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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小史】系列之(一)初识天花病毒
谨以本文纪念战斗在卫生防疫各条战线上的医务工作
者。
(注:未做标注的儿童接种图片仅作为宣传疫苗接种使用,
不具有资料性)
“新华网日内瓦2012年12月18日电(记者王昭吴陈)世界
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18日在日内瓦发布声明,谴
责针对为巴基斯坦儿童接种小儿麻痹症疫苗的医务人员的
袭击。
声明说,在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和白沙瓦17日和18日共有6
名医务人员在为儿童接种小儿麻痹症疫苗时遭枪杀。此前巴
基斯坦塔利班武装曾表示,小儿麻痹症疫苗接种工作是阴
谋,将使穆斯林丧失生育能力。巴基斯坦是全球小儿麻痹症
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
世卫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表示,以医务人员为目标的袭
击令巴基斯坦儿童无法获得最基本的医疗服务,两家国际组
织呼吁巴基斯坦人保护医务人员安全,为他们创造可靠的行
医环境,使他们能够尽力救治饱受病痛困扰的巴基斯坦儿
童。两家国际组织强调,将一如既往地帮助巴政府开展小儿
麻痹症防治工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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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新浪新闻
天花病毒
天花是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被人类消灭的烈性传染
病。“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全球范围内扑灭天花都应该算是
一项惊人的成就。”——支撑这句分量十足的评语的,是真
实发生的事迹——那是人类与天花抗争的史诗般的历程。
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天花病毒灭绝,之后,天花疫苗
的强制接种在全世界范围内停止。现在地球上生活的人们半
数以上没见过天花病,这不仅仅是天花疫苗发明人琴纳
(Edward
Jenner,1749、5-1823、1)个人的成就,更是科学的胜利,
是人类搁置争议通力合作所创造的伟业。
病毒、免疫、天花病毒和牛痘疫苗
随着科学对某些疾病认识的逐渐加深,人们开始了解到
“传染”的含义,“病毒”一词最早的意思是“传染的媒介”,
分离和辨明这个媒介到底为何物成为叩开“病毒学”殿堂的
敲门砖。到19世纪下半叶,随着对科学的信心一再被其取
得的成果所强化,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投身此项研究,完善实
验技术和积累实验数据,
一步步揭开了蒙在病毒之上的神秘面纱。
一开始,研究者用细纹滤纸和无釉陶片来过滤传染病人
的体液,将体液分成两部分:被滤出部分的“活动物”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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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经能用显微镜可见;滤过物中的媒介质则不可见。到19
世纪末,实验室研究习惯将“病毒”这个概念局限在“滤过
性媒介物”,这样无意中产生了一个实际效果,把病毒与大
部分细菌区分开了。
1898年,马丁努斯.贝耶林克(MartinusWillem
Beijerinck,1851、3-1931、1)观察造成烟草植株花叶病的
致病介质,发现患病植株液体经无釉陶片滤过后,滤过物仍
然具有感染性。而且通过实验观察,这种活跃的感染介质不
是可溶性有毒物质,因为将其注入到健康植株,这种感染介
质居然会“生长”使其数量增加。更令人吃惊的是这种介质
只在植株组织生长时才增生。贝耶林克由此推断:“只有当
此介质溶入了活细胞的细胞质,也就是说,被动地卷入了细
胞的增生过程”,它才能进行增殖。后来的科学家证明,这
种只能依赖宿主的再生机能进行自我繁殖的特质,正是病毒
所具有的代表性质。病毒的DNA(有些是类似RNA的物质)
中虽然含有遗传信息,但病毒缺少某些酶来复制遗传物质或
因缺少某些酶来利用遗传信息合成蛋白质。正因如此,病毒
算不算活着的生物都存在争论。由于病毒只有凭借宿主的再
