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原文翻译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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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有万里客行
三国 曹植
门有万里客,问君何乡人。
褰裳起从之,果得心所亲。
挽裳对我泣,太息前自陈。
本是朔方士,今为吴越民。
行行将复行,去去适西秦。
《门有万里客行》译文
门前有客人从远方万里而来,问我是哪里人。我提起衣服去寻访,果然找见了自己心中所喜悦的友人。他见到我很激动,挽着衣衫对我哭泣。叹息之后他便对我陈述起自己的经历。他本来自朔方,但从北边迁徙到了南方吴越,今天已是吴越之人了。但这迁徙的日子还没有结束,他还在不断迁徙,这次是要迁去西边的秦国了。如此频繁的迁徙,究竟哪里才是自己的定所呢?
《门有万里客行》注释
褰(qiān)裳:提起衣服。
心所亲:心中所喜悦的友人。
太息:同“叹息”。
朔方:汉郡名称。在今内蒙古及宁夏一带。
适:到。
《门有万里客行》简析
这首诗写的是战乱中人们流亡四方的悲惨情状。
原文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翻译
赵国的侠客帽上随便点缀着胡缨,吴钩宝剑如霜雪一样明亮。
银鞍与白马相互辉映,飞奔起来如飒飒流星。
他们武艺盖世,十步可斩杀一人,千里之行,无人可挡。
他们大事做成后,拂袖而去将功劳和美名隐藏起来。
想当年,侯嬴、朱亥与信陵君结交,与之脱剑横膝,交相欢饮。
与朱亥一起大块吃肉,与侯嬴一道大碗喝酒。
几杯酒下肚就作出了承诺,并且把承诺看得比五岳还重。
酒后眼花耳热,意气勃勃劲生,感动苍天,可贯长虹。
朱亥挥金槌杀大将窃兵符救赵,使邯郸军民大为震惊。
朱亥与侯嬴真千秋万古二壮士,声名煊赫大梁城。
他们纵然死去而侠骨犹香,不愧为一世英豪。
谁愿像扬雄那样的儒生,白首著书,老死窗下呢?
注释
赵客:燕赵之地的侠客。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缦,没有花纹。胡缨,古时将北方少数民族通称为胡;缨,系冠帽的带子。缦胡缨,即少数民族做工粗糙的没有花纹的带子。
吴钩:宝刀名。霜雪明,谓宝刀的锋刃像霜雪一样明亮。
飒沓:群飞的样子,形容马跑得快。
信陵:信陵君,战国四公子之一,为人礼贤下士,门下食客三千余人。
素霓:白虹。古人认为,凡要出现不寻常的大事,就会有不寻常的天象出现,如“白虹贯日”。
烜赫:形容声名盛大。
大梁城:魏国都城,今河南开封。
太玄经:西汉扬雄的一部哲学著作。扬雄曾在皇帝藏书的天禄阁任校刊工作。
赏析
李白这一首《侠客行》古风,抒发了他对侠客的倾慕,对拯危济难、用世立功生活的向往。
前四句从侠客的装束、兵刃、坐骑描写侠客的外貌。
第二个四句写侠客高超的武术和淡泊名利的行藏。
在渲染侠客精神后,“闲过”两句是承上启下的过渡,将侠客与战国时期信陵君这样的“明主”联系起来。李白正是想结识像信陵君这样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靖一”的政治抱负。接着十句写信陵君救赵用两位侠客的故事。写信陵君款待侯嬴和朱亥,两位侠客为信陵君的大义和感情所感动,意气慷慨激昂如白虹贯日,许下比五岳还重的诺言。赞扬朱亥挥锤击杀晋鄙而震惊赵国,虽然侯嬴和朱亥都死去,但在魏都留下盛大声名,侠骨传香,不愧为当世英雄。诗人不仅在热烈地颂唱侯嬴和朱亥“二壮士”,同时也对校书天禄阁草《太玄经》的扬雄辈,无情地加以蔑视:“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末二句以扬雄反衬侠客精神的崇高和伟大。
有人认为这首《侠客行》仅仅是写朱亥、侯嬴,是不对的。前八句写的侠客的形象就与朱、侯两人不符。朱并不会剑术,而是力气大、勇敢。侯主要是智谋取胜。一句“闲过信陵饮”不过是将侠客与信陵君这样的“明君”联系起来罢了,因朱、侯都不是以这种方式结识信陵君的。李白正是想结识像信陵君这样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靖一”的政治抱负。
前人有曰:借他人故事,浇自己块垒。李白这首诗亦当如是!
我们知道,唐代游侠之风颇为盛行,这是与唐代西域交通发达,全国经济日益繁荣,城市商业兴旺的盛唐时代有关,所以,下仅是燕赵传统的多任侠而已。特别是关陇一带的风习“融胡汉为一体,文武不殊途。”(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论稿》)更促成了少年喜剑术、尚任侠的风气。李白少年时代,颇受关陇文化风习的影响,因此,他自幼勤苦读书“观百家”外,“十五好剑术”(《与韩州书》)“高冠佩雄剑”(《忆襄阳旧游赠马少府巨》)甚至,他一生都不离剑的:“抚剑啸,雄心日千里。”(《赠张相镐》其二)“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赠崔侍御》)堪称是“文武不殊途”,兼备于李白一身了。那么,诗人李白何以如此爱剑呢?这和他轻财重义,尚任侠分不开。他说;“十五好剑术,遍于诸侯。”正是当时任侠流行的社会意识,为了事业心和抱负的驱使,尚任侠的少年都企求干一番豪纵、快意的事,得到社会上的普遍赞誉。李白这首《侠客行》就是以这任侠意识为旨的。
《侠客行》是诗人李白以夸张的笔墨,从游侠的服饰开始:“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仅二十个字,仿佛全是写物而不写人。但当时游侠儿的气势、风貌,就栩栩如生的展现在目前了。因为诗人并不是为物而夸张的写物,而是处处着眼于人的精神气势而写物。“缦胡”的“缨’,“霜雪明”的”吴钩”,“飒沓如流星”的“白马”这些当时流行的任侠服饰,不仅具有典型性,而且流露出主人豪纵、慷慨之气,把物都写活了。
诗人进而写游侠的行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也仅是二十字,就高度概括了排忧解难、不图名利、尚义气、重承诺等等的高尚人格。诗人是以“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的思想,加以歌赞的。事实上,诗人之所以少好任侠,乃是以此为理想人格而向往的,故能把一般的任侠社会意识,写得如此深刻而生动。
最后,诗人以战国时“窃符救赵夺晋鄙军”中的侯赢、朱亥”二壮士”例,阐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之旨。“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恒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这“三杯吐然诺,五岳为之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重然诺,尚意气的任侠,真是“慷慨成素霓,啸咤起清风。”(张华《壮士篇》)的。震撼了大梁城:“千秋二壮士”,是当之而不愧。“不惭世上英”!诗人对“二壮士”叹服不已,情见于词了。
然而,诗人不仅在热烈的颂唱“二壮士”,同时也对校书天禄阁草《太玄经》的扬雄辈,无情地加以蔑视:“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是为壮夫所不为!
