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拼音

汉语拼音：中国语文生活发展的助推器

苏培成

【摘要】1958年2月11日第一届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批准了《汉语拼音方

案》.60年来《汉语拼音方案》对汉语语文生活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当前和未来,

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将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

【期刊名称】《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8(019)002

【总页数】4页(P1-4)

【关键词】《汉语拼音方案》;拉丁字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作者】苏培成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87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125.2

一、《汉语拼音方案》的制定是国家语文建设取得的重大成果

汉字自古以来就是记录汉语的工具，为中国社会的发展和繁荣发挥了重要作用。作

为语素文字的汉字有长处也有短处：重要的长处是具有表意性，比较适合汉语的特

点，重要的短处是缺乏完备的表音系统，学习和使用上有许多不便。为了充分发挥

汉字的作用就要扬长避短，克服汉字短处的主要方法就是为汉字设计一套辅助性的

拼音方案。1913年制定1918年公布推行的《注音字母》就是这样的设计。“注

音字母”后来改名为“注音符号”。注音字母采用的是汉字笔画式的字母，不便连

写，不便进行国际文化交流。“(新中国)建国初期，中央为了使人民大众迅速提高

文化，把研究制订一个比较理想的拼音方案作为重大工作，由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

领导，由胡乔木承上启下，指导工作。”[1]166经过许多语言学专家的共同努力，

在有关各方面积极配合下，在距今60年前的1958年2月11日，第一届全国人

大第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汉语拼音方案〉的决议》，批准了《汉语拼音方案》。

这是中国语文建设的一件大事，值得纪念。在《汉语拼音方案》产生的前后，许多

语言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它作了分析，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吴玉章、黎锦熙说：“跟历史上各种拉丁字母式的拼音方案(无论是国语罗马字或

者拉丁化新文字)比较起来，现在这个汉语拼音方案草案确实是后来居上。这个草

案继承了以前各种方案的优良传统，同时竭力避免了它们的缺点。草案以b，d，

ɡ表示清辅音‘玻、得、哥’，正是接受了国语罗马字和拉丁化新文字共同的优良

传统。草案也继承了拉丁化新文字的另一个显著优点，即舌尖后音zh，ch，sh(知、

蚩、诗)和舌尖前音z，c，s(资、雌、思)两两相对，系统整齐，同时又规定了它们

的韵母。在标调办法上，草案避免了国语罗马字的条例过繁的缺点，而接受了注音

字母的标调符号。总起来说，这个草案确实比60年来任何一个方案都要更加完

善。”[2]

王力指出：“这个方案的最大优点，即根本性的优点，就是采用了拉丁字母。在文

字改革研究委员会时期以及文字改革委员会初期(1955年10月以前)，曾经研究过

用汉字笔画的形式(即所谓‘民族形式’)，后来困难很大，没有找到满意的方案，

终于放弃了。我们走了这段弯路也是值得的，因为不是走到了尽头，还不能证明此

路不通。汉字笔画方案的缺点很多，譬如说，拼音文字是要求横行连写的。曾经有

人企图连写，连写得越好看，就越不像方块汉字；连写得越顺溜，就越像拉丁字母。

后来闹成笑话，有人干脆用拉丁字母(稍加变化)，硬说是由汉字简化成功的。这样，

何不索性就用拉丁字母呢？”[3]

吕叔湘说：“《汉语拼音方案》用了25个字母，在发表过或推行过的多种方案里

边属于字母数目较少之列。”“《汉语拼音方案》采用拉丁字母，大多数字母轮廓

显明，容易识别，比斯拉夫字母强，也比阿拉伯文系统的字母和梵文系统的字母

强。”“现在国际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科学技术的国际标准化范围越来越扩大，

拉丁字母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汉语拼音方案》采用拉丁字母是合乎时宜的。如

果采用别种字母，在这方面将要忍受极大的不方便。”“有些人对《汉语拼音方案》

不满意，就是嫌它字形长。其实五个六个字母的字并不太多。”“所以，把各方面

的因素综合起来考虑，《汉语拼音方案》的的确确是最佳方案。”[4]

周有光说：“汉语的字母方案一百多年来的演变历程是：从外国方案(威妥玛式)到

本国方案(注音字母)，从民族形式(注音字母)到国际形式(国语罗马字)，从内外不

同(国内用注音字母，国外用威妥玛式)到内外一致(国内国外都用汉语拼音)，从国

家标准(国语罗马字、汉语拼音)到国际标准(汉语拼音：ISO7098)。40年来的经

验表明，《汉语拼音方案》是一座现代化的文化桥梁。它一方面方便人民大众走向

文化，另一方面方便中国文化走向世界。”[1]172一转眼60年过去了，重温各位

专家的这些意见倍感亲切。在过去的60年中《汉语拼音方案》得到迅速普及，为

汉语语文生活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当前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也将发挥更

