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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着的意思

更新时间:2022-12-09 15:19:13 阅读: 评论:0

宋骞数学骗局-开心成语


2022年12月9日发(作者:ultraceuticals)

沈尹默《书法论》

引言

我国自来法书与名画并称,千百年来,人无异议,法书是艺术的一种,已有

定评,本文不更论列。本文所论述的只有三端:一、笔法,二、笔势,三、笔意。

一向无论是书家的法书,或者是一般群众所写的字,都是使用毛笔的。自使

用铅笔和钢笔以后,有人便发生了这样的看法,用毛笔写字,实在不如用铅笔和

钢笔来得方便,尤其是自来水笔通行了,毛笔不久一定会被人们废弃掉的;凡是

关于用毛笔的一切讲究,自然都是用不着的,不消说是多余的事,也是一桩极其

不合时宜的事。这样看法对吗?就日常应用来说是对的,但是也只对了一半,他

们没有从全面来考虑这件事。中国的字,不单是有他的实用性一方面,而且还有

它艺术性一方面呢。中国法书所以具有艺术性,这跟采用柔性的毛笔写字有很大

的关系。

字的点画,等于画的线条。线条要有粗细、浓淡、强弱种种不同而以一笔出

之,才能表现出多样而一致的和谐情调,再加上各种颜色烘染,就可一曲尽物象。

字是用笔蘸上一色墨,由指执笔,由腕运笔,起倒使转不定而写成的,不是平拖

涂抹就的,其中必须有微妙不断的变化,才能显现出圆活妍润的色彩,正如古人

所说“戈戟銛(注:xiān锋利)锐可畏,物象生动可奇”,字要有那样可畏可奇的生

动意态,除了使用毛笔,其他各种笔,是很难奏功的。因此,要论书法,就必须

先讲用笔。实际上是这样,不知道用笔,也就无从研究书法。用笔须有法度,故

第一论笔法。笔法精通了,然后笔的运用才能自由,无施不可。第二进而论笔势。

形势已得,必须进一步体会其神意,形神俱妙,才能尽笔墨的能事,故最后论笔

意。其他有关笔墨的琐闻,以及历来书法评论之评论,则以余论尽之。

一、笔法

笔法是写字点画用笔的方法,是人们在长期的写字中发现的。由于人的手腕

生理能够合理的动作和所用工具能够相适应的发挥作用,两种条件相结合,才自

然地形成,而在字体上生动地表现出来。但是,它不知道经过了几多岁月,费去

了几何人仔细传习的精力,才被总结出来。因之,它就成为书家所公认的规律,

即所谓笔法。这样的规律,只有遵循着它去做,书学才有成就和发展的可能。我

现在随便举几个习知的例子来说明一切规律的性能和其重要意义。

你拿人类的语言来说吧,大家知道,不是先有人所制定好了的成套语法,然后

人们才开口学着说话,恰恰相反,语法是从人类语言由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过程中,

逐渐演变改进积累而成的,它分明是存在于语言本身中,由人们发现了,抽绎出

来,灵活的依照着去应用,自然而然地加工,为人们所公认,就称之为语法。因

为有了语法,人们运用语言的技术,获得了不断的进步,能比前人更好的组织日

益丰富的词汇,来正确表达日益繁复的思想。

再就旧体诗中的律诗来看,齐梁以来的诗人,把古代诗中读起来平仄声字配

合得最为协调的句子,即是律句,如古诗中“青青河畔草”(三平两仄),“识

曲听其真”(三仄两平),“极宴娱心意”(两仄两平一仄),“新声妙入神”