李白《侠客行》一诗虽在礼赞侠客精神,但由于诗人就是尚任侠的,所以此诗也是诗人的自我写照,诗人的豪情壮志在诗中表现无遗。
创作背景
此诗约作于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宝三载)游齐州时。唐代游侠之风颇为盛行,正是当时任侠流行的社会意识,为了事业心和抱负的驱使,尚任侠的少年都企求干一番豪纵、快意的事,得到社会上的普遍赞誉。李白这首《侠客行》就是在以这任侠意识为尚的背景之下创作的。
门有车马客行
门有车马客,驾言发故乡。
念君久不归,濡迹涉江湘。
投袂赴门涂,揽衣不及裳。
拊膺携客泣,掩泪叙温凉。
借问邦族间,恻怆论存亡。
亲友多零落,旧齿皆凋丧。
市朝互迁易,城阙或丘荒。
坟垄日月多,松柏郁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
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
翻译
门前有车马经过,这车马来自故乡。
因为顾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们远涉而来。
我听说有客人从故乡来,赶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见。
见到故乡旧友不禁感动得掉下泪来,亲手拉他进屋,擦干眼泪我们聊起了我离别家乡后彼此的境况。
我问他现在乡国和宗族过得怎么样,他凄怆地对我说,自我别后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亲友也大都零落,不知迁徙到哪里去了,那些年迈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变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华的地方都已成为了丘垄和荒地。
坟茔越来越多了,坟地上的松柏也郁郁苍苍。
天道还有盛衰,何况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顷刻之间觉得无限悲伤。
注释
濡迹:留下踪迹。濡,沾湿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门涂:赶出门口上路。
揽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泪:擦干。
邦族:乡国和宗族。
旧齿:故旧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郁茫茫:茂盛的一片。这里指坟墓剧增。
崇替:盛衰。
俯仰:顷刻之间,形容时间短暂。
鉴赏
《门有车马客行》,乐府旧题。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说:“皆言问讯其客,或得故旧乡里,或驾自京师,备叙市朝迁谢,亲戚雕丧之意也。”西晋武帝末年,陆机和弟弟陆云离开江南家乡,北上洛阳以求取功名。不久,晋武帝去世,围绕权力的再分配,统治集团内部各派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陆机沉浮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备感仕途艰险、人命危浅,由此也常常生发出怀念故乡亲友之情。这首诗虽沿用乐府古题,但反映的却是陆机自己的感情。
诗的开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乡来,诗人急忙出门迎接。首句点应诗题。“念君”二句,以故乡客口吻点明作者离乡时间之长,以故乡客远涉而来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为下文的问讯作了铺垫。“江湘”,偏指长江,因从江东至中原无须经湘江,诗人此为协韵而已。“濡迹”,涉江时沾湿的足印,二字概写故乡客行旅的艰辛,起到以少胜多的效果。“投袂”两句,刻画诗人迎接故乡客的急切状态,神情毕肖,透过这毫无斯文气的动作描写,读者可以联想到诗人平素对乡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来“拊膺”二句,写诗人见到故乡客的激动情态。诗人连用“拊膺”“携”“掩泪”几个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创造出一种极端伤痛的氛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那积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晋思潮的一大特征,由于个人意识加强,魏晋文人对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了更敏锐更强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达上,也冲破了汉儒“温柔敦厚”、“哀而不伤”诗教说的抑制,敢于尽力宣泄。陆机不仅在理论上首标“诗缘情”之说,而且在创作上大力实践之,他“观尺景以伤悲,俯寸心而凄恻”(《述思赋》),往往尽最大的努力来强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携客泣,掩泪叙温凉”,不正是这种创作倾向的流露。
“借问”八句,写亲友零落,桑梓倾覆的惨淡现实。重逢乡亲,自然就要问讯故乡亲友的情况。而世间最牵动人心的,莫过于亲友的存亡问题,譬如汉乐府《十五从军征》中的八十岁老兵,他“道逢乡里人”,最挂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谁。”“恻怆论存亡”,同样真切地表现了陆机的这种心情。然而,答案却令人黯然神伤。“亲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极其惨淡的图景:亲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则全死光了;昔日豪华壮丽的官府殿堂倾颓殆尽,或沦为杂草丛生的荒丘,或沦为商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坟冢垒垒,松柏郁苍。六句诗,“亲友”两句和“坟垄”两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强烈比照,“市”与“朝”,“城阙”与“丘荒”,也对比鲜明。这都体现着作者巧妙的艺术匠心,只有通过这种对比组合,才能创造出沧桑陵谷的气氛和惊心动魄的感染力。
结尾四句,诗人把亲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现实痛苦升华为对整个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悲叹感伤。“道”,此指自然规律。信,确实。“崇替”,衰亡,灭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宇宙间万灵万类终归要走向衰亡,人又岂能获免!着一“信”字,更见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个人都在劫难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于是诗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伤叹中收束全诗:“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惟,思。“俯仰”二字突现诗人敏感的时间意识,与悲伤萦怀、感慨淋漓的气氛相吻合,更易产生“每读一过,令人辄唤奈何”的效果。
听风听雨,春残花落门掩。乍倚玉阑,旋剪夭艳。携醉靥。放溯溪游缆。波光撼。映烛花黯澹。
碎霞澄水,吴宫初试菱鉴。旧情顿减。孤负深杯滟。衣露天香染。通夜饮。问漏移几点。
注释
花落:一本作“落花”。
撼:一本作“闪”,一本作“掩”。
注释
⑴垂丝钓近:词牌名。双调,六十六字,上片八句六仄韵;下片七句六仄韵。
⑵云麓:即史宅之,字之仁,为宋相史弥远之子。
⑶花落:一本作“落花”。
⑷撼:一本作“闪”,一本作“掩”。
鉴赏
“听风”两句,点春未景象。暮春时节风雨绵绵,落英缤纷。主人掩门是为了去乘画舫载花宴客。“乍倚”六句,记溯溪赏花之游。词人说:我们在画舫中溯溪而上,一起饮美酒、赏洛花。那些安置在船上的多姿多彩的牡丹花,有的白似汉玉栏干,有的红艳如“贵妃醉酒”。供词人随意观赏,或醉倚其傍,或剪摘下来,携带回家细加把玩。缆索紧绷,船桨荡漾,船上烛光倒映,船边水波涟漪。烛影、花影倒映水中,若隐若现,渐至消失。
“碎霞”两句,承上启下,水、花共写。言船桨轻荡击碎了烛光倒映的粼粼溪水,牡丹花映入水波中,好像是绝代佳人西施在第一次使用吴王宫中的菱形镜。“旧情”五句,即景有感。面对着频频劝酒的好客主人,词人倍觉感动,怀念旧时主人的心情也不觉减去了许多。词人说:且不要辜负这位新主人(指史宅之)的殷情,痛饮那杯中的美酒吧。我们在牡丹花畔宴饮,时候一久衣上也沾染到牡丹花上渐生的露水和花的清香。经过一夜燃烛赏花的彻夜欢宴,词人酒已尽兴,不觉醉醺醺地询问主人家:“现在已是什么时候了?”梦窗依人游幕数十年。从这首词里,读者可探测出词人当时刚入云麓门下不久,但两人却一见如故,同船赏花夜宴,是雅事,也是乐事。
三十年来寻剑客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古诗简介
《三十年来寻剑客》是唐末五代僧人灵云志勤禅师所写的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是诗人见桃花有感而作,渲染了一种沧桑的气氛,同时也抒发了诗人在桃花下顿悟之后的喜悦之情。
翻译/译文
像一位坚韧的侠士为了一把宝剑三十年来到处寻觅,
只见一回接一回叶子落了又抽出新枝。
偶尔一次注视着盛开的桃花他若有所思,
从此以后直到如今再也不生迟疑。
注释
①寻剑客:寻找宝剑(慧剑)的人,比喻参禅悟道者。
②抽枝:指树木在新年开春时长出新芽和新枝,这个新枝便是由其中的一些新芽长成的,这个枝的长成过程称为抽枝。
赏析/鉴赏
这是灵云志勤禅师因见桃花悟道所作的偈,曾被沩山赞为“从缘荐得,永无退失,善自护持”。在中国古代,“三”往往表示多数,所以,“三十年”其实是说很多年。“剑”指佛教的智慧之剑,希望找来斩断烦恼,求得证悟。下句的“几回落叶又抽枝”,正是对时间漫长的形象化描写。以落叶抽枝表示季节的变化,时间的流逝,一方面是追求生动性;另一方面,也见出这位求道者精神的沉潜。按理说,草木的荣枯生灭在作者已是习见,百般求索也无所得,但偶然有一天,他突然看到一树灼灼盛开的桃花,就灵机触发,豁然而悟。或许他想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或许他想到至理就在灿烂的生命之中;或许他想到无常即常,常而无常;或许他什么也没想,只是体验到一种澄明的状态。由迷转悟的过程写得很清楚,但其结果却很模糊,许多禅师就是这样为后世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谜,并在其中展示了智慧之光,提醒世人深思。
满江红·清江风帆甚快作此与客剧饮歌之
千古东流,声卷地,云涛如屋。横浩渺、樯竿十丈,不胜帆腹。夜雨翻江春浦涨,船头鼓急风初熟。似当年、呼禹乱黄川,飞梭速。
击楫誓、空警俗。休拊髀,都生肉。任炎天冰海,一杯相属。荻笋蒌芽新入馔,弦凤吹能翻曲。笑人间、何处似尊前,添银烛。
注释
清江:江西赣江的支流,代指赣江。
风初熟:风起时方向不定,待至风向不再转移,谓之风熟。“乱黄川”,
渡黄河:意谓恰似当年追想着大禹的业绩横渡黄河一样,快如飞梭。
击楫:用东晋祖逖事。后用以比喻收复失地的决心。休拊髀,
都生肉:这里用此抒写作者被投闲置散,功名不就的激愤。
荻笋:荻,芦苇。笋,蒌蒿。
弦:指琵琶。
凤吹:指箫。
注释
清江:江西赣江的支流,代指赣江。