为重要的作用。

二、汉语拼音的用处

1958年2月3日，时任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主任的吴玉章在第一届全国人大第五

次会议上所做的报告中，对《汉语拼音方案》的用处讲了以下七点：⑴用来给汉字

注音，以提高教学汉字的效率。⑵用来帮助教学普通话。⑶用来作为我国少数民族

创造文字的共同基础。⑷用来解决人名、地名和科技术语的翻译问题。⑸可以帮助

外国人学习汉语，以促进国际文化交流。⑹可以解决编索引的问题。⑺语文工作者

可以用拼音方案来继续进行有关汉字拼音化的各项研究和实验工作。[5]155除了

上述各项比较显著的用处以外，拼音字母在将来还可以用来解决电报、旗语以及工

业产品的代号等问题。

在随后的60年中，汉语拼音在以上各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有了新的发展。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用于汉字输入电脑的拼音转换法。二战结束后电脑首先在西方得

到迅速的发展，由单纯的数值运算发展为对语言文字的信息处理，而在我国由于汉

字不同于西方的拼音文字。汉字数量多，结构复杂，一个时期内汉字输入电脑成为

瓶颈。这个问题如果不能解决，中国的发展将受到极大的制约。王永民提出的五笔

字型输入法取得了突破，但是五笔字型需要记忆的单位很多，规则复杂，要经过培

训，只能供专业录入员使用，无法成为大众化的文化工具。后来以汉语拼音为基础

的拼音转换法出现了，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人们输入汉语拼音，电脑软件自动转换

为汉字，因为汉语拼音是小学必学的内容，用来输入汉字不必培训，拼音输入很快

就成为汉字输入的主流。到今天用拼音把汉字输入电脑和手机等早已普及，使中国

顺利进入信息网络时代。汉语拼音成为中文输入电脑的通行证，这是60年前制订

汉语拼音方案时谁也没有想到的。

三、汉语拼音的性质

吴玉章在向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所作的报告里，对于汉语拼音方案的性质作了明

确的论述。他说：“汉语拼音方案不是汉语拼音文字。汉语拼音方案的主要用途是

给汉字注音和拼写普通话，以帮助识字、统一读音和教学普通话，目的在于便利广

大人民的学习和使用汉字，以及促进汉语的进一步统一，并非用来代替汉

字。”[5]150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第二条规定：“本法所称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普通话和

规范汉字。”第十八条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以《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拼写和

注音工具。《汉语拼音方案》是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

规范，并用于汉字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领域。初等教育应当进行汉语拼音教学。”这

是用法律的形式规定了汉语拼音的性质和功能。

汉语拼音有两大功能，就是拼写和注音，应用于极为广泛的领域。人民币上的“中

国人民银行”拼写为“ZHONGGUORENMINYINHANG”。“北京东四十条”

要拼写为“BEIJINGDONGSISHITIAO”。汉字因为不分词连写，“北京东四十

条”有歧义，既可以指北京东四地区的第十条胡同，又可以指东城的第四十条胡同。

使用拼音没有歧义，但一定要分词连写。不能拼写为“BEIJINGDONGSISHI

TIAO”，也不能拼写为“BEIJINGDONGSISHITIAO”。给汉字注音不只用于小

学语文教学，还用于汉语的辞书和各种注音读物。如果不用汉语拼音，在需要注音

的地方就无法解决，既不能用直音或反切，也不能用注音符号。推行汉语拼音的

60年来，注音的功能已经实现，而拼写功能尚待努力，许多该用分词连写的地方

也未分词连写。例如，小学语文教材中的拼音至今也未能做到分词连写。这一方面

是因为中文缺少分词连写的传统，另一方面有些人担心如果分词连写就成了拼音文

字。我们认为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政府并没有实行拼音文字的政策，汉语拼音只

是辅助汉字的工具。

《汉语拼音方案》是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现在

中国的国际文化交流日趋活跃，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需要用罗马字母拼写的

时候很多。在《汉语拼音方案》产生以前，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使用的罗马

字母拼写法十分混乱，比较流行的有威妥玛式、邮政式、耶鲁式等许多种。这些由

外国人设计的方案拼音不规范、不准确、不统一，使用非常不便，1958年有了

《汉语拼音方案》这个问题才得到根本解决。1958年吴玉章所作的报告里只是说

汉语拼音“可以用来解决人名、地名和科技术语的翻译问题”，而《国家通用语言

文字法》修改为“是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这

是重要的变化。据最近获得的消息，用汉语拼音表示的中文词语如“Yuan(元)”、

“Nihao(你好)”、“Jiaozi(饺子)”、“Hongbao(红包)”、“Wanggou(网

购)”、“Zhifubao(支付宝)”、“Renminbi(人民币)”等已经进入新版《牛津词

典》。这是用汉语拼音拼音中文一般词语进入罗马字母世界的新表现，汉语拼音立

了大功。

汉字是唯一的法定文字，可是它有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领域。在《汉语拼音方案》产

