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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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殊情爱小说的独特风格

作者：施春艳

来源：《青年文学家》2009年第19期

摘要:苏曼殊小说有着不同与其同时代的小说的独特之处,在情与佛之间矛盾的徘徊,独特的

爱情观那种追求爱情的相爱却不相守的极致都使他的作品蒙上浓厚的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曼殊佛爱情悲剧性

作者简介:施春艳(1984—),女,河南信阳人,河南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专业。

苏曼殊一直是近代的传奇的人物。他神秘的身世,放荡不羁的生活,三次出家,他传奇的经历

引人侧目。能诗善画,学贯中西深的当时文人的追捧,是近代文学史上的奇葩。他几次出家几次

还俗并且在出家期间吃花酒,吃肉,偷窃等怪异的行为都让人侧目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并且被

给与了“情僧”“诗僧”等许多称号。近年来苏曼殊的研究成为热点,不仅在他人格的矛盾方面,还

有他的诗,画研究者都十分关注。苏曼殊还写过小说,小说数量并不多,而且也不长,且都是文言文

创作。如:《断鸿零雁记》,《绛纱记》,《焚剑记》,《碎簪记》,《非梦记》五篇比较完整的,再

加上没有完成的《天涯红泪记》和翻译外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片断,一共七篇。虽然只

有七篇,但是却形成了苏曼殊小说的独特的风格。

一、情佛之间的徘徊

情僧苏曼殊浪漫传奇的一生都包括在他的这个称谓“情僧”,出家人原本四大皆空,身披袈裟,

六根清净,又何来情。独一无二的苏曼殊虽然身在佛门,却不坚守佛门清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和朋友喝花酒,和妓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更是被世人称为奇谈。苏曼殊在很小的时候就出家为

僧,1903在惠州一破庙拜师为僧,得字“遗凡”,法名“博经”自号曼殊,自此和佛结下不解之缘。虽然

后来屡次还俗,但是佛的许多观念已经深入其心中。几度在寺院的生活让他有了了解和阅读佛

家经典的机会。他本是一个博学聪慧的人,精通多种语言,尤其是梵文因此多次翻译过印度的佛

经。苏曼殊是唯一的身披袈裟吃花酒的人。“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从这句诗里你

可以体会到苏曼殊内心深处的在情佛之间的徘徊挣扎。而这种挣扎和徘徊是他小说中几乎每个

主人公都难以回避的情绪。《断鸿零雁记》中的三郎原本就是一个和尚,为了寻母才暂时还俗

的。在寻母前后遭遇的两段爱情,但是都被他以已入佛门而拒绝。《绛纱记》中的梦珠收到情

人所赠送的纱之后跑去出家为僧。其他作品中的人物即使开始不是僧人的身份,后来的结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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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佛扳依。身披袈裟之人误入红尘情爱,一旦爱上又逃到佛门。苏曼殊的一生是不幸的,幼年

的时候就饱受人间冷暖,家庭的温馨对于他而言是遥远的。在离开家,没有经济来源的时候,投宿

寺院可以解决他的住食问题。而历来观念中那些在尘世经历情感伤害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佛。虽

说苏曼殊的小说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恋人的死亡而心灰意冷而遁入空门,但是他们大部分是面对

恋人的的真情表白之后才转向佛。无论是从佛门还俗到尘世,还是选择常伴青灯古佛。苏曼殊

小说中主人公们都难逃这种宿命。情灭而佛生,而苏曼殊小说中则是情生则佛生,以佛绝情。在

佛文化里,尘世是痛苦的源泉,活在世间的人不是美好幸福的,尤其是那些被疾病缠身的人更是痛

苦。相反在佛文化里死并不是一种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一种出路。小说里出现的大

量出家的现象,也是作者希望通过宗教让自己笔下的人物能够得到解脱,希望他们能在这里找到

人生的出路。佛的世界里人世间的苦难可以通过对佛的依归得到某种程度的解脱。在这种情佛

之间的流连中,让他的小说比同时代的作品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二、独特的爱情理想

晚清小说为了追求大众的口味,大量创作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主要是以鸳鸯蝴蝶派为代表,

但是这些小说大都是作者编织的才子佳人的俗艳故事,往往都是程式化,由于