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皋怎么读

２０１３年９月

第２８卷第５期

成阳师范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Ｘｉａｎｙａ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ｅｐ．２０１３

Ｖｌｏ１．２８ ＮＯ．５

［陕西方言与民俗文化研究】

陕西方 古‘‘ Ｆ 说＂字等的读音

孙立新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艺术研究所，陕西西安７ １００６５）

摘 要：本文讨论陕西方言对知照两系及日母逢入声薛药觉韵有关字的读音问题，其中牵扯

“说（～话）”字以及“卓戳硕若”等北京翘舌音声拼［ｕｏｌ韵母字的读音问题。“说”字在米脂等处读作入

声，关中以及陕南山阳等处读作阴平调，陕南的西南官话读作阳平调，白河方言读作去声调，商南

读作阴去调。“说”字的声韵组合很复杂，例如关中方言区西安等。“设摄涉赊奢”等字同音。陕北晋

语以及宜Ｊｌ１等处亦如读本文所讨论的“卓戳硕若”等字，关中多数方言点读这些字为平舌音声母拼

以ｌ１｛】为介音的音节。蓝田等处“卓戳硕”等字读作平舌音声母。

关键词：陕西方言；“说”字的读音；知照两系及日母；入声薛药觉韵

中图分类号：Ｈ１７２．２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２９１４（２０１３）０５—００４４—０６

Ｔｈｅ Ｐｒ０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０ｎｓ ｏｆ“Ｓｈｕｏ”ａｎｄ Ｏｔｈｅｒ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ｉｎ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ＳＵＮ Ｌｉ．ｘｉｎ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ｒｙＡｒｔ，Ｓｈａａｎｘｉ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Ｘｉ’ａｎ ７１００６５，Ｓｈａａｎｘｉ，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ｄｉｓｃｕｓｓｅｓ ｔｈｅ ｐｒｏ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 ｉｓｓｕｅｓ ｏｆ ｒｅｌｅｖａｎｔ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ｉｎ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ｉｎ

ｔｅｒｍｓ ｏｆｔｈｅ ｔｗｏ ｇｒｏｕｐｓ ｏｆ Ｚｈｉ＆Ｚｈａｏ ａｎｄ Ｒｉ ｆｉｎａｌ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ｈ ｔｏｎｅ ｏｆ Ｘｕｅ—Ｙａｏ—Ｊｕｅ ｆｉｎａｌｓ．

ａｍｏｎｇ ｗｈｉｃｈ ｔ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ｓｕｃｈ ｐｒｏ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 ｉｓｓｕｅｓ ａｓ“Ｓｈｕｏ（ｓｐｅａｋ）”ａｎｄ ｓｕｃｈ ｌａｔｅｒａｌ ｐｒｏ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ｕｏ］ｆｉｎａｌｓ ｉｎ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ａｓ“Ｚｈｕｏ－Ｃｈｕｏ—Ｓｈｕｏ—Ｒｕｏ”．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ｈｕｏ”ｉｓ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ｄ ａｓ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ｈ ｔｏｎｅ ｉｎ Ｍｉｚｈｉ．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Ｇｕａｎｚｈｏｎｇ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ａｎｄ Ｓｈａｎｙａｎｇ ｏｆ ｓｏｕｔｈｅｒｎ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ａｒｅａ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

ｔｈｅｍ ａｓ ｔｈｅ ｎｅｇａｔｉｖｅ ｆｉｒｓｔ ｔｏｎｅ；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ｕｔｈｗｅｓｔｅｒｎ ｍａｎｄａｒｉｎ ａｒｅａｓ ｏｆ ｓｏｕｔｈｅｒｎ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ｐｒｏ—

ｎｏｕｎｃｅ ｔｈｅｍ ａｓ ｔｈｅ ｐｏｓｉｔｉｖｅ ｆｉｒｓｔ ｔｏｎｅ．Ｔｈｅ ｃｏｍｂｉｎ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ｉｔｉａｌ ａｎｄ ｆｉｎａｌ ｏｆ“Ｓｈｕｏ”ｉｓ ｖｅｒｙ ｃｏｒｎ—

ｐｌｅｘ．Ｆｏｒ ｅｘａｍｐｌｅ，ｉｎ Ｇｕａｎｚｈｏｎｇ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ａｒｅａ，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Ｘｉ’ａｎ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 ｓｕｃｈ ｗｏｒｄｓ ａｓ“Ｓｈｅ”ａｌｌｏ—

ｇｒａｐｈｓ ｅｑｕａｌｌｙ．Ｔｈｅ Ｓｈａｎｘｉ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ａｒｅａ ｉｎ 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ａｎｄ ｓｕｃｈ ｐｌａｃｅｓ ａｓ Ｙｉｃｈｕａｎ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

“Ｚｈｕｏ—Ｃｈｕｏ－Ｓｈｕｏ—Ｒｕｏ’’ｂｙ ｒｅｐｌａｃｉｎｇ ｔｈｅ ｌａｔｅｒａｌ ｉｎｉｔｉａｌｓ’ｐｒｏ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 ｗｉｔｈ ｃｌｏｓｅｄ ｍｏｕｔｈ ｆｉｎａｌｓ．Ｍｏｓｔ

ｄｉａｌｅｃｔ ｐｏｉｎｔｓ ｉｎ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Ｓｈａａｎｘｉ ｐｒｏｕｎｃｅ ｔｈｅｓ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ａｓ ｐａｒａｌｌｅｌ ｔｏｎｇｕｅ ｉｎｉｔｉａｌｓ ｗｉｔｈ ｉｔ ａｓ ａｎ ｉｎ—

ｔｅｒ－ｔｏｎｅ．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ｓｕｃｈ ｐｌａｃｅｓ ａｓ Ｌａｎｔｉａｎ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 ｓｕｃｈ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ａｓ“Ｚｈｕｏ—Ｃｈｕｏ—Ｓｈｕｏ’’ａｓ ｐａｒａｌｌｅｌ

