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散文兄长

更新时间:2022-12-09 12:03:00 阅读: 评论:0

兄长情感散文

在现实生活或工作学习中,大家都看过一些经典的散文吧?散文常用记叙、说明、抒情、议论、描写等表达方式。如何写一篇“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呢?以下是为大家收集的兄长情感散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十九岁,在父亲去世两年后,我带着怯怯的、傻傻的表情,来到了这个我梦想了无数次,生我却没能养我的故乡——热闹的城市,鳞次栉比的楼房,陌生的亲情……

五月的阳光,细碎,温暖,在树叶间漾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晕。鸟儿的歌声是那样欢快,蹦蹦跳跳的身影是那样调皮,轻松;而我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孤独。

“这是我侄女,麻烦多照顾一些。”姑姑对着那个陌生的男人说。那个男人转过头看着我,问我几岁了。我说:“19“在那个男人走后,姑姑非常生气,她说:“叮嘱你半天,连话都说不好。你看看你的样子,像十九岁的吗?”我看着自己发育单薄的身体,的确,没人相信我是这么大年龄的孩子,一般人都以为我刚刚十五、六岁。姑姑希望我说的小一点,人家好多照顾我一些,可是,我真的不会撒谎。

暂时寄住在叔叔家里。叔叔婶婶对我不错,但我还是想家,想妈妈。叔叔我只见过几次面,那份陌生让我惶惑。堂姐的白眼,更让我害怕,我不敢吃饱饭,因为我是姐姐眼里吃白饭的。

仿佛走进了无尽的雨季,我常常会望着路边的麻雀发呆,我好羡慕它有一双翅膀,可以飞到任意想去的地方,可以守在妈妈的身旁。我多想自己也是一只鸟儿,飞上蓝天,飞到乡下,飞回到母亲的身边。我的心事,只敢说给路边草丛中的蒲公英,因为它像我一样的倔强而又寂寞。

七月的流火,丰盈着城市的喧嚣。我和工友们在建一座街心花园的围墙。整个工地,只有我一个女孩,虽然这是头头特意的安排,因为这样我的活计会很轻松,这是为了给他的上层——给我介绍这份工作的姑父的亲戚面子。

我总是一个人孤单单的躲到树荫下,吃婶婶给我带的食物。

“喂,老妹子,过来说说话。”我听见有人叫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个子非常矮小的男人在叫我。我不理他。

第二天,他又这样叫我。他就是人们眼中的侏儒,起初,我有些害怕,怕他的样子,还因为陌生。但看他友好的眼神,我慢慢蹭过去,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事,看你老是一个人吃饭,怪孤单的。为什么不同大家一起吃?我说,他们都是男的。他哈哈大笑起来,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这样与你相识,你成了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个朋友。你在附近的一家服务公司上班,中午吃完饭会来花园的树荫下乘凉,工作很轻松。

工友们常常会取笑我怎么和你混在了一起,我却毫不理会。表面卑怯的我,其实骨子里有着别人看不出的骄傲和倔强。

我的个子不高,而你却只到我肩膀。有时看你小小的样子,我也会偷偷想乐,你并不在意。你是这个城市最真心待我的`人,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你对我讲起你的家人,你的故事。你说父亲曾经受迫害,被打成“牛鬼蛇神”,那时母亲正怀着你,受惊吓,精神失常。可能是药物作用,出生后的你在十来岁时便停止了生长。你的弟弟个子却将近一米九。你对我说,弟弟成家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小侄女。如果不是身高,你也应该结婚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太懂,你比我大了十几岁。我不太懂成人的世界,但我能感受你说这些时心底的忧伤,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你的话语,我所能给与的,只是默默的倾听。但你却总是很感动,说有我这么个朋友真好。

其实,你不知道,你给予我的更多,更让我难以回报。当我无意中说起,我每天早晨要早起,骑行两个多小时到工地。因怕起晚了,所以每天总要开灯查看墙上的钟表,影响堂姐休息。姐姐时常骂我是神经病。

