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

转烟消云散，繁华落尽终成空

--引言文。寒云绝泪

【美好初遇，心如青莲】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用力地按着太阳穴，一夜的宿醉令我头痛欲裂。

现在终于明白酒精是种什么样的东西，喝时迷糊，喝后生不如死。是谁说

它有麻醉的功效的，在我看来，它的效果并不理想，麻醉了神经，却依旧抹不

去心底的暗殇。

时钟已经指到了七点半，我匆匆忙忙的洗脸，刷牙，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

到了车后，才惊觉到四周的目光，看着我有点怪怪的。我低头一瞧，自己都笑

出声来，原来忘记换鞋子了，脚上居然还穿着一双兔头的拖鞋。我尴尬的向着

旁边的乘客笑着，心里却在叨念"云，这一下你出糗了吧"。

胃里有东西在翻腾，忍不住"哇"的一声悉数吐出。车上的人纷纷躲闪，一

个女子对着我大骂"你个神经病，吐了我一身"。还没反应过来，离我不远处走

来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递了一包餐巾纸给我，并向车上的乘客作揖道歉着"对

不起，对不起，她是我女朋友，昨晚喝多了，所以…"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正想和大家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

却在我耳边低语"我是在帮你，你就别说话了，继续装醉，我来解决"。随后，

也不知道他和那个骂我的女人说了什么，那女的就再也一声不吭了。

很巧，我们在同一站下车。下车后，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用右手接过来

一字一字地读着，"天依律师事务所律师童若兮"。"原来是大律师，怪不得口才

那么好，我上班时间到了，不如改天请你吃饭吧。"我挥手和他道别，看看脚上

的拖鞋，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好的，再见"看他走去的方向，我突然灵光一闪，原来他和我的公司竟是

如此的近，只是我一直没注意而已。这一天，精神一直不振，接着电话就恍若

是在做梦，走路轻飘飘的，犹如幽灵。恍恍惚惚的，一直撑到了五点半，实在

累得不行，出了门准备打车回家。

【再度相逢，浓情蜜意】

此刻正是的士交接班的时间，路上虽然拥挤，空车却少得可怜。等待了二

十分钟后，我终于宣告放弃，却看见了不远处有人不停地向我招手。

"童若兮，怎么是你?"要不是心里明白他的公司就在附近，我还以为他是故

意跟着我呢。"我们又见面了。"他摇下车窗，打开车门，示意要我进去。

"原来你自己有车啊?我是在想呢，你一个大律师，咋和我们小老百姓一样

挤公车呢?"没有了初见的尴尬，我说话的口气似乎就象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

"你说的什么话嘛，这个叫深入群众，体验生活"他一边调谑，一边接着问

我，"你住哪里，我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自己坐车回去吧"嘴巴说着话，我一点要下车的意

思也没有。

"先送你回家换鞋子，再一起吃饭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却一下子脸

红到了耳根。

"你取笑我"我无意识地拍他一下脑袋，之后才想起，我们今天还是第二次

见面，还是在同一天遇到了两次。

回到家，我破天荒的换上了一身裙装，黛眉清扫一番，为唇涂上了唇彩。

天然的浅栗色长发，长长地飘垂到了衣摆。

上了车，他惊愕地看着我，就差点没流出口水来。"你，是刚才下车的那

个…"由于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所以他对我的称呼就是你了。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寒云儿就是我"拍拍胸脯，貌似自己是巾帼

英雄，啼笑皆非，和打扮是格格不入。

一路嘻嘻哈哈到了酒店，我这才仔细的看了他一遍。清凉的眼眸，自然红

润的嘴唇，一双骨结清晰的手，手背上清晰着宛转延伸的蓝色静脉。顷刻间，

灵魂被搅成了千万片，内心有一种赤裸的疼痛燃起。

【寂寞如歌，烟雾氤氲】

对于这个男子，我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初恋，如青涩的青苹果，甜甜酸酸，

很不成熟，却回味悠长。情窦初开，便意味着将被另一个人占据身心的全部。

有朋友对我说，甜蜜的爱情逃不过岁月的消逝，我对之一笑，不以为然。

直到某一个夜里，我遍寻不到他的踪迹，才惊觉，原来我对他的了解不过只是

表面。在无数个"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后，我无力地躺倒了床上。

有多久没有和朋友聚会了，我扳着手指已经数不清。想了许久，给闺中密

友寒冰儿拨通一个电话"冰儿，在忙什么，我们聚聚吧"。

"不好意思，我有事，下次吧"话没说完，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在这头

愕然，话都噎在了喉咙口。想再拨童若兮的电话，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将数字

键按下。

意料之中，自这天起我再也没有拨通过他的电话。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我

是做错了什么，才会令这一段感情无疾而终?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上遇见了童若兮和寒冰儿，这才醒悟。

"对不起，云儿"对于这五个字的道歉，我用尽气力用一巴掌还了给他。他

的脸上立刻展现出五条红印，我却大声的笑了。

"云，你是不是疯了?怎么那么用力打人呢?"寒冰儿心疼地抚上他的脸，目

光疑惑地看着我。

"你心疼了?"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忽略了冰儿，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走在一起。