ｔｏｎｇｕｅ ｉｎｉｔｉａｌ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Ｓｈａａｎｘｉ ｄｉａｌｅｃｔ；ｔｈｅ ｐｒｏ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Ｓｈｕｏ”：ｔｈｅ ｔｗｏ ｇｒｏｕｐｓ ｏｆ Ｚｈｉ＆Ｚｈａｏ ａｎｄ Ｒｉ

ｆｉｎａｌｓ；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ｈ ｔｏｎｅ ｏｆ Ｘｕｅ．．Ｙａｏ．．Ｊｕｅ ｆｉｎａｌｓ

刘育林… 、孙立新１２－３１分别讨论过陕北晋语以及

关中、陕南方言对知照两系及日母逢人声薛药觉韵

有关字的读音问题，其中牵扯“说（说话）”字以及“卓

戳朔弱”等北京读翘舌音声母拼［ｕｏ］韵母字的问题，

这些字在陕西方言里的读音很复杂，很值得讨论。

本文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讨论：其一，陕西方言“说”

字的读音；其二，知照两系及日母逢入声药觉韵有关

字在陕西方言里的读音。

陕西方言“说”字的读音

（一）关于“说”字读音的平面描写

其一，“说”字在陕北晋语区１９个方言点的读音

特点是：从声调看，米脂、佳县、吴堡、府谷、神木、榆

林、横山、靖边读作人声，绥德、子洲等处读作阳平，

延安、甘泉、吴旗、志丹、安塞、子长、延川、延长读作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８—１４

作者简介：孙立新（１９５６一），男，陕西户县人，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艺术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方言研究。在《方言》

《中国语文》《成阳师范学院学报》等期刊发表论文２００余篇，出版专著１１部。

第５期 孙立新：陕西方言“说”字等的读音 ・４５・

阴平，清涧读作上声；从声韵特点看，米脂等读入声

的８个方言点读作嘲声母拼合口收［ ］尾韵，其余读作

嘲声母合口韵。下面描写“说”字等的读音时，延川

以张崇［４］３２为准，神木以邢向东［５］２２６－２２８为准。

其二，“说”字在关中５１个方言点的读音特点

是：全部读作阴平；韩城、西安、户县、周至、兴平、武

功、眉县、扶风及其以西读作［Ｓ＇ｒ／Ｓ＇ｔｅ］，华阴、合阳读作

【ｆ０］，大荔读作［ｆｉｅ】，宜川、耀州、白水、富平、永寿、定

边读作【 ｕｏ侣ｕ卅，其余大多数方言读作［￣＇ｒ／Ｓ＇Ｌｅ兴平又

读［§ｕ 】。“说”字在户县的读音分化比较复杂，县政府

所在地甘亭镇等大部分地区读作［ｈｅ 】，与“设”字同

音；庞光等乡镇读作［ｅｙｅ ］，与“雪”字同音（富平西北

乡亦然）；甘河等乡镇读作【ｓ ］，与“削”字同音；渭

丰乡、涝店镇读作［ｓ１｛￡】。

其三，“说”字在陕南的读音特点是：属于西南官

话的留坝等处方言读作阳平调，属于中原官话的山

阳等处读作阴平调；略阳、城固、洋县等处读作［ｓｕｏ／

ｓｕａ／ｓｕｖ］，勉县等处读作［Ｓｕｏ］，商南等处读作［Ｓｕｅ］，西乡

读作［ｆ－ｒ］，安康读作［ｆｏ］。周政 ” ”指出平利方言“说”