帆腹:用苏轼《八月七日入赣过惶恐滩》“长风送客添帆腹”语。船帆因受风而张开,故云“腹”。惶恐滩,是赣江滩名。
风初熟:用苏轼诗《金山梦中作》“夜半潮来风又熟”语。风起时方向不定,待至风向不再转移,谓之风熟。
似当年、呼禹乱黄川,飞梭速:“当年”指乾道六年(1170)作者出使金国,交涉收复北宋陵寝及更改南宋皇帝向金使跪拜受书之礼的事宜,表现出大无畏的民族气节,赢得朝野上下称道。“呼禹”,呼唤大禹。“乱黄川”,渡黄河。意谓恰似当年追想着大禹的业绩横渡黄河一样,快如飞梭。
击楫:用东晋祖逖事。《晋书》载:祖逖渡江北伐苻秦,中流击楫而誓曰:“不能复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后用以比喻收复失地的决心。
休拊髀,都生肉:用三国刘备事。《三国志》本传载:刘备寄栖刘表幕下,一次入厕,则大腿(髀)肉生,慨然流涕。备曰:“吾常身不离鞍,髀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名不建,是以悲耳。”这里用此抒写作者被投闲置散,功名不就的激愤。
荻笋:荻,芦苇。笋,蒌蒿。
弦:指琵琶。
凤吹:指箫。《列仙传》:春秋时萧史善吹箫,能为凤鸣之声。
鉴赏
作者于乾道八年(1172)冬知静江府(今广西桂林),次年春过此并填写了此词。
上片落笔先写清江水流风高浪急,赣江之水,滚滚东流,千古不变,巨大的波涛声如席卷地,翻腾的波浪又如涌起重叠的房屋,江水浩渺,无边无际,十丈高的危樯,也承受不了张开的帆腹。由于夜来春雨,水势增大,水位增高,风向刚定,便命击鼓开船。此时,风急浪高船快如飞,就如当年出使金国追想大禹业绩横渡黄河一样,令人振奋。顺风急驶,作者心情轻快。与客人痛饮船上,填词佐酒,意气洋洋,潇洒风流。但表面上的轻松难以掩饰他心中沉积的愤懑,览物之情带来的开怀,无法替代报国无门,理想破灭的悲愤,作者只有借酒浇愁,以释胸中苦痛。
下片起首四句用祖逖击楫和刘备抚髀感叹的典故表达自己满腔爱国热情和收复失地的希望都已化为烟云的悲哀。因与朝廷政见不合,受到冷落外放为地方官,无法实现理想,他看透了一切,并表示不以此为意,不管把自己放到南方或北方,不管能否建功立业,一切都无所谓,不在乎,唯有与友人举杯同饮,才最为快乐。以下写他的豪纵行为,吃着新鲜的菜蔬美味,听着美妙的音乐,何等的惬怀。此时此刻他感到,人间还有什么事情比把酒尊前、开怀畅饮更令人高兴呢?作者这些话看似旷达不羁,实则悲恸难抑,他把报国无路和理想成空的失意都化作一腔激愤,貌似豪爽,实为悲哀。全篇用典丰富而贴切自然,写景壮阔,情感激荡。
侠客行
欲出鸿都门,阴云蔽城阙。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
白马夜频惊,三更霸陵雪。
翻译
侠客经鸿都门出城,当时天空正彤云密布,整个城池都被遮蔽这一片阴暗之中。
身上的宝剑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剑上还沾染着仇敌微红的馀血。
胯下的飞马频频地发出惊叫,三更时分到达霸陵,这正是一个清冷孤寂的雪夜。
注释
鸿都门:东汉洛阳宫门名,其内置学及书库。
城阙:城门两边的望楼,此处指整座城楼。
“宝剑”句:言宝剑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
惊:《乐府诗集》作“嘶”。
霸陵:汉文帝的陵墓及陵邑。汉文帝霸陵在今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毛西村,汉霸陵城在灞桥区谢王庄附近。
赏析
此诗开头,“欲出鸿都门,阴云蔽城阙”,是写侠客出发时的天气。“鸿都门”,点明出行的地点。此时彤云密布。这“阴云”,是自然景色。天昏地暗,前路未卜,为侠客的行侠描述出一个恶劣环境。同时,也隐约地渲染出侠客的义无反顾、知难而进的坚毅性格。这“阴云”,又是侠客心境的写照。世路艰辛,郁悒萦怀;世事不平,义愤填膺。心情自然是苦涩沉甸。这就暗示出侠客行侠的缘由。诗一开始便以阴云般浓厚的艺术气氛。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余血。”宝剑是侠客的武器,是侠客的伴侣,正可用它衬托侠客的形象。诗的上一句是用比喻说明剑的锋利。晚唐诗人沈彬《都门送行》中“一条灞水清如剑”,是以剑喻水,由剑的寒光来写水的清沏。而此诗却以水喻剑,由水的清沏来写剑的寒光。二诗异曲同工,均具神似之妙。相传春秋时,越王允常聘用冶工欧冶子铸造五把名剑,一曰“纯钩”(一作“纯钧”)。其剑“光乎如屈阳之华,沈沈如芙蓉始生于湖,观其文如列星之行,观其光如水溢于塘”(见东汉赵晔《吴越春秋》)。《越绝书》亦云:“太阿剑色,视之如秋水”。后来许多诗人皆以水比剑。诗中侠客所持之剑,竟同“纯钩”“太阿”一般,寒光如水,锋芒逼人。诗的下一句是从剑身看剑的锋芒。侠客剑上沾染着的“微红”,正是仇敌的“馀血”。以此剑出手刃敌,干净利落、痛快淋漓。由此可见宝剑之锐不可挡。诗人正面写剑,却侧面显示了侠客行侠的结果。诗中不提侠客,只言宝剑。实际上,正是通过写宝剑的锋利,展现出仗剑游侠的英姿壮采。
结尾二句“白马夜频惊,三更霸陵雪”,由侠客胯下的飞马来交代游侠的行迹。“白马金羁侠少年”(《古乐府》),马亦是侠客的伴侣,可用马来衬托侠客的形象。诗中的白马与黑夜形成了反差,飞奔的白马为漫漫的黑夜带来了一点亮色。而频频的马叫声,又打破了寒夜的寂静,使夜幕下的大地有了活力。诗人从视觉到听觉,描绘出清冷孤寂的环境,渲染出一股旅途萧瑟的气氛,反衬出侠客于天寒地冻之中英勇奋进的雄姿。侠客自洛阳出发,三更时分到达霸陵。诗以描写霸陵的雪夜风光作结,这既照应了开头阴云蔽城的天气,首尾相应,清楚交代出侠客的行踪。
同时,诗中也蕴含着深刻的寓意。汉文帝为西汉时代“文景之治”的盛世明君。侠客由阴云遮天的洛京到达白雪铺地的霸陵,十分巧妙地暗示出侠客行侠的目的。诗人所寄寓的无限感叹和不尽之意自在言外。可以看出,温庭筠终身坎坷,不为世用,他在对可钦可敬的侠士精神的赞美中,自有一种抱负不得施展的感慨。这首诗写得风骨遒劲,豪迈警奇,与温诗的秾艳纤细之作,大相径庭,正显示出诗人丰富的艺术个性和多样化的艺术风格。
创作背景
唐代游侠之风颇为盛行,晚唐时期政局动荡,社会更加崇尚抗暴除恶的侠义精神。此诗就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创作的,其具体作年难以确证。
客从原文:
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珠中有隐字,欲辨不成书。
缄之箧笥久,以俟公家须。开视化为血,哀今征敛无。
翻译:
译文:
有客人从南溟来,送我珍珠,珍珠里隐约有字,想辨认却又不成字,我把它久久的藏在竹箱里,等候官家来征求,但日后打开箱子一看,珍珠已化成了血水,可悲的是我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应付官家的征敛了。
注释:
⑴这两句仿汉乐府民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的格式,但别生新意。“客”和“我”都是虚构的。南溟,南海,遗,问遗,即赠送。泉客,即绞人,也叫泉仙或渊客(左思《吴都赋》“渊客慷慨而泣珠”)。古代传说: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能织绡,他们的眼泪能变成珠子。关于珠的传说是相当多的,如明月珠、夜光珠等,为什么一定要用泉客珠呢?赵次公说:“必用泉客珠,言其珠从眼位所出也。”(郭注卷十五引)这话很能揭示作者的用心所在。
⑵有隐字,有一个隐约不清的字。因为隐约不清,所以辨认不出是个什么字,书,即文字。珠由泪点所成,故从珠上想出“有隐字”,这个字说穿了便是“泪”字。它是如此模糊,却又如此清晰。意在警告统治阶级应该看到他们所剥削的一切财物其中都含着人民的血泪。
⑶缄,封藏。箧笥,藏物的箱子。俟,等待。公家,官家,须,需要,即下所谓“征敛”。
⑷最后两句点明作诗本旨。化为血,实即化为乌有,但说化为血,更能显示出人民遭受残酷剥削的惨痛。这又是从泪化为珠想出来的。原有的财物,既剥夺一光,而公家的征敛,仍有加无已,所以说“哀今征敛无”,意谓而今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供搜刮的。
赏析:
我国唐代,曾出现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臻于封建社会繁荣昌盛的顶峰,但至天宝末年(755)即发生了安史之乱。此后,唐帝国四分五裂,社会***不安。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深受社会***之苦,他经历千辛万苦飘泊到西南,在成都曾写有一首《别唐十五诫因寄礼部贾侍郎》的诗,其中说:“萧条四海内,人少豺虎多。少人慎莫投,多虎信所过。饥有易子良,兽犹畏虞罗。”语意极为沉痛,就是对当时已发生人吃人的社会现实的描述。唐代宗大历三年(768)诗人飘泊到湖南,亲眼看见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残酷剥削,感到老百姓生活的艰辛和遭受的痛苦。此诗大约是公元七六九年(唐代宗大历四年)杜甫在长沙所作。这是一首寓言式的政治讽刺诗。“征伐诛求寡妇哭”:“已诉征求贫到骨”,便是这首诗的主题。杜甫巧妙地、准确地运用了传说,用“泉客”象征广大的被剥削的劳动人民,用泉客的“珠”象征由人民血汗创造出来的劳动果实。
井栏砂宿遇夜客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翻译
这个小村子傍晚的时候风雨潇潇,遇到的绿林好汉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当年根本就不用隐遁荒野,如今的世上多半都是你们这样的绿林好汉啊。
注释
暮:一作“春”。
潇潇:象声词,形容雨声。
江上村:即诗人夜宿的皖口小村井栏砂绿林豪客:指旧社会无法生活,聚集在一起劫富济贫的人。
知闻:即“久闻诗名”。一作“敲门”。
他时不用逃名姓:一作“他时不用相回避”,又作“相逢不必论相识”。
逃名姓:即“逃名”、避声名而不居之意。
鉴赏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四七七。下面是唐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李商隐研究会会长刘学锴先生对此诗的赏析。
关于这首诗,《唐诗纪事》上有一则饶有趣味的记载:“涉尝过九江,至皖口(在今安庆市,皖水入长江的渡口),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涉曾任太学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涉赠一绝云。”这件趣闻不但生动地反映出唐代诗人在社会上的广泛影响和所受到的普遍尊重,而且可以看出唐诗在社会生活中运用的广泛──甚至可以用来酬应“绿林豪客”。不过,这首诗的流传,倒不单纯由于“本事”之奇,而是由于它在即兴式的诙谐幽默中寓有颇为严肃的社会内容和现实感慨。
前两句用轻松抒情的笔调叙事。风高放火,月黑杀人,这似乎是“遇盗”的典型环境;此处却不经意地点染出在潇潇暮雨笼罩下一片静谧的江村。环境气氛既富诗意,人物面貌也不狰狞可怖,这从称对方为“绿林豪客”自可看出。看来诗人是带着安然的诗意感受来吟咏这场饶有兴味的奇遇的。“夜知闻”,既流露出对自己诗名闻于绿林的自喜,也蕴含着对爱好风雅、尊重诗人的“绿林豪客”的欣赏。环境气氛与“绿林豪客”的不协调,他们的“职业”与“爱好”的不统一,本身就构成一种耐人寻味的幽默。它直接来自眼前的生活,所以信口道出,自含清新的诗味。
三、四两句即事抒感。诗人早年与弟李渤隐居庐山,后来又曾失意归隐,诗中颇多“转知名宦是悠悠”、“一自无名身事闲”、“一从身世两相遗,往往关门到午时”一类句子,其中不免寓有与世相违的牢骚。但这里所谓“不用逃名姓”云云,则是对上文“夜知闻”的一种反拨,是诙谐幽默之词,意思是说,我本打算将来隐居避世,逃名于天地间,看来也不必了,因为连你们这些绿林豪客都知道我的姓名,更何况“世上如今半是君”呢?