你摘下腕上一块老式的男士手表,执意要我带,我不肯。你说:“我是你哥,要你带,你就带,省得姐姐再骂你。”你还送了我一个小手电筒,这样,我就不用再开灯了。

当我离开那个工地,偶尔抽了时间顺路过去看你,你总是骄傲的对着来让你做活的客户说,“这是我老妹。”旁人投来怪异的目光,我亦不多做解释,你总是挤挤眼,哈哈的笑了。有人说,你妹妹太漂亮了,你们是一个妈生的吗?你反问,你说呢?然后笑得更开心了,我总是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师傅总是说我是个好孩子,因为他深知你也是很孤独的,他觉得我带给了你友谊的光芒。却不知,这寒凉的世界,是你送给了我太多的关爱和温暖。

后来,我们又搬回到你公司附近建楼,我和甲方代表的老婆负责看管库房,库房里是一些备用的水泥、钢筋,铁锨之类。你会抽时间,来看我。

那天中午吃过饭,甲方代表的老婆想去洗澡,因没什么事,我答应一个人留守。库房建在半山腰上,有点闭塞。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想拿一些钢筋。我不同意,丢失东西我是有责任的。那个男人忽然踢了敞开的门,扑过来抓紧我的手臂,我吓傻了,一边甩动,一边拼了命大叫:“嫂子”。那个男人见我大声叫嚷,害怕了,迅速拉开门跑了出去。

一中午我都在哭泣,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的是吓坏了,所有的辛酸委屈全浮了上来。甲方代表的老婆不停的安慰着我,她也很后怕,如果出了事,她是有责任的。她请求我不要告诉她老公,怕挨骂,我抽抽噎噎的答应了。

她去找了你,请求你来安慰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流泪。你给我买了腊肠和火烧,劝我吃一点,可我真的吃不下。你哭了,说,都是我废物,我要是能像个真正的男人,有力气,一定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死他。你逼着我吃东西,那是我第一次吃腊肠,那个味道,至今留在我的记忆里。

年终,工地不再开工,我只好又找了另一份工作,很久都没去看你。

你曾告诉过我,说你们的工作单位被别人买断,可能要搬家了,我却没在意,以为不会很快。那天老板让我去买东西,正是晚上下班高峰,拥挤的人流里,我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老妹儿,老妹儿。”我扭转头,看你在拼命的对我挥手。可老板在催促,我不敢停下脚步,只拼命的也对你摇着手,跑走了。

隔几天,去看你,你曾工作的地方换了一群外地口音的人,他们不知道你们搬去了哪里。

就这样,我们错失在岁月的洪流里。

走过青春长长的雨季,二十多年了,我还是会想起你。想起你大大的脑袋,想你真诚的微笑,想起曾有一次你为了逗我开心和我比手掌,那胖胖的,比我还要小很多宛若六七岁孩子的小手。

想起你送给我的那份友谊,那份温暖,我曾去你可能到过的地方反复找你,却始终没能再见,因为你不好意思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怕旁人笑话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们就这样不再相见。

兄长,你过得好吗?真想对你说声谢谢,叫你一声哥。碍于青春的羞涩,一直没有说出口,也感觉同我的哥哥相比,他那么英俊,高大,你的确不像是个兄长的样子吧,我很少叫你。

那个别人眼中的孩子般的小男人,却给了我来到这个久违城市的第一缕阳光,让我孤寂的心那样温暖。那份友谊的甘泉让我战胜了人世苍凉的艰辛,学会去感恩身边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只想问你,还好吗?

[德子]

漫天的雪,勾勒出一个混沌的世界,我漫步在雪野里,渴望寻找到你的踪影——德子,你在哪里?

初识德子,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我领着幼小的儿子,去参加公司的年终宴会。因为时尚早,就去商场门前看一场露天歌咏大赛。孩子一向对音乐敏感,这大约是不花钱的最好学习机会。

台上,歌手们声嘶力竭;台下不远处,斜卧着一个上身着破旧红绒衣,下身穿着绿军裤的年轻人。他整个身体,只有一条完好的右腿,一只完整的左胳膊和手。他匍匐在地上,左手捏着粉笔,书写着一行行漂亮的宋体。身前的一个盛麦乳精的空铁罐里,零落的放着一元,两元,五角,一角的纸币。两根拐杖,孤零零的躺在他的身后。

