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在哪个国家

“多瑙河”冲刷“布拉格之春”——1968

年苏联出兵捷克斯洛伐克（中）

作者：罗山爱

来源：《坦克装甲车辆》2019年第4期

杜布切克没有被捕

尽管地面部队行动要早一些，但“多瑙河”行动真正的起点要算在苏军空降兵着陆的那一

刻。不过他们并没有伞降，而是与战车一起搭乘运输机着陆的，并且未遇到任何抵抗，根据事

先侦察了解到的情况，他们顺利夺取各个要点。也有少数空降兵乘坐米-4直升机伞降，目的是

抢占一些重要的边境关卡。

8月21日2时，第一批搭载苏军近卫第7空降师的两架安-12运输机划破夜空，飞近布拉

格鲁津国际机场，并向机场发出信号：由于飞机发生故障，请求准许紧急降落。按照国际惯例，

机场管制人员答复同意。苏联飞机一着陆，便向机场指挥塔方向开去，机舱里还跳出来几十个

手持AKM突击步枪的空降兵，占领了指挥塔。经过15分钟的检查巡视后，更多的运输机开始在

这里降落，从机舱里开出空降自行火炮、轮式装甲输送车和全副武装的空降兵。此后两小时内，

近卫第7、103空降师占领了布拉格所有重要设施。4时20分，空降兵侦察分队包围捷共中央

大楼，随后软禁了杜布切克和捷共中央的大部分成员。

来自捷克斯洛伐克的历史学家总是在媒体和作品中称杜布切克及其战友“被逮捕”了，事

实并非如此，苏军只是将他们控制在办公室内，禁止使用电话与外界联系。随后，克格勃人员

赶到，10时陪同杜布切克和另外四名捷共中央成员乘飞机飞往莫斯科。他们在莫斯科停留数周，

住在一个封闭的别墅里，主要与苏共中央代表进行谈判。即便是在莫斯科，杜布切克等人也未

被逮捕，苏方也根本没有出现过有逮捕字样的文件。当杜布切克等人回国后，很长时间内也没

有离职，直到1969年4月经捷共第一次代表大会决定，杜布切克才不再担任捷共中央第一书记，

取而代之的是更温和的古斯塔夫·胡萨克，斯沃博达依然担任总统，这种“妥协”也让所有人

都感到满意。1969～1970年，杜布切克担任捷驻土耳其大使，1970年被开除党籍，但仍担任农

业部长职务，直到15年后退休。从1989年起，杜布切克积极参加国内的“天鹅绒革命”，

1992年11月7日因车祸去世。总之，“布拉格之春”的积极份子们在华约撤军后并未受到迫

害，但西方史学家却深信这种迫害是存在的。

5时16分，近卫第103空降师分队降落在布尔诺的图尔坎机场和奥斯拉瓦河畔纳梅什季机

场。9时之前，空降兵完全控制布尔诺。10时后，苏军第一批坦克侦察分队与机械化部队开始

向布拉格进发。当日中午前，华约军队控制了捷克斯洛伐克全部主要大型城市与交通线路，封

锁捷匈、捷（西）德边境。华约军队在36小时内完全控制了捷克斯洛伐克，比预计的48个小

时短了许多。

如果克里姆林宫没有夸大“布拉格之春”威胁的话，如果花费更多时间分析局势的话，如

果捷共中央改革激进派一直与莫斯科保持对话的话，也许华约就不会出兵了。另外，在当时的

条件下，没有一个华约国家领导人做出丝毫反对甚至质疑出兵正确性的举动。让人想不到的是，

20年之后，捷克与斯洛伐克在刚刚摆脱“苏联影响”之后，为了执行“布拉格之春”的遗训，

第一件事就是以自我毁灭的形式分裂为两个国家，也许这就是杜布切克在1968年所要追逐的目

标吧？

1968年9月中旬，一部分华约军队在各地建完常驻军事代表处后从捷克斯洛伐克撤离。最

初，警备兵力与装备停留在临时驻地（一般为野营帐蓬），10月16日，苏联与捷克斯洛伐克

政府签署在捷境内临时驻军条约，随后开始装备长期驻地、修建军营。苏军以中央部队集群的

名义部署在捷境内，司令部设在布拉格郊外的米洛维茨。该集群的最终构成包括两个坦克师、