表面上看,这里不过用诙谐的口吻对绿林豪客的久闻其诗名这件事表露了由衷的欣喜与赞赏(你们弄得我连逃名姓也逃不成了),但脱口而出的“世上如今半是君”这句诗,却无意中表达了他对现实的感受与认识。诗人生活的时代,农民起义尚在酝酿之中,乱象并不显著,所谓“世上如今半是君”,显然别有所指。它所指的应该是那些不蒙“盗贼”之名而所作所为却比“盗贼”更甚的人们。
这首诗的写作,颇有些“无心插柳柳成阴”的味道。诗人未必有意讽刺现实、表达严肃的主题,只是在特定情景的触发下,向读者开放了思想感情库藏中珍贵的一角。因此它寓庄于谐,别具一种天然的风趣和耐人寻味的幽默。据说豪客们听了他的即兴吟成之作,饷以牛酒,看来其中是有知音者在的。
创作背景
关于这首诗的创作背景,《唐诗纪事》记载了一则“本事”:“涉尝过九江,至皖口,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涉曾任太学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涉赠一绝云。”《云溪友议》与《全唐诗》中亦有相似的记载。
原文
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
笑拂两只箭,万人不可干。
弯弓若转月,白雁落云端。
双双掉鞭行,游猎向楼兰。
出门不顾后,报国死何难?
天骄五单于,狼戾好凶残。
牛马散北海,割鲜若虎餐。
虽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
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
翻飞射野兽,花月醉雕鞍。
旄头四光芒,争战若蜂攒。
白刃洒赤血,流沙为之丹。
名将古是谁,疲兵良可叹。
何时天狼灭?父子得安闲。
翻译
幽州的一位骑马的胡族壮士,长着一双碧眼,头戴虎皮之冠。
他善于施弓放箭,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见他弯弓如满月,仰天一箭,便射中了云中的白雁。
他与同伴们成双结对地挥鞭纵马,前往楼兰的边塞之地游猎。
他们义无返顾地出门报国,将生死置之度外。
人称天之骄子的匈奴,他们狼性凶残,生性好杀。
其牛马遍布北海,吃生肉如虎餐狼食。
匈奴人虽然住在大漠之北的燕支山,却不畏朔风大雪之严寒。
妇女骑在马上嘻笑,其面色如红玉盘一样红润。
她们能像男儿一样在马上翻飞,射猎飞禽走兽。像男儿一样喝酒,醉后面如花月,依雕鞍而卧。
胡星旄头四放光芒,匈奴又开始侵掠了。大汉与匈奴交兵,如两窝马蜂一样搅在一起。
双方兵士的刀*上沾满了鲜血,大漠上的流沙都被血染红了。
古时御敌名将是谁,将颓疲兵实在是令人慨叹。
时才能将天狼星射灭,使天下父子团聚过上太平的日子呢?
注释
干:触犯,冒犯。
“弯弓”句:谓张弓射箭之快。
掉:摇动。
楼兰:汉代西域城国,此泛指西北边疆地区。
狼戾:像狼一徉贪婪凶暴。
北海:湖名。即今贝加尔湖。这里泛指匈奴之地。
割鲜:谓割生肉而食。
燕支山:山名。即焉支山、胭脂山,山下盛产胭脂。其地在今甘肃永昌、山丹二县之间。
赪:红色。
旄头:即髦头。星宿名,昴星。《史记·天官书》:昴曰髦头,胡星。动摇若跳跃者,胡兵大起。
“何时”句:谓何时平息贼寇。天狼,星名。
正义:狼为野将,主侵掠。
创作背景
《幽州胡马客歌》是李白在唐玄宗天宝十一载(752年)秋冬间初至幽州(今河北北部及辽宁一带)时作。当时李白自梁园首途游河北道,十月抵达幽州。到了幽燕之后,李白亲眼看到安禄山秣马厉兵,他却无能为力。在此背景下,李白写了很多诗作,《幽州胡马客歌》就是其中一首。
赏析
此诗可分四段,旨在企盼如胡马客之名将,绥靖边患,生动刻画了边地民族的骁勇善战和风俗生活,以及战争的残酷,表达了对人民的同情和渴求和平的愿望。
诗的一开头就赞叹“幽州胡马客”的骠骑与威猛。所谓的“幽州胡马客”应该是指安禄山手下那些横行无忌的“壮士”,也就是安禄山私养的奴才。大多数是契丹等少数民族勇士,力大无穷,身怀绝技,被安禄山收为义子。因为多是胡人,所以就不乏有碧眼金发之辈。这些勇士带着用虎皮做的冠帽,笑拂着两只利箭,有万夫不当之勇。胡人张弓搭箭,弯弓如张满月,能把白雁射落在云端。胡人双双掉鞭而行,游猎驰向楼兰,胡人一出门就不顾身后之事,慷慨报国,义无反顾。可惜这些勇士选择安禄山为主子,所谓的报效国家恐怕也只是“幽燕”这个小朝廷。
诗人在作这段描述时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任侠尚武的性格使诗人对这些年青勇士的高超武艺和绝技绝活发出由衷的赞美,对这些勇士报效主子的忠心也发出由衷的赞叹。也许是刚到幽州时李白对安禄山的野心认识还不足,有的学者说李白当初甚至有立功边疆思想,在边地习骑射,后发现安禄山野心,登黄金台痛哭,不久即离幽州南下。这样看起来李白说“出门不顾后,报国死何难”也就可以理解。可是另一方面,李白对这些勇士也有隐隐的担心,这些勇士愈健壮、武艺愈高、对主子愈忠诚,那么日后对李唐朝廷的威胁也就愈大。“双双掉鞭行,游猎向楼兰”两句看似平常,其实也满含隐忧,游猎向楼兰是要经过中原腹地。而且“楼兰”一语暗指国都长安。
接着诗人又用借古讽今的手法用“匈奴”犯边的故事来寓含对国家将或发生战乱的隐忧。所谓“天骄五单于”一般认为是西汉后期,匈奴势弱内乱,分立为五个单于:呼韩邪单于、屠耆单于、呼揭单于、车犁单于、乌藉单于,五单于互相争斗,后为呼韩邪单于所并。其实在这里,“五单于”是泛指匈奴各部首领。在冒顿单于的统领下,匈奴屡屡来犯,侵犯了今河北、山西、陕西及河套一带,不仅给刚刚建立起来的西汉王朝以莫大的威胁,而且严重破坏了中原的社会经济。由于汉初政权初建,国力较弱,不足以抵抗匈奴的侵扰,故只得采取消极的和亲政策,以公主嫁给单于,并岁给絮、缯、酒、米、食物,直至武帝即位,采纳抗战派的主张,发动正义的防御性战争,才把匈奴的侵扰势力击退。
诗中所说的“燕支山”又名“焉支山”或“胭脂山”,在今甘肃河西走廊一带,是汉以前匈奴浑邪王与休屠王的驻牧地。在更早的时候,原属月氏和乌孙的游牧地区,后来月氏和乌孙先后西迁至今伊犁河流域,这一带才被浑邪王和休屠王占领。燕支山的草原上不仅水草丰美,据说还产一种花草:胭脂草,能作染料。《五代诗话·稗史汇编》说:“北方有焉支山,上多红蓝草,北人取其花朵染绯,取其英鲜者作胭脂。”故旧常以“北地胭脂”代指北方的美女。“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即是对此的生动写照。燕支山草原是浑邪王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和大本营,所以才有“虽然居住于燕支山,却不怕朔风冰雪寒”的慨叹。西汉元狩二年(前121年)春夏,霍去病兵出临洮,越燕支山,大破匈奴。匈奴失此山,乃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诗人还用惊秫的笔调描写了征服匈奴战争的惨烈和悲壮:“旄头四光芒,争战若蜂攒。白刃洒赤血,流沙为之丹”,雪白的锋刃上流洒着赤红的鲜血,连茫茫的流沙都被染红。“名将古谁是,疲兵良可叹”,诗人关注的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将,而是那些被战争机器摧残的疲惫将士和因为战争而动荡和民不聊生的社会。
尽管匈奴的战事业已久远,然而幽燕胡儿蠢蠢欲动、杀气腾腾,看来另一场严酷的杀戮恐怕在所难免。一旦战争再起,老百姓一定会再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所以李白在诗的结尾处说“何时天狼灭,父子得闲安”既表现出诗人对可能发生的叛乱的极大厌恶和对平叛的期望,同时也向朝廷和世人发出非常强烈的战争警醒。
自咏示客
衰发萧萧老郡丞,洪州又看上元灯。
羞将枉直分寻尺,宁走东西就斗升。
吏进饱谙箝纸尾,客来苦劝摸床棱。
归装渐理君知否?笑指庐山古涧藤。
翻译
我已经白发萧萧了却还是一个郡丞,又一次在隆兴府观看上元节的花灯。
我也不屑和那些无耻之徒争什么长短高低,还不如东奔西走,挣二斗米糊口吃饭。
小吏操办公文时对上司低声下气,有人来苦声劝说,却模棱两可,含糊其事。
我正准备归里赋闲的行装,不信你看,我游走用的藤杖都准备好了。
注释
郡丞:即郡县长官的帮手、杂务之类。丞,各官府长官的佐僚为丞。
洪州:隋朝置郡,南宋升为隆兴府,治所即今南昌市。
上元:节日名,俗以农历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也叫元宵节。
枉直:曲与直,比喻是非、好坏。
寻尺:古八尺为“寻”,“寻尺”犹言“高低”、“长短”。
东西:东边与西边。
斗升:斗与升,喻少量、微薄。
饱谙:最熟悉。
箝纸尾:恭恭敬敬地请上司在纸尾署名签字。
摸床棱:谓模棱两可,含糊其事,这实际是作者的牢骚话。
古涧藤:指藤杖。
创作背景
陆游在“西州落魄九年余”的五十四岁那一年,淳照五年(1178年)宋孝宗亲下诏令,调他回临安,似将重用。但不旋踵又外放福建,一年之后再调江西抚州供职,依然担任管理茶盐公事的七品佐僚。这首诗就是在抚州任内所作,是为抒发壮志难酬的苦闷悲哀,展示愤世嫉俗之情。
赏析
