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镇南王

清朝前期天下四大镇

四大镇的进展和繁荣

明末清初之际，广东的佛山镇，以冶铁业起家；江西的景德镇，以陶瓷业扬名；湖北的

汉口镇，以“船码头”著称；河南的朱仙镇，以集商贾繁兴。这种成立在工商业基础上的专

业城镇，展示了中国封建城市进展的新途径，在中国封建城市经济进展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四大镇的兴旺，主要表此刻以下三个方面：一、手工业生产的蓬勃进展。

佛山现在作为广东冶铁业中心的地位已经形成，四远商人挟资来投建炉房者逐年增多。

乾隆年间，佛山计有“炒铁之炉数十，铸铁之炉百余”。乾隆十五年（1750），估量炒铁行业

工人约有一二万人，整个冶铁行业工人不下二三万人。佛山还不断为虎门、广州、崖门等处

炮台承造大炮。那时制造的八千斤大炮，在鸦片战争中曾发挥了重要作用。康、雍、乾年间，

估量佛山整个冶铁业的生铁消耗量约为五万万斤，产值超过一百万两①。石湾陶瓷业入清以

来进展更快，共“有缸瓦窑四十余处”②，所制产品进展为日用、美术、建筑、手工业、丧

葬五大类，产品在千种以上③。佛山丝织业在清初进展为十八行，即八丝缎行、什色缎行、

元青缎行、花局缎行、宁绸行、蟒服行、牛郎纱行、绸绫行、帽绫行、花绫行、金彩行、扁

金行、对边行、栏杆行、机纱行、斗纱行、洋绫行等①。四远商贾现在来佛投建“机房”的

不胜列举。佛山金属加工业，在乾隆以后有制箔行、打铜行、打银行、金花行、一字铜行、

铜器行等十余个行业。成药业仅参药行就有二十七家堂店。民间手工艺也有陶塑、塑扎、剪

纸、门画、爆竹、雕刻等行业。另外还有与之相适应进展起来的手工行业，如染纸业、食物

制造业、造船业、泥水建筑业、砖瓦灰炉业、印染晒茛业、成衣业、骨角皮毛筋器业、涂染

料业、漆器业、迷信用品业等。据乡志记载，佛山衰落之时的光绪年间，手工业行业还有一

百七十八行。②雍正乾隆之际，景德镇“商贩毕集，民窑二、三百区，终岁烟火相望，工匠

人夫不下数十余万③。嘉庆时，“镇广袤数十里，业陶数千户”④。

①参见《明至清前期佛山冶铁业初探》，《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3年第4期。②《嘉庆二十二年

藩宪严禁挖沙印砖碑示》。

③据乾隆六年《花盆行历例工价列》记载的产品有336种，花盆行仅是石湾二十余行之一，所

以估量整个石湾陶瓷产品至少在千种以上。

①佛山市档案馆编：《佛山史料汇编》二，页234。

②民国《佛山忠义乡志》卷6《实业》。

③乾隆《浮梁县志》卷5《物产·陶政》。

那时景德镇的生产窑约有烧柴窑、烧槎窑、包青窑、大器窑、小器窑等；窑户有五

种类型：计有烧窑户、搭坯窑户、烧囵窑户、柴窑户、槎窑户；各窑内又按照工序分为二十

三个工种；各户间又按照所作之器分为十八作；另外附属各专业户如柴户、槎户、匣户、白

土户、青料户等又共有十六个户种。可见分工之细密。正所谓“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