字读作阴平调３１，其中文读为【§ｏ 】，自读［￣Ｘｌｅ 】。柯西

钢 指出白河方言“说”字读作去声调［Ｓ＇ｑｅ １。“说”字

在商南主要方言“蛮子话”里读作阴去调。

现罗列陕西方言“说”的读音：绥德、子ＮＳｕｏ”，

米脂、榆林、横山、靖边Ｓｕｏ？ ，佳县、吴堡、府谷Ｓｕｏ？。，

神木Ｓｕｏ？ ，延安、甘泉、吴旗、志丹、安塞、延长Ｓｕｏ ，

子长Ｓｕａ ”，清涧Ｓｕｏ ，延川Ｓｕ＇ｒ ；西安、咸阳、武功、

周至、眉县、太白、凤县、扶风ｓ ，商州、丹凤、洛阳、

华县、澄城、宜君、铜川ｓ＇ｑｏ ，华阴、潼关 ，大荔

ｆｉ￡ ，合阳ｆ０ ，渭南、宜川、黄龙、蒲城、富县ｓ＇ｑｏ ，韩

城、户县、宝鸡、凤翔、麟游、陇县酗 ，洛川ｓｘｌａ ，耀

州Ｓｕｖ ，白水Ｓｕ＇ｒ ，富平、定边 ｏ ，临潼、蓝田、黄

陵、高陵、三原、泾阳、旬邑、长武、彬县、永寿、乾县、

礼泉ｓ＇ｑ＇ｒ ，淳化ｓｘｒｒ ，兴平。ｓｘｉ＇ｒ 兴平２Ｓｕ，ｒ ，岐山、

千阳 ；略阳ＳＵＯ ，宁强ＳＵＯＳＳ￣勉县、留坝、佛坪、紫阳

Ｓｕｏ ，汉中、南）￣ｌｉｓｕｏ ，城固ｓａｒｒ ，洋县ｓｕ９ ，西乡 ，

镇巴ＳＯ ，汉阴ｓｏ ，石泉 ｕｅ ，宁陕。 宁陕：§ｕｅ ，安

康ｆ０ ，岚皋。 、岚皋 Ｓｕｅ ，镇坪§０ ，平利文读 ｏ 、

平利白读 ￡ ，白河§ ￡“，旬阳ＳＵＯ４ ，镇安。Ｓｕｏ４ 、镇安

２ ￡ 、镇安３Ｓｕｅ ，柞水Ｓｕｅ”，山阳ＳＵＯ ，商南ｓｕｅ 。

（二）关于“说”字读音的讨论

其一，“说”字《广韵》在人声薛韵书母失熟切，属

合口三等字。王力先生［９１５ 帅指出“说”字上古在月部

与“绝悦阙雪”等字同韵，魏晋至中古在薛韵，晚唐至

宋代在“月薛”韵，宋以前归入声收［ｔ】韵尾。近代汉

语时期由于人声消失，“说”字变作舒声韵。从《金瓶

梅》里到处可见的“胡说——胡铁，打的好镰”足以证

明，“说铁”两字在近代汉语里是同韵部的，如王力先

生 ］４ｏ 对明清时期“乜邪”韵有关字的拟音分别为：

遮［ｔ§ｅ】、贴【ｌ“ｉｅ］、国［ｋｕｅ］、拙［ｔＳｕｅ］、说［Ｓｕｅ】、缺【ｋ ｙｅ】、月

［ｊｙｅ】、劣［１ｙｅ］。“遮”等明清时期韵腹为［ｅ］的字，在关

中、陕南方言里较普遍地变作韵腹为【￡】，普通话的

【ｉｅ、ｙｅ］两个韵母分别在西安、留坝等处读作［ｉ￡、ｙ￡］，

在石泉、宁陕、平利、白河、岚皋、镇安、柞水、商南方

言里读作［ｉｅ、ＵＥ１；陕南石泉等处无撮ＶＩ呼，北京、安

康、汉中等处的撮口韵主要归于合口韵。如“遮”字

等石泉方言分别读作：遮【ｔ ￡】、贴【ｔｈｉｓ］、国［ｋｕｅ］、拙

［ｔＳｏ］、说【 ｕｅ］、缺［ｔＳ“ｕｅ］、月［ｚ￣ｕｅ］、劣［１ｉ￡］；均为阳平调。

其二，古人声字在陕西晋语里今读人声的特点

是从北到南渐次减少而且在除了延安、甘泉等处以

外的人声字较多的方言点分化并不平横，如知照系

及日母人声薛韵字在米脂、佳县、吴堡、府谷、神木、

横山、榆林、靖边等８处读作入声，北京翘舌音拼［ｕｏ１

韵母薛药觉韵字在米脂等处读作人声，其他ｌｌ处读

作舒声且多数归阴平；陕北晋语区人声字读作［？］韵

尾与整个晋语以及吴语、闽语等今人声韵尾的特点

相一致ｎ ｏ． ；关中及陕南地区的中原官话甚至江淮

官话的柞山话基本上都把“说”字读作阴平，唯较典

型的中原一西南官话过渡方言白河话归阳平；陕西

境内中原官话“说”字归阴平等合乎古清声母人声今

归阴平的规律。陕南地区的西南官话“说”字归阳平

符合西南官话古人声字今归阳平的普遍规律。

其三，北京翘舌音拼合口韵主要在中古知照两

系及日母合口三等，陕北晋语以及宜川、陇县、凤县、

定边、镇坪、佛坪、留坝、勉县、汉中、宁陕、紫阳、石

泉、平利、南郑、镇安、柞水、商南等处今亦读作翘舌

音合口韵，这种格局符合古今语音变化规律以及共

同语对方言影响渗透的特点；关中绝大多数方言点

把这类字读作［ｔｓｘｌ—ｔｓ“－ｑ—ｓｘｌ—ｚａ．Ｉ一】，其次读作唇齿音

拼洪音，翘舌音拼开１２１者［ｕｏ】韵母除外口】ｌ “ ；陕南地

区安康、西乡、读作［ｐｆ、 、ｆ、州拼洪音，略阳、宁强、汉

中（北街、西街）、城固、洋县、山阳、汉阴、旬阳读作平舌

音合口韵。介音【ｕ］在商州 、洛南、丹凤、户县 、蓝

田、渭南、华县、蒲城” 以及略阳、汉中（北街、西街）、

城固、洋县、山阳、旬阳等处的实际音值为【Ⅶ】，因为

没有辨字作用，所以，应当记 １］为［ｕ】。同样，陕南宁

陕、石泉、平利、白河、镇安、柞水、商南等处以及关中