(两平两仄一平)等句(五言八句近体诗,只采用这样四种平仄生字配搭而成的

谐和律句,七言准此,后起的近体诗,区别于古体诗就是着重于用合律的句子组

成的这一点,因谓之律诗),选择出来,组织成为当时的新体诗,但还不能够象

新体诗那样平仄相对,通体协调。就是这样从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

骆宾王)、宋之问、沈佺期、杜审言诸人,一自到杜甫,差不多经过了一个世纪,

才完成了近体诗的组织形式工作。齐梁时只做到了本句合律,下句和上句往往不

粘;四杰则每联做到平仄相对了,而下联和上联往往不粘;沈宋以后,才有通体

平仄相对相粘的律诗。所谓律诗之律,自有五言诗以来,就在它的本身中自在地

存在着,经过了后人的发现采用,奉为规矩,因而旧体诗得到了一个新的发展。

以上所举的例子,语言、律诗的成就和发展,显而易见是依照着它各自的规律去

做才得到了的成绩。其实,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无论是自然的、社会的或者是思

维的,都各有其客观存在的规律,这是已经被现代科学实践所证明了的。规律既

然是客观存在的,那么,人们就无法任意改变它,只能认识了它之后,很好的掌

握住它,才能做好一切要做的事情,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所以不懂得应用写字

规律的人,就无法写好字;即便有些心得,写字时偶然与法度暗合,但还不能称

之为书法家。宋代钱若水曾经这样说过:“古之善书,往往不知笔法。”的确有

这样的事。

要说明笔法,必须首先说明写字所用的工具-毛笔的构造和使用方法,这是

不能忽略的事。毛笔的制作形式,我们是熟悉的,笔头中心一簇长而且尖的部分

名为锋,周围包裹着短一些的毛名为副毫。毛笔这样制作,是为使笔头中间便于

含墨,笔锋在点画中行动时,墨水会随着在他所行动的地方顺着尖头流注下去,

不会偏上偏下,偏左偏右,而是均匀渗开,四面俱到。这样形成的点画,自然不

会有上重下轻,上轻下重,左重右轻,左轻右重等等偏向的毛病,就做到了书家

所一致主张的“笔笔中锋”。笔笔中锋,点画自然无不圆满可观。所以历代书家

的法书,结构短长疏密,笔画肥瘦方圆,往往因人而异,而不能不相同的,就是

“笔笔中锋”。由此知道,“中锋”乃是书法中的根本方法,必当遵守的笔法。

黄山谷曾经称道:“王氏书法以为‘如锥画沙’,‘如印印泥’盖言锋藏笔中,

意在笔前耳。.....要之,右军二言,群言之长也。”而颜清臣则以“屋漏

痕”譬喻“中锋”更为显明确切。所以赵松雪也这样说过:书法以用笔为上,而

结字亦须用功,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但是每一点画都要把笔锋放

在中间行动,却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如果要这样做,首先要练习执笔和运

腕。

笔头即使是用兔和鼠狼等类硬毛来做,比起铅笔、炭笔来,总归是柔软的。

柔软的笔头,使用时,很不容易把握住他,从头到尾使尖锋都在画中行而一丝不

走,那么,就得想一想,用什么方法来使用这样的工具,才可以使笔锋随时随处

都在点画当中呢?在这里,人们就来利用手臂的生理作用,用腕去把将要走出中

线的笔锋运之使它回到当中的地位。所以向来书家都要讲运腕。但是单讲运腕是

不够的,因为先要使这管笔,能听腕的指挥,才能每次把将要离开中线的笔锋,

不差毫厘地运回当中去;若果腕只顾运它的,而笔管却是没有被五指握住,动摇

而不稳定,那就无法如腕的意,腕要运它向上,它或许偏向了下,要运它向左,

它或许偏向了右。照这种情况看来,就非先讲执笔法不可。执笔稳定了,腕运能

够奏功,腕运能够奏功,才能达到“笔笔中锋”的目的,那才不但真能懂得笔法,

而且可以在实际上运用笔法。

书家对于执笔法,向来有种种不同的主张,我只承认其中一种是对的,因为

它是合理的,那就是由二王传下来,经唐朝陆希声所阐明的:擫、押、钩、格、

抵五字法。

笔管是由五个手指把握住的,每一个指都各有他的用场,前人用擫、押、钩、

格、抵五个字分别说明它,是很有意义的。五个指各自照着这五个字所含的意义

去做,才能把笔管捉稳,才好去运用,我现在来分别着把五个字的意义申说一下:

擫字是说明大指的用场的。用大指肚子出力紧贴笔管的内方;好比吹笛子时,

用指擫住笛孔一样,但是要斜而仰一点,所以用这个字说明它。

押字是说明食指的用场的。押字有约束的意思。用食指第一节斜而俯的出力

贴在笔管外方,和大指内外相当,配合起来,把笔管约束住。这样一来,笔管是

已经捉稳了,但还得利用其他三指来帮助它们完成执笔任务。

钩字是说明中指的用场的。大指、食指已经将笔管捉住了,于是再用中指的

第一、第二两节弯曲如钩的钩着笔管外面。

格字是说明无明指的用场的。格取挡住的意思,又有用“揭”字的,揭是不

但挡住了而且还用力向外推着的意思。无名指用甲骨之际紧贴着笔管,用力把中

指钩向内的笔管挡住,而且向外推着。

抵字是说明小指的用场的。抵取垫着、托着的意思。因为无名指力量小,不

能单独挡住和推着中指的钩,还得要小指来衬托在它的下面,去加一把劲,才能

起作用。

五个指就这样结合在一起,笔管就被它们包裹得很紧。除小指是贴在无名指

下面,其余四个指都要实实在在地贴住笔管。

以上所说,是执笔的唯一方法,能够照这样做到,可以说是已经打下了写字的

基础,站稳了第一步。

指法讲过了,再来讲腕法。黄山谷《学书论》所说的“腕随己左右”,就是

说“运腕”。讲到运腕,就得连带着讲全臂所起的作用。我们明白,执笔是手指

的职司,运是手腕的职司,两者必须很好地互相结合起来,才能完成用笔的任务。

照着五字法执笔,手掌中心自然会虚着,这样就做到了“指实掌虚”的规定。掌

不但要虚,还得竖起来。掌能竖起,腕才能平;腕平;肘才能自然而然地竖起,

肘腕并起,腕才能够灵活运用。肘总比腕要悬得高一些。腕却只要离案面一指高

低就行,甚至于再低一些也无妨。但是,不能将竖起来的手掌跟部两个骨尖同时

平向着案面,只须要将两个骨尖之一,换来换去地交替着与案面相切进。因之提

笔不必过高,过高了徒然多费气力,于用笔不会增加多少好处,或许因吃力而反

有坏处。这样用笔是合于手臂生理条件的。写字和打太极拳有相通的地方,打拳

时要抬肘松肩,若不松肩,全臂就会受到牵制,不能灵活往来。提笔过高,全臂

一定也要抬高,臂肘抬高,肩必耸起,关节紧接,运用起来,自然就不够灵活了。

前人把悬肘悬腕分开来讲,主张小字只须悬腕,大字才用悬肘。其实,肘不悬起,

就等于不曾悬腕,因为肘搁在案上,腕即使悬着,也不能随己左右地灵活应用,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至于有主张以左手垫在右腕下面写字,叫做枕腕,那妨碍