生机制才能进行自我繁殖,“找到宿主”就成了它最为迫切
的任务。其他生物都可以作为病毒的宿主,如细菌、真菌、
蓝绿藻、植物、无脊椎动物,以及包括人类在内的脊椎动物。
导致天花病和牛痘的病毒属于一类,称为“痘类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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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这类病毒能造成皮肤表面的出痘症状。痘类病毒
的宿主都是哺乳动物,只是在选择方面比较挑剔,例如自然
状态下,天花病毒只攻击人类,而牛痘病毒可以在很多种类
的动物身上存活、增生、跨物种传染。鼠类可能是牛痘病毒
的天然宿主,它可以在人类、猫、鼠、大象、犀牛……之间
传播。猴痘则可以在人、猿、猴甚至牧羊犬、食蚁兽等之间
传播。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水痘病毒不属于痘类病毒,它
是引起感冒疮的疱疹病毒的近亲,不会感染禽类动物。
痘类病毒是所有病毒中体型最大的一族。1886年,科学家在
光学显微镜下开始看到它时,甚至错把它当做了细菌孢子。
相对于其他病毒来说,它们的基因组数量庞大,含两股DNA
物质。痘类病毒结构中含有多种分工明确的蛋白质:除了构成
自身结构的蛋白质外,还有病毒增生和感染宿主所必需的
酶,它能帮助病毒表层与宿主细胞融合在一起,还有一些能
瓦解宿主防御系统的蛋白质。细胞的防御机制中有一种叫
“干扰素”的蛋白质,它通过复杂的生化反应来干扰病毒繁
殖。痘类病毒至少有四种蛋白质能成功地以多种方式阻断细
胞的干扰作用。长期进化使痘类病毒武器库中储备了许多精
良的武器来对付阻碍它感染宿主和繁殖的敌人。不过,它们
并非无懈可击,痘类病毒也存在某些弱点,其中之一就是它
不像流感病毒那样能改变自己的形态。流感病毒的这个特性
使得对上一次流感产生了免疫力的人们不能有效抵抗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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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流感。
痘类病毒之间存在着某种亲缘关系,这使得各个种类的
痘类病毒之间有多种相同的蛋白质,所以由某种痘类病毒引
发的人体防御机制对其它种类的痘类病毒产生的“排异反
应”,就起到了免疫的效果。
排异反应是靠血液和淋巴腺中的白细胞来发挥作用,例
如识别异体分子、反馈特殊应答等。排斥反应有两种:一种
名为B细胞,这种细胞最初是在多喙鸟的翅囊器官中发现的,
后来又在哺乳动物的骨髓中被找到。它的抗体是一种可溶性
蛋白,能随着血液循环系统到达全身。它能有效识别异体分
子,并与之结合成一种复杂有机结构,形成某种复杂的分子。
这种复杂的分子紧接着会被一群称为“补体”的蛋白质攻击。
当异体分子第一次侵入人体时,只有很少一部分B细胞能识
别它们。一旦做出识别,B细胞就会根据“记忆”反复分裂,
制造出大批同类细胞,它会一直留在人体内,因此如果相同
的异体分子第二次侵入人体,那么人体将会更加猛烈地做出
排异反应。但B细胞比较擅长攻击细菌而非病毒,主要原因
是因为病毒大部分时间都生存在宿主的细胞中,不会进入内
循环系统,与B细胞很少相遇。尽管如此,B细胞还是能在
病毒进入宿主细胞前,即有繁殖能力前对其发动攻击。
在病毒进入宿主细胞后,能对其进行识别和攻击的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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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伤性T细胞”。这种T细胞能靠自身安置在细胞膜上的
“传感器”察觉到感染了病毒的“不正常”细胞,并用两种
不同的方式将被感染细胞杀灭。第一种方式是,T细胞能释
放出一种叫“打孔素”的蛋白质,将“病”细胞的细胞膜击
穿;第二种方式是,T细胞能按下受病毒感染细胞的“自毁
按钮”使之自杀,称为“凋亡机制”。凋亡机制能在不放出
病毒情况下使“染病”细胞迅速萎缩,最后被巨噬细胞吞下,
将“病”细胞与病毒一起杀灭。与B细胞相同,T细胞也可
以产生“记忆细胞”,所以,当第二次碰到同样的异体分子
时能更快速猛烈地做出攻击反应。
天花疫苗就是用其他痘类病毒唤醒人体免疫机能,使之
保存记忆,以便当天花病毒进入人体时能尽快识别、及早攻
击。植入天花疫苗——牛痘法的发明者爱德华.琴纳就证明了
人类在牛痘与天花病毒之间,可以实现这种跨病毒的保护机
制。这些同系异类病毒之间的关系涉及到两个未解之谜。
第一个未解之谜:天花病毒是如何进化而来的?