生以前，这个问题很难解决，自从有了《汉语拼音方案》解决起来得心应手，给应

用带来极大方便。例如，用汉字编制序列索引和科技代号，十分笨拙，会严重影响

科技的发展。汉语辞书的编排和检索有多种方式，汉语拼音音序法是主流。不会汉

语拼音就很难去查阅《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辞海》《中国大百科全书》

等。汉字输入计算机如果不用拼音转换法而用种种拆字编码，中国就会失去一个大

众化的信息处理时代。不用汉语拼音，小学生识字慢而少，无法用汉字写话作文，

影响智力发展。

“初等教育应当进行汉语拼音教学。”汉语拼音自1958年进入小学语文教学，

60年来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注音扫盲显示了巨大的优越性，获得成功。1982年

秋季在黑龙江佳木斯、讷河、拜泉进行的“注音识字，提前读写”小学语文教学改

革实验取得成功。由于发挥了汉语拼音的作用，不但缩短了小学语文教学的时间，

而且能早期开发学生的智力，有利于培养一代新人。总之，《汉语拼音方案》是

语文生活发展的金钥匙，我们要充分认识它的重要性，认真做好推行工作。

四、汉语拼音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将发挥重要的作用

令我们十分高兴的是，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中华民族已经进入伟大复兴的新时

期。在这个伟大时期，汉语拼音将发挥重大作用。

第一，有助于极大提高全民的语文素养。语文知识是知识大厦的基础，语文素养是

一个人的最基本最重要的文化素质。在提高人的语文素养方面，汉语拼音可以发挥

重要作用。我们要继续发挥汉语拼音在推广普通话、推行规范汉字中的重要作用。

推广普通话时要用汉语拼音注音，才能克服方音的干扰，学会比较标准的普通话。

其次，不能只靠口耳传授，主要靠阅读带有汉语拼音的注音读物。规范汉字涉及汉

字的形、音、义、用几个方面，要读准汉字读音，离不开汉语拼音。汉字中的多音

字占常用字的十分之一，是学习汉字的难点，克服这个难点也离不开汉语拼音。一

个人的语文学习除了接受正规语文教育外，主要靠自学。自学离不开各种工具书，

使用工具书离不开汉语拼音。人们的观念正在转变，汉语拼音绝不仅限于注音的拐

棍，而是有多种重要用途。不是会认读汉字就可以丢掉的，而是终生相伴不离。

第二，有助于促进新技术革命的深入发展。60年前研制《汉语拼音方案》的时候，

没有人会想到在汉字电脑输入上，汉语拼音会起到如此大的作用。当今世界新技术

革命的高潮已经到来，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方兴未艾。中文信

息处理由字处理发展到词处理、发展到篇章处理，电脑的运用会越来越重要。用电

脑进行中文信息处理离不开汉语拼音。中国已经实现了电话化，而且正在实现手机

化。拼音输入已经成为国民必备的文化素养，各种形码只能起配合应用的作用，不

能成为主流。可以预言，在这场科技新高潮中，汉语拼音将会扩展延伸它的功能，

发挥重要作用。

第三，有助于深入拓展汉语的国际传播。随着中国国力的不断增强，汉语的国际传

播迎来了历史的新机遇，而汉语的国际传播离不开汉语拼音。事实是汉语拼音早已

走出国门，成为中国与世界各国进行国际文化交流的桥梁。利用拼音拼写汉语通过

互联网可以无障碍地传遍全世界。使用汉语拼音拼写的汉语词语在罗马字拼写法中

日益增多。除了PINYIN(拼音)、GUOBIAO(国标)，RMB(人民币)这些老的汉语拼

音词语外，ZGM(中国梦)，YDYL(一带一路)等，已经逐渐成为世界性的词语。汉

语汉字正在稳步走向世界。除了中国外，全世界学习使用汉语的人数已经超过1

亿。在不少国家出现的汉语热正在升温。在海外，学习汉语汉字绝大多数都离不开

汉语拼音的辅助。汉语拼音给汉语汉字插上翅膀，使汉语汉字更容易地走进异国他

乡。

参考文献：

[1]周有光.回忆拼音方案的制订过程[C]//苏培成.信息网络时代的汉语拼音.北京：

语文出版社，2003.

[2]吴玉章，黎锦熙.六十年来中国人民创造汉语拼音字母的总结[C]//苏培成.当代

中国的语文改革和语文规范.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269.

[3]王力.汉语拼音方案草案的优点[C]//苏培成.当代中国的语文改革和语文规范.北

京：商务印书馆，2010:270.

[4]吕叔湘.《汉语拼音方案》是最佳方案[C]//苏培成.信息网络时代的汉语拼音.北

京：语文出版社，2003：173-174.

[5]吴玉章.关于当前文字改革工作和汉语拼音方案的报告[C]//文字改革文集.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