更大,不可采用。

以上所讲的指法、腕法,写四分以至五六寸大小的字是最适合的,过大了的

字,就不可死守这个执笔法则,即便用掌握住管来写,也无不可。

前人往往说行笔,这个“行”字,用来形容笔毫的动作是很妙的。笔毫在点

画中移动,好比人在路上行走一样;人行路时,两脚必然一起一落;笔毫在点画

中移动,也得要一起一落才行。落就是将笔锋按到纸上去,起就是将笔锋提开来,

这正是腕的唯一工作。但“提”和“按”必须随时随处结合着,才按便提,才提

便按,才会发生笔锋永远居中的作用。正如行路,脚才踏下,便须抬起,才抬起

行,又要踏下,如此动作,不得停止。

在这里就说明了一个道理:笔画是不能平拖着过去的。因为平拖着过去,好

象在沙盘上用竹筷画字一样,是没有粗细浅深的。没有粗细浅深,也就没有什么

表情可言。法书却是有多式多样的表情的。米元章说“笔贵圆”,又说“笔有八

面”,黄山谷称欧阳率更〔鄱阳帖〕“用笔妙于起倒”(这是提和按的妙用)。

这正是和作画要在平面上表现出立体来的意义相同。字必须能够写到不是平躺在

纸上,而呈现出飞动神情,才可以称为法书。

再说,转换处更须要懂得提和按,笔锋才能顺利地换转了再放到适当的中间

去,不致于扭起来。锋若果和副毫扭在一起,便失掉了锋的用场,也就不能做到

“万毫齐力,平铺纸上。”那么,毛笔的长处便无法发展出来,不会利用它的长

处,那就不算写字,等于乱涂瞎抹罢了。

我国文字产生以后,曾经经过几次大的字体的变改,笔画结构逐步简化,甲骨

文、金文发展为小篆,再发展为八分,由此而隶而章草而楷而行。分隶通行于汉

代,魏晋有钟繇、王羲之隶书“各造其极”(唐张怀瓘《书断》)钟王正书和今

楷一样,不过结体略古拙些,所以有人把楷书又叫做今隶。唐朝韩方明说:“八

法起于隶字之始传于崔子玉、历钟、王至永禅师。”我们现在学习书法的人,首

先必须讲明八法。在这里可以明白一桩事情:字的形体演变,虽然一次比一次简

化得多,但是笔的用法却加繁了些,楷书比之分隶较为复杂,比之篆书那就更觉

复杂多了。

字是由点画构成的,八法就是八种点画的写法。唐朝卢肇说:“永字八法,

乃点画尔。”这话很对。前人因为构成字形之八种点画,大略具备于“永”字中,

便用它来代替了概括的说明,而且使人容易记住。其实字的点画,不止八种,所

以《翰林禁经》曾经这样说过“古人用笔之术”,多于永字取法,以其八法之势,

能通一切字也。”山谷亦不甚赞同永字八法之说,故于题《绛本法帖》云:“承

学之人,更用《兰亭》永字,以开字中眼目,能使学家多拘忌,成一种俗气。”

但是自来论书法者,首推永字八法,今姑从旧习,略记于此,我以为八法只是八

种笔势,当于《笔势》篇中详之。

二、笔势

笔法是任何一种点画都要运用着它,即所谓“笔笔中锋”,是必须共守的根

本方法,笔势乃是一种单行规则,是每一种点画各自顺从着各具的特殊姿势的写

法。二者本来是有区别的。但是前人往往把“势”也当做“法”来看待,使人认

识淆乱,无所适从。比如南齐张融,善草书,常自美其能。萧道成(齐高帝)尝

对他说:“卿书殊有骨力,但恨无二王法。”他回答说:“非恨臣无二王法,亦

恨二王无臣法。”又如米元章说:“字有八面,唯尚真楷见之,大小各自有分,

智永有八面,已少钟法,丁道护、欧、虞,笔始匀,古法亡矣。”以上所引萧道

成的话,实在是嫌张融的字有骨力,无丰神。二王法书,精研体势,变古适今,

即雄强,又妩媚,张融在这点上,他的笔势或者是与二王不类,并不是笔法不合。

米元章所说的“智永有八面,已少钟法”,这个“法”字,也是指笔势而言。智

永是传钟、王笔法的人,岂有不合笔法之理,自然是体势不同罢了,这是极其显

明易晓的事情。笔势是在笔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不过因时代和人的性情而有

肥瘦、长短、曲直、方圆、平侧、巧拙、和峻等各式各样的不同,不象笔法那样

一致而不可变易。因此必须把“法”和“势”二者区分开来理会,然后对于前人

论书的言语,才能弄清楚他们讲的是什么,不致于迷惑而无所适从。

用笔之法既明,就要讲结字。结字不外八种点画的布置。前人说明“八法”

的文字甚多,不是过于简略,就是繁芜难晓,现在且采取两篇,以明要义。《禁

经》云:

八法起于隶字之始,自崔、张、钟、王传授所用,该于万字,墨道之最不可

不明也。隋僧智永发其旨趣,授于虞秘监世南,自兹传授遂广彰焉。李阳冰云,

昔逸少攻书多载,十五年偏攻永字,以其备八法之势,能通一切字也。八法者,

永字八画是矣。

一.点为侧。

二.横为勒。

三.竖为努。

四.挑为趯(tì)。

五.左上为策。

六.左下为掠。

七.右上为啄。

八.右下为磔(zhé)。

“侧”不得平其笔,当侧笔就右之;“勒”不得卧其笔,中高两头下,以笔

心压之;“努”不宜直其笔,直则无力,立笔左偃而下,最须有力,须发势而卷

笔,若折骨而争力;“趯”须蹲锋得势而出,出则暗收,又云,前画卷则敛心而

出之;“策”须斫(zhuó)笔背发而仰收,则背斫仰策也,两头高,中以笔心举之;