他每写完一行,就费力地往后蹭着身体,瑟瑟寒风中,他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儿子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难过。我在他手心里放上五元钱,儿子乖巧地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放到铁桶里。转回头,又像想起什么,重新跑回去,将手里那块热乎乎的烤红薯递给叔叔。叔叔红了眼睛,推搡着不肯接,儿子快要哭了,他才礼貌的说声谢谢孩子,香甜的接过吃起来。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从兜里掏出钱来,放在铁罐里,不一会儿,罐就满了。

就这样,我和德子相识了,德子就是这个拄双拐的青年。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德子已流浪了三年。他租了一间漆黑狭小的民房栖身。平日里,德子就靠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写些对联,画些字画来摆摊谋生。生意不好时,他也会进些小杂货在广场摆地摊赚些零用钱。

狭窄的小屋,原有“三口人”,那就是德子,一只瘦弱的病猫,和一条流浪犬,那是德子捡回来的。德子精心的呵护着它们。

当我们熟识后,德子又为我介绍了他的第四口人——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燕子。

燕子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十四岁女孩,父母在外出打工途中遭遇车祸双双离世,只剩一个病弱的奶奶抚养着她。她的求学梦也因此而断送,燕子学习很好,很渴望上学。她拿着奶奶东拼西凑的二百元钱,茫然一人来到这个城市,渴望靠打工来挣点学费。可到处都有下岗工人在找工作,没人肯雇用这个未成年的女孩。眼看钱就要花完了,燕子瑟缩在广场的一角,无助的哭了起来。这一幕正巧被在广场摆地摊的德子看到,问明原因,就将燕子带回了家。

从此,他就又多了一份负担,那就是供燕子上学。

燕子又来信了,他告诉好叔叔她已考取了县城最好的重点中学一中,可学费又让她哭肿了眼睛。德子倾其所有,还是没凑够,才有了雪中的那一幕。

我成了德子在这个城市的最知心的朋友。德子有颗敏感的心,他从不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施舍,但对于我每次去看他带去的东西,却都很高兴的收下,让我很感动。

德子本有一个幸福的家,父母都是工厂里的技师,和蔼,慈祥,家境不错。德子在大学里攻读国画,假期里背着画夹好山好水走遍,无忧无虑。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醉酒的司机,德子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左腿被截肢到膝盖,右手也被从肘部截去。德子仿佛觉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看着父母愁红的眼睛,和渐生的白发,想起从前,家里是多么的和谐安宁,一场车祸,这一切全被打破了。康复后,德子用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学会了自己穿衣吃饭,料理日常生活,并用左手,练出了漂亮的书法,和画画。

德子从没像断腿以后那样渴望出去,他不愿成为家里的负担,他要证明给世人看——我还是德子。他要证明给父母看——我还是让你们骄傲的儿子,我能自己养活自己,照顾好自己。

德子拄着双拐,不顾父母的执意劝阻,毅然离开家,带着自己积攒下的两千元钱,来到了我所在的这个城市。

他不想因了自己是残疾人,就靠了别人的同情来乞讨一份生活。他觉得自己还有一条健康的右腿,一只完好的左手,一定能够好好生活。最难的时候,他宁肯众目睽睽之下,去捡拾一只躺在路边草丛中的易拉罐,也不肯接受别人施舍的一元,两角,如果不是为了燕子,德子是不会这样做的。

德子每个星期都会给父母写一封信报平安,他不愿他们担心他,也不允许他们来看他,在信里,他告诉父母自己生活得很好,左右邻居都很照顾自己。他希望父母因拥有他而骄傲。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那是德子的书法,挂在狭小的房间的墙上,熠熠生辉。德子啊,倔强的德子,不论何时,总在追求一份灵魂的完美。

又一个飘雪的日子,德子踏上了归家的列车。已经四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家,带着我为他买的一点土特产,还有发表他书法和美术的几张报纸。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德子要去相亲了,他说他不会放弃任何享受生活的权利。

因为生活动荡,我没有固定住址,我们渐渐失去联系。德子,你还好吗?还会怀念你生活过的小屋吗?这一路风雪太大,祝福你走好每一步,一定要开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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