方克成器”⑤。那时全镇官民窑每一年总产值约在六百一十万两以上，其中民窑年产总值约

在六百万两以上，可见民窑产值之巨。

汉口在清初方兴，手工业基础不如佛山、景德。但嘉庆三年据包世臣言：汉口“有

铁行十三家，铁匠五千余名”①。可见汉口制铁业的规模也不小。朱仙的制曲业、酿酒业、

年画业、染纸业素称发达。开创于明代，著闻于清朝的“西双泰”竹竿青酒，色味俱佳，盛

销于河南各州县及安徽等地。清朝朱仙全镇有年画店三百余家，年产年画三百余万张，行销

各省。榨油业在清前期共有七十余家。另外，朱仙的“玉堂号”豆腐干，也是远近著名的佐

膳佳品。

二、商业的繁荣。

手工业的进展，带来了商业贸易的繁荣。清朝佛山铁锅“贩于吴、越、荆、楚”，铁线

则“无处不需”。“四方贾客各辇运而转鬻之，乡民仰食于二业者甚众”②。康熙二十四年开

放海禁后，佛山铁锅也大量销往外洋。雍正年间，外国船只购买佛山铁锅，每船少者二千至

四千斤，多者达二万斤③。石湾陶器则“通行二广”④，乃至远销东南亚和阿拉伯等地⑤。

丝织品也大量出口海外，为“东西二洋所贵”。康熙年间，佛山已成为外省商贾必至的贸易

中心，市面之繁盛乃至超过广州。“四方商贾之至粤者，率以是为归”。从入口方面来讲，佛

山则是一个庞大的发销中心。乾隆年间，佛山已是“商车洋客，百货交驰”。道光初年，佛

山市面上的珍奇洋货充斥，有“玛瑙、玻璃、珊瑚、翡翠、火齐、木难、方诸、阳燧、鹤顶、

龟筒、犀角、象鼻”等等①。同时，佛山仍是广东最大的米粮贸易中心。佛山的米价也成为

全省的标准价，即所谓“广东各以佛山镇报价为准”②。由此观之，从清初至鸦片战争前，

佛山镇的商务（不包括外贸），是执全省之牛耳的。

④蓝浦：《景德镇陶录》卷首，刘序。

⑤宋应星：《天工开物》卷中，“陶埏”。

①包世臣：《安吴四种》卷34；《齐民四术·筹楚对》。

②乾隆《佛山忠义乡志》卷6《乡俗》。

③《雍正东华录》卷19《雍正九年十月二十三日广东布政使杨永斌奏折》。④范端昂：《粤中见

闻》卷17物部《瓦缸》。

⑤据美施丽姬《石湾陶器研究》记载：现有石湾陶器实物可考的有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槟城、