方言区陇县、凤县、定边的【 也没有辨字作用，也应

当记【Ⅶ】为【ｕ】。音位的确立主要看是对立还是互补，

凡是对立的，则是另外一个音位；凡是互补的，则为

同一音位，没有辨字作用的音位，属于互补。这里附

带跟大家说明一个问题，本文为了横向比较，没有把

商州等处的［ｑ＇ｄ￣ｉ２成／ｕ／，而是记成了 ］。

咸阳师范学院学报 第２８卷

其四，“说”字声韵特点在关中方言区表现得不

大符合其古今语音对应规律以及共同语的特征，依

例，耀州应读［ｓ ］而不应当读作［￣ｕ－ｒ”］，西安应当读

作［ ’］而不应当渎作ｂ 】，户县甘亭应当读作［ｓａｔｅ＂ 】

而不应当读作 】，岐山应当读作［ ｕｏ 】而不应当读

作［ ］。江摄开口二等人声觉韵生母“朔”字在关中

方言也读作阴平调，依例应当与“说”字同音，但在关

中方言区的一些方言点却与“说”字不同音。现在罗

列关中有关方言点“朔”字读音的比较内容，这些方

言点“朔≠说”：西安 ，大荔、韩城 ，渭南ｓａｌｏ ，

白水ｓｘｌ＇ｒ ，耀州、咸阳、户县、兴平、武功ｓ ，周至

，眉县 ，太白、凤县、宝鸡、陇县 ｕｏ”，凤翔、扶

风、麟游ｓａｔｏ ，岐山ｓｕ０ ，千阳ＳｉｌＯ 。

其五，Ｍ韵母在关中方言里与翘舌音拼合时实

际音值绝大多数为［１￡］（只有兴平为【１卅），如西安“说

设涉摄赊”等字均可用音素记音法记作 ；但在户

县、韩城等处［１ 、Ｙ】的音位是对立的，如户县：遮褶浙

ｔ酗 ≠者ｔ ，蛇佘 ”≠烁妁 Ｙ 。也就是说，西

安、韩城、大荔、户县、咸阳、周至、武功及其以西以及

陕南宁陕、石泉、平利、白河、岚皋、镇安、柞水、商南

等处“说”字的主要元音是【￡】。关中中西部“说”字读

作【 ］对陕南方言有明显影响的可以从镇安话又

读【 ￡ ’】看 来。陕南“说”字读作【 ｕ￡】（实际音值为

［ ￡］）的方言点如宁陕等处正好与户县渭丰、涝店实

际音值为【 ￡】从理据上相一致。

但是，大荔方言读“说”为［ｉｌｅ］Ｙ．￣ｎ何理解呢？大

荔把北京嘲声母拼合口韵字读作【ｆ］声母符合其对应

规律，读作［ｉ￡］韵母符合其演变规律。西安等处［１ ］韵

母里的【１】完全可以当作一个介音来看，大荔话没有

形成“说”读作［ｆ１￡Ｊ或者［ｆ￡］的语音格局，与西安等处

的ｈ］形成了一种对等关系，从而，“说”字有了介音

ｌｉｌ。另外，与“说”字处于同一韵部的中古章母字在

户县渭丰话里的韵母特征可与大荔话相互印证，来

母“劣”字在普通话里的读音亦可对大荔话以印证：

“拙”字大荔读作［ｐｉｌｅ ］，渭丰读作［ｔｓ＇ｑ＇ｌｅ 】，“劣”字北

京读作［１ｉｅ １。“拙说”两个字在山摄合口三等薛韵，

“劣绝雪悦阅”都在这个韵里，户县方言的韵腹都是

［￡］。由此看来，一种语音特征的形成往往不是孤立

的。但是，“拙”字在陕南“说”字的韵腹为［￡】的方言

里，似乎还未见韵腹为【￡］的，这应当是受了共同语影

响的结果。

二知照两系及日母逢入声药觉韵有关

字在陕西方言里的读音

（一）开口三等入声药一年字在陕西方言里的读音

这些字在普通话分别读作：着（～衣，知；附～，澄）

［ｔ ｕｏ”】，着（睡～，澄）［ｔ§ａｕ”】，酌（章）［ｔ ｕｏ”］，绰（昌）

［ｔ “ＵＯ ］，焯（昌）【ｔｓａｕ ］，勺芍（禅） ａｕ”］，若弱（１３）

［ｚ￣ｕｏ ］，其中分化成［ｕｏ、ａｕ］两个韵母。这两个韵母的

特征都可以从陕西方言里看到。

其一，先看日母字“弱若”的读音。

刘育林ｎ 记写了陕北晋语“弱”字的音，现在予以

罗列：绥德、子洲 ，米脂 ？ ，佳县、吴堡 ”，府谷

ｚ￣ｕｏ？ ，神木 ？ ，榆林、靖边ｚ￣ｕｏ？ ，横山 ，延安、

甘泉、吴旗、志丹、安塞 ｏ ”，子长、清涧 ，延

川 ９７ ”，延长 ”。其中米脂、府谷、神木、榆林、

横山、靖边读作入声，绥德、子洲、子长、清涧读作阳

平，其余各处读作阴平。“弱”字在关中方言区如户县

等处白读阳平调【Ｚａ ，文读阴平调。现在罗列关

中、陕南方言“若”字的读音。请您注意：关中方言区

中东部地区的临潼、蓝田、商州、丹凤、耀州、高陵、三

原、泾阳、淳化９处“若”字读作【１］声母，估计这９处在

一个较早时期有一个由ｆｚ３Ｎ［１］的演变过程。这与吴

语上海等处方言日母字读边音的情形很相似：西安、

周至ｖ ，临潼、蓝田、耀州、高陵、三原、泾阳ｌｕ ，商

州、丹凤ｌｕｏ ，洛南 ０ ，华阴ＶＯ ，华县ｚｘＩｏ ，潼关

ＶＯ ，大荔、黄龙、蒲城、富平、太白、凤县、宝鸡、凤翔、

扶风、陇县、富县 ｏ ，渭南、麟游ｚｘｌｏ”，澄城、岐山

