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柔

《道德经》第四⼗三章——天下之⾄柔，驰骋天下之⾄坚

⼀、原⽂

天下之⾄柔，驰骋天下之⾄坚。

⽆有⼊⽆间，吾是以知⽆为之有益。

不⾔之教，⽆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各家解析摘要

1、韩鹏杰《道德经在说什么》

天下最柔弱的东西，可以攻克天下最坚强的东西，⽆形的东西能够穿过没有缝隙的地⽅，我因此知道了“⽆为”的益处。不⾔的教导，⽆为的益

处，天下很少有⼈能做到。

2、南怀瑾《⽼⼦他说》

柔⽔空⽆坚不摧

天下最软的东西，克服了最坚固的东西，⽼⼦经常⽐喻天下最软的就是⽔。⽔没有⾻头的，如果把它挡住，它只有转弯过去；如果筑⼀道堤防，⽔

则⼀声不响慢慢等，等到⽔涨满了，⼜从堤防上漫出去了。就是屋檐的⽔，从⾼处向下滴，滴⼀千年⼀万年，连地球都可以滴穿。“天下之⾄柔，

驰骋天下之⾄坚”，像战场上的马匹⼀样，冲锋陷阵，冲破最坚韧的东西。

“⽆有⼊⽆闲”，古代的“间”“闲”是通⽤的。⽆有就是空，所以⽆有进⼊到任何地⽅，都没有间隔；没有间隔也就是空。佛家把空的修法，作

为最⾼的修法，因为⽆坚⽽不摧。道家的观念，是⽤⾄柔之阴，也是⽆坚⽽不摧的道理。

3、⽩云先⽣《⽼⼦之道》

（1）天下之⾄柔，驰骋天下之⾄坚。

天下之⾄柔，道也。天下之⾄坚，物也。天下再坚硬的事物，也莫不是阴阳⼆⽓所化成。⽽道之虚漠冲和之⽓，则是调和⼆⽓的指挥者和设计者。

再坚硬的东西对它来说，都如同驰骋于⽆物之境。

（2）⽆有⼊⽆间，吾是以知⽆为之有益。

⽆有，⾄柔之柔，⽆形⽆状，⽆物⽆像，虚漠冲和之⽓，未始有物，是谓⽆有。

⽆间，天⼈不分，万物⼀体。天下通于⼀⽓，不受名物所⽀离，谓之⽆间。⾄柔虚漠之⽓，驰骋于天下万物，是谓以⽆有⼊⽆间。

我以此⽽知道，⼈之所为，有为之益，不过都是益之⽽损。⽽道之所为，⽆为之益，则是损之⽽益。

（3）不⾔之教，⽆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道从来不⽤告诉万物该如何⽣活，它们⾃会⾃然⽽然地⽣⽣不息，这是不⾔之教。正是因为道从来不⽿提⾯命地教导⼈们如何如何⽣活，⼈们反⽽

能够以其天真合其天命，率性⽽成，尽其天年。

4、罗⼤伦《道德经说什么》

（1）⽔是天下最柔的东西,但却战⽆不胜

什么是“天下之⾄柔”？⽼⼦在本章讲的是⽔的特性，因为⽼⼦曾说“天下莫柔于⽔，⽽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这说明在⽼⼦⼼中，天下最柔的东

西是⽔，但它却可以“驰骋于天下之⾄坚”。

（2）做⼀个有⽔德的⼈

“出于⽆有”指从“⽆有”中产⽣，然后进⼊没有间隙的、坚强的物体⾥。

进⼊的是什么呢？历代学者对此解释不⼀，有⼈认为这说的是⽓，因为您看不到⽓，它却贯穿于万物之中，没有间隙它也能进去；但也有⼈说这描

述的是神，其解释跟⽓有点⼉相像；还有⼈说这是道，您看不到它从哪⼉来，但它能进到最坚强的、没有间隙的事物⾥。

但我认为，⽼⼦讲的依旧是⽔，⽐如⾬是从天上下来的，可是天上原本是没有⽔的，是飘过的云彩慢慢凝结成⽔，这就是“出于⽆有”——好像从

⽆有中⽣出来的⼀样。

（3）爱才是真正强⼤的⼒量

“吾是以知⽆为之有益也。”⽼⼦说，我知道“⽆为”对⼈⽣的益处。

什么是⽆为？⽼⼦⽤⽔来⽐喻⽆为的状态，⽔的特点是“善利万物⽽不争”，它能滋养众⽣，并且从不为⾃⼰争什么，这就是⽆为的品性。这种品

性和道很接近，⽼⼦称这种品性为“⽔德”，这种品德可以战胜天下最强的⼒量。⽔不为⾃⼰争取，把⾃⼰的位置放得⾮常低，往低处流的状态就

是⽆为。

（4）越强⼒，越⽆法让⼈⼼⽢情愿

您为⼤家做事，放低⾃⼰，这种⽆为的状态才是真正对⼈⽣有益的。

三、我之体悟——回归“道”的过程，就是与⾃⼰的“欲望”对抗的过程

读《道德经》最⼤的感受就是，⼀定要静下来，慢下来，软下来，凡事不要过强，过硬。⽔⼤概是最接近这种状态的东西了。凡事不要急，慢慢

来，润物细⽆声，但⼜要持之以恒。柔软⽽持久的⼒量是最⼤的。

罗振宇的跨年演讲说“做时间的朋友”，我很喜欢这句话，听上去很浪漫。但是实际是很难做到的，我们的欲望，⾯对“时间”这个纬度时，很煎

熬，想得到的恨不能⽴刻马上的得到，不喜欢的恨不能下⼀秒就消失。所以，我们喜欢刚强的，喜欢⽴竿见影的。⽽实际万事万物的转化，都有时

间的纬度在⾥⾯，都是⼀段时间⾥连续的变化过程。所以，如果放不下欲望，就很难“做时间的朋友”，⾃然就⽆法遵循事物的规律做事。有⼀项

研究说可以通过孩⼦“延迟满⾜”的能⼒，判断他们未来的成就⾼低。从《道德经》的⾓度看，这个“延迟满⾜”能⼒，更靠近“道”，⾃然能够

取得更⼤的成就。

这么看来，回归“道”的过程，也就是我们与⾃⼰的“欲望”对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