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复仇

更新时间:2022-11-24 08:55:31 阅读: 评论:0


2022年11月24日发(作者:金钱与爱情)

鲁迅与越⽂化的复仇精神

鲁迅是浙东⽂化培养出来的⼀位⽂化巨匠,在他⾝上充分体现了古代越⽂化的刚硬和百折不屈的伟⼤精神,这种⽂化基因渗透在鲁迅的⽣活和作品

的⽅⽅⾯⾯,⽽其中最值得⼀提的,就是这种⽂化的复仇精神。

浙江绍兴,夏称於越,亦称⼤越,简称越。春秋时期,於越民族以今绍兴⼀带为中⼼建国,称越国。秦王政⼆⼗五年,降越君,称会稽郡。

“越”字来源于“钺”,本是古代的⼀种兵器,《说⽂解字》⽈:“钺,⼤斧也,⼀名天戉。”在原始社会时期,钺为成年男⼦的象征。从字源

的考证上,我们就可以看出越⽂化从⼀开始就有⼀种尚武的男性阳刚之⽓。在春秋时期,越国因为吴国的阻隔,与中原的交往较少,因此在⽂化上

与我们所了解的华夏传统⽂化有着较⼤的不同。越国⼈的原始图腾崇拜尤其发达:《史记·赵世家·正义》记越⼈⽂⾝之法“刻其肌,以青丹涅

之。”他们⽂⾝是⽤矿物、植物的颜料在⾝上画些图案,其中最显著、最典型、延续时间最长的是蛇图腾;《汉书·地理志》载越⼈“⽂⾝断

发,以避蛟龙之害”,这⼤概与浙东地理环境潮湿炎热,植被茂盛,因⽽多蛟蛇之物有关。据学者考证,“断发⽂⾝”是早期图腾崇拜的遗风,也

与他们常在⽔中⽣活有关。⼜据《淮南⼦.原道训》记载:“九嶷之南,陆事寡⽽⽔事众,于是⼈民断发⽂⾝,以像麟⾍”。九嶷⼭以南⽔乡,在

陆地上事少,⽐较多地从事⽔上作业,因⽽,当地⼈剪短头发,在⾝上画上⼀些像龙像蛇等动物图像。

西周时期,位居中原的华夏民族已经建成了相当完备的礼乐制度,结出了灿烂的⽂明之花,⽽此时的越⼈还是停留在原始部落的图腾崇拜当中,巫

⿁⾊彩浓重,因此也被中原民族讥之为“夷狄”。不过我倒认为,恰恰是这未开化的夷狄⽂化,构成了越⼈的刚硬不屈、嫉恶如仇的民族性格。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家已经⽿熟能详了,这其中体现的就是越⼈的这种强烈的复仇精神。

鲁迅的《且介亭杂⽂末编》⾥有⼀篇⽂章叫《⼥吊》,开头第⼀句话就是:“⼤概是明末的王思任说的罢:‘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藏垢纳污之

地!’”⼥吊是绍兴民间的⼀个传说,就是指⼥性的吊死⿁,这种⿁会在缢死之后返回⼈间,向之前的仇⼈复仇,鲁迅先⽣是⾼扬这种复仇精神

的。在《故事新编》⾥,有⼀篇⽂章叫《铸剑》,就是对这种精神的绝佳注脚。铸剑的故事取材⾃魏晋时期曹丕的《列异传》,⾥⾯有⼀则故事名

叫《三王冢》,讲述了春秋时期铸剑⾼⼿⼲将莫邪献宝剑于王反被杀害,⽽后其⼦眉间尺受⼀陌⽣⼈相助,为⽗报仇的故事。在⽂中鲁迅曾对眉间

尺的复仇情节有着精彩的刻画;在听完⽗亲悲惨的遭遇后,鲁迅写到:“眉间尺忽然全⾝都如烧着猛⽕,⾃⼰觉得每⼀枝⽑发上都仿佛闪出⽕星

来。他的双拳,在暗中捏得格格地作响。”之后他的母亲说:“你从此要改变你的优柔的性情,⽤这剑报仇去!”越⽂化的这种强烈的复仇精神跃

然纸上。在对楚王的复仇过程地描写上,鲁迅的⼿笔更是出神⼊化:“王头刚到⽔⾯,眉间尺的头便迎上来,狠命在他⽿轮上咬了⼀⼝。⿍⽔即刻

沸涌,澎湃有声;两头即在⽔中死战。约有⼆⼗回合,王头受了五个伤,眉间尺的头上却有七处。王⼜狡猾,总是设法绕到他的敌⼈的后⾯去。眉

间尺偶⼀疏忽,终于被他咬住了后项窝,⽆法转⾝。这⼀回王的头可是咬定不放了,他只是连连蚕⾷进去;连⿍外⾯也仿佛听到孩⼦的失声叫痛的

声⾳。”复仇完成之后,鲁迅写到:“⿊⾊⼈和眉间尺的头也慢慢地住了嘴,离开王头,沿⿍壁游了⼀匝,看他可是装死还是真死。待到知道了王

头确已断⽓,便四⽬相视,微微⼀笑,随即合上眼睛,仰⾯向天,沉到⽔底⾥去了。”复仇乃⼈之本性,对于眉间尺来说,复仇就是他⼈⽣的使

命。在这⾥,越⽂化的复仇精神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鲁迅也不仅仅只在他的笔下泄愤,他把这种刚硬的精神彻底地融⼊到了他的每⼀滴⾎液中,并