ｏ ，合阳乏９ ，韩城、宜川、眉县 。，洛川Ｉ ９ ，黄陵、

旬邑、兴平 宜君、铜川 ０ ，白水 Ｙ ，长武、彬

县、永寿、乾县、礼泉、武功ｚｘＦｒ ，淳化ｌｕ－ｒ ，咸阳

ｌ Ｙ 、咸阳２ｚｘＦｒ ，户县ｚｌｅ ，千阳ＺＩ１０ ，定边 ０ ；略

阳ＺＵＯ ，宁强ＺＵＯ”，勉县、留坝、佛坪、紫阳 ｏ ，汉

中、南郑 ！ｌｏ ，城固 ，洋县 “，西乡ｕ ，镇巴ＺＯ ，

汉阴、石泉 ｐ ，宁陕、岚皋、镇坪、商南 ，安康ＵＯ ，

平利 ｐ （周政２００９ ），白河 ０ （柯西钢２０１３ ），旬

阳ＺＵＯ ，镇安 ０ ，柞水 ！） ，山阳ＺＩＩＯ 。请大家注意，

千阳方言把知照两系及１３母今合口字读作平舌声母

拼 一］的音节，唯有［ｕｏ】韵母字不是［Ｘｌｏ】，而是平舌声

母拼［ｕｏ］韵母。

其二，再看知澄章船书各声纽字在关中的读音。

第一方面，我们曾经特别注意调查了“着”字在

关中方言里的读音。《方言调查字表》” １６药韵有两个

“着”字，一个是知声纽的“着（著），着衣”，另一个是

澄声纽的“着（著），睡着，附着”。“着”字在关中方言

里可分为“着。、着 、着，”。“着。、着 、着 ”。

关中人把生气叫做“着气”，这个“着”字即“着。”。

关中“着 ”的读音分别是：西安ｐｆｕ－ｒ ，临潼ｔ ｙ ，蓝

田、永寿、礼泉ｔ ｓｕＹ ，商州、丹凤、洛南

ｔ ｕ０ ，华县、渭南ｔｓ＇ｑｏ ，华阴ｐｆｏ ，潼关ｐｆ０ ，大荔

ｔ ，澄城ｔ ｕｏ ，合阳ｔ ｏ ，韩城、眉县ｔ ，宜川

ｔＦｃ ，黄龙、铜川ｔ§ｕ０ ，洛川ｔ ｕ９ ，黄陵、耀州ｔ ｕＹ ，

宜君ｔｓｕｏ ，蒲城、富平、宝鸡、凤翔、陇县、富县ｔ［；ｕｏ ，

第５期 孙立新：陕西方言“说”字等的读音 ・４７・

白水、淳化ｔ￣ｕ＇ｒ ，高陵、三原、泾阳、旬邑ｔ￣ｕ＇ｒ ，长武、

彬县ｔｓ“１｛ ，淳化ｔ ｕＹ ，乾县、咸阳、兴平、武功

ｔ ，户县 ｔ§ 、户县 ｔＣｙ＇ｒ ，周至ｔ ，太白ｔ§ｕ０ ，

凤县ｔ ｕ０ ，岐山ｔ ｕｏ ，扶风、麟游ｔｓ＇ｑｏ”，千阳ｔｓｕｏ ，

定边ｔ ｕａ 。

关中方言“着。”在“着气”一词里的用法在普通

话里没有，这个字应当是同“着衣”的“着”字。由以

上材料看，关中方言区多数方言点读作阳平调，少数

方言点读作阴平调；多数读作不送气声母，只有长

武、彬县两处读作送气声母。

第二方面，“着 ”是“着火，睡不着”的“着”字，北

京读作［ｔ￣ａｕ”】，［ｔ ａｕ’ 】这个读音应当视作“附着、着

重”的“着”字读音为［ｔ￣ｕｏ １相应的白读。“着 ”在关中

均读作阳平调，符合中古全浊声纽字今读阳平的规

律；除永寿、周至、定边３处外，关中绝大部分方言点

读作送气清声母，读作送气清声母也符合全浊字今

关中方言很普遍的古今音变规律。现在列举关中方

言对“着 ”的读音：西安ｐｆｈ ，临潼、黄龙

ｔ ｕ ，蓝田、高陵、三原、泾阳、旬邑、长武、礼泉、兴

平、武功ｔ “ｕ ，商州、丹凤、洛南、宜川、富平ｔ “ＵＯ ，

大荔ｔ ０ ，华县ｔｓ“＂ｑｏ ，华阴ｐｆｈｏ ，潼关ｐｆｈｏ ，渭南

ｔ ｙｏ ，澄城、韩城、宜君、铜川、蒲城、淳化、乾县、咸

阳ｔ ＵＯ ，合阳ｔ ０ ，洛川ｔ “ＵＯ ，黄陵、耀州ｔ ｕＹ ，

白水ｔ ，彬县ｔ １Ｉ ，永寿ｔ§ｕ ，户县ｔ ｙ＇ｒ ，周

至ｔ ｕＹ”，眉县、太白、凤县、宝鸡、凤翔、陇县、富县

ｔ ＵＯ ，岐山ｔ “１１０ ，扶风、麟游ｔｓ“－ｑｏ ，千阳ｔｓｈＵＯ ，定

边ｔ ｕａ 。

关中多数方言点“着 ”为合口韵，是跟北京

【ｔ ｕｏ ］相对应的读音。

第三方面，北方官话的时态助词“着”即本部分

要讨论的“着，”是在“附着”意义的基础上语音、语义

虚化的结果，关中方言均读作轻声调，现在罗列这个

字在关中方言里的读音，均不标出轻声调：西安、蓝

田、华县、渭南、韩城、宜川、黄陵、铜川、户县、周至

ｔ ，临潼ｔ ｙＹ，商州、丹凤、洛南、大荔、澄城、黄龙、宜

君、蒲城、富县ｔ§ｕ０，华阴、潼关ｐｆｏ，合阳ｔ ｏ，洛川

ｔ ｕａ，白水、耀州ｔ￣ｕ＇ｒ，富平ｔ§ｕｏ、富平北乡ｔ ＵＯ，高

陵、三原、泾阳、旬邑、永寿、淳化、乾县、礼泉、咸阳、

兴平、武功、长武ｔｓ＇ｑ＇ｒ，彬县ｔｓ Ｙ，眉县、太白、凤县、

宝鸡、麟游、陇县、定边ｔ ａｕ，凤翔。ｔｓａｕ、凤翔 ａｕ，岐山

ｉ３，扶风ｉａｕ，千阳ｔｓｕｏ。

“着 ”在关中方言里的韵母特征是，只有西安等

１０处跟北京一致，其余多数对应了北京的［ｔ￣ｕｏ１；还