泰国曼谷、阿拉伯半岛等地。

①道光《佛山忠义乡志》卷12《金石上》，郎廷枢《修灵应祠记》。

②道光《佛山忠义乡志》卷11《艺文》下，《佛山赋》。

乾、嘉、道年间，“佛山一镇，绅衿商贾，林林总总”③。外省商人云集佛山，在

此成立了山陕会馆、莲峰会馆（福建纸商）、江西会馆、楚北会馆、楚南会馆等。佛山籍人

会馆原是比比相望。据统计，道光以前佛山共有商业会馆二十五所，手工业会馆二十六所。

全镇的工商店号在三千家以上④，铺户贸易和转运贸易成为主要的贸易形式。

景德的瓷品在明代已有广漠的市场，清朝进一步扩大。在国内，“景德镇陶器行于

九域”⑤，在国外，“江西磁器、福建漆器果品，皆夷所好”⑥。乃至法国、俄国的皇室也

曾在景德镇订制磁器⑦。景德镇也就成为商人云集之所。康熙年间，“豪商大贾咸聚于斯，

事陶之人动以万计”⑧。清朝前期，景德镇有都昌、抚州、饶州、徽州、苏湖等会馆二十余

个。

汉口“地当天下当中”，因此商业贸易也极为繁盛。乾隆《汉阳府志》载：“汉镇一镇耳，

而九洲之货备至焉。行户数千家，典铺数十座，船泊数万万，九洲诸大名镇皆有让焉，非镇

之有能也，势则使然耳。”①清人刘献廷也言：“汉口不特为楚省咽喉，而云贵、四川、湖南、

广西、陕西、河南、江西之货，皆于此焉转输，虽欲不雄天下，不可得也。”②汉口的商业，

以淮盐、粮食、布匹、木材为大宗，故称“该镇盐、当、谷、木、花布、药材六行最大”③。

清朝的汉口，是中南地域淮盐最大的集散地。清朝的汉口，也是米粮贸易的一大中心。那时

从汉口动身的粮道有两条，一条从汉水运陕西。例如，雍正十一年有粮船一千五百只经陕西，

每船载重三百至五百石，共约六十万石④。另一条顺长江把四川、湖南的米转运江浙。雍正

年间，“湖广”之米运江苏年约一万万石⑤。汉口仍是布匹的一大销场，布是湖北省的特产。

“其名有扣布、线布、椿布、边布、大布、小布、梭布、条布诸种。其售货有山庄、水庄、

京庄、门庄之异。其精者皆远行滇、黔、秦、蜀、晋、豫诸省。府布佳者东南吴皖之民亦珍

焉。盖全省利源之所在，此为最巨。”⑥那时很多产区的布匹通过农村市集转贩汉口，再运

销全国各地。乾隆年间，汉口布匹贸易甚旺，“四方来贸者，辄盈千累百，捆载以去”⑦。

另外，汉口仍是一个木材的集散地。清初姚鼐《汉口竹枝词》称道汉口盛况云：“扬州锦绣

越州醅，巨木如山写蜀材。”⑧可见木材贸易的兴旺。清中叶时，汉口镇的年贸易额达到一

亿两左右，可谓那时中国各大工商城市之首。

③《佛镇义仓总录》卷2《劝七市米户如实报谷价启》。

④按照道光《佛山忠义乡志》、民国《佛山忠义乡志》、各碑刻、族谱等互参辑补，按建馆年代录

取，如无确切年代则以是不是佛山传统工商业择取。

⑤乾隆《浮梁县志》卷首，旧序《沈嘉征序》。

⑥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卷96。

⑦参阅《景德镇陶瓷史稿》第254页。

⑧乾隆《浮梁县志》卷首，旧序《沈嘉征序》。

①乾隆《汉阳府志》卷12地舆，《汉镇形势说》。

②刘献廷：《广阳杂记》卷4，页15（上海进步书局印行）。

③《皇朝经世文编》卷40，页10上《户政·仓储下》·晏斯盛《请设商社疏》。④D.H.