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情怀写给朋友们看,提笔便有许多辛酸。诗人把这许多辛酸,融铸在“衰发萧萧老郡丞”这个起句里,先给朋友们展示一幅自画像:白发稀疏,老态颓唐,这已是一层辛酸;官位又不过是辅佐州长官的郡丞,而且是“老郡丞”——多年来一直作一些细碎事务,更加上一层辛酸。计自三十四岁初入官场,在宦海中沉沦二十多年,始终未曾独当一面,以展其抗敌救国的壮志雄心。岁月流逝,人生倏忽,自然界的酷暑严冬与政治生涯中的风刀霜剑,交相煎迫,他安得不老。虚捐少壮之年,空销凌云之志,又安得不颓。这个起句,挟半生忧患俱来,把斯人憔悴的形象描绘得逼真,读之便令人泫然。第二句“洪州又看上元灯”是反接,以上元灯火的彻夜通明,反衬此翁的颓唐潦倒,更有酒酣耳热,悲从中来的感慨。于是引出颔联直抒胸臆,诗情步步展开:“羞将枉直分寻尺,宁走东西就斗升。”这十四个字是近年宦海生涯的概括。谗言可畏,三人成虎,世间枉直,一时谁能评断清楚。即以放翁而论,他一生受了多少冤枉,哪一件又曾得到公正的裁判。早在四川,他就有“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深刻”(《海棠》)的感慨;去岁奉诏东归,孝宗有意任为朝官,又被曾觌等人从中梗阻,这些政治上的枉和直,是和非,语言是不能分辨其寻尺高低的。何况,他本来就不屑向他们分辩,甚至以这种分辩为“羞”。显然,他对政治上的翻云覆雨、钩心斗角是十分厌恶的,对那些吠影吠声的群小是不屑一顾的。他宁愿作外郡佐僚,东奔西跑,就升斗之俸以糊口,这样到能避开许多风波。这是陆游郑重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诗句中“羞”字、“宁”字,下的很重,感慨遥深。
但是,高飞远引,甘居下僚,这不能使自己的心安适下来。远郡佐僚生涯,带给他的是更大的苦恼:“吏进饱谙钳纸尾,客来苦劝摸床棱。”“钳纸尾”用韩愈《蓝田县丞厅壁记》故事,说明自己现任分管茶盐的佐僚,对主官只能唯唯诺诺,天天在公文上随着主官的意志画押签名,丝毫不能做主;甚至,连属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尝尽了俯仰随人的滋味。“饱谙”二字,浓缩了无限屈辱辛酸。下句“摸床棱”用《新唐书·苏味道传》中事,全句说,好心的朋友来了,总是苦苦劝我遇事模棱两可,假装糊涂不要固执己见。当然,这不失为一种处世自全之道;但,这不是壮夫所为,也不是陆游所愿。
看来,进而分枉直,论是非,诗人不屑;退而走东西,就斗升,更是屈辱难忍,真是“乾坤大如许,无处著此翁”(《醉歌》),他是走投无路了。愈转愈深的诗情,逼得他说出了一句隐忍已久又不得不说的话——“归装渐理君知否,笑指庐山古涧藤。”归隐山林,这是更大的退却,是在他心中酝酿了多年的无可奈何的退却。但是,他真正打算退隐么。要正确理解这句话,还得联系他一生出处行藏来看。他毕生心存社稷,志在天下,到老不忘恢复:“蹈海言犹在,移山志未衰”(《杂感》之三),怎么会真的想到退隐山林。就在早一年,他也写过“向来误有功名念,欲挽天河洗此心”(《夜坐偶书》)的话。显然,这不是认真的后悔,而是愤激的反语,应该从反面读。那么,“笑指庐山”这层归隐山林的意思,自然也只能从反面来理解了。从无可奈何的一再退却中,可以看出作者对颠倒是非、不辨枉直的朝政的愤慨。所谓《自咏示客》者,也就是出示这样一种愤世嫉俗之情。
这首七律写的是一种特殊的人生痛苦,一种壮志难酬的苦恼悲哀,感情十分深沉。诗的抒情契机,全在一个“羞”字,一个“笑”字。这两个字是全诗线索,兴起许多波澜,构成许多转折,包含许多苦恼。在“羞”字里可以看到诗人的尊严,在“笑”字里可以看出诗人的眼泪。从句法上看,颔联属对工整,颈联用事贴切,增加了诗的容量。在章法上,诗意层层退却,诗情却层层推进,愈转愈深,尽曲折回旋之能事,而全诗以衰颓气象起,以苦笑终,更加强了这首诗的感染力。
门有车马客行
晋朝
门有车马客,驾言发故乡。
念君久不归,濡迹涉江湘。
投袂赴门涂,揽衣不及裳。
拊膺携客泣,掩泪叙温凉。
借问邦族间,恻怆论存亡。
亲友多零落,旧齿皆凋丧。
市朝互迁易,城阙或丘荒。
坟垄日月多,松柏郁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
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
译文
门前有车马经过,这车马来自故乡。
因为顾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们远涉而来。
我听说有客人从故乡来,赶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见。
见到故乡旧友不禁感动得掉下泪来,亲手拉他进屋,擦干眼泪我们聊起了我离别家乡后彼此的境况。
我问他现在乡国和宗族过得怎么样,他凄怆地对我说,自我别后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亲友也大都零落,不知迁徙到哪里去了,那些年迈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变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华的地方都已成为了丘垄和荒地。
坟茔越来越多了,坟地上的松柏也郁郁苍苍。
天道还有盛衰,何况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顷刻之间觉得无限悲伤。
注释
濡迹:留下踪迹。濡,沾湿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门涂:赶出门口上路。
揽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泪:擦干。
邦族:乡国和宗族。
旧齿:故旧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郁茫茫:茂盛的一片。这里指坟墓剧增。崇替:盛衰。俯仰:顷刻之间,形容时间短暂。
鉴赏
《门有车马年行》,乐府旧题。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说:“皆言问讯其年,或得故旧乡里,或驾自京师,备叙市朝迁谢,亲戚雕丧之意也。”西晋武帝末年,陆机和弟弟陆云离开江南家乡,北客洛阳以求取功名。不久,晋武帝去世,围绕权力的再分配,统句集团内部各派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陆机沉浮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备感仕途艰险、殆命危浅,由此也常常生发出怀念故乡亲友之情。这首诗虽沿用乐府古题,但反映的却是陆机自己的感情。
诗的开端六句,交代有年自故乡来,诗殆急忙出门迎接。首句点应诗题。“念君”二句,以故乡年口吻点明作者离乡时间之长,以故乡年远涉而来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为下文的问讯作了铺垫。“江湘”,偏指长江,因从江东至中原无须经湘江,诗殆此为协韵而已。“濡迹”,涉江时沾湿的足印,二字概拊故乡年行旅的艰辛,起到以少胜多的效果。“投袂”两句,刻画诗殆迎接故乡年的急切状态,神情毕肖,透过这毫无斯文气的动作描拊,读者可以联想到诗殆平素对乡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来“拊膺”二句,拊诗殆见到故乡年的激动情态。诗殆连用“拊膺”“携”“掩泪”几个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创造出一种极端伤痛的氛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那积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晋思潮的一大特征,由于个殆意识加强,魏晋文殆对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了更敏锐更强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达客,也冲破了汉儒“温柔敦厚”、“哀而不伤”诗教说的抑制,敢于尽力宣泄。陆机不仅在理论客首标“诗缘情”之说,而且在创作客大力实践之,他“观尺景以伤悲,俯寸心而凄恻”(《述思赋》),往往尽最大的努力来强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携年泣,掩泪叙温凉”,不正是这种创作倾向的流露。
“借问”八句,拊亲友零落,桑梓倾覆的惨淡现实。重逢乡亲,自然就要问讯故乡亲友的情况。而世间最牵动殆心的,莫过于亲友的存亡问题,譬如汉乐府《十五从军征》中的八十岁老兵,他“道逢乡里殆”,最挂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谁。”“恻怆论存亡”,同样真切地表现了陆机的这种心情。然而,答案却令殆黯然神伤。“亲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极其惨淡的图景:亲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殆则全死光了;昔日豪华壮丽的官府殿堂倾颓殆尽,或沦为杂草丛生的荒丘,或沦为商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坟冢垒垒,松柏郁苍。六句诗,“亲友”两句和“坟垄”两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强烈比照,“市”与“朝”,“城阙”与“丘荒”,也对比鲜明。这都体现着作者巧妙的艺术匠心,只有通过这种对比组合,才能创造出沧桑陵谷的气氛和惊心动魄的感染力。
结尾四句,诗殆把亲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现实痛苦升华为对整个殆生意义和价值的悲叹感伤。“道”,此指自然规律。信,确实。“崇替”,衰亡,灭亡。“天道信崇替,殆生安得长”——宇宙间万灵万类终归要走向衰亡,殆又岂能获免!着一“信”字,更见沉痛。既然殆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个殆都在劫难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于是诗殆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伤叹中收束全诗:“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惟,思。“俯仰”二字突现诗殆敏感的时间意识,与悲伤萦怀、感慨淋漓的气氛相吻合,更易产生“每读一过,令殆辄唤奈何”的效果。