有对应北京【ｔ ａｕ】的眉县等处。岐山的ｉ０、扶风的ｉａｕ

以及凤翔 的ａｕ也是由北京［ｔ ａｕ］来的。富平北乡读

作送气清声母ｔ§“ＵＯ的特点表明，“着，”是澄声纽字。

其三，禅声纽药韵字“勺”字的读音。

现在罗列关中方言对“勺”字的读音：西安 ，

临潼、黄陵、耀州、淳化、咸阳￣ｙｖ ，蓝田、高陵、三原、

泾阳、户县、兴平、武功、周至 ，商州、丹凤、洛南、

华县、渭南 ｙｏ”，华阴ｆ０”，潼关ｆ０ ，大荔 ，澄城、蒲

城、黄龙、太白、凤县、宝鸡、凤翔、陇县、富县 ｕｏ ，合

阳 ０２４，韩城 ，宜川、扶风天度§ａｕ ，洛川 ｙａ ，宜

君、铜川、眉县 ｙｏ ，白水 ｕ ，富平ｓｕ０”，旬邑、长武、

彬县、永寿、乾县、礼泉 ｕ ，岐山 ｕｏ弘，扶风、麟游

ｓＸｌｏ“，千阳ＳＵＯ ，定边 ｕ９ 。

普通话对“勺”字的读音限于白读【 ａｕ ］，文读

［ ｕｏ”］缺位。关中方言对“勺”字的读音多数是基于

普通话应有的文读【 ｕｏ 】的，是与【§ｕｏ”】相对的读音

或者音变形式；只有宜川和扶风天度跟普通话的白

读是一致的读法［ ａｕ 】。关中方言“勺”字读作舌尖

音或唇齿音声母的地点共３０个方言点或方言岛（如

西安、华阴、大荔、澄城、宜川、白水、旬邑、扶风、定边

等处），还有临潼、蓝田、商州、洛川等２２个方言点读

作［ ］声母拼撮口韵，Ｉ临潼等处的读法是【§ｕｏ”】历史性

音变的结果；舌面音Ｍ是舌尖音嘲或【ｓ】语流音变的

结果，在［ 或［ｓ】跟舌面音［纠之间，还应当有舌叶音【力

的过渡格局，舌面音Ｍ又导致了合Ｅｌ韵向撮Ｉ３韵的

音变。其历史性音变的理据为： ｕ０ ｆｕｏ 『ｙ０— ｙｏ

（商州）Ｉ ｙＹ（临潼）ｌ ｖ９（洛川）。

（二）江摄开口二等入声觉韵自在陕西方言里

的读音

其一，刘育林 列举了知母字“桌”和彻母字

“戳”，这两个字韵母和声调在陕北晋语区与“说”字

相一致；张崇 描写延川话“桌”字读作［ｔ￣ｕｖ “１‘‘戳”

字读作［ｔ “ｕ “］；邢向东 描写神木话“桌（～子）”字

读作【ｔ ｕａ 、２２５页嘲描写神木话“桌（方～、圆～）”字读

作【ｔ ｕａ？４］，“戳”字读作［ｔ§ ｕａ￣ｒ］。因为陕北晋语“桌戳

说”同韵同调且“桌”为不送气舌尖音，“戳”为送气舌

尖音，所以这里不再罗列其读音。

其二，我们系统调查了陕南方言区“桌戳镯”三

个字的读音，又系统调查了关中方言区“桌卓镯戳”

等字的读音，发现关中方言“卓”字读作阴平调的不

少，“镯”字在关中不少方言甚至陕南个别方言里读

作清擦音声母，并且这些读清擦音的方言点又多数

读如生声纽。

现在罗列关中方言“桌：卓”两字的读音：西安

ｐｆ．ｒ￣ ，Ｉ临潼、黄陵、咸阳、耀州ｓ ，商州、丹凤、洛

南ｔｓ＇ｑｏ ，华县ｔｓ＇ｑｏ ，华阴、大荔、韩城ｐｆｂ３ ，潼关

ｐｒｏ 。 ，渭南、富平ｔｓ＇ｑｏ。 ，澄城、宜君、铜川ｔｓ＇ｑｏ ，

合阳ｐｒｏ ，宜川、蒲城、凤翔、富县ｔｓ％ｌｏ” ，黄龙

ｔｓ＇ｑｏ ，洛川ｔｓ＇ｑｏ ，白水ｔｓ￣ｌ＇ｒ 拍，三原、泾阳、长武、

成阳师范学院学报 第２８卷

彬县ｔｓ ，扶风、麟游ｔｓ＇ｑｏ ，蓝田、高陵、旬邑、永

寿、乾县、礼泉、户县、兴平、武功ｔｓａｔ￣＇ 。 ，淳化ｔｓ１｛ ，

周至ｐ ”，眉县ｔ ３１：２４，太白、凤县、宝鸡、陇县ｔ§ｕｏ 一，

岐山ｔｓｕ０ ，千阳ｔｓｕｏ ，定边ｔ ｕａ ２４。

由以上材料可以看｝｝｛，关中方言区华县等１３处

“卓”字读作阴平调。“卓”是“桌”的古字，“卓桌啄琢

涿”是知声纽人声觉韵字，依例都应当读作阴平调，

但是，只有“桌”字在西安等处读作阴平调，其他四个

字在西安等处读作阳平调；“卓”原来在普通话里读

作阴平调，后来审音的结果定为阳平调，这可能是对

官话区大多数地区读法的照顾。只是，官话“桌啄琢

涿”四个字读作阳平调的理据至今未明。

现在罗列陕南“卓”字的读音：略阳ｔｓｕｏ ，宁强

ｔｓｕｏ ，汉中、南郑ｔｓｕｏ ，勉县、留坝、佛坪、紫阳ｔ ｕｏ ，

城固ｔｓｕ ，洋县ｔｓｕｏ ，西乡ｐ ，镇巴ｔｓｏ ，汉阴

ｔｓｏ”

，石泉ｔ ０ ，宁陕、岚皋、镇坪、商南ｔ （按：商南

为阴去调），安康ｐｆ０”，平利ｔ§ｏ鸵，白河ｔ￣ｉ１０４４，旬阳

ｔｓｕ０”

，镇安ｔｓｕ０”，柞水ｔ ０ ，山阳ｔｓｕｏ 。附带说明，

“桌”字，平利ｔ ，白河ｔ ｕｏ ”。

现在罗列关中及陕南方言“戳：镯”两字的读音：

西安ｐＰｖ ：ｐ ，临潼、耀州ｔｓ“ ：ｔｓ＇ｑ＇ｒ ，蓝田

ｔｓ“ ： ｙ ”