此刻，所有的愧疚，都不复存在。

夜晚接到学长曲终的电话，说要找几个同学小聚一下。我抹去纸笺纸上湛

蓝的泪迹，奔赴前往。随着高脚杯的暗红已经迷乱了我的眼神，曲终阻止我再

继续灌酒下去。

"不要喝了，云儿"他将我搂入怀里，远离了那些酒杯的诱惑。

"不，我要喝，你给我…"一夜，我又哭又笑，形如入魔。不管我怎么挣扎，

曲终都没有放开我，他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我，暗自酌品着血色的暗红。

自这夜后，我再也没有答应曲终的约会，也许在潜意识里，我在逃避爱情

的再次侵袭。每个夜里，我哭了又哭，天亮后再带着一脸的无所谓坠入红尘。

寂寞如歌，喧嚣的声音越过了青春的呐喊。氤氲的眼神，一路拾遗无言的

诗句，爱，成了我心中隐隐的伤。泪再次湿了衣襟，时间和距离，总是让心伤

了再伤，然，唯有缄默的承受。

【真相逆转，无可奈何】

我的目光中有思念结茧的悲伤，岁月波澜里，激荡着点点纹纹的涟漪。只

是时间，它总是无声的溜走，那曾经熟悉的味道，早已随风吹散。

出乎意料，傍晚我接到寒冰儿的电话，没有说话，只是传来了一片呜咽。

"冰儿，你怎么了?"等待了许久对方没有一个字，也不挂断电话。

"云儿，我想大醉一场，你陪我好吗?"自上一次街上遇见，我们已经有三个

月不曾相遇了。我们总是在光影斑驳的遗憾里长大，加速着灵魂疯狂的腐烂。

一见面，冰儿又是一阵唏嘘，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陪她灌下一杯又一杯

的红酒。我看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一下子我原谅了她。

"别这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将盒子里的纸巾递给了她，我急切地问。

"童若兮，他要结婚了"冰儿口中的话吐出来，令我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相爱吗?"

"不，他爱的一直是你，一直是你…"

我不能置信的看着冰儿，她所说的故事让我震惊不已。童若兮和她之间，

居然只是演戏给我看，她们根本没有恋爱。在这个演出里，冰儿却动了真情，

爱上了童若兮。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童若兮的寿命还只剩下不到两年了。由

于他是家中独子，为了以免断了香火，需要立刻成婚。新娘是他小学的同学栩

琳，愿意和他共度余下的两年时光，便为他留下一条遗脉。

"不，不，等等，你再说一遍，我不信…"真相竟是如此，我还在心底为他

扣上了花花公子的称号。原来他对我的爱，竟是如此深沉，只是我一直没有察

觉到。

【最后见面，弦断曲终】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后，相隔了三个月多月的电话，拨通后，我倒抽了一口

凉气。

"若兮，你还好吗?"

"云儿，我很好，你呢"

沉默了很久，我无言以对。该单刀直入主题吗?

"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想再见你一面。"如果可以，我想重温昔日的情深，

终，我明白那只是奢望。

"若兮，你到底得了什么病?"看着他清瘦了太多的面颊，有太多心疼泪水在

眼眶中落下。

"你怎么知道?是冰儿告诉你的?"他转过头，不敢看着我晶莹透亮的双瞳。

"听我说，我愿意为你传宗接代，真的"不可否认我心里是多么的爱他，要

不是以为他和冰儿的背叛，我又怎么会轻易的放手?

"不，不…"我听见了他喉咙口的哽咽，翻滚着说不出来的声音。"童若兮，

我爱你，栩琳愿意为你传宗接代，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几乎是咆哮着吼叫，为

什么他就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第一次见到了栩琳。她有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俏丽的容颜，文静的就像一朵白莲。"若兮，你出去一下，我和她有话说"若兮

出了屋子后，栩琳突然撩起了长发，我看见她的额头处，有一条蜿蜒的长疤穿

入脑后。

正在惊愕中，她又解开了衣服的纽扣，我不解她要做什么，疑惑地向衣服

内看去。这一看，却惊得我差点叫出声来，胸部，以及脖子处，密密麻麻的无

数条伤疤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什么?"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凉风，我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这个女子身

上有那么多处疤痕?

"这是我小的时候，为了推开童若兮，被车撞后的后遗症。所以，我希望你

不要再纠缠他。我知道他爱的是你，可是我不介意。放过他吧，让他好好地渡

过余下的时间，好吗?"

原来，爱太沉重，连生命都无法负荷。比起栩琳对童若兮的爱，我的爱完

全微不足道。弦断曲终，那个叫永远的词语，已开始疯狂的糜烂。

【独坐窗前，静等天明】

独坐幽窗前，独赏暗夜跨越黎明的刹那。冷冽的月光黯然离去，东方出现

了鱼肚白。一声叹息，泪滴落窗台，此刻，我只想笑，只是那笑声充斥了太多

的凄然。

这是第几个无眠之夜，我已经记不清楚。然，苍白的眼神，起舞的长发，

都在提醒着我，我堕入了无底深渊。我象只负伤的野兽悲鸣不已，恍惚间，你

纷乱的鼻息再现，盈然的双眸，冰凉而柔软的舌头就如此卷走了我的灵魂。

红尘里，太多的俗世纷扰，在滚滚如流的繁华里，呛醒一池伤痛的眼泪。

你的身影，她的身影，在我的心灵中铭刻了一生的印痕。淡淡地吟思，浅浅地

叨念，静静地回忆，执着的静坐，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绝然的离开，再也不曾回头。冰儿说，为什么爱情要让人如此神伤?我说，

在爱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公平两字，它只是一个过程，永远都不会是结果。

"云儿，你不参加他们的婚礼吗?你还会回到这座城市吗?"冰儿脸上泪痕清

晰可见，离别的气氛正浓。"冰儿，等到来年花开，我就会回来…"

只是，花谢花开几度，我却再也没有回到那座城市。我曾经想向冰儿探听

童若兮的消息，最终还是退缩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纠结，即使光阴流逝，心

灵的那份痛依然没有消失。

相思八月，一睹红颜泪的滚烫炽烈，恍惚间，划破了纸笺，洇湿一片。那

些深藏的记忆，宛如蝉翼的薄纱，清晰而明亮。那被遗忘的时光，似水的流年，

独留心中暗自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