天花病毒只能感染人类,不存在其他动物宿主,而且宿
主个体感染持续时间也就是几周,要么被感染者死亡,要么
康复而产生终身免疫能力,因此天花病毒只能在大型人类群
落结构中传续。有一种假设是天花病毒以前有其他已经灭绝
动物宿主,否则,在一万年前人类进入农耕社会之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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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相对隔绝的采集、狩猎的小规模部落,天花病毒不可能
存活下来。从出土的埃及木乃伊上得到的证据来看,如果埃
及法老拉美西斯V确实是感染了天花,那么最晚在距今3000
年前就已经出现天花病毒。这个假说还存在一种可能性:早
期存在一种病毒,这种病毒对人的感染期更长,而且人在痊
愈后不会对它产生长久免疫。后来这种病毒变异成现在的天
花病毒。如果能在现有的小型采集、狩猎部落中找到这个“天
花病毒的前身”,这个猜测才具有说服力。另一种可能
是:以前存在某种既能攻击人类又能攻击其他动物的痘类病
毒,后来突变成仅仅攻击人类的种类,在已知的痘类病毒中
可能性最大的是猴痘和牛痘病毒。很多研究者曾猜测天花病
毒是由猴痘病毒变异而来。因为人在感染这两种病毒后的症
状很相似。但经过对非洲扎伊尔(民主刚果)热带雨林中生
活的小型人类族群的考察发现,猴痘很难实现“人-人间传
播”。除非有人不断从其他动物宿主处感染猴痘病毒,否则
猴痘病毒很难在小型人类群落中存活下去。长久以来,人们
误以为非洲撒哈拉沙漠阻挡了猴痘病毒向北扩散到尼罗河
流域。然而,人们从考古和古人类岩画发现,距今1万到四
千年前,撒哈拉沙漠地区存在着大草原,人和动物的种类、
数量都很可观。到了现代,科学家对天花病毒和猴痘病毒的
DNA序列进行了比对,发现此前认为的在过去一万年内“天
花病毒由猴痘病毒变异而来”说法站不住脚,在所有痘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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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基因谱系中,天花病毒与猴痘病毒差别最大。
关于天花病毒的起源还有一种猜测,源自于一个古老的
阿拉伯传说,认为人类天花来自于骆驼。研究表明驼痘病毒
的基因组与天花病毒最为接近,说明两者可能是由同一祖先
进化而来的。尽管驼痘不感染人类,天花也不会攻击骆驼,
但1975年英国和伊朗科学家合作的一项研究发现:在为骆
驼注射天花病毒后,骆驼虽然只产生了轻微的局部反应,却
获得了对驼痘的免疫力。对人类注射驼痘病毒,测试能否对
天花病毒起到免疫作用的实验却由于实验伦理限制而不能
进行。早期的牛痘接种师为人类接种的都是“牛痘浓
浆”。根据记载,琴纳做的第一例牛痘接种取自挤奶女工莎
拉.尼莫斯,感染她的奶牛叫“花簇”,这个“功牛”的画像
和它的角至今还挂在位于伯克利的琴纳纪念馆里。人们自然
认为后来给受种者广泛接种的是牛痘病毒,为了不刺激不明
真相的群众而改名“牛痘疫苗”。
其实,这个过程要复杂曲折得多。1939年,伦敦医生、
生物学家艾伦.东尼观察表明,当时大量生产的三种株系的
“牛痘疫苗”已经与牛痘病毒的生物性状大大不同了。到了
现代,通过研究牛痘病毒、牛痘疫苗病毒和天花病毒的DNA,
发现三种病毒虽然都是痘类病毒,但DNA区别太大,很难
把他们联系在一个相关事件单链中,这自然就产生了一个巨
大的问号,也是第二个未解之谜:牛痘疫苗病毒的祖先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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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答案很无奈“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1796年琴纳开始接种实验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东尼
进行观察、实验,那些制造天花疫苗的人们不知不觉间已经
用另一种同样作用的痘类病毒代替了原来的牛痘病毒,其中
细节已无从追考,就像流言蜚语在流传中将原来的事件与真
像替代得面目全非。
奶牛不是天花疫苗的唯一来源,广受关注也更安全的安
卡拉疫苗的改良株系的祖先是上世纪从土耳其的一匹马身
上提取的。琴纳、英国约克郡的约翰.劳依、意大利的路易斯.