“掠”者拂掠须讯,其锋左出而欲利,又云,微曲而下,笔心至卷处;“啄”者

如禽之啄物也,立笔下罨(yǎn),须疾为胜,又云,卧笔疾罨右出;“磔”者不

徐不疾,战行,欲卷,复驻而去之,又云,立笔战行,翻笔转下而出笔磔之。

掠就是撇,磔又叫做波,就是捺。包世臣解释得更为详明,摘录如下:

夫作点势,在篆皆圆笔,在分皆平笔,既变为隶,圆平之笔,体势不相入,

故示其法曰侧也。平横为勒者,言作平横,必勒其笔,逆锋落字,卷(这个字不

甚妥当,我以为应该用铺字)毫右行,缓去急回,盖勒字之义,强抑力制,愈收

愈紧,又分书横画多不收锋,云勒者,示画之必收锋也。后人为横画,顺笔平过,

失其法矣。直为努者,谓作直画,必笔管逆向上,笔尖亦逆向上,平锋着纸,尽

力下行,有引弩两端皆逆之势,故名努也。钩为趯者,如人之趯脚,其力初不在

脚,猝然引起,而全力遂注脚尖,故钩未断不可作飘势挫锋,有失趯之义也。仰

画为策者,如以策(马鞭子)策马,用力在策本,得力在策末,着马即起也,后

人仰笔横策,多尖锋上拂,是策末未着马也,又有顺压不复仰卷(我以为应当用

趯字),是策既着马而末不起,其策不警也。长撇为掠着,谓用努法,下引左行,

而展笔如掠,后人撇端多尖颖斜拂,是当展而反敛,非掠之义,故其字飘浮无力

也。短撇为啄者,如鸟啄也。捺为磔者,勒笔右行,铺平笔锋,尽力开散而急发

也,后人或尚兰叶之势,波尽处犹袅娜再三,斯可笑矣。

包氏这个说明,比前人好得多,但他是主张转指的,所以往往喜用卷笔裹锋等

字样,特为指出,以免疑惑。

此外,宋朝姜蘷《续书谱》也有一段文字,可以补充上文所未备:

真书用笔,自有八法,我尝采古人之字,列之为图,今略言其指。点者,字

之眉目,全籍顾盼精神,有向有背,随字异形;横、直画者,字之体骨,欲其坚

正匀净,有起有止,所贵长短合宜,结束坚实;撇、捺者,字之手足,伸缩异度,

变化多端,要如鱼翼、鸟翅,有翩翩自得之状;挑、竖钩者,字之步履,欲其沈

(音沉)着,或长,或短,或向下,或向右,或向左,或轻出而稍斜,或随衄(顿)

