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诗文集

宋人沿袭、祖述前代诗句研究２０１８􀆰Ｎｏ􀆰２

宋人沿袭、祖述前代诗句研究

◇李思弦

摘 要：宋人素来十分重视整理、考订前代诗作，常常将其稍做修改，化用于诗

词之中，一面力求还原古人造语用字的本来面貌，一面凭借自身才华改定前人诗中字

句。其诗词作品也大量祖述前代诗句，并在诗话中对此类问题进行讨论。本文从宋代

诗词以“类唐”为高的评判标准入手，就宋人出众的文才和其所面对的难以超越的

唐诗成就这一处境，探讨该现象形成之原因。

关键词：宋诗 沿袭 祖述 唐诗

醉心六经、尚友千古一直是古代文士的不懈追求，历代文人均十

分重视整理、考订前代诗文，也常常将其稍做修改，化用到自己的诗

文创作之中。宋代文人素来即以“等闲一字放过则不可”①的严谨精

神为后人称道，但其在考订前代诗作过程中，一方面，力求考订前人

诗作中的造语用字，试图还原其原始风貌；另一方面，却“以意改

书”②，凭借自己臆度，对前人诗作做出诸多修改。再观宋人之诗，虽

力求本朝气象，但仍不乏“自古诗人文士，大抵皆祖述前人作语”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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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基金项目］２０１７年天津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学术新人”项目，项目编号：

２０１７ＢＳＸＲ００９。

李思弦，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与文论。（宋）强幼安述《唐子西文录》，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中华书局

１９８１年版，第４４５页。

（宋）苏轼：《书诸集改字》，载孔凡礼点校《苏诗文集》卷六十七，中华书局１９８６年

版，第２０９８—２０９９页。（宋）周紫芝：《竹坡诗话》，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第３４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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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８年第２辑 总第二十八辑

情况出现，同时宋人也对此展开了诸如“祖述”①“窃诗”②“发兴造语

不约而合”③“作者不及述者”④“夺胎换骨”⑤等价值与方法上的讨论。

故而本文旨在立足宋代诗话，参照六朝和唐代的相关典籍，从宋人如何

改订前人诗句、化前人诗句为己用，以及如何对此问题进行阐释等方面

入手，来考察上述现象的成因。

一 改定前代诗中字句

宋代文人喜谈诗法，讲求“诗在与人商论，深求其疵而去之，等

闲一字放过则不可，殆近法家，难以言恕矣，故谓之诗律”⑥；“诗以意

为主，又须篇中炼句，句中炼字，乃得工耳”⑦；“足见吟诗要一字两字

功夫也”⑧。也因此，其往往视“一字师”为佳话，并津津乐道⑨。然

而，宋人不仅喜欢商论时人诗作中的字句，还常常凭借自己的理解对前

代诗文的字句做出修改。苏轼在其文集中便有相关记述：“近世人轻以

意改书，鄙浅之人，好恶多同，故从而和之者众，遂使古书日就讹舛，

深可忿疾。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自余少时，见前辈皆不敢

轻改书。故蜀本大字书皆善本……陶潜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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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

（宋）周紫芝：《竹坡诗话》，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第３４６页。

（宋）刘颁：《中山诗话》，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第２８５页。

（宋）范晞文：《对床夜话》卷四，载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上，中华书局１９８３

年版，第４３３页。（宋）杨万里：《诚斋诗话》，载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上），第１３６页。

（宋）杨万里：《诚斋诗话》，载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上），第１４８页。

（宋）强幼安述《唐子西文录》，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第４４５页。

（宋）张表臣：《珊瑚钩诗话》，载（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上），第４５５页。

（宋）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话》卷二，载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上），第２１２

页。

如宋人周紫芝《竹坡诗话》载：“汪内相将赴临川，曾吉父以诗送之，有‘白玉堂中

曾草诏，水晶宫里近题诗’之句。韩子苍改云：‘白玉堂深曾草诏，水晶宫冷近题诗。’吉父闻

之，以子苍为一字师。”（《历代诗话》（上），第３５７页）又如宋人赵与虤《娱书堂诗话》卷下

载：“僧岛云过盱江麻姑山，题绝句云：‘万叠峰峦入太清，麻姑曾此会方平。一从燕罢归何

处？宝殿琼台空月明。’先作‘自从’，后于同辈举似，同辈云：‘诗固清矣，自字未稳，当作

一字。’云服其言。暨再入山，已为人改作‘一从’矣，亦可谓之一字师。”（《历代诗话续编》（上），第４９９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