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怎么读

本文为Word版本，下载可任意编辑

第1页共4页

贾平凹《读山》阅读练习及答案

五、文学类文本阅读

阅读下文，完成小题。

读山

贾平凹

①在城里待得一久，身子疲乏，心也疲乏了。回一次老家，什么也

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懒懒散散地乐得清静几天。空着无事，就坐在

窗前看起山来。

②山于我是有缘的。但我非常缺憾，从小长在山里，竟为什么没对

山有过多少留意？如今半辈子行将而去了，才突然觉得山是这般活泼泼

的新鲜。每天都看着，每天都会看出点内容；久而久之，似乎面对着一

本大书，读得非常地有滋有味了。

③其实这山来得平常，太黑乱，太粗笨了，浑浑沌沌的。无非是崛

起的一堆石头，石上有土，土上长树。树一岁一枯荣，它却不显出再

高，也不觉得缩小；早晚一推窗子黑兀兀地就在面前，午后四点，它

便将日光逼走，阴影铺了整个村子。但我却不觉得压抑，我说它是憨

小子，憨得可爱。这么再看看，果真就看出了动人处，那阳面，阴面，

一沟，一梁，缓缓陡陡，起起伏伏，好像是一条偌大的虫，蠕蠕地从

远方运动而来了，蓦然就在那里停下，突然一个节奏的凝固。这个发

觉，我大惊，才明白：浑浑沌沌原来是在表现着大智，强劲的骚动正

寓以屑屑的清寂里啊！

④于是，我经常捉摸这种内在的力，查找着其中贯穿流淌的气概。

但我绝望了，终未看出什么规律。一个山茆，一个山茆，见得非常平

凡，但怎么就足以动目？一个崖头，一个崖头，连连绵绵地起伏，却

分明有种精神在团聚着？我这么想了：一切东西都有规律，山则没有；

无为而为，莫非无规律正是规律吗？

⑤最是那方方圆圆的石头生得一任儿自若，满山遍坡的，或者立

本文为Word版本，下载可任意编辑

第2页共4页

着，或者倚着，仄，斜，蹲，卧，各有各的形象，纯以天行，极拙极拙

了。拙到极处，却便又雅到了极处。我总是在黎明，在黄昏，在日下，

雨中，以我的心情去静观，它们就有了别样形象，愈看愈像，如此却好。

⑥有趣的是山上的路那么乱！而且没有一条直着，能从山下走到山

顶，能从山顶走到山底，经常就稀里糊涂地岔开，或者干脆断去了。山

上啃草的羊羔总是迷了方向，在石里，树里，时隐时现。我终未解，那

短的弯路，看得见它的两头，为什么总感不到终点呢？假如将那弯线儿

拉直，或许长了，那肯定却是感觉短了呢，由于城里的大街，就给人这

种效果。这效果太过直白无趣。我懂了：这就是含蓄、丰富吧！

⑦假如是早晨，起来看天的四脚高悬，便等着看太阳出来，山顶就

腐蚀了一层红色，折身过山梁，光就有了棱角，谷沟里的石石木木，全

然淡化去了，隐透出轮廓，倏忽又不复存在，如梦一般，完全的光明和

完全的黑暗竟是一样看不清任何东西，使我久久陷入迷惘，至今大惑不

解。

⑧看得清的，要算是下雨天了。自然那雨来得不要太猛，雨扯细

线，就如从丝帘里看过去，山就显得妩妩媚媚。慢慢黑黝起来，黑是

泼墨地黑，白却白得光亮，那石的阳处，云的空处，天的阔处，树头

的虚灵处……一时觉得山是个莹透物了，好像可以看穿山的那边，有

蓄着水的花冠在摇曳，有一只兔子水淋淋地喘着气……很快雨要停了，

天朗朗一开，山就像一个点着的灯笼，凸凸凹凹，深深浅浅，就看得

清晰：远处是铁青的，中间是黑灰的，近处是碧绿的，看得见的那石

头上，一身的苔衣，茸茸的发软发腻，小草在铮泠泠挺着，每一片叶

子，像长着一颗眼珠，亮亮地闪光。这时候，漫天的鸟如撕碎纸片的

自由，一朵淡淡的云飘在山尖上空了，数它安详。

⑨我总恨没有一架飞机，能使我从高空看下去山是什么样子，曾

站在房檐看院中的一个土堆，上面甲虫在爬，很觉得有趣，但想从天

上看下面的山，肯定更有好多妙事了，但我却的确在满月的夜里，趴

在地上，仰脸儿上瞧过几次山。那是月亮还没有出来，天是一个昏昏

本文为Word版本，下载可任意编辑

第3页共4页

的空白，山便觉得富富态态；侯月光上来了，但却非常地小，山便又觉

得瘦骨嶙峋了。

⑩究竟我不能囫囵囵道出个山来，只觉得它是个迷，几分说得出，

几分意会了则不可说，几分压根儿就说不出。天地自然之中，肯定是有

无穷的神奇，山的存在，就是给人类的一个窥视吗？我趴在窗口，虽然

看不出个彻底，但却入味，往往就不知不觉从家里出来，走到山中去了。

我走月也在走，我停月也在停。我坐在一堆乱石之中，聚神凝想，夜露

就潮起来了，山风森森，竟几次不知了这山中的石头就是我呢，还是我

就是这山中的一块石头？

〔选自贾平凹《自若独行》，有删改〕

11．有人说第①段可以删掉，对全文没有影响，你怎么看？

12．怎么理解“浑沌是在表现大智，骚动正寓以清寂”？请结合第

③段内容加以分析。

13．第⑧段划线句运用了比方的修辞，新奇形象，请加以赏析。

14．文章中蕴涵着许多正反相对、有无相生的哲理，如城里的疲

乏与山里的宁静、浑沌与大智、骚动与清寂、石头是我与我是石头等，

请从文中再找出四组来。

答案：

11．不能删。第一段看似平常之笔，却自然引出下文看山的情景、

读山的感悟；与结尾呼应，首尾圆合。

12．写出山的拙朴和内敛，富有动感和节奏，大智假设憨，寓动

于静，气概贯穿流淌，只是内敛了。

13．本句运用了比方的修辞手法，形象生动的写出了鸟的自由，

本文为Word版本，下载可任意编辑

第4页共4页

构成了空灵静谧的意境，表达了对超然境界的憧憬之情。

14．“拙到极处”与“雅到极处”，“弯路显长”与“直路显短”

“完全的光明”与“完全的黑暗”“富富态态”与“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