而峻发,各随字之用处;转、折者,方圆之法,真多用折,草多用转。折欲少驻,

驻则有力;转不欲滞,滞则不遒。然而真以转而后遒,草以折而后劲,不可不知

也。悬针者,笔欲极正,自上而下,端若引绳;若垂而复缩,谓之垂露。故翟伯

寿问于米老曰:“书法当如何?”米老曰“无垂不缩,无往不收。”此必至精至

熟,然后能之。古人遗墨,得其一点一画,皆昭然绝异者,以其用笔精妙故也。

大令以来,用笔多尖,一字之间,长短相补,斜正相往,肥瘦相混,求妍媚于成

体之后,至于今尤甚焉。

《艺苑菁华》载有后汉蔡邕《九势》一篇,虽不能明其必出于伯喈之手,但

是足与前说相参证。

除了八种点画之外,最紧要的就是“戈法”,从来书家都认为这是难写的一

种笔画。唐太宗起初不能很好的作“戈”,后来刻意从虞世南所作的“戈”法学

习,才写好了。他在《笔法论》中说:“为戈必润,贵迟疑而右顾;为环必卸,

贵蹙锋而缓转。”“环”大概指“竖弯钩”、“横折钩”等笔画说的。

笔势之论,大略如此。

三、笔意

我们知道,要离开笔法和笔势去讲究笔意,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从结字整体

上看来,笔势是在笔法运用纯熟的基础上逐渐演生出来的;笔意又是在笔势进一

步互相联系、活动往来的基础上显现出来的,三者都具备在一体中,才能称之为

书法。

我国文字是从象形的图画发展起来的.。象形记事的图画文字即取法于星云、

山川、草木、兽蹄、鸟迹各种形象而成的。因此,字的造形虽然是在纸上,而它

的神情、意趣,却与纸墨以外的自然环境中的一切动态,有自然相契合的妙用。

现在把颜真卿和张旭关与钟繇书法十二意的问答引述于下,作为笔意的说明。

钟繇书法十二意是:“平谓横也,直谓纵也,均谓间也,密谓际也,锋谓短

也,力谓体也,轻谓屈也,决谓牵掣也,补谓不足也,损谓有余也,巧谓布置也,

称谓大小也。

颜真卿张长史笔法十二意是:

长史乃曰:“夫平谓横,子知之乎?”仆思以对曰:“尝闻长史

每令为一平画,皆须纵横有象,此岂非其谓乎?”长史乃笑曰:“然”。

又曰:“夫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直者必纵之,不令

邪曲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均谓间,子知之乎?”曰:“尝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

乎?”长史曰:“然”。

又曰:“密谓际,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筑锋下笔,皆令完成,

不令其疏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锋谓末,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末以成画,使其锋健

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力谓骨体,子知之乎?”曰:“岂不谓䟐笔则点画皆有

筋骨,字体自然雄媚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轻谓曲折,子知之乎?”曰:“岂不谓钩笔转角,折锋

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决谓牵掣,子知之乎?”曰:“岂不谓牵掣为撇,决意挫锋,

使不能怯滞,令险峻而成,以谓之决乎?”长史曰:“然”。

又曰:“补谓不足,子知之乎?”曰:“尝闻于长史,岂不谓结

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画旁救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损谓有余,子知之乎?”曰:“尝蒙所授,岂不谓趣

长笔短,常使意气有余,画若不足之谓乎?”长史曰:“然”。

又曰:“巧谓布置,子知之乎?”曰:“岂不谓欲书先预想字形

布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使之谓巧乎?”长史曰:“然”。

又曰:“称谓大小,子知之乎?”曰:“尝蒙教授,岂不谓大字

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所以为称乎?”长史曰:“然,子言颇

近之矣。......

倘着巧思,思过半矣。工若精勤,自当妙笔。”

曰:“幸蒙长史传授笔法,敢问工书之妙,如何得齐于古人?”

曰:“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其次识法,谓口传手

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在也;其次在于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

次,纸笔精佳;其次变通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五者备矣,然后齐于古

人。

上面所引的文字,一看不见得能够全懂,但是有志书法的人们,必须耐心反

复去看,去体会。

我甚喜欢明朝解缙述说他自己学书经过的一段文字,今采取来作为此篇之结

束语。他是这样写的:

余少时学书,得古之断碑遗碣,效其布置形似,自以为至矣。间有谀之曰:“比

之古碑刻,如烛取影,殆逼其真。”则又喜自负,闻有谈用笔之法者,未免非而

不信也。及稍见古人之真迹,虽豪发运转,皆遒劲苍润,如画沙剖玉,使人心畅

神怡,然后知用笔之法,书之精神,运动于形似布置之外,尤未可昧而少之也。

余论

我是不主张转指和回腕的,为了辨明是非,不得不把它在这里叙述一下。

拨镫法是晚唐卢肇托韩吏部所传授而秘守着,后来才传给林蕴的。它是推、

拖、拈、拽四字诀。就这四个字的意义看来,实是转指法。其详见林蕴所著《拨

镫序》。把拨镫四字诀和五字执笔法混为一谈,始于南唐李煜。煜受书于光(僧

名,,古辩字)著有《书述》一篇,他说:“书有七字法,谓之拨镫。”又说:

“所谓法者,擫、压、钩、揭、抵、导、送是也。”导送两字是他所加,或者得

诸光的口授,亦未可知。这是不对的,是不合理的,因为导送是主运的,和执

法无关。又元朝张绅说过:“钱若水云,唐朝陆希声得五字法曰,擫(yè)、押、

钩、格、抵,谓之五字拨镫法。”但检阅计有功《唐诗纪事》陆希声条,只言:

凡五字,擫,押,钩,格,抵,而无“谓之拨镫法”字样。由此可见,李煜的

七字法是参加了自己的意思的,是不尽可以为根据的。后世论书者不细心考核,

随便的沿用下去,即象包世臣那样博洽精审,也这样原封不动地依据着论书法,

即主张转指,同时又要说明运腕的道理,无怪乎有时候就会不能自圆其说。康有

为虽然不赞成转指法,但在文字中仍然用“五指拨镫”而未加纠正,这是很难理

解的。我并不愿意无故地与前人立异,因为这个问题关系于书法者甚大,所以不

能缄默不语。

前人执笔有回腕高悬之说,这也是有问题的,腕若回着,便僵住了,不能运

动,即失掉了腕的作用。这样用笔,会使向来运腕的主张,成了欺人之谈,“笔

笔中锋”也就无法实现。只有一样,腕肘并起,它是做到了的。但是,这是掌竖

腕平就自然而然地做得到的事,又何必定要走这条弯路呢。又有执笔主张五指横

撑,虎口向上。虎口正圆的,美其名曰“龙眼”,长圆的,美其名曰:“凤眼”。

使用这种方法,其结果与回腕一样。我想这些多式多样不合理的作法,都由于后

人不甚了解前人的正当主张,是经过了无数次实验,才规定下来,它是与手臂生

理和实际应用极相适合的。

笔法已得,但非积功纯熟,也是枉然。曾子固曾言:“羲之所能,亦精力自

致,非天成也。”所以前人说:“一艺之学,必智行两尽。”初学之时,临写之

功是不能缺少的。《翰林粹言》中有这样一段话:“临书最有功,以其可得精

神也。字形在纸,笔法在手,笔意在心,笔笔生意,分间布白,小心布置,大胆

落笔。”又说:“左者右之,右者左之,偏者正之,正者偏之,以近为远,以远

为近,以连为断,以断为连,笔近者意远,笔远者意近。”这是临写时所当留

意的事。对帖临写之外,尤其要经常仔细读帖。赵松雪跋《兰亭序》:“学书在

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总起来说,是要用一套“心摹手

追”的功夫。书学所关,不仅在临写玩味二事,更重要的是读书阅世。山谷论书

最着重韵胜,嫌王著的字工而病韵,说是他少读书的缘故。山谷论学习古人文学,

也说:“须观其规模及其总揽笼络。”这“总揽笼络”四字就包括着读书与阅世

在内,要得字韵,就非得有这种修养,使眼界不断地开扩,思想不断地发展不可。

若果仅仅靠在纸上了解书法,那所得还是有限的。宋代米元章的著述和黄山谷的

题跋中,还有许多散见的精粹言论,大可以补本文之缺漏。不过古人文词过于简

约,读时易生误解,姑举一例于此。米元章说,沈辽排字,蔡襄勒字,苏轼画字,

黄庭坚描字,他自己刷字。这都是就各人的短处而言的。但是写字时,结体必

须排匀整,但只顾匀整,就少变化,这是讲结体。用涩笔写便是勒,用快笔写便

是刷,用笔重按着写便是画,用笔轻提着写便是描,这是讲用笔。涩、快、重、

轻等等笔的用法,写字的人一般都是要相适应地配合着运用的。若果偏重了一面,

便成毛病。米元章的话,是针对各人偏向讲的,不可理解为写字不应当端详排比,

不应当有勒、有刷、有画、有描的笔致,这不可不知。

本文只摘录历代关于书学的主要而体系分明的一些文章,加以阐述,不能详

尽无遗,但篇幅已经不少了,至于南北派别之分,尊碑卑唐之论,就无暇评其当

否,姑且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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