在他的⽣活和⾏动中坚决贯彻,这是其之所以被称为“中华民族的脊梁”的最重要的原因。

《野草·求乞者》⾥鲁迅写到:“⼀个孩⼦向我求乞,也穿着夹⾐,也不见得悲戚,但是哑的,摊开⼿,装着⼿势。我就憎恶他这⼿势。⽽且,他

或者并不哑,这不过是⼀种求乞的法⼦。我不布施,我⽆布施⼼,我但居布施者之上,给与烦腻,疑⼼,憎恶。”同情是鲁迅最⼤的敌⼈,同情是

软弱的象征,炮⽕连天的年代,中华民族最需要的不是同情,⽽是男⼉的铮铮铁⾻!还是《野草》,在《过客》⾥,⾯对⼩⼥孩的布施,鲁迅写

到:“但是我不能。我怕我会这样:倘使我得到了谁的布施,我就要象兀鹰看见死⼫⼀样,在四近徘徊,祝愿她的灭亡,给我亲⾃看见;或者咒诅

她以外的⼀切全都灭亡,连我⾃⼰,因为我就应该得到咒诅。但是我还没有这样的⼒量;即使有这⼒量,我也不愿意她有这样的境遇,因为她们⼤

概总不愿意有这样的境遇。我想,这最稳当。姑娘,你这布⽚太好,可是太⼩⼀点了,还了你罢。”⾯对来⾃亲⼈、友⼈的同情,鲁迅却明确表⽰

拒绝,甚⾄这种⼈间的温情对他来说反⽽是前进路上的⼀个负担,因为鲁迅先⽣的⼈⽣是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觉醒⽽奋⽃的⼀⽣,他要⽤他⾃⼰的

鲜⾎“献祭轩辕”,为民族了却“这四千年的旧账”,“⾃⼰同⿊暗沉寂下去”,“肩住⿊暗的闸门,放孩⼦到光明的地⽅去”。这是真真正正的

民族魂!

鲁迅临终之前曾说到:“欧洲⼈死前要饶恕别⼈,准备上天堂。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想,决定的

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个都不宽恕。”好⼀个“⼀个都不宽恕”,真是“鲁夫⼦做杂⽂⽽正⼈君⼦惧。”当代作家王蒙评价鲁迅时说道:“鲁

迅是伟⼤,可是我们民族⼏千年能出这么⼀个就不错了,想想要是⼈⼈都成了鲁迅,我的天。”聪明者如王蒙之流正是看出了鲁迅思想中的颠覆

性,这才对鲁迅三缄其⼝,讳莫如深。其实鲁迅⼜何尝不渴望爱和宽容,他⾃⼰说他的创作“总是植根于爱”,正是因为爱中国爱得深沉,鲁迅才

不惜⽤⾃⼰的⾎和泪奋笔疾书,和那些所谓的正⼈君⼦战⽃,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道貌岸然、张⼝闭⼝宽容怜悯的⼈,其实是“做戏的虚⽆党”,

他们“损着别⼈的⽛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所以鲁迅主张“痛打落⽔狗”,让这些正⼈君⼦彻底醒悟。

鲁迅⼜何尝没有宽容过、没有爱过。他热爱青年,朝⽓蓬勃的青年才是中国未来的希望,他要“放他们到光明的地⽅去”,可是和鲁迅站在同⼀阵

线上的青年,却反过来攻击鲁迅,这让鲁迅伤⼼到了极点。“来⾃敌⼈的攻击,是不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亲⼈的反⽬,来⾃同⼀阵线的⼈的暗

箭”,但是鲁迅还是⼀忍再忍,“⼀般青年⼈骂⼗句,我只回⼀句”。宽容的鲁迅发现这并没有感化青年⼈,费厄泼赖在中国应该缓刑,复仇才是

⼈的本性,才是中国⽂化最缺乏的精神。于是晚年的鲁迅变得越来越愤怒,与⼈的论战也越来越多,这与他那种浙东⽂化⾃古的复仇精神是分不开

的。

“于是只剩下⼴漠的旷野,⽽他们俩在其间裸着全⾝,捏着利刃,⼲枯地⽴着;以死⼈似的眼光,赏鉴这路⼈们的⼲枯,⽆⾎的⼤戮,⽽永远沉浸

于⽣命的飞扬的极致的⼤欢喜中”,“这都是造物主的良民。他就需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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