三个摩步师、一个混航师、两个地地导弹旅、一个地空导弹旅、一个炮兵旅、一个独立通信旅，

共13.6万兵力、1120辆坦克、2500辆装甲车、1218门身管火炮、齐射火箭炮和导弹发射

装置，103架固定翼机和173架直升机（1991年6月底，中央部队集群才完全撤离捷克斯洛伐

克）。10月17日至11月中旬，不属于中央部队集群的部队陆续撤离捷克斯洛伐克。

早在1968年8月21日，一些国家就试图在联合国大会上提出华约军队进入捷克斯洛伐克

的问题，因苏联代表拥有一票否决权而未能如愿，同时捷克斯洛伐克代表也坚持撤消这份提案。

于是，关于华约军队进入捷克斯洛伐克的事情只在三个社会主义国家产生重大反应，分别是南

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罗马尼亚。

“海蓝宝石”登场

参加“多瑙河”行动的苏联与华约军队的坦克装甲车辆总数还是很可观的。

最早进入捷克斯洛伐克的苏军空降兵分队没有携带太多的装甲车辆，而且这次行动是ASU-

57空降自行火炮的绝唱，从50年代中期开始它就是空降兵的主战装备。这种朴素、可靠的自

行火炮在BMD-1空降战车问世之前（1969年列装）一直深受空降兵喜爱。由于ASU-57采用开

放式设计和轻型装甲，不适合在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环境下作战，所以不能满足新军事学

说的需要了。ASU-57在捷克斯洛伐克展现出最优秀的一面，由于质量过硬，炮车能发挥出良好

的通过性和不错的火力，除了三名车组人员外，载员舱内还可搭载5～6名空降兵。在捷克斯洛

伐克还出现了一种专用战车，它是由ASU-57改装的，仅仅是拆除了火炮。

“多瑙河”行动期间，苏军空降兵另一种战斗输送装备是SU-85（有时被误作ASU-85）空

降自行火炮。最初，该炮是准备替代SU-76M自行火炮提供给陆军的，但到了50年代末，苏联

陆军进行编制调整，摩步师中不再有轻型自行火炮的位置，而是采用T-54坦克。最后，空降兵

成了SU-85的主要用户。总的来说，上述火炮在“多瑙河”行动中的表现都不错，有资料称，

共有150～200辆ASU-57和SU-85参加行动。此外，苏军空降兵还使用了BRDM-1装甲侦察车、

“嘎斯”69汽车（其中包括2P26“黄蜂”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嘎斯”63汽车和刚刚列装

的“嘎斯”66汽车。

这里要大书特书一个苏联空降兵发展史上的趣事。正是从“多瑙河”行动开始，苏联空降

兵戴上天蓝色贝雷帽（人称“海蓝宝石色”）。最初，苏联空降兵的贝雷帽是深红色的（1967

年11月7日红场阅兵时还戴着），1968年春开始装备天蓝色贝雷帽，这一决定是由空降兵司

令马尔格洛夫大将亲自做出的，海军出身的他之前见过海军陆战队戴过这种帽子，觉得特别酷。

另外，由于贝雷帽的这种颜色，在“多瑙河”行动中，许多捷克平民将苏军空降兵误认为是联

合国维和军队。对于苏军空降兵在“多瑙河”行动中的表现，就连潜在对手都表示佩服。北约

机动作战专家们指出，当时他们没有能力组织实施超越苏联的如此大规模的空降战役。

苏联地面部队的装备

在“多瑙河”行动中，苏联陆军机械化部队使用的主要是T-54/55系列中型坦克，它们

产自于不同时期，在“多瑙河”行动中，它们占据了80%的份额，仅有少数是新装备的T-62中

型坦克。只有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近卫第13重型坦克师（隶属苏军驻东德部队集群）和近卫第

