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句

近体诗的拗救

近体诗的“拗”与“救”?格律是在⼈们的创作实践中⽇臻完善的?在节奏点上的平仄能够达到“相

间”、“相对”、“相粘”，就可以收到平仄错综协调的效果。?要求⼆、四、六（五律为⼆、四）

位置上的字，其平仄必须分明，不可随意变动。?⼀、三、五（五律为⼀、三）位置上的字，

由于是⾮节奏点所在，并不影响⼤局?因此对其平仄的要求便可以从宽处理了。?“⼀三五不

论，⼆四六分明”?仅仅是“⼀三五不论”，即仅仅允许⾮节奏点上的平仄可以⾃由灵活，仍然难

以满⾜写作实际的需要，因为诗歌的表情达意毕竟是第⼀位的。?因此很可能出现不符合平仄

规定的情况，这就是所谓的“拗”。“拗”便破坏了平仄的?协调性。于是，⼈们⼜设法调整其平仄

关系，以便保持其协调性，便⼜有了所谓的“救”。这样写起诗来，就更加⾃由⽅便了。?不

过，由于“拗”、“救”的产⽣，⼜使“⼆四六分明”的通则出现了例外。归纳起来就是：?⼆四六分

明，两处不明?这两处是：?1、在⼀定的条件下，（平平）仄仄平平仄（即甲种句）句式中

的第四字（七律为第六字）的平声可以作仄声。?2、在⼀定的条件下，（仄仄）平平平仄仄

（即丙种句）句式中的第四字（七⾔为第六字）的仄声可以作平声。?同时，由于格律诗要求

避免“三平调”和“孤评”等现象，因⽽“⼀三五不论”的这种⾃由，仍然是收到制约的。?“⼀三五不

论，两处必论”：?1、必须避免“三平调”。?在“（平平）仄仄仄平平”这种句⼦（即丁种句）

中，第三个字（七律为第五个字）的仄声是不能任意变动的，否则，就会出现?“三平调”。?

2、必须避免“犯孤平”。?在“（仄仄）平平仄仄平”这种句⼦（即⼄种句）种，若第⼀个字（七

律为第三字）的平声⽤为仄声，就叫“犯孤平”。?出现孤平，就会使平仄失调，故⽽格律诗要

求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根据“⼀三五不论，两处必论”和“⼆四六分明，两处不明”，可以把格

律诗的“拗救”，归纳为以下⼏种，称之为“平仄相救得协调”。?拗救的基本原则：以平救仄，以

仄救平。⼀、句中拗救?⼀句之中出现拗字⽽随之补救，謂之句中拗救。?可分为两种情况：

1、孤平拗救?犯孤平以后，必须在相应的位置上补救，这就叫做“孤平拗救;⼀拗三救”。?五

⾔律诗：将第三字仄声改为平声。?李⽩《宿五松⼭下荀媪家》?我宿五松下，寂寥⽆所欢。

⽥家秋作苦，邻⼥夜舂寒。?跪进雕胡饭，⽉光明素盘。?令⼈惭漂母，三谢不能餐。?韦

应物《奉送从兄宰晋陵》?东郊暮草歇，千⾥夏云⽣。?⽴马愁将⼣，看⼭独送⾏。??依微

吴苑树，迢递晋陵城。?慰此断⾏别，⾢⼈多颂声。?如果是七⾔律诗，则是第三字拗，第五

字救。?杜甫《九⽇五⾸》（其⼀）?重阳独酌杯中酒，抱病起登江上台。?⽵叶于⼈既⽆

分，菊花从此不须开。?殊⽅⽇落⽞猿哭，旧国霜前⽩雁来。?弟妹萧条各何往，⼲⼽衰谢两

相催。?过平舆，怀李⼦先，时在并州宋·黄庭坚?前⽇幽⼈佐吏曹，我⾏堤草认青袍。??⼼

随汝⽔春波动，兴与并门夜⽉⾼。??世上岂⽆千⾥马，⼈中难得九⽅臯。?酒船鱼⽹归来

是，花落故溪深⼀篙。?雍裕之《秋蛩》?⾬绝苍苔地，⽉斜青草阶。?蛩鸣谁不怨，况是正

离怀。?贺知章《回乡偶书》?少⼩离家⽼⼤回，乡⾳⽆改鬓⽑衰。?⼉童乡见不相识，笑问

客从何处来。2、本句⾃救?在⼀定条件下，平平平仄仄（丙种句）第三字仄声可作平声。?