萨科都曾直接或间接从马匹身上提取过疫苗,琴纳还将马痘
提取物提供给了英国国家免疫接种中心,因此牛痘疫苗的真
正来源可能是马痘。但马痘似乎已经绝迹,我们无法重新获
取,以便与牛痘疫苗病毒的DNA加以比对。
琴纳当时并不知道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亲缘相隔甚远,
他把牛痘疫苗称之为“提纯的天花病毒”;把接种疫苗后的
轻微不适叫做“牛天花症”。那时候人们还认为天花可以在
人和牛之间互相传播,只是在传递过程中致病性梯级减弱,
免疫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传递过程中的弱化”。为了找到
牛痘病毒的起源,从1801年古兹堡加斯纳尔实验开始,一
直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科学家做了很多实验与研究,但仍
然没有定论。不过,几乎可以肯定地知道,牛痘疫苗病毒不
是从天花病毒转化来的,传递转化论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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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没有证据支持的假说认为,牛痘疫苗病毒是天花病
毒和牛痘病毒的杂合体,是在宿主被感染细胞中互换DNA
片段实现的。
人们还试图用“追踪亲缘谱系”来找到牛痘疫苗的源头,
查明上世纪人们用来扑灭天花的各种著名牛痘疫苗株系身
世。例如,在扑灭天花行动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李斯特株
系疫苗,通常被认为是来自于德国科隆免疫中心。该疫苗是
1870年从一个感染天花的普鲁士士兵身上提取、分离出来
的,但是在1907年被送到伦敦后不知怎么被换成了小牛牛
痘疫苗。还有我国广泛使用的“天坛株系”,免疫学家艾瑞
塔这样描述:
“1926年,科学家们将天花患者脓疱中的脓浆接种到猴
子身上,在猴群中传递3次,再传给兔子,在兔群中传递5
次,接着传给小牛,传递3次,再传给兔子1-2次,最后又
传给小牛3次”
他自己紧跟着简评说:“在传递过程中,天花病毒可能
和牛痘病毒混杂在一起了。”
19世纪末,出现了一种致病性比较温和、死亡率也很低
的天花病症,人们称之为“小天花”。一直以来,人们心中
都存在疑问:“为什么一些株系的天花病毒所引起的症状介
于大天花和小天花之间?”最近,科学家在比对了来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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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天花病毒基因组后发现,索马里株系小天花与大天花病
毒更为相近,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虽然我们还没法弄清牛痘疫苗的种种细节,但值得庆幸
的是,它很有效果。在“扑灭天花”之路上艰难前行的人们
使用他们并不完全理解的方法却收到了令人惊喜的效果。究
其根源在于,人类经过文艺复兴后数百年的科学经验积累和
理论总结,已经建立了一整套关于生物实验条件相关性的完
整对照考察体系。
(作者:七是)
本文发布于:2022-11-25 19:23:59,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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