齐天乐·客长安赋
宫烟晓散春如雾。参差护晴窗户。柳色初分,汤香未冷,正是清明百五。临流笑语。映十二阑干,翠嚬红妒。短帽轻鞍,倦游曾偏断桥路。
东风为谁媚妩。岁华顿感慨,双鬓何许。前度刘郎,三生杜牧,赢得征衫尘土。心期暗数。总寂寞当年,酒筹花谱。付与春愁,小楼今夜雨。
古诗简介
《齐天乐·客长安赋》是南宋词人王易简的作品。词中借对风月冶游的眷念和追惜。寄托自己对故国的愁思。
赏析/鉴赏
王易简是南宋末的及第进士。南宋都城临安,有西湖这样的美景,想必他在春风得意时必多畅游其处。后来作者又历亡国之事,在晚年着笔,以长安写临安,其个中滋味,亦是难以卒言。
上阕写清明寒食的景象,以“倦游曾遍”提点全文,说明这是对往事的追忆。
“宫烟晓散春如雾,参差护睛窗户。”早晨,宫中烟气飘散,宛如春雾,参差披拂,笼罩睛窗。“春如雾”,读为“如春雾”。词序颠倒,意为增加朦胧之美。这两句写的是清明寒食的情景。据史载,寒食的第三天即清明节。南宋宫中风俗命小内侍在阁门用榆木钻火,先成者赐之金碗和绢三匹。并赐臣僚与臣烛,常谓“钻木改火”。唐诗人韩翃曾有:“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可见唐宫之俗亦如是。这是当日宫廷的一种节日仪式,作者把它加以诗化。
“柳色初分,饧香未冷”,是清明景象。南宋时俗,在寒食和清明时,京城家家用柳条插到门上,叫“明眼”。这便是“柳色初分”的含义。饧,即饴糖,是寒食应节食品。“初分”、“未冷”,初,未指程度。
“正是清明百五”用“正是”明确点出时令。“百五”指寒食节,据载,和冬节正好相距一百零五日,叫寒食,禁火三日。因而称之。
“临流笑语。映十二栏于,翠颦红妒”:一群衣饰明艳的游春女子正倚着栏干,临流谈笑,姿色周围的红花翠柳感到嫉妒。“十二栏干”,出自南朝乐府《西洲曲》:“栏干十二曲,垂手明如玉。”“红”、“翠”,如“红衰翠减”、“绿肥红瘦”、“惨绿愁红”之类常用之来代表繁花绿叶,或花光柳色。“颦、妒”两字是词眼,作景人合一的描写,从侧面有力地烘托出倚栏笑语的女郎们美艳动人之处。连清明前后烂漫娇柔的花柳尚怀生嫉忌之心,反衬姑娘们的美貌多姿。南宋时西湖上有很多可以行乐的地方。从断桥以西到苏公堤,都种繁花柳树,都有一些小亭馆可以休息。这里自有很多“栏干”和“红翠”了。
“短帽轻鞍,倦游曾遍断桥路”。游而至“倦”,想必次数极多。西湖是杭州人常游之地,有钱人常在这里抛金洒银,故有“销金锅儿”之称。作者年轻时便是那“销金锅儿”的常客。联系上面,他的西湖之游大概不单是观赏风景,而包括“风月冶游”在内的。
“东风为谁媚妩”追忆完毕,便是感慨。“媚妩”是娇美之意。东风啊,你今天又为谁酿就这满湖春色呢?这一切恐怕都已经与己无关了。岁月无情,人亦易老,感慨系之,前度刘郎,三生杜牧,赢得征衫尘土。境界拓深,抒发出更内在、更深沉感慨:我就象当年的刘禹锡、杜牧,旧地重游,美丽已不见,只剩些尘土,真有恍如隔之感!“前度刘郎”借于刘禹锡的《再游玄都观》诗中。“三生杜牧”,黄庭坚曾有诗:“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杜牧有诗《赠别》:“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作者把自己比作是杜牧的后身,这大概是指的自己在美好的春日里重到西湖所产生物是人非、难以为怀的感慨。由此引出下文:“心中暗数。总寂寞当年,酒筹花谱。”酒筹,喝酒时用以计数的筹子。花谱,指记载四时花卉的书籍。这里“酒筹花谱”指宴游玩乐之事。自己美好的心愿都已落空,再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地宴饮畅游、尽情欢乐了。心境沮丧已极,而“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时,夜幕降临,淅沥细雨敲打心头,一股愁闷的阴影不觉悄悄袭上心头。“付与春愁,小楼今夜雨”,往日欢游,化为今夜酿愁的春雨。词不直抒而曲笔,使词意显得委婉蕴藉,更耐咀嚼。
这首词从写景到抒怀。在写景时,又以“夜雨”和“晓烟”护睛相呼应,衬托出词人的心境。作者是宋末进士,国变之后,隐居不仕,属于“遗民作家”。
【作品介绍】
李斯的《谏逐客书》文章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论理透彻。所举大量的事实有效地证明了作者的观点。同时还运用了比喻、对比、排比、反问等多种修辞手法,使得文章有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有着不容置辩的说服力。无怪乎后人称赞“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
【原文】
谏逐客书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1)。昔穆公求士(2),西取由余于戎(3),东得百里奚于宛(4),迎蹇叔于宋(5),求丕豹、公孙支于晋(6)。此五人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7)。孝公用商鞅之法(8),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9),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10),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11);北收上郡(12);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13);东据成皋之险(14),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15),废穰侯,逐华阳(16),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17),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18),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19)。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20),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魏之女不充后宫,而骏马駃騠不实外厩(21),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宫、充下陈(22)、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23),而随俗雅化(24)、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夫击甕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25),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26),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甕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
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27)。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28)。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之无危,不可得也。
选自中华书局排印本《史记》。
【注释】
(1)过:错。
(2)穆公:春秋秦君,姓嬴,名任好,都雍(今陕西凤翔县)。在位三十九年。
(3)由余:春秋晋人。入戎,戎王命出使秦国,为秦穆公所用。献策攻戎,开境千里,使穆公称霸。
(4)百里奚:春秋楚人,字井伯,为虞大夫。虞亡,走宛,为楚人所执。秦穆公闻其名,以五羖(公羊)皮赎他,用为相。
(5)蹇叔:春秋时人,居宋,穆公迎为大夫。穆公出兵袭郑,蹇叔谏阻,不听。秦军为晋军在殽地击败。
(6)丕豹:春秋晋人,父丕郑为晋惠公所杀,因奔秦,穆公用为大夫。公孙支:秦人,游晋,后归秦,穆公用为大夫。荐孟明于穆公,为人所称。
(7)并国二十:指用由余而攻占的西戎二十部落。
(8)孝公:战国秦君,名渠梁。在位二十四年。商鞅:即公孙鞅,战国卫人,仕魏为中庶子。入秦,说孝公变法,为左庶长。定变法令,废井田,开阡陌,倡农战,使国富兵强。封于商,称商君。孝公死,为惠王所杀。
(9)获楚魏之师:商鞅率兵攻魏,虏公子卬,大破魏军。魏献河西地于秦。商鞅获楚师事不详。
(10)惠王:秦孝公子,名驷。用张仪为相,使司马错灭蜀,又夺取楚汉中地六百里,始称王,在位二十七年。 张仪:战国魏人,与苏秦同师鬼谷子,同为纵横家。苏秦主合纵,合六国拒秦。张仪相秦惠王,主连横,散六国合纵,使六国西向事秦。惠王卒,仪到魏为相卒。
(11)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张仪与司马错争论,张仪主张取三川,司马错主张取蜀,惠王用司马错取蜀。当时张仪为相,故归功张仪。惠王死,武王立。命甘茂取宜阳,通三川,也归功张仪。三川,东周以伊水、洛水、黄河为三川。巴蜀,指今四川省。
