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宿双栖

苏轼词鉴赏（17）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梁斜

原⽂：

少年游润州作，代⼈寄远，

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对酒卷帘邀明⽉，风露透窗纱。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梁斜。

译⽂：

去年相送于余杭门外，⼤雪纷飞如同杨花。如今春天已尽，杨花飘絮似飞雪，却不见离⼈归来，怎能不叫⼈牵肠挂肚呢？

卷起帘⼦举起杯，引明⽉作伴，可是风露⼜乘隙⽽⼊，透过窗纱，扑⼊襟怀。⽉光⽆限怜爱那双宿双栖的燕⼦，把它的光辉与柔情斜斜地洒向画梁

上的燕巢。

分析鉴赏：

此词作于熙宁七年（1074）4⽉，作者在杭州任通判时，到润州赈济灾民，在赈灾期间有感于⾏役之苦⽽怀念杭州及家⼈。题⽬是待⼈寄远，即

借思妇盼远⼈归来的⼝吻，含蓄地表达了⾃⼰对妻⼦王润之的思念。

上⽚写相送。⽤“去年”与“今年”，“飞雪”与“杨花”相对⽐，写出了时间的流逝。从去年冬季，⼤雪飘飞时相送，今年春季，杨花漫舞时⼈

还未归。通过季节变化，景物变化，写出了作者对远⼈的思念。

这⾥化⽤《诗经·⼩雅·采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雪纷纷”的诗句。离别时，杨柳依依，春光美好；回来时，⼤雪纷飞，道

路艰难，⽤美好的春景反衬离别的不舍，⽤⼤雪纷飞渲染返家途中的艰⾟，借景抒情，以乐写哀。

⽽诗句巧妙化⽤《诗经》意境，⽤雪似扬花，扬花似雪，⽐喻新颖，句式整齐，杨花与飞雪漫天飞舞，营造了凄迷景象，正如⼀川烟草，满城风絮

般写尽了⼼中的思念与愁绪。⼤雪纷飞时，不该⾛⽽不得不⾛，杨花飞舞时，该回却⼜不得⽽回，⽤景物的对⽐写出了⽆奈与牵挂。句式对⽐回

环，结构精致，表达离情婉曲缠绵。

下⽚写念远。作者化⽤李⽩的“举杯邀明⽉，对影成三⼈”诗句，独⾃⼀⼈，卷帘赏⽉，饮酒⾃酌。清冷的风透过窗纱，不仅让⼈感到寒冷，这⾥

借风露⼊怀渲染出凄凉清冷的氛围，⽤“对”“卷”“邀”三个动词写出思妇⽆聊孤寂的情景。李⽩邀⽉，东坡亦邀⽉。但是东坡却从对⾯写，不

说思妇见⽉思⼈倍感孤寂，反说嫦娥孤寂寞单，故爱恋双燕⽽将柔和的光洒向画梁上的燕巢。以嫦娥爱恋双燕写思妇渴望团聚，以双燕相栖相伴，

反衬思妇形影相吊。以虚写实，对⽐反衬，从对⾯⼊⼿，更能表现出思妇的幽深曲折的⼼意。

全词语⾔清丽，情思⾼洁，意境幽深缠绵，情感细腻，感⼈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