Perkins·AgriculruralDevelopmentinChina，1969年，第148页，转引自吴承明：《论清朝前期我国国内市场》，

《历史研究》1983年第1期。

⑤全汉升：《中国经济史论丛》第二册，1972年版第573页，转引自吴承明文。

清前期，汉口有”贾户数千家，盐商典库咸数十处”①。会馆公所，四处林立。据

民国《夏口县志》卷五建置志记载：道光以前成立的会馆公所有三十九座，建馆年代不详的

有五十六座。各省商人在汉口活动的街巷，至今仍保留着反映其地域的名称，诸如：新安街、

新安巷、徽州巷、安徽街、宝庆街、金庭巷、元宁巷、江苏巷、广东巷等②。由此可见，汉

口的商业在中南数省中占着数一数二的地位。

朱仙在康熙、雍正、乾隆年间商业有专门大进展。乾隆年间，朱仙镇已成为“水陆

舟车会集之所”③。南门外贾鲁河沿岸，码头林立，长达五里。朱仙镇输出货物以西北山货、

本省牲口与土特产为大宗。输入货物以木材、磁器、茶、盐、糖、纸、布匹、粮食、京广杂

货为大宗。入多于出，是其贸易的特点。那时聚集在朱仙镇的外籍商人有山西、陕西、甘肃、

安徽、福建诸省人。以山西帮商人势力最大，山西票号独揽全镇金融权，设有山西会馆。陕

甘帮多经营山货皮毛，安徽帮多经营典当茶业，福建帮多经营米糖业，本省商人则多经营酒

馆饭馆及一般工商业。另外，朱仙镇还有回族小商贩和手工业，镇中建有清真寺两所。④清

朝前期，朱仙镇不仅是河南，而且亦是华北最大的水陆交通联运码头。

三、街区镇貌的进展转变。

随着生产和贸易的进展，天下四大镇的街区和镇貌也在迅速转变。康、乾年间，佛山的

手工业区域和商业区域已大体形成。冶铁业主要集中在镇西南部地域，陶瓷业主要集中在石

湾一带，纺织业主要集中在东部和东南部的乐安里、舒步街、经堂古寺、仙涌街一带。商业

闹市区则集中在北部、中部地域。乾隆至道光年间，佛山铺区从二十五增加到二十七个；街

巷从二百三十三条扩展到五百九十六条；墟市从三墟六市进展为四墟十一市；码头津渡从十

一个进展为二十八个①；编户人口则从二十万进展为二十七万，若加上旦民和外地流入佛山

的谋生者，实际人口不会少于三十万②。至此，佛山进展成为“周遭三十四里”的繁华大镇。

⑥宣统《湖北通志》卷21《舆地志·物产三》。

⑦乾隆《汉阳府志》卷28，《食货·物产》。

⑧《汉口丛谈》卷2。

①《汉口丛谈》卷3。

②转引自范植清：《鸦片战争前汉口镇商业资本的进展》，《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82年第2期。

③乾隆《大清一统志》卷149《开封府》。

④参阅李长传：《朱仙镇历史地理》，《史学月刊》1964年12期。

景德镇的街区在清初也有专门大进展，时称：“列肆受廛延袤十数里，烟火近十万

家。”③到嘉庆年间，景德镇街市的范围“自观音阁江南雄镇坊至小港咀，前后街计十三里”