(12)北收上郡:惠王十年,魏献上郡(今陕西省北部)十五县。
(13)南取汉中:惠王十三年,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汉中,今陕西南部。九夷:楚地的各种夷族。鄢郢:在今湖北宜城县。
(14)成皋:在今河南汜水县。
(15)昭王:战国秦武王弟,名稷。并西周,用范雎为相。范雎:参前《范雎说秦王》篇。
(16)穰侯:魏冉,秦昭王母宣太后的异父同母弟。昭王即位,年少,宣太后用冉执政,封为穰侯。 华阳:芈戎,宣太后弟,封华阳君。华阳,在今陕西商县。
(17)内:同纳。
(18)昆山:即昆冈,出宝玉,在于阗(今属***)。随和之宝:相传春秋时随侯救了受伤的大蛇,后蛇于江中衔大珠以报,称随珠。春秋时楚人卞和得璞,剖璞得宝玉,琢为璧,称和璧。明月之珠:即夜光珠。
(19)太阿:春秋时楚王命欧冶子、干将铸龙渊、太阿、工布三宝剑。纤离:良马名。翠凤:用翡翠羽毛作成凤形装饰的旗子。灵鼍(tuó驼)之鼓:用扬子鳄皮制成的鼓。
(20)说:同“悦”。
(21)駃騠(juétí决提):北狄良马。
(22)下陈:犹后列。
(23)宛珠之簪:用宛(今河南南阳县)地的珠来装饰的簪。簪,定发髻的长针。傅玑之珥:装有玑的耳饰。玑,不圆的珠。阿缟:东阿(在今山东)出产的丝织品。
(24)随俗雅化:随着世俗使俗变为雅。
(25)搏髀(bì闭):拍大腿以节歌。
(26)郑卫桑间:《礼·乐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桑间,卫国濮水上的地名。以上指当时民间的音乐。韶虞武象:韶是虞舜时的音乐。武是周武王时的乐舞,故称武象。以上指当时的雅乐。
(27)五帝:《史记·五帝本纪》以黄帝、顓顼、帝喾、尧、舜为五帝。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武王。
(28)黔首:以黑巾裹头,指平民。业:立功业。赍(jī几):给。
【白话翻译】
臣听说官吏在议论赶走客卿,私下认为错了。从前穆公求取士子,西面在西戎那里得到由余,东面在宛地得到百里奚,从宋国迎接蹇叔,从晋国求得丕豹、公孙支。这五个人不生在秦国,穆公任用他们,并吞了二十个部落,得以在西戎称霸。孝公用商鞅变法,移风易俗,百姓富裕兴盛,国家因此富强。百姓乐于听命,诸侯国亲近服从。俘虏了楚魏的军队,开拓千里疆土,直到现在国家治理强盛。惠王用张仪的计划,攻取了三川的地方,向西并吞巴蜀;向北取得上郡;向南占有汉中,包举众多夷族,控制楚国国都鄢郢;向东占据成皋的险要地区,割据富腴的田地。于是解散了六国的合纵,使他们向西服属秦国,功效一直延续到今天。昭王得到范雎,废去了穰侯,赶走了华阳君,加强了王朝,杜塞了私家的弄权,侵占了诸侯国,使秦国建成了帝王大业。这四位君主,都依靠客卿的功劳。从此看来,客卿有什么对不起秦国啊?假使四位君主辞退客卿不接纳,疏远士子不任用,这是使得国家没有富裕的实际,秦国没有强大的声望。
现在大王得到昆冈的宝玉,有宝贵的随珠和璧,挂着明月珠,佩着太阿剑,驾着纤离马,竖立着翠凤旗,架起了鼍皮鼓。这几样宝物,秦国一样都不生产,王上却喜欢它们,为什么?一定要秦国生产的然后可用,那末夜光璧不能装饰朝廷,牛角、象牙制的器物不能成为玩好,郑魏的美女不能充实后宫,駃騠好马不能充实宫外的马棚,江南的金锡不能用,西蜀的丹青不作为采色。用来装饰后宫、充实后列、娱乐心意满足耳目的,一定要秦国生产的然后可用,那末嵌着宛珠的簪子、配上珠玑的耳饰、东阿丝织的衣服、锦绣的修饰品都不能进用,而化俗为雅、艳丽美好的赵女也不立在旁边。敲着瓦甕瓦器、弹着筝、拍着大腿唱呜呜以满足视听的,是真正秦国的音乐。郑卫桑间的民间音乐、韶虞武象的朝廷乐舞,都是别国的音乐。现在抛弃击甕接近郑卫的音乐,不用弹筝而用韶虞的雅乐,这是为什么?要使情意酣畅于眼前以适合观赏罢了。
现在录用人才却不这样,不问可不可用,不论是非,不是秦国人就去掉,是客卿就赶走,那末所看重的在于女色音乐珠宝玉器,所看轻的在于人民,这不是跨越海内、制服诸侯的方法。臣听说土地广大的粮多,国家大的人多,军队强盛的战士勇敢。因此泰山不推掉泥土,所以能够成就它的大;黄河和大海不摈弃细流,所以能够成就它的深广;王者不拒绝众民,所以能够宣扬他的德教。因此,土地不论四方,百姓不分国别,四季充实美好,鬼神来降福,这是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的原因。现在却抛弃人民来帮助敌国,辞退宾客去为诸侯建功立业,使得天下的士子后退而不敢向西,停步不进秦国,这就是所谓帮助寇盗兵器并且给与粮食啊。
【赏析】
《谏逐客书》是古代一篇优秀公文,是应用写作法定公文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该文能比较充分地体现公文的一些本质属性,正是这些公文本质属性形成了该文鲜明的特色。
首先是《谏逐客书》具有明显的实效性。实效,就是要讲求实用,注重效果,这就涉及到公文的目的及功能。公文不像艺文那样,优游浸渍,潜移默化,以美感人,公文乃是“政事之先务”,它的目的是为了完成特定的公务,它的功能是可以解决实际的问题。从本质上说公文是一种实用性程式性的文书,以此区别于一般的文章或文学作品。公文所产生的客观效果是衡量公文实用性大小的一个重要尺度。所以公文撰制时必须事先预计效果,办理时讲究效率,客观上注重功效。徐望之《公牍通论》指出:“事前体察周详,令出务求实效。”这说的是下行公文。上行公文也要做到“下情不壅于上闻,谋事惟期其必达”。一篇公文,如果实用性不大,效果不显著,就很难说是上乘之作。因此,实效性显著,应是好公文的重要条件。以此看来《谏逐客书》正是具有实效性显著的特点。这篇公文最成功之处就在于,该文一上秦王,就达到预期的目的,收到满意的效果。司马迁在《李斯列传》中曾这样叙述过李斯上书的前因后果:“秦王拜斯为客卿。会韩人郑国来间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觉。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间于秦耳。请一切逐客。’李斯议亦在逐中。斯乃上书曰:“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当时秦王的逐客令已下,李斯也在被逐之列,而凭此上书,竟能使秦王收回成命,由逐客变为留客、用客、重客,这就不能不承认《谏逐客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公文的实效性在这里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其次,《谏逐客书》在“对事的论断”方面堪称典范。笔者以为“对事的论断”应视为公文的一个重要特征。事是公文的内容,论断是对公文内容的表达方式。“对事的论断”体现了公文的内容与形式的统一。显然,公文须有事,刘勰所说“言事于主”、“指事造实”,徐望之所说“谋事惟期其必达”、“尚实事不尚虚文”,都指出公文的内容就是事,因为公文就是办实事的。但是公文在表达事时,不必对其来龙去脉进行具体的叙述,往往是高度概括,或者点到为止。公文对于事,主要是用“论断”的方法。正如《公牍通论》所述,“陈言论事”、“公文本质,重论断”。论断是个合成词,包含论和断两个方面。断,判断、决断之谓,对事的是非、得失、功过等表示肯定或否定的态度,对事的实施提出一定的办法。论是论事理,要受文者承办事务,必须把事理论说明白。简言之,断就是要办什么事,论就是办这事的理由。论是断的前提,如果不把事理论清说透,断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缺乏说服力。在古代公文中,由于文种不同,对事论断的情况也有差别,如下行的君命文种,比较偏重于断,凡戒敕、废立、告谕、政令等,都显示独断的至高权威,而上行文种的章、奏、表、议等则较侧重于论(当然也应有断),凡谏说、劝请、陈乞、弹劾、执异等,本身就需要有充分的理由,不论说何以达其目的。况且上奏文种面对的是国君这个特殊对象,更要情至理足。《谏逐客书》在这一点上,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全文的断就是开头一句话:“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希望通过这一判断成立,使秦王接受,并收回成命,不要逐。为此在下文展开了有力的论说。开头这一断语的特点是,在客卿已被逐的紧急情势下(《史记集解·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谏书。”),用非常警醒而委婉的言辞开宗明义,起句发意振聋发聩。本文尤具特色的更在其论的部分,对事理的论说充分深刻,令人信服。这里有必要指出两点,其一是用重笔浓墨,铺张排比,列举事例。如文中铺排了四君用客的大量事实,铺陈了秦王所喜爱的大量生活享用,由于事例充实,铺垫充足,加强了与下文的对比,因而得出的结论极其有力。而这些事例都有所依傍,且经过精心选择,因而显得可靠典型。从铺排的技巧来说,排比句接踵联翩,文意饱满,文气流畅,文势充沛,极有感染力。其二,在论证上的特点是正反并反复对比,层层深化。如在论证的首层,四君用客(实笔)与“却客不内”(虚笔)的对比,首层四君用客与次层秦王轻客的对比,次层重物与轻人的对比,处处在对比之中显示逐客之谬误。全文在逻辑关系上是步步推进,层层深化。时间上由远到近,推移有序:先言古代,次论现实,再次言及未来。在言及逐客的危害时,程度上由轻到重,步步升级:先说如果没有客卿,秦国就不会“富利”和“强大”;接着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直接落到统一天下这个关键问题,比上层更切近要害;再说弃黔首、却宾客,是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资助了敌人削弱了自己,对秦国的不利更严重些;最后指出“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不仅不能统一天下,而且有亡国的危险,把逐客的危害引申到极点。这种由轻到重、步步推进的说理过程,避免一开始就突兀冲撞,造成相反结果,它符合人的心理接受规律。
