先做人,后做事”的格言要反过来说才有效,那就是“先做事,后做人”。

为什么英语中有make构成的各种词汇,唯独没有makeperson?这足以说明英语文化中根本

没有makeperson这个概念。有一次翻译一个文件,碰到这样一句话:“但是她告诉我,她

的父母„„(和)亲朋好友都已知道她卖掉了房子去澳洲嫁人了。如果又回去,是没法做人

的”。关于“做人”一说,笔者只能勉强处理成“it’simpossibletogobackagain”。说到这儿,

不得不承认,英语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包容度的。例如,笔者以前写过一首以makeperson为

题的英语诗,就把makeperson的道理“进口”到了英语中,最近在美国一家杂志发表了。

英语文化中,比较重视写。笔者在做博士论文期间,每两周与导师见面一次,谈话不

超过10分钟。为什么?因为他把需要指出的问题全部打印在一张纸上,让我回去仔细看。与

我认识的一位中国教授相比有天壤之别。据这位教授讲,他有一次跟研究生谈论文,居然花

了5个小时。这一点在“听说读写”的语序上可见一斑,因为英文和汉语恰恰相反,是“写

读说听”,如这句话:“Thoughcourcontentchangesineachlevel,allEnglishcoursareaimed

atimprovingstudents’abilitiesintheareasofwriting,reading,speakingandlistening.”翻译成

汉语,不反译还真不行:“尽管每一级别课程内容都会有所变动,但所有的英语课程目的都

是为了提高学生的听说读写能力。”

6.数字之倒反

笔者在墨尔本教翻译,有几个新的发现,用自己的话来说,叫“英半汉全”、“英三汉

四”、“英四汉三”,逐一解释如下。

所谓“英半汉全”,说通俗点,就是汉语讲整句话,英语只讲半句话。汉语喜欢四字结

构,讲究平衡,四平八稳,一些以四字结构表达的意境或思想,其实英语里也有。例如:人

山人海,油嘴滑舌,捕风捉影,水深火热,铜墙铁壁,沧海桑田。这六个词英文全有对应,

但都是半句话:aaofpeople(人海),aglibtongue(滑舌),tocatchshadows(捉影),indeep

waters(水深),bastionofiron(铁壁),achange(海变)。最后一句的achange(海变),比汉

语更隐讳,只道出海的变化,而隐去了桑田之变。就连“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这

种陈腐句子,到了英语,也都简化成了herbeautyputtheflowerstoshame(其美貌令花羞)。

所谓“英三汉四”,则是说汉语喜欢四,英语却喜欢三,现举几例说明如下:

1.Ifyoudidn’tsucceedatfirst,try,try,tryagain.

2.Whatwewant,firstandforemost,istolearn,tolearnandtolearn.

3.Scroogewenttobedagain,andthoughtandthoughtandthoughtitoverandover.

注意,第一句“试”(try)了三次,第二句“学”(1earn)了三次,第三句“想”(thought)

了三次。译成汉语呢,就要成四了,不妨试试看:l.一试再试,试了又试。2.学习学习,

学而时习。3.前思后想,左思右想。

7.“英简汉繁”、“英复汉单”之倒反

现在谈谈“英简汉繁”的问题。记得从前听一些译界人士说,汉语之简,是英语之哕

嗦所不能比的。其实不然,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我认为,正如从汉到英有“汉简英繁”的

现象,从英到汉也有个“英简汉繁”的问题,而且几乎屡试不爽。比如wide-eyedcomments

这两个字,能照样来个“睁大眼睛的评语”(7个字)吗?不行,那么再加字行不行,就像这样:

“因吃惊而睁大眼睛所作的评语”(13字)。当然,“瞠目而评”似乎也不是不行,但放在上

下文中就有点儿不到位。又比如,spawningafamilyofphras(“鱼卵般产下了整个家族的片

语”),spawning仅一个字,用汉语却“繁”成了7个!又如weekender一词,没法“汉简”,

而只能“汉繁”成“度周末的人”(5字)。再如theacquiredtaste,三个英文字,说的是“需

要逐渐习惯才能适应的口味”(13字)。从这个意义上讲,也是一种倒反,即“信达雅”的“信”,

只能是一种反向或多向的“信”,而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死“信”。

又如,1996年12月19号,悉尼《东华时报》发表了一则消息,说是澳洲社会要向华

人道歉,其中有这么一句:“’rebetterthanthat!”该消息报道记者把它

译成了:“来澳洲吧。我们比那要好。”完全翻错了。应该是什么呢?还真难:“行了,澳洲!

我们总不至于那么糟糕,连道歉话都不敢说吧!”5个英文字变成了l9个中文字。注意,处

理这类问题时,不要害怕把只有几个字的英文变成一大堆汉字,因为这种倒反很正常,而且

只有反过来说,哕嗦点才能把话说清楚。

最后,所谓“英复汉单”,是指英语的复数译成汉语之后,就失去了复数的意义,消融

在看不出单复数的汉语词汇中了。现仅举一例:Superannuationguarantees….toprovidehigher

standardsoflivinginretirementforfuturegenerations.这儿,英文的复数变成了汉语的单数,

即“养老金能保证„„为未来一代提供更高的生活水准”,futuregenerations成了“未来一代”,

standards则成了“水准”。

最近收到澳门大学出版的一本中英文双语诗集《火曜谣言城市:十四澳大利亚诗人》,

其中收了笔者若干中英文双语创作的诗歌,配有译文,同时还有不少同行诗人写的英诗中译。

笔者在读到JudyJohnson写的一首以“Hands”为题的诗时,很遗憾地发现中译标题竟然成

了“双手”,其实译成“手”就好了。如其中第一行的前半句“Myhandsarenotreligious”,

译成“我的手不信教”,远比“我的双手没有信仰”来得直接和不拘泥。

结语

这篇文章讲的内容,是笔者30年来从事文学翻译、商业翻译和翻译教学所作的一个小

结,其中一个关键词就是“反”。不反不能翻,不反难以译,正所谓“天翻地覆反而译,点

点滴滴皆心语”。当然,翻译也不尽是一个“反”字可以概括,它是一个综合项目,需要通

过一系列综合技能才能达致完美。一篇短文,难以尽言,在此献丑,求教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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