④。景德镇从此成为天下注目的泱泱巨镇。那个规模，一直维持到解放前夕。

汉口的街区随着入清以后商业贸易的繁兴而不断修建扩大。乾隆四年，增建接驾嘴、

三善巷、艾家嘴等街道⑤。到嘉庆年间，接驾嘴已是“上下数里，商贾云集，五方混居，尤

其汉口市盛之区”⑥。汉口的堤外，是淤塞的襄河故道。昔时“荒沙一片”，现在也“居民

丛聚，渐成街市”。“民居鳞比，十倍于前，但名堤街，几不知为湖堤矣”①。到道光初年，

汉口已进展为“东西三十里有奇”的江畔雄镇②。

朱仙最盛时，市区范围，北至今离镇四里的小王店，南至八里的腰铺，东至三里的

宋寨，西至二里的豆腐店，面积约五十方里。贾鲁河贯穿镇中，把全镇一分为二。河东为东

镇，河西为西镇。镇内街道店铺林立，呈专业性聚集。东镇的主要街道有：经营南北杂货的

杂货街，经营爆竹作坊的炮房街，米麦商铺集中的曲米街，油业行店集中的油篓街，普通商

铺较多的神仙桥街，其中以杂货街最为繁盛。西镇的主要街道有：普通商铺相接成排的西大

街和顺河街，经营京广苏杭时货的京货街，经营估衣典当的估衣街，经营铜器作坊的铜货街，

其中又以西大街为最繁盛。全镇街道布局整齐，南北行的街道宽约四米，东西行的街道宽约

三米。衡宇多平房式，墙坚基固，院整式宏。朱仙镇人口有多少？尚未有确切材料证明。不

过有人估量朱仙镇全盛时有户四万，人口二十余万。③五十方里的镇区范围，二十余万的城

镇人口，俨然是北方一大巨镇。

应该指出，朱仙镇兴盛的时刻不长。乾隆以后，因“河身逼仄”、“镇河不治”，“商

贾有所畏忌，而货聚于周家口，不以镇为贾区”④。

①参看乾隆道光《佛山忠义乡志》卷1《乡城志》；《光绪十年佛山清涌碑记》。②参阅罗一星《论

明清时期佛山城市经济的进展》，《中国史研究》，1985年第3期。③乾隆《浮梁县志》卷1《疆域上·风

俗》。

④《景德镇陶录》卷1《图》。

⑤宣统《湖北通志》卷33《建置志·乡镇一》。

⑥《汉口丛谈》卷2。

①《汉口丛谈》卷1。

②《汉口丛谈》卷6。

③参阅《朱仙镇历史地理》，《史学月刊》1964年第12期。

④乾隆《祥符县志》卷3《河渠志·附议》。

天下四大镇的特点发达的手工业生产和繁盛的商业贸易是天下四大镇城市经济的

主要基础。在其进展进程中，呈现出与“郡县城市”迥然不同的若干特点。

我国郡县城市中的绝大部份居民是官僚、地主、驻军和游民等消费人口，工商业者

是绝对的少数。天下四大镇却与之大不相同。佛山从明代开始，冶铁、陶瓷这两大行业的工

人就是佛山市民的主要成员。乾隆年间，“四方商贾萃于斯，四方之贫民亦萃于斯。挟资以

贾者什一，徒手而求食者则什九也”①。景德从明代始亦已是制陶工人成为合镇居民的主体。

清初时景德人户近十万家，其中“窑户与铺户当十之七，土著十之二三。”②汉口，“居斯地

者，半多商贾”③。居民也是做生意者占多数。朱仙是商贾辐辏之区，行商坐贾，手艺工人

和船户，也占了其镇民的绝大多数。由上可见，必然数量的工商业户的居住经营，是天下四

大镇产生进展的一路前提，工商业进展造成的社会分工和城乡不同，则是它们产生的一路途

径。

我国封建城市都是县治以上各级政权的所在地。整个明代，佛山实际上并无常设的

官府机构。清承明制，从顺治到雍正近百年时刻，佛山也是不置一官。直到雍正十一年以后，

佛山才陆续设置了海防分府同知、巡检司等分治机构。但至辛亥革命前，佛山一直不是县治

所在。佛山所设的文武机构，“皆僦民舍以居，无定所”①。景德与佛山很相似。明隆庆前，

“该镇巡捕事务原属周围桃树镇巡检”②。桃墅离景德一百余里，实难管辖。清朝，景德镇

仍设御窑厂，移饶州府同知驻扎景德镇厂署，分防景德，并将桃墅巡检司改移驻镇，兼管窑

务。那个建置，不如一个县治。清朝汉口镇分属于仁义、礼智两巡检司，乾隆三年，因汉口

已成水陆通衢，调武昌水师一营改驻汉口镇。但有清一代，汉口镇皆隶属于汉阳县③。朱仙

镇隶属祥符县，一贯无设巡检。乾隆十一年始移清军同知署驻此④。直到光绪年间朱仙镇衰

落，清廷也没有在此设县。

四大镇政治统治比较薄弱的原因，是我国封建政权的各级权利机构，一般都只具有政治

功能，诸如断案、平叛、赈灾之类情形的处置能力。至于扶植手工业、疏通商业贸易等经济

功能则极为微弱。对于四大镇如此的纯属经济进展而勃兴的工商巨镇，还未有相适应的机构

设置。这种政治统治的相对薄弱，客观上有利于四大镇的经济进展，致使四大镇避免了大量

的官吏、驻军、游民等消费人口的增加，从而也相对减少了超经济的剥削和掠夺。这对四大

镇工商业的进展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不啻是一个良好的条件。

①乾隆《佛山忠义乡志》卷6《乡俗》。

②乾隆《浮梁县志》卷6《疆域·风俗》。

③《汉口丛谈》卷2。

①乾隆《佛山忠义乡志》卷2《官典》。

②同治《饶州府志》卷3《舆地》。

③《汉口丛谈》卷1，乾隆《汉阳府志》卷19《兵防志》。

④乾隆《续河南通志》卷12《舆地志·公署》。

手工业是封建城市的主要生产部门。就城市手工业生产结构而言，有官营手工业作

坊、民营手工业作坊和个体手工业者三种形式，它们成为封建城市经济结构的大体内容。在

中国封建社会的大多数时期里，官府手工业是城市经济中最主要的组成部份，占着主导的地

位。清朝天下四大镇如何呢？佛山的城市手工业，完尽是私营手工业。以最重要的冶铁业而

言，其中有三种经营方式：家庭小作坊、家族大作坊和商人经营的大作坊。佛山冶铁业最普

遍的经营方式是家庭小作坊，这是私营手工业的低级形态，实行产销结合的经营形式，前门

开店经销出售，后面从事加工生产。家族大作坊经营方式常常出自佛山的大姓望族，主如果

在明代存在进展。清朝以后，随着宗法势力在佛山经济中的消退而衰落。商人经营的大作坊

多由外地商人挟资迁来佛山后开办。清初时麦念居“性好货殖而蕃财..长子宗泰，是以创建

炉冶之艺”①。康熙时，鹤山人冯绍裘的先世“迁佛山，占籍南海，治铁冶，有锅炉数座”

