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正传影评

《东邪西毒》影评

绚烂金黄的大漠，壮阔暗涌的湖面，迎风飘拂的一面残旗，一间

破旧荒凉的草屋，一位夕阳武士立于屋前，衣衫随性地穿戴着，神情

黯然冷漠地望着远方，似忧郁、似怨愤、似冷酷、似不羁，再配上缓

缓激扬的音乐……

开始就是一场盛宴，戏中的人，永远滞留在炽热的沙漠中；戏外

的人，百转千回中，所有的当初都成惘然。而东邪带给西毒的那坛叫

做“醉生梦死'”的酒却久久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东邪西毒》被评价为王家卫“最诗化的实验电影”。他用巧妙

而颇具黑色幽默的情节对传统的武侠电影进行了颠覆。自1994年在香

港的开播，其纷繁的故事情节，强大的明星阵容，至今让人感慨。

18年，足够颠覆一切，对所有的演员和观众来说，这部电影都让

我们有机会触摸一段段久远的记忆。

武侠世界的另类奇葩

影迷们戏言道：看王家卫的电影很累，必须静心，不只是看，而

且要品。此话不虚，《东邪西毒》就是一部需要细品的作品。如果静

心细品了，肯定会喜欢。

在这部影片中，导演王家卫，用沙漠、烈日、蓝天、碧水、斗笠、

马刀，金色的波涛，飘逸的长发，寒光四射的宝剑，破旧孤寂的草屋，

呈现出一片浪漫、神秘又苍凉的江湖。

在这个江湖上，王家卫让武侠经典人物做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职

业，结尾又还给他们本来身份。欧阳锋失去最爱的女人，负气出走黄

沙大漠，干起了杀手经理的职业，见证无数江湖恩怨追杀，于大彻大

悟的第二年“重返白驼山，成一方霸主，号称西毒”。

黄药师成为江湖浪子，处处留情，待一切归于平淡的第六年“隐

居东海桃花岛，自称桃花岛主，号东邪”。

洪七公成为落破杀手，靠替人解决麻烦为生，被太尉府的刀客砍

断一根手指，笑称九指英雄，三年后“加入丐帮，终成丐帮帮主，号

称“北丐”，晚年与欧阳峰决斗于大雪山，结果相拥而亡”。

影片的美术是一种艳丽华美、虚幻诡谲的风格。不少观众表示，

即使在今天来看，无论是台词、表演、服装、造型、动作设计，这部

18年前的作品都一点也不过时，古装、动作、全明星阵容——张艺谋、

陈凯歌们近些年兴师动众做的这些事儿，其实王家卫18年前就已经做

到了，而且要言之有物得多。

尤其值得一说的是该片的服装，非常波希米亚。尤其是杨采妮松

松垮垮的麻布长裙和张曼玉红衣上面的褶皱，而这种浪漫、飘逸的服

装风格非常契合影片本身自由、不羁和叛逆的气质，也在现今时装界

最流行的元素，被大众所喜爱。

欧阳锋梳起长发，貌似修仙道士，衣装黑白相间，意指冷酷和热

忱的双重性格。黄药师长发飘逸，黄衫黄袍，气质尊贵典雅，情场浪

子注定孤独。洪七公剑客装束，赤脚闯荡江湖，尽显平民侠客朴实之

气。西毒大嫂身着红衣，手拈鲜花，白面红唇，不是红颜薄命还能是

啥？斑驳粼粼的旋转大鸟笼，投射在人物身上的小格阴影，呈一种唯

美、虚幻的格调。

当然，这部影片是王家卫、杜可风、张叔平铁三角的倾情奉献，

很多光影的细微处理与光影效果对故事、人物心理的暗示，令其它武

侠电影摄影师望其项背，自叹弗如。

影片的配乐更是填充了影片的题旨和人物内心，“天地孤影任我

行”一段里，铿锵有力的鼓声预示着一个激情豪迈、充满曲折的江湖。

而“挚爱和追忆”一段里，充满爱意和理想化的想法，傍晚时分

欧阳锋凝望无法释情又不能回去的白陀山。“世事苍茫成云烟”的终

曲，往事皆成过眼烟云，所有的愁闷回荡在音符里，爱恨情仇释放于

无垠大漠。

说它是新武侠电影，可谓实至名归，因为当你看完全片时才发现，

传统武侠电影里所追求的那种侠义、忠君以及正邪不两立这些鲜明的

主题，在这部电影里都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影片中，没有绝对的正派，也没有所谓的邪恶，有的只是对人性

的解读，对男女孤独内心的一种演绎；少了铁血丹心的豪迈，不见忧

国忧民的情怀，以武侠外壳装载现代人的万种风情。在情感的错乱交

织里，不乏武侠片的意境，堪称武侠世界里的另类奇葩了。

时间留下的“醉生梦死”