所谓在⼀定条件下，就是必须拗⽽有救。?五⾔律诗当第三字出现“拗”，必须将第四字平声改

为仄声(三拗四救)。?平仄格式为“平平仄平仄”。?这种拗救叫“本句⾃救”。?张九龄《望⽉怀

远》?海上⽣明⽉，天涯共此时。?情⼈怨遥夜，竟⼣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觉露滋。

不堪盈⼿赠，还寝梦佳期。?王维《过⾹积寺》?不知⾹积寺，数⾥⼊云峰。?古⽊⽆⼈

径，深⼭何处钟。?泉声咽危⽯，⽇⾊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如果是七⾔律

诗，则是第六字拗，⽤第五字救。其平仄格式便成为“仄仄平平仄平仄”。?蓬莱宫阙对南⼭，

承露⾦茎霄汉间。?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满函关。?云移雉尾开宫扇，⽇绕龙鳞识圣

颜。?⼀卧沧江惊岁晚，⼏回青琐点朝班。?林逋《⼭园⼩梅》?众苦摇落独鲜妍，占尽风情

向⼩园。??疏影横斜⽔清浅，暗⾹浮动⽉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尊。?孟浩然《宿建德江》?移⾈泊烟渚，⽇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近⼈。?杜甫《江南逢李龟年》?岐王宅⾥寻常见，崔九堂前⼏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逢君。?这种本句⾃救，原则上还要求第⼀字（七律为第三字）

的平声不能变动。?只有少数本句⾃救的句⼦有例外：第⼀字（七律为第三字）⽤了仄声字。

王⼒《汉语诗律学》共列举了110个本句⾃救的诗句，其中仅有4例的第⼀字（七律为第三

字）⽤了仄声字。?杨颜《⽥家》“⼩园⾜⽣事，寻胜⽇倾壶”。?祖咏《题韩少府⽔亭》“宁知

武陵趣，宛在市朝间”?杨万⾥《⾟亥元⽇送张德茂》“到得我来恰君去，正当腊后与春前”?杨

万⾥《和昌英叔久⾬》“更着好风堕清句，不知何地顿闲愁”?唐⼈的诗篇中，本句⾃救的情况

甚为常见，所以，王⼒稱為“特种拗句”。“特”就特在其数量很多。?《唐诗三百⾸》共收五⾔律

诗约80⾸，出现本句⾃救的地⽅约43处。?究其原因，⼀⽅⾯是写作的需要，另⼀⽅⾯，它已

经成为⼀种时尚了。⼆、联中拗救?联中拗救指出现在“（平平）仄仄平平仄”（甲种句）和“仄

仄平平仄仄平”（⼄种句）构成⼀联的拗救。如果出句出现拗字，⽽⽤对句予以补救，謂之联中

拗救。?1、相同位置的联中拗救?五⾔律诗：指其出句第三字拗（当平⽽仄），⽤对句第三

字来救（改仄⽽平）⽽⾔。?杜甫《重游何⽒庄五⾸》（之⼆）?⼭⾬樽还在，沙沉榻未移。

⽝迎曾宿客，雅护落巢⼉。?云薄翠微寺，天清皇⼦陂。?向来幽兴极，步履过东篱。?唐·

刘长卿《饯别王⼗⼀南游》?望君烟⽔阔，挥⼿泪沾⼱。?飞鸟没何处？青⼭空向⼈。?长江

⼀帆远，落⽇五湖春。?谁见汀洲上，相思愁⽩苹??如果是七⾔律诗，这种拗救则出现在出句

和对句的第五字。?杜甫《蜀相》?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春⾊，

隔叶黄鹂空好⾳。?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出师未捷⾝先死，长使英雄泪满

襟。?杜甫《简吴郎司法》?有客乘舸⾃忠州，遣骑安置瀼西头。?古堂本买藉疏豁，借汝迁

居停宴游。?云⽯荧荧⾼叶曙，风江飒飒乱帆秋。?却为姻娅过逢地，许坐曾轩数散愁。?韦

应物《滁州西涧》?独怜幽草涧边⽣，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晚来急，野渡⽆⼈⾈⾃

横。?韦应物《奉送从兄宰晋陵》?东郊暮草歇，千⾥夏云⽣。?⽴马愁将⼣，看⼭独送⾏。

依微吴苑树，迢递晋陵城。?慰此断⾏别，⾢⼈多颂声。?由于“相同位置的联中拗救”是出现

在第三字的位置，原本处于“⼀三五不论”，所以，这种情况可救可不救。?刘禹锡《⼋⽉⼗五

夜晚观⽉》?天将今夜⽉，⼀遍洗寰瀛。?暑退九霄静，秋澄万景清。?星⾠让光彩，风露发

晶英。?能变⼈间世，翛然是⽟京。?杜甫《恨别》?洛城⼀别四千⾥，胡骑长驱五六年。?