再者《谏逐客书》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公文的针对性一方面是指每件公文都是针对某一具体的事务而发,另方面也指公文具有比较具体的的受文对象,受文者具有确定性。周知性的公文读者面较宽,但也有一定的范围;下行文受文的面相对说要窄一些,在现代的公文中有的还规定了阅读传达范围;上行文一般是给一个上级机关,受文对象很具体。古代的上奏文种是专门给君主的,对象最明确。公文写作时都视受文者的不同情况进行斟酌,有的放矢。《谏逐客书》的针对性,从内容上来说,是对着逐客这事而发,全文紧紧扣住逐客以论说其错误。文章这样处理很高明,因这逐客的起因是韩国人郑国劝秦王修筑一条灌溉渠,其目的是企图以浩大的工程耗费秦国的财力,使之不能对外用兵,如果就此事进行辩解,显然是没有道理的。李斯避开这个起因不谈,只抓住逐客对秦不利来论说,完全从秦国的利益着眼,这就容易使秦王接受。另外,李斯当时也无辜受牵连,但他在上书中片言不涉及自己,这样完全符合公文的本质要求,徐望之说:“公文本质之可贵,贵在一字一句皆从民生国计上着想。”针对逐客对秦不利来论说,正是从国计民生着想的体现。
《谏逐客书》的针对性,还表现在针对特定的受文者来采取谏说的策略。李斯上书是给秦王政这个具体的人看的,如果不熟悉这个人,不揣摩这个人的愿望、想法,不去迎合他的心理需求,那就很容易碰壁。对这个问题,刘勰有中肯的评价:“烦(顺)情入机动言中务,虽批逆鳞而功成计合,此上出之喜说者也。”顺着秦王的感情、心理,引到统一六国的关键问题,符合主要任务的需要。当时秦王的最大欲望是兼并天下,凡是违反这一欲望,就难以立足,凡是利于达到这一欲望,就容易被接受。李斯紧紧抓住秦王的这一心理,把秦国的霸业作为整篇谏书的灵魂,贯串始终。在论说的首层以秦王政的祖先重用客卿造成“霸西戎”、“治强”、“散六国之从”、“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等成就去耸动秦王;在论说的次层则把用客卿提到“跨海内,制诸侯之术”的高度;再接着以古代五帝三王“不却众庶”无敌天下去打动秦王。总之,每个层次都反复论述这样一个根本的利害关系:纳客就能统一天下,逐客就有亡国危险。以利劝之,以害怵之,这就紧紧抓住了秦王的心,深深击中其要害,使秦王顺理成章地接纳其意见,并收回逐客令,达到了上书的目的。
以上论述了《谏逐客书》是如何有针对性地、成功地对逐客之事加以论断,使该公文收到了显著的实效。实效性、针对性、对事加以论断,这三个特征在文中体现最为突出。当然,该文还有个别其他的公文特征,像当时李斯已在被逐之中,写这篇上书必须十分注意时效,除了“道上上谏书”急就此文之外,在写法上开头单刀直入,指出逐客之错,使秦王为之震动。可见首句发意、开门见山,既为当时紧急情势决定,也是公文时效性的要求。
东西不产在秦国而可以宝爱的多,士子不生在秦国而愿意效忠的多。现在赶走客卿来帮助敌国,减少百姓来加多敌国的力量,对内使自己虚弱,对外在诸侯国建立怨仇,要想国家没有危险,是不能得到的。
(周振甫)
【历史背景】
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韩国派水工从郑国到秦国修建三百余里的渠道,以实施“疲秦计划”。后事泄被发现,秦王政听信宗室大臣的进言,认为来秦的客卿大抵都想游间于秦,就下令驱逐客卿。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尽管惶恐不安,但主动上书,写下千古流传的《谏逐客书》。其立意高深,始终围绕“大一统”的目标,正反论证,利害并举,说明用客卿强国的重要性。更多文言文学习文章敬请关注“诗词网文言文阅读”的古文观止栏目。
【前因后果】
本篇见于《史记·李斯列传》。战国末年,韩国怕秦国出兵来攻,派水工郑国到秦国去,建议秦国在泾阳县西北开凿渠道,引泾水东流入洛水,称郑国渠,想用它来阻碍秦国向韩国进军。事情发觉后,秦宗室大臣提出逐客的主张,李斯也在被逐之中,他因此写了这封《谏逐客书》。
刘勰《文心雕龙·论说》称:“李斯之止逐客”,“顺情入机,动言中务,虽批逆鳞,而功成计合,此上书之善说也。”当时赶走客卿的主张,已得到秦王同意。李斯反对赶走客卿,触犯秦王,所以称“批逆鳞”,却能“功成计合”,这跟“顺情入机,动言中务”有关。他开头提出“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把“逐客”说成是“吏议”,使秦皇容易听下去,这就是“顺情”。接下来历举穆公、孝公、惠王、昭王四君任用客卿所收到的功效,这就“入机”,又以“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会怎样,作正反比较,逐客的错误就明显了。
转到秦王,另起波澜。从秦王爱好的色乐珠玉都不产于秦,然后反复推论,归结到重色乐珠玉而轻人民,“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这就是“动言中务”,正点到秦王要称霸的雄心。接下来又从“地广者粟多”等联系到泰山、河海的比喻,再转到“弃黔首以资敌国”的错误,归结到“今逐客以资敌国”的危殆。这样波澜起伏,正是“飞文敏以济辞”(刘勰语),终于打动了秦王。
客夜原文
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
卷帘残月影,高枕远江声。
计拙无衣食,途穷仗友生。
老妻书数纸,应悉未归情。
翻译
客居他乡何曾得以入睡?漫长的秋夜啊天总是不肯明。
映入门帘的是残月的光影,高翻枕畔的是远江的涛声。
生计笨拙弄得衣食皆无,处境艰难的我只得依赖友朋。
给老伴儿写了几纸书信,应该让她知道我未归的苦情。
注释
著:入睡。
明:天亮。
残月:将落之月。
高枕:高字此处作动词,指江声从高处而来。
计:谋生之计。
拙:拙劣。
途穷:旅途困窘。
仗友生:靠朋友。
悉:知悉。
未归情:迟迟未归的苦衷。
赏析
诗题为《客夜》而通篇不见“夜”字,但又全是客夜之景,客夜之情,读之真感有高处着笔,不落言筌之妙。全诗语言朴实,情感真擎,意境清幽,含蓄蕴籍,耐人寻味。
首联“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提笔入题,笼罩全篇。“何曾”“不肯”四字尤为历来评注家们所赞赏。这四字诗人在别处虽曾用过(《复愁十二首》“胡虏何曾盛,干戈不肯休”),但用在此处却显得特别精警。它形象地表现出诗人“睡不着还望睡着,天不明直望天明”(金圣叹《杜诗解》)的情态。王嗣奭赞此四字“用得精神”即是说展现了形象,传出了神采。葛立方也说:“含蓄甚佳。”(《韵语阳秋》)这里所谓的“含蓄”也正是就它表现的形象意蕴的深度而言。
颔领“入帘残月影,高枕远江声”紧承首句“客睡何曾著”而来。从文字上看,好像只写的是月影江声,秋夜之景,但实际显现的正是客愁不寐之情,不过诗人用的是衬映手法,以景寓情罢了。“高枕”是杜甫习用词语,集中凡十见,用于律诗对句共八处,其中六个高字均“死字活用”(参见施鸿保《读杜诗说》),用语法术语说即是“形容词用作动词”。梓州四周多山,江水从远处山间流来,夜静之时在枕上听之,觉其声来自比枕高之处。
月影由东窗渐移西窗,分明是后半夜的光景,故说“残月影”。月儿筛过窗帘,光影洒地,对无忧的人说来正是秋夜美景,但对今夜愁苦熬煎,竟夕不寐的诗人来说就倍增烦恼了,只好斜倚着让自己轻松自适些。殊知,那远处的江声又听得更清,扰人愁烦,何况这江声又是远江之声,更把诗人的愁绪引向“谈笑行杀戮,溅血满长衢”(《草堂》)的成都。新营的草堂,留居的妻儿,都是难堪的系念,而“家远传书目,秋来为客情”(《悲秋》)则更使情怀悲怆了。诗人不直接着墨于竟夕不寐的愁苦而以残月江声之景出之,真是“文外曲致”,含味无穷。
严武离蜀,杜甫失掉了生活上和精神上的支持者。梓州是严武领东川节度使时的旧地,那里有他的旧部、僚属,借严的关系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生活资助,这次诗人去梓州除了避乱之外可能还有这个因素。从诗人这时期写的许多投寄,奉赠和参加宴饮的诗来看,不难得到证实。他几乎向当时在梓州稍占势要的人(如李梓州、杨梓州,严二别驾以及留后章彝等)都委婉地表示过冀求资助之意,但得到的不过是几次应酬宴请和临时的少数周济罢了。因而诗人不断发出“巴蜀愁谁语”(《游子》),“厌蜀交游冷”(《春日梓州登楼二首》)的孤独与绝望的悲叹。他将离梓州时写的“昔如纵壑鱼,今如丧家狗”(《将适吴楚留别章使君留后兼幕府诸公》),“三年奔走空皮骨,始信人间行路难”(《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等诗句,可算诗人这一时期凄惶无依生活的总写照,也是颈联“计拙无衣食,途穷仗友生”的最好注脚。从结构上看,颈联二句正是遥接首联“秋天不肯明”句而来的,它具体地倾诉出“不肯明”的烦怨之情的根由。
尾联“老妻书数纸,应悉未归情。”老妻催归,使诗人更陷入了欲归不能的焦灼之中,如何回答老妻,千愁万绪,苦衷难述。杜甫在这里是说:“老妻啊,你是应当理解我不能回家苦衷的,为什么写这样几页长信催我回家呢?”诗人不在结尾处用重笔再写自己不眠的痛苦而拓开一笔写老妻应理解我不能归家的苦衷,写得含蓄,说得真切,无限酸哀涌而不吐,令人不忍卒读。从全诗结构看,这两句不但是全诗感情发抒的高潮,也是首联“何曾著”“不肯明”的归穴。层次起伏,首尾一贯,曲尽章法变幻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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