“你知道喝酒和喝水的区别吗？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剧中盲武士这样说道。

或许，水和酒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水用来解渴，酒用于浇愁。

影片里的人物的各自的爱情故事。剧中两个三角恋爱构成一连串

的江湖往事。这些故事里，没有确切的地点，没有明晰的时间，只有

一群困惑的男女，各自守望着不同的方向。

剧前，东邪黄药师再喝那坛“醉生梦死”酒的时候说：人最大的

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没有记忆，就不会记住那么多不美好的事，

也就不会惆怅伤感。他喝完酒之后，他说他已经开始忘记以前的很多

事了。

剧后，西毒欧阳锋喝了那坛“醉生梦死”，反而记忆力更好了，

以前的事记得也比以前更清楚了，也没法忘记自己把自己心爱的女子

丢弃在人海，所以他不快乐，他也妒忌别人得到快乐。

不要说这部影片前后说的矛盾，其实这说明两种不同的心态，黄

药师是逃避，是自己假装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忘记了也就

不痛苦了。

在这里，我们可能有个疑问，忘记和不忘记和快乐和不快乐真的

有这必然的联系吗，难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比遗忘更快乐，如果真

的有那么一坛“醉生梦死”我们是否真的情愿一饮而尽？

一直记得《阿飞正传》里张曼玉那样的无奈：“有一天有个人指

着腕表跟我说，他说他会因为那一分钟而永远记得我……但现在我看着

时钟，我就告诉自己，我由这一秒钟开始，要忘记这个人。”看着张

曼玉悲伤的表情，我们才更加清楚，当不再拥有时，一切都变成伤痛

和烦恼。或许，这就是忘记的理由。

“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酿酒的大嫂也如是说。

不知“遗忘”的快乐是否真的存在，但可以肯定是这样的快乐难

以找寻。

就如那多情的黄药师，即便是喝下“醉生梦死”，依然记得乡村

潺潺的流水和美丽的“桃花”；就如那痴情的慕容燕，纵使是练就独

孤神功，依然不会忘记杀与不杀的疑惑和爱与不爱的伤痛；就如欧阳

锋的大嫂，即使深爱着欧阳锋，可是因为欧阳锋的骄傲，便固执的嫁

给了他大哥，她以为她赢了，最后才发现自己输了，在最美好的年华

里，最爱的人终不在身边。

不由感叹：时间是一坛边酿边饮的醉生梦死！

所有当时已惘然

人要怎样才能正视内心的情感，不逃避，不执念，不骄傲，不贪

婪？电影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沉重的过去，放不开，逃不了，以各种

怪异的方式放逐自我，形成了一幅现代人情感的艺术化的群像。

曾有人拿《东邪西毒》与《卧虎藏龙》比较，说《卧虎藏龙》是

拍给外国人看的，只是披上了一层中国元素的外套，而《东邪西毒》

则太东方，太神秘了，外国人根本无法理解。其实，《东邪西毒》玄

幻的东方外表下，表达的还是现代都市里男男女女的情感，是西方化

的。

《东邪西毒》1994年首映当晚，梁朝伟、刘嘉玲、杨采妮、林青

霞重聚在戏外，大家细谈人生。

那时候，张国荣和内陆导演陈凯歌合作的《霸王别姬》刚刚夺得

戛纳的金棕榈大奖不到一年，36岁的张国荣人靓歌红电影大卖，如

“西毒”一样横扫娱乐圈江湖。永远清亮无辜的眼神哪有忧伤？又怎

会料到自己9年后会应验《阿飞正传》里“无脚鸟”的谶语。

同年6月，刚刚结束《东邪西毒》的拍摄，40岁的林青霞下嫁给

商人邢李火原，退隐江湖。片中她扮演的慕容燕说：“我曾经问过自

己，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美人尚未

迟暮，却终于想明白了，毅然割断和秦汉的旧情。

片中的盲剑客(梁朝伟)深爱妻子桃花(刘嘉玲)，但桃花却心动于黄

药师（梁家辉）；戏外的刘嘉玲，十几年中绯闻频传，幸好，这段饱

经沧桑、跌跌撞撞的感情，现在终修成正果。

张学友在拍这部戏的时候，已经贵为“四大天王”之首。和片中

的角色很像，“洪七”带着妻子行走江湖，生活中的张学友娶了罗美

薇，从此夫唱妇随，十几年来情深意长，情比金坚……

拍摄十年后，若戏中人想要再聚的时候，而这部电影的壹号男主

角张国荣永远也不会出现在红地毯上了。2012年是张国荣逝世9周年

祭，随着《东邪西毒》网游强势上线，再次掀起广大歌迷影迷的强烈

关注。

戏中的人，永远滞留在炽热的沙漠中；戏外的人，百转千回中，

所有的当初都成惘然。

戏梦人生：影像照进现实

对于这部影片，大家的意见不一，有很多人说看了几遍都没看懂；

也有很多人说看了好多年，才渐渐看懂；更有人说，看这部电影，看

的不是单纯的电影，看的更是一种感觉。

这部电影，看懂需要阅历，明白需要时间，领悟需要沉淀。

正如影片的英文名称AshesOfTime（时间的灰烬）所寓。很多

东西，只有等到时间流逝，我们才会真切的感受到我们得到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怀念着什么，遗憾着什么。而这一切，唯有时间的痕迹

清晰地烙刻在胶片上，真实的记录下发生过的每分每秒。

二十岁的时候看它，和三十五岁去看的时候，心情是绝对不一样

的。二十出头，我们感动的是它强大的明星阵容，而对于故事情节觉

得不知所云，可是等到十五年后再去看的时候，不管是戏中人，还是

戏外人，感觉中多的更是一种世事的苍凉。

在年华逝去之后，我们才能渐渐地明白自己想要的和执着的是什

么。可是当他们懂得时候已经不再年轻，在懂得的时候已经失去。

影片开始有一段对白：旗未动，风未动，是人心在动。或许，事

实就是这样：生活中无风不起浪，多是人心作祟。

杂的尘世，人免不了因情受伤，但感情本身不该破碎。为感情受

过伤的人，可以走，像欧阳锋（张国荣）一样；可以逃避，像慕容燕

（林青霞）那样；可以遗忘，像黄药师（梁朝伟）那样。

但是，无论走避到哪里，以何种方式，我们都在不断的寻找着那

坛叫做“醉生梦死”的酒，学会遗忘，学会快乐，在浮光掠影的人间

蜷缩在命运的角落，承受着悲欢离合，品尝着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