20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第25坦克师才装备T-10M重型坦克，这两个师都属于中央方面军，从波

兰与东德方向进入捷克斯洛伐克，近卫第13坦克师在布拉格停留数日，第25坦克师则在西南

方向的比尔森地区。别看T-10M重型坦克投入的数量较少（不超过250辆），但它们留下的照

片却非常多，显然，西方记者特别想拍下这个安装有长身管的威猛坦克，且它的形状与T-55和

T-56又有很大区别，活脱脱一个“苏联入侵”的铁证，这是T-10M重型坦克唯一一次在尚且可

以称之为“战斗”的环境下使用。

SU-122-54自行火炮也出现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虽然也有一些关于这种炮车的照片，但

是并没有关于它们具体隶属于谁的报道，一般只是说来自于喀尔巴阡军区。1968年苏军主要装

备的是牵引火炮，并没有自行火炮（空降兵的ASU-57和SU-85除外），SU-122-54自行火炮

与少量参战的ZSU-57-2自行高炮是当时苏联陆军唯一的自行火炮。

苏军装备中还有一款ISU-T疏散牵引车，是由拆除武器的ISU-122自行火炮改装而成，不

仅装备给坦克和摩步兵部队，还装备给工兵分队。同时出现在“多瑙河”行动中的还有IS-2MT

牵引车，它是由IS-2M重型坦克改装的。

苏军坦克师与摩步师侦察分队装备不同款式的PT-76轻型两栖坦克、BTR-50P与BTR-50PK

轻型装甲输送车（在苏军驻东德部队集群中，这种战车不仅装备给侦察营，还装备给几个师的

摩步团；此外还有BTR-50PU指挥车）和BRDM-1轮式装甲侦察车。另外，2P27反坦克导弹车和

由BRDM-1侦察车改装的防化车也参加了本次行动。

BMP-1步兵战车在“多瑙河”行动前一年半才列装，所有资料都保密。同时它参加本次行

动的数量也非常少。

到1968年为止，BTR-60装甲输送车已经列装八年。但在“多瑙河”行动中，该车在所有

轮式装甲车辆中所占比例不足40%。BTR-60P、BTR-60PA和BTR-60PB的照片也不多，上镜较多

的还是各种型号的BTR-40和BTR-152装甲输送车，以及装备14.5毫米口径KPV机枪的防空装

甲车和救护车。

进入捷克斯洛伐克作战时，苏军工兵分队与炮兵分队还装备了一批轮式牵引车、运输车和

架桥车。不过，关于它们的照片是非常稀有的。

苏军各种车辆的配备还是比较充足的。主要运输卡车和专用运输车包括“吉尔”157、

“嘎斯”63、KraZ-214B/255（255型主要在工兵部队中用作舟桥基座和牵引车）、“嘎斯”

66、“吉尔”130和老旧的“吉斯”151与“吉斯”150。不过列装不久的“乌拉尔”和

“吉尔”131卡车的数量还是不多的。比较常用的越野车是“嘎斯”69。侦察与通信分队还使

用了“军用款”的MV-750“第聂伯”、M-61/62“乌拉尔”和更老的M-72摩托车。

苏联友军都有谁？

波兰人民军是继苏军之后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兵力最多的军队，共5个摩步师，4万人和1

000多辆坦克装甲车辆，他们主要来自波兰第2集团军。关于这次行动的情况，波兰作家与记

者们总是避而不谈。20世纪90年代起，波兰国内开始出现这样一种论调：是勃列日涅夫“拿

着大棒”强迫波军进入捷克斯洛伐克的，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与捷克斯洛伐克人一样也是“苏

联极权”的牺牲品。但事实并非完全如此。据参加“多瑙河”行动的苏军回忆，波兰表现

得非常好，相对于苏联官兵来说，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内疚，因为他们总是用行动和语言向捷克