，商州、丹凤ｔｓ １｛ｏ ：ｔｓ＇ｑｏ ，洛南ｔｓ“＂ｑｏ ：

ｙ０ ，华县ｔｓｈ－ｑｏ ：ｓ ０ ，华阴、大荔ｐＰｏ ：ｆ０”，潼关、

韩城ｐＰｏ”：ｐｒｏ ，渭南ｔｓ“ ０”：ｓ ｏ”，澄城ｔｓ ｏ ：

ｔｓ＇ｑｏ ，合阳ｐｔ％ ：ｐｒｏ ，宜ＪＩＩ ｔ§ ｕｏ ：ｔ “ｕ０ ，黄龙

ｔｓ“ａｌｏ ：ｓ ｏ”

，

洛Ｊ『ｌ ｔｓ“ ａ ：ｔｓ“ ０ ，黄陵ｔｓ“ ”：

ｔｓａｌ￣２４

，宜君ｔｓ“－ｕａ ：ＳＩｌＯ２４，铜川ｔｓ ｏ ：ｓ．ｕｏ ，蒲城

ｔｓ“ ｏ ：ｔｓ＇ｑｏ”

，

白水ｔｓ ：ｓ ，富平ｔｓ“ａｔｏ ：ｔｓ＇ｑｏ ，

高陵、三原、泾阳、旬邑、永寿、长武、彬县、乾县、礼

泉、户县、兴平、武功ｔｓ“ ’：ｔｓ＇ｑ￣ ，淳化ｔｓ“ Ｙ ：

ｔｓ“

，

咸阳ｔｓ“．ｕ ：ｔｓ“ ，周至ｐｆｈ 。：ｔｓｕ ，眉县

ｔ ｓＩ１ ：ｔｓｕｏ”，太白ｔ ｕ０ ：ｓｕｏ ，凤县、宝鸡ｔ ｓ ｕ０ ：

ｔｓｕ０ ，凤翔、扶风、麟游ｔｓ“＂ｑｏ ：ｔｓ￣ｔｏ ，岐山ｔ ＵＯ ：

ｔ ＵＯ ，千阳ｔｓ“ＵＯ ：ｔｓ“ＵＯ ，陇县ｔ ＵＯ ：ｔｓｕｏ ，富县

ｔｓ“．ｑｏ ：ｔｓ ｌｌＯ

，

定边ｔ ｕ０ ：ｔｓ“ｕ３ ；略阳ｔｓ“１１０ ：ｔｓｕｏ ，

宁强ｔｓ ＵＯ”：ｔｓｕｏ ，勉县、留坝ｔ§ ｕ０ ： ｕ０ ，汉中

ｔ￣ｈｕｏ ：ｓｕｏ

，

城固ｔｓ ｕ ：ｔｓｕ ，洋县ｔｓ ｕ９“：ｔｓｕ０￣ ，佛

坪ｔ ＵＯ ：ｔｓｕｏ”，南郑ｔ ＵＯ ：ｔ ｕｏ ，西乡ｐ ：ｐ ，

镇巴ｔｓｈ０ ：ｔｓｏ”，紫阳ｔ ＵＯ ：ｔ ｕ０ ，汉阴ｔｓ“ｏ”：ｔｓｏ ，石

泉ｔ ｏ ：ｔ§０ ，宁陕、岚皋、镇坪ｔ “０”：ｔ ，安康ｐｆ０ ：

ｔｓｕｏ ，平利ｔ ０ ：ｔ ｏ４ ，白河ｔ ＵＯ４ ：ｔ ｕｏ“，旬阳

ｔｓ“ＵＯ ：ｔＳＵＯ

，镇安ｔ “ＵＯ ：ｔ ｕｏ ，柞水ｔ “ｏ”：ｔ ，山

阳ｔｓ“ＵＯ ： ｙｏ２４，商南ｌｔ ｏ ”：ｔ§ｏ５４、商南２ｔ “ｏ２４：ｔ “０ 。

由以上材料可以看出，“镯”字在关中及陕南方言

里都是读作阳平调的，但是，其声母很复杂，如蓝田、

汉中等ｌ６处读作清擦音声母；关中有的方言点读作送

气清声母的，如中部的淳化、咸阳，西部的岐山、千阳，

北部的宜川、富县、洛川Ｉ、定边，商南方言“镯”字的又

读音也读作送气清声母；宜君话“戳”字读作【 ａ】韵母

可以看出是受陕北晋语如神木话“戳”字以及“桌”字

又读作 ａ？］韵母 影响的结果。

三馀论

（一）关中方言“所：硕”读音的可比性

“所”字中古切韵音系在遇摄合口三等上声语韵

山声纽。依例普通话“所”字应读作［ ｕ ”】但却读作

［ＳＨＯ ］，依例西安话应渎作［ｆｕ／ｓ￣ｕ ］却读作［ ］、三原

话应读作［ｓ ］却读作［ｓ Ｙ 】，岐山话应读作 ］却读

作【ｓｕｏ ］；关中方言区只有合阳、韩城两处读作［ｓｏｕ】

是依例读的；宜川读作［ｓｕｏ ］、定边读作［ｓｕ９ 】有受普

通话影响的明显因素。中古与“石”字处同一音韵地

位的梗摄开口三等人声昔韵禅声纽字“硕”，依例普

通话、西安话应读作［ ，但普通话读作［ ｕｏ 】，西安

话读作【 ］。于是，“所：硕”最少从声韵组合方面在

关中方言里具有了很大的可比性；大致看来“所”字

在关中方言里的读法，跟如今官话的“硕”字是同一

声韵组合，虽然我们至今尚未找到“所”字读作［ｓｕｏ／

ｕｏ］，“硕”字读作［ ｕｏ］的旁证资料。

现在罗列关中方言“所：硕”两字的读音：西安

，临潼ｓ ３：２４，蓝田ｓ ”，商州ｓ ０”： ｕ０”，丹

凤、洛南ｓ ０ ：ｇｙｏ ，华县ｓ ｏ 。 ，华阴ｆ０ 。。 ，潼关ｆ０ ：

，

大荔ｆ０ 。 ，渭南ｓａｌｏ 。 ，澄城ｓ１｛ｏ ： ｕ０ ，合阳ＳＯＩｌ ：

ｏ ，韩城ＳＯＩｌ ：§ｕｏ ，宜川ＳＯＩｌ ： ｕｏ ，黄龙ｓ ０ ：

ｓｕ０ ，洛川ｓ ３ｓ２： ｙ９２４，黄陵ｓｕ ：ｓａｌ＇ｒ ，宜君ｓ ０ ‘，