草⽊变衰⾏剑外，兵⼽阻绝⽼江边。?思家步⽉清宵⽴，忆弟看云⽩⽇眠。?闻道河阳近乘

胜，司徒急为破幽燕。?2、不同位置的联中拗救?在⼀定条件下，仄仄平平仄（甲种句）第

四字平声可以作仄声。?所谓“⼀定的条件”，对于五⾔律诗来说，就是当出句第四字出现拗字

（当平⽽仄），必须⽤对句第三字来救（改仄为平）。因为这种拗救是发⽣在⼀联之中,?出句

和对句的不同位置上，所以称之为“不同位置的联中拗救”。?杜甫《宴胡侍卿御书堂》?江湖

春欲暮，墙宇⽇犹微。?暗暗书籍满，轻轻花絮飞。?翰林名有素，墨客兴⽆违。?今夜⽂星

动，吾侪醉不归。?岑参《杨固店》?客舍梨叶⾚，邻家闻捣⾐。?夜来尝有梦，坠泪缘思

归。?洛⽔⾏欲尽，缑⼭看渐微。?长安只千⾥，何事信⾳稀。?七律出现不同位置的联中拗

救，就是出句第六字拗，对句第五字救。?杜甫《⾬不绝》?鸣⾬既过渐细微，映空摇飏如丝

飞。?阶前短草泥不乱，院⾥长条风乍稀。?舞⽯旋应将乳⼦，⾏云莫⾃湿仙⾐。?眼边江舸

何匆促，未待安流逆浪归。?黄庭坚《寄黄⼏复》?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

李春风⼀杯酒，江湖夜⾬⼗年灯。?持家但有四⽴壁，治病不蕲三折肱。?想见读书头已⽩，

隔溪猿哭瘴溪藤。?杜牧《江南春》?千⾥莺啼绿映红，⽔村⼭郭酒旗风。?南朝四百⼋⼗

寺，多少楼台烟⾬中。?有时出句第三字和第四字都是仄声字。这是因为第三字的平仄可以不

论，⽽第四字平仄不能任意变更，因此，可以由对句第三字来救出句第四字。?杜甫《夜⾬》

⼩⾬夜复密，回风吹早秋。?野凉侵闭户，江满带维⾈。?通籍恨多病，为郎忝薄游。?天

寒出巫峡，醉别仲宣楼。三、⼀字⼆救?孤平拗救出现在⼄种句“（仄仄）平平仄仄平”中，联

中拗救出现在甲种句和⼄种句组成的⼀联中，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之

中，这样，有时，孤平拗救与联中拗救会同时出现：⼄种句，即“（仄仄）平平仄仄平”中的第

三字既救了本句中的“孤平”，⼜救了出句中的第三字或者第四字。同⼀个字救了两处，这就

是“⼀字两救”。⼀字两救也可以分为两种情况。?1、孤平拗救与相同位置的联中拗救同时出

现。?杜甫《促织》?促织甚微细，哀⾳何动⼈。?草根吟不稳，床下夜相亲。?久客得⽆

泪，故妻难及晨。?悲丝与急管，感激异天真。?唐·司空曙《喜外弟卢纶见宿》?静夜四⽆

邻，荒居旧业贫。?⾬中黄叶树，灯下⽩头⼈。?以我独沉久，愧君相见频。?平⽣⾃有分，

况是蔡家亲。?宋·黄庭坚《和答登封王晦之登楼见寄》?县楼三⼗六峰寒，王粲登临独倚阑。

清坐⼀番春⾬歇，相思千⾥⼣阳残。?诗来嗟我不同醉，别后喜君能⾃宽。?举⽬尽妨⼈作

乐，⼏时归得钓鲵桓。?唐·郑⾕《峡中尝茶》?簇簇新英摘露光，⼩江园⾥⽕煎尝。?吴僧漫

说鸦⼭好，蜀叟休夸鸟觜⾹。?合座半瓯轻泛绿，开缄数⽚浅含黄。?⿅门病客不归去，酒渴

更知春味长。?2、孤平拗救与不同位置的联中拗救同时出现。?李商隐《落花》?⾼阁客竟

去，⼩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芳⼼向春尽，