②。同时的顺德人梁俊伟“来佛创建机房，名梁伟号，因家焉。诚实著闻，商业遂振”③。

其机房百年不衰，历康、雍、乾、嘉四朝，道光九年仍由其后人继承开业④。商人没有手艺，

作为作坊主，他必需完全依托雇工生产，这是私营手工业结构中的最高形态，资本主义萌芽

常常在这种作坊中产生。

景德的城市经济结构不像佛山那么单纯。其手工业生产结构由官营手工业作坊、私营手

工业作坊和个体手工业者三部份组成。官营手工业作坊就是御器厂，私营手工业作坊是民窑，

个体手工业者指的是大量的家庭制瓷手工业者，从窑座数量和工人人数看，明中叶御厂最盛

时也只有五十八座窑，“大小工匠约有五百，奔走力役之人不下千计”①。随着明后期“官

搭民烧”制度的实施，御厂内部的窑座陆续减少。清乾隆末年，实行“尽搭民烧”制度，尔

后，御厂内部设置的窑座已不复存在。而早在明万历时，民窑佣工已“每日不下数万人”②。

比御厂人数多几十倍。清乾隆时，景德有“民窑二、三百区”③。从产值数量看。清朝前期

估量民窑年产总值约在六百万两以上。

①麦祝时《麦氏族谱》②民国《佛山忠义乡志》卷14《人物·冯绍裘》。

③民国《佛山忠义乡志》卷14《人物·梁俊伟》。

④《道光九年鼎建帽绫行会馆喜助工金碑记》有“梁伟号”等202家（人）机户记载。①雍正

《江西通志》卷27《本地货》。

②光绪《江西通志》卷49《舆地略·物产》；肖近高：《参内监疏》。

③乾隆《浮梁县志》卷5《物产·陶政》。

而清朝前期每一年御器烧造费用一般都在八千两至万两之间，若将此数扩大十倍，

折算为御器年产总值，则为八万两至十万两。即民营瓷业的年产总值高于御器年产总值约七

十几倍④。由此看来，明清景德镇瓷业中乃是民窑生产居主导地位。

汉口和朱仙以商业贸易为主，手工业不占重腹地位。但其手工业皆是民营手工业这

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嘉庆年间，汉口铁行分为十三家，共有铁匠五千余名⑤。其他如制木、

制袜、碾米等手工行业也均系私人开办，各建有会馆和公所⑥。清朝朱仙镇的制曲业，也是

由“西商携其厚资”来镇“开坊踩曲”⑦。朱仙镇其他手工行业，诸如年画，酿酒，食物加

工等，也为本地手工业者和商人经营。

由上可见，佛山和景德的民营手工业在城市经济结构中确实占着主导地位，而汉口

和朱仙的手工业也皆属民营性质。这说明，在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清朝，城市经济中民营手

工业地位已经上升。而民营手工业地位的上升，意味着中国封建经济结构在清朝发生了重大

转变。这一历史转变，给天下四大镇向近代类型的工商城市进展，铺下了坦途。

天下四大镇在全国城市经济进展中的地位和意义天下四大镇以其发达的工商业，在全国

城市经济进展中占着重要的地位。以国内贸易而言，佛山镇、汉口镇的工商业均超过省会的

广州和武昌，成为各省货物交流的一大枢纽。史称：“佛山居省上游，为广南一多数会，其

地运之兴衰，东南半壁均所攸关”1。可见清朝佛山镇的工商业的兴废进退，对东南数省的

经济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汉口镇亦然，湖北通省“盖十府一州商贾所需于外部之物，与外部