铜川ｓａｌｏ ： ｕｏ２４，耀州ｓ Ｙ ： ｕＹ２４，蒲城ｓ１｛ｏ ：ｇｙｏ“，白

水ｓ，ｑ ： ｕ ２４，富平ｓ＇ｑｏ”： ｕ０ ，高陵ｓ ： ｕ ，三

原ｓ１｛ ： ｕ ，泾阳ｓ Ｙ ： ”，旬邑ｓ Ｙ ： ｕ ，长

武ｓ ，彬县ｓ ，永寿、乾县ｓ１Ｉ ：§ｕＹ ，淳化

ｓ ： ｕ ２４

，礼泉ｓ１Ｉ ”： ｕＹ ，咸阳ｓ ： ｕＹ ，户县

ｓ ： ”

，

兴平ｓ ： ”，武功ｓ－ｔｔ￣，４ ：§ｕ ，周至

：ｓｕ ，眉县ｓ ”，太白、凤县、宝鸡 ｕ０ 。 ，凤翔

ｓ ０ ： ｕｏ２４

，

岐山§ｕｏ观。 ，扶风ｓ ０ ： ｕ０２４，麟游ｓ＇ｑｏ 。 ，

千阳ＳＩｌＯ ，陇县 ｕｏ ，富县ｓ＇ｑｏ 。 ，定边 ｕ０ 。 。

由以上材料可以看出，“所”字在关中绝大多数

方言点是按着相当于普通话［§ｕｏ】的上声调来读的，

而“硕”字在关中方言区的声韵调则呈现出纷纭复杂

的格局，丹凤、洛南、洛川、蒲城、泾阳、兴平、泾阳等

处，“硕”字与“学”字同音；从“硕”字的声韵调格局可

以印证出本文一二节所讨论的其他字音在关中方言

区的读音特点来的：合口韵是其主流读法。

（二）陕南方言“硕”字的读音

很有意思的是，陕南方言“硕”字的读音跟普通话

及关中方言呈现出基本上同一的格局，其主流读法相

第５期 孙立新：陕西方言“说”字等的读音 ・４９・

当于普通话【§ｕｏ］的阳平调；不过，“硕”字略阳话读作阴

平调，洋县、镇巴话读作去声调，柞水话读作阴平调，又

读作去声调，商南话读作阴去调。现在罗列陕南方言

“硕”字的读音：略阳ＳＵＯ ，宁强ＳＵＯ４２勉县、留坝、佛坪、

紫阳ｓｕｏ ，汉中 ｕ０ ，城固ｓＮ＇ｒ ，洋县 ａ”，南郑、汉阴

￡ ，西乡 ，镇巴ＳＯ舭，石泉 ｏ ，宁陕、岚皋、镇坪、商

南 ，安康ｆｏ”，平利 ｏ ，白河 ｕｏ“，旬阳ＳＵＯ”，镇安

￣；ｉｌＯ２４，柞水１ｓ０ 、柞水２ｓ０ ，山阳ＳＩｌＯ 。

（三）柞水曹坪赣语有关字音的特点

孙立新指出，陕南赣语柞水乾佑镇、蔡玉窑、张

家坪、曹坪等处的单字调５个，ｒ－ 依次是，阴平、阳平、

上声、阴去、阳去，其中曹坪赣语这５个单字调的调值

分别为５３、２４、３３、２１３、２１。我们调查了本文所讨论

的有关字在曹坪赣语里的读音，现在予以列举，作为

对以上问题的佐证：说§ｕ ，戳ｔ ０３ ，镯桌卓

ｔ§ｏ ，勺 ０ ，若弱 ９ 。曹坪赣语对这些中古人声字

的声调归属有阳平调，如“镯桌卓勺若弱”；也有阴去

调，如“说”，再如“月悦越ｚ￣Ｉｌｅ ””）；也有上声调，如

“戳”。由陕南柞水、镇安、商南、石泉、岚皋、平利、白

河方言的“说悦”同韵而又声母在同一发音部位上，我

们可以看出“说”在古汉语里与“悦”相通的理据来。

（四）扶风天度“桌戳所朔若”等字读作【ａｕ】韵母

本文所讨论的问题主要牵扯北京翘舌音拼合口

韵以及关中与之相对应的问题。我们在调查时还发

现扶风天度方言把“桌戳所朔若”读作［ａｌ１］韵母的特

殊情况；天度方言的这种语音格局正好对普通话把

本文所讨论的白读［ａｕ］韵母以有力的支持。如李荣

先生ｎ 在讨论北京文白异读的时候所举的例子：

“落”字文读［１ｏｌｌ 】，白读［１ａｕ 】。关于普通话的文白异

读问题，孙立新”卅有专门的讨论（见表１）。

表１天度方言与关中部分地区方言“桌、戳”等字读音比较

任何语音现象的出现往往都不是孤立的，在各

种语言和方言里出现符合语音演变规律以及例外现

象都是很正常的，而共同语与方言，方言与方言间的

互相渗透和影响往往也是显而易见的。而本文所讨

论的问题，往往是陕西境内方言特别是关中方言语

音中较为特殊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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