所得是沾⾐。?杜甫《铜官渚守风》?不夜楚帆落，避风湘渚间。?⽔耕先浸草，春⽕更烧

⼭。?早泊云物晦，逆⾏波浪悭。?飞来双⽩鹤，过去杳难攀。?李商隐《⽔斋》?多病欣依

有道邦，南塘宴起想秋江。?卷帘飞燕还拂⽔，开户暗⾍犹打窗。?更阅前题已披卷，仍斟昨

夜未开缸。?谁⼈为报故交道，莫惜鲤鱼时⼀双。?黄庭坚《过⽅城寻七叔祖旧题》?壮⽓南

⼭若可排，今为野马与尘埃。?清谈落笔⼀万字，⽩眼举觞三百杯。?周⿍不酬康瓠价，豫章

元是栋梁材。?眷然挥涕⽅城路，冠盖当年向此来。?由上举例证可以看出，有时候在⼀⾸诗

中，同时出现⼏种拗救的情况。?杜甫《⼊宅三⾸》（之⼀）?奔峭背⾚甲，断崖当⽩盐。?

客居愧迁次，春酒渐多添。?花亚欲移⽵，鸟窥新卷帘。?衰年不敢恨，胜概欲相兼。?岑参

《陕州⽉城楼送⾟判官⼊奏》?送客飞鸟外，城头楼最⾼。?樽前遇风⾬，窗⾥动波涛。?谒

帝向⾦殿，随⾝惟宝⼑。?相思霸陵⽉，只有梦偏劳。?七律中也有这种情况.?黄庭坚《出迎

使客质明放船⾃⽡窑归》?⿎吹喧江⾬不开，丹枫落叶放船回。?风⾏⽔上如云过，地近岭南

⽆雁来。?楼阁⼈家卷帘幕，菰蒲鸥鸟乐湾洄。?惜⽆陶谢挥⽄⼿，诗句纵横付酒杯。?夜泊

⽔村?宋·陆游?腰间⽻箭久凋零，太息燕然未勒铭。?⽼⼦犹堪绝⼤漠，诸君何⾄泣新亭？?

⼀⾝报国有万死，双鬓向⼈⽆再青。?记取江湖泊船处，卧闻新雁落寒汀。?登⾼?杜甫?风

急天⾼猿啸哀，渚清沙⽩鸟飞回。?⽆边落⽊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练习?1、分析下列各⾸诗的平仄，

并说明有⽆本句⾃救的情况。?宋之问《登禅定寺阁》?梵宇出三天，登临望⼋川。?开襟坐

霄汉，挥⼿拂云烟。?函⾕青⼭外，昆池落⽇边。?东京杨柳陌，少别已经年。?杜甫《咏怀

古迹五⾸》（其四）?群⼭万壑赴荆门，⽣长明妃尚有村。?⼀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

昏。?画图省识春风⾯，环佩空归⽉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2、分析下

列各⾸诗的平仄，并说明有⽆孤平拗救的情况。?王维《辋川闲居》?⼀从归⽩社，不复到青

门。?时倚檐前树，远看原上村。?青菰临⽔拔，⽩鸟向⼭翻。?寂寞於陵⼦，桔槔⽅灌园。

赵光远《题妓莱⼉壁》?鱼钥兽环斜掩门，萋萋芳草忆王孙。?醉凭青琐窥韩寿，闲掷⾦梭

恼谢鲲。?不夜珠光连⽟匣，辟寒钗影落瑶尊。?欲知肠断相思处，役尽江淹别后魂。?3、分

析下列各⾸诗的平仄，并指出其相同位置的联中拗救。?杜甫《天末怀李⽩》?凉风起天末，

君⼦意如何？?鸿雁⼏时到，江湖秋⽔多。?⽂章憎命达，魑魅喜⼈过。?应共冤魂语，投诗

赠汨罗。?陆游《上虞逆旅见旧题岁⽉感怀》?舴艋为家东复西，今朝破晓下前溪。?青⼭缺

处⽇初上，孤店开时莺乱啼。?倦枕不成千⾥梦，壤墙闲觅⼗年题。?漆园傲吏犹⾮达，物我

区区岂⾜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