所需于湖北者，无不取给于此，繁盛极矣”②。还有中南数省之盐，东南数省之米，也莫不

取给于此。汉口的地位，动关长江流域经济的进展，影响所系，范围更大。以后汉口的进展

证明了这一点。景德镇的陶瓷生产在全国同行业中岿然居首，而陶瓷又是清朝对外贸易的主

要商品，景德在外贸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朱仙镇是华北最大的水陆交通联运码头，它的存在，

对河南与河北、陕西、山西的经济贸易，对河南与江淮的经济贸易，和西北与东南的经济交

往，都起了极大的增进作用。它的过早衰落，对于黄河流域经济后来拉大了与长江流域经济

的差距，也不无关系。

④参阅王钰欣：《清朝前期景德镇陶瓷业中官窑地位的考察》，《中国史研究》1980年第3期。⑤包

世臣：《安吴四种》卷34《齐民四术·筹楚边对》。

⑥民国《夏口县志》卷5《建置志·各会馆公所》；《补遗》。

⑦《明清资本主义萌芽研究论文集》第16页。

1①道光《佛山忠义乡志》卷12《金石下》，乾隆五十三年叶汝兰《重修佛山经堂碑记》。②宣

统《湖北通志》卷21《舆地志·风俗》，引《旧志》检存稿。

天下四大镇城市经济的进展，不仅吸收了大量的农业劳动人口，而且促使许多原事

农耕的乡民成为半工半农者。例如佛山的铁钉业，景德的白土业，大量的产品就是由周围的

农人利用闲时制成。如此，就慢慢分解了农业的自然经济结构，改变了农人的适应职业。在

天下四大镇周围的辐射圈内，出现了许多以商品生产为主的乡村经济，它们以城市经济为其

依存条件。如此，就把许多千年不变的乡村纳入城市经济的进展轨道。

天下四大镇仍是四所庞大的工商业学院。清朝前期，天下四大镇繁盛的工商业吸引

了许多有志于工商业的人士。很多有目光的富户也纷纷“遣子弟学工艺、佐懋迁”于此①。

由此培育出一批又一批的作坊主、工厂主和商人。鸦片战争以后，在他们中间，又产生出新

一代的资本家和实业家，在四大镇，在津、沪和西南各埠，在港、澳、东南亚和美洲大陆，

处处发挥着增殖和流通社会财富的庞大作用。家居佛山周围的简村，开办中国民族资产阶级

第一家企业“继昌隆”缫丝厂的陈启源；佛山籍身世，开办“南洋兄弟烟草公司”，成为近

代中国数一数二的实业家的简照南、简玉阶兄弟②，就是他们中间的佼佼者。

尤其具有重大时期意义的是，天下四大镇的出现进展，打破了我国传统的“先政治，

后经济”的郡县城市的进展模式。它们没有转化为郡县城市，而是受着商品生产的同一概支

配，依据着商品经济进展的轨迹向更高阶段演进。这表现了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商品经济迅速

进展的潮流和趋向，也开辟了一条中国封建城市进展的新道路。同时它也说明，明清时期尤

其是清朝，不同于秦汉时期，也有别于唐宋时期，它是一个历史进展的新阶段，是社会经济

发生了某些质的转变的新阶段，旧有的模式，将逐渐被新质和新模式所替代。人们不难看到，

天下四大镇的进展面貌，呈现出如下的一致性：这就是经济意义大于政治意义，生产意义大

于消费意义，其中的佛山和景德，更是商品生产的水平超过了商业的繁荣。因此，能够称它

们为“工商城市”，以别于“郡县城市”的概念。其实，比之于西欧中世纪的自治城市，四

大镇在城市人口、城区规模和工商水平来讲都毫不逊色。它们以其突出的经济功能对周围地

域的经济起到了明显的刺激作用。因此，天下四大镇在中国封建城市进展史上所具有的特殊

意义，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①光绪《四会县志》编1《风俗》。

②民国《佛山忠义乡志》卷14《人物·简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