斯洛伐克人解释：他们是以“好邻居和解放者”的身份来到捷克斯洛伐克的。因此，捷克斯洛

伐克人对待波兰人的态度也是友好的，至少没有敌意。需要指出的是，像雅鲁泽尔斯基大将

（1969～1983年任波兰国防部长）这样的波兰军事将领就非常认真地全程关注着“多瑙河”行

动，随后还做出比较准确的结论。1981年12月，当波兰需要用军管来制止团结工会企图破坏

国家稳定的行动时，波军明显仿效了“多瑙河”行动，在一昼夜内控制了全国主要基础设施，

显然，1968年的经验帮助了波兰。

波兰军队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后，主要驻扎在波捷边境附近的俄斯特拉发、奥帕瓦、赫拉德

茨-克拉洛韦、帕尔杜比采等地，他们的主战装备是PT-76和T-54/55坦克（包括本国仿制品），

装甲输送车辆是捷克与波兰联合生产的OT-64/SKOT轮式装甲输送车，少量TOPAS履带式

装甲输送车（BTR-50仿制品）、BRDM-1装甲侦察车和BTR-152装甲输送车。

波军进入捷克斯洛伐克期间，还有件事需要提一下。当华约军队入境后，苏军几十个航空

兵团驻扎在捷国内主要机场，机型包括米格-21F-13、米格-19P、苏-7和雅克-27/28等，它们

匆忙地离开苏联，来不及带上地勤人员与设备，而后者的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于是，华约司

令部作出非同寻常的决定：直到“多瑙河”行动结束为止，由波兰空军地勤部队保障苏军战机，

这次合作很成功，波苏之间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东德军队也参加了“多瑙河”行动。最初，东德人民军准备向捷克斯洛伐克派出八个师，

但后来只出动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摩步师，其他师作为预备队，以防北约干涉。之所以准备这么

多部队，是因为东德领导人对“布拉格之春”持更激进的态度。而到了90年代末，德国媒体却

这样写道：“在最后时刻，东德两个师决定不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只是派出一支规模不大的

“战术群集”，官兵总数不过几百人。”实际上，东德出兵人数并不少，包括侦察兵和摩步兵。

据参加“多瑙河”行动的苏联老兵回忆，1968年8～9月，他们看到东德人民军数百人和数十

辆战车（BRDM-1侦察车、BTR-60装甲输送车、BTR-50装甲输送车、PT-76两栖坦克和T-

54/55坦克）出现在捷克斯洛伐克西北地区，包括卡尔斯巴德、拉贝河畔乌斯季、杰钦、特普

利采、莫斯特和扎泰茨空军基地等。可以确定的是，东德人民军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停留的时

间不长，且在1968年9月才进入。

原因很简单：刚一进入捷克斯洛伐克，东德人民军就宣布将对任何挑衅行为作出快速、坚

决地反应（例如，一旦有人向东德士兵投掷石块等物，后者有权开枪）。此外，他们还在临时

驻地附近先发制人地搜捕了一批“布拉格之春”的支持者。因此，当地民众很怕德国兵，华约

军队指挥部虽然对此比较支持，但在局势刚一缓和就将他们撤出了，理由是担心德军1938～

1945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历史为当前行动带来不良影响。匈牙利人民军向捷克斯洛伐克派出

第8摩步师，总兵力为12500人，200多辆战车（主要是T-54/55坦克、PT-76两栖坦克

和仿造BRDM-1的国产FUG侦察车）。该师主要部署在斯洛伐克境内，1968年11月回国。

保加利亚人民军派出第12、22摩步团和独立第85坦克营，摩步团主要装备BTR-60装甲

输送车和BRDM-1侦察车，独立坦克营装备26辆T-34/85坦克。资料称，保军主要是配合苏军

近卫第128摩步师作战。保军第12摩步团驻扎在斯洛伐克境内的班斯卡-比斯特里察和兹沃伦

地区，第22摩步团从1968年9月起负责保卫布拉格附近的鲁津机场和沃多乔迪机场。独立第

85坦克营驻扎在奥洛穆茨。1968年11月，2164名保加利亚官兵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