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砭时弊

竹林雨潇潇趣谈西游——针砭时弊

“《西游记》是中国古代第一部浪漫主义章回体长篇神魔小说。

现存明刊百回本《西游记》均无作者署名。清代学者吴玉搢等首先提

出《西游记》作者是明代吴承恩。这部小说以“唐僧取经”这一历史

事件为蓝本，通过作者的艺术加工，深刻地描绘了当时的社会现实。”

这一段话讲《西游记》针砭时弊，是有很多人不认可的，包括鲁迅胡

适等一些大家也不认为这本书有多么深刻，民间对原著的评价也不

高，认为所写皆荒诞不羁之事，没有深意。这对这本书来讲是不公平

的。《西游记》在写神魔的同时，也影射了社会现实，描绘了市井人

情，称得上讽世小说。

西游记的故事发生在唐朝，很多读者认为作者描写的不是社会

现实，而是唐朝的事。但作者在书中多处暗写他写的就是当朝的事。

在蝎子精调戏唐三藏有这样一段对话“女怪道：“我枕剩衾闲何不睡？”唐

僧道：“我头光服异怎相陪！”那个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这个道：“贫僧不是

月庠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唐僧道：“我越王因此久沉尸。””。

这一段中有两个典故一是““柳翠翠”和“月庠黎”，是元代杂居《月

明和尚度柳翠》里的人物，故事讲的就是观音净瓶里的柳枝被贬，在

杭州做了一个妓女。然后有个月明和尚，也就是月庠黎，去度化了她

三次，终于醒悟，成了正果。”这里蝎子精说“前朝”，显然是相对

于明朝来说的。另一个典故则是一个不确定的传说“越王勾践在打败

吴王夫差后夺回了西施，在这之后西施的去向：民间传说是跟范蠡泛

舟而去，美好一点。其实，墨子关于西施的记载大概是真实的，按一

般说法，墨子约生于公元前468年，死于公元前376年，应是关于西

施最早的记录。《墨子•亲士》篇记有“西施之沈，其美也。”沈即

是沉，沉于西湖，原因大概是“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人情之

惨，胜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估计以勾践为人，

办的出这样的事。

在“第六十五回·妖邪假设小雷音四众皆遭大厄难”类似的情况“师徒们

也自寻芳踏翠，缓随马步，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远望着与天相接。三藏扬鞭指道：

“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行者道：“古诗不云，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但言山之极高，无可与他比并，岂有接天之理！”八戒道：

“若不接天，如何把昆仑山号为天柱？”行者道：“你不知，自古天不满西北。昆仑山

在西北乾位上，故有顶天塞空之意，遂名天柱。”沙僧笑道：“大哥把这好话儿莫与他

说，他听了去，又降别人。我们且走路，等上了那山，就知高下也。””只有天在

上，更无山与齐，是宋代寇准的《咏华山》，却被行者称为古诗。有

人说这是吴承恩的失误。想作者花费七年心血写成的书，能有这种低

级失误，不太可能。我觉得是作者故意留出痕迹，让人知道写的就是

当代。

当代什么现状？对孙悟空这样的厉害人物，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天上、地下、海中、冥府闹了个遍。封为齐天大圣犹嫌不足，最后无

法无天。才请来如来压在五行山下。而对沙僧“怪物闻言，连声喏喏，收

了宝杖，让木叉揪了去，见观音纳头下拜，告道：“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

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

把我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

回，故此这般苦恼。”仅仅因为打碎了玻璃盏就受如此重罚，堪称软欺硬

怕的典范。这是对武人的态度。

对文人是什么情况：在“第九回·袁守诚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吴承恩借渔夫和樵夫之口显露了一下他过人的诗词文采，和对屡试不

第的自解“却说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

樵子，名唤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一日，在长安城里，卖了

肩上柴，货了篮中鲤，同入酒馆之中，吃了半酣，各携一瓶，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

张稍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

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李定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张稍道：你山青不如我

的水秀。有一《蝶恋花》词为证，词曰：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

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

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李定道：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个《蝶恋花》词

为证，词曰：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

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把各个词牌诗调统统写了一遍。吴承恩的际遇“《淮安府志》载他“性

敏而多慧，博览群书，为诗文下笔立成”。但他科考不利，至中年才

补上“岁贡生”，后流寓南京，长期靠卖文补贴家用。晚年因家贫出

任长兴县丞，由于看不惯官场的黑暗，不久愤而辞官，贫老以终。”

有人说《西游记》讲的多是道教的行话，宣传的是修道。确实从

文字上看吴承恩对道教很熟悉，很多话都是道教上的教义。但《西游

记》一路所遇道人大多非妖即恶，如果他真是宣扬道教不可能这样写。

也有人说它宣扬的是佛教，是扬佛抑道的。也不准确，他对佛教

也多处嘲讽。佛教的大乘教法如此高超，善能度人，但灵山脚下却多

妖多恶。如来所说“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

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西牛贺洲者，

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

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从西游记的一路看来正好相反，似乎西牛

贺洲妖怪最多，小说中的和尚也多有恶类。而取经还必须给传经的阿

傩迦叶人事，也是如来默许了的事。很搞笑的是观音菩萨，把如来给

三藏收徒的“紧金禁”三个法宝，回扣了两个给黑熊精和红孩儿带上

了。

《西游记》仅把它看成神魔小说是远远不够的，和明代其他神魔

小说比起来它的内涵是那些无法相比的。这也是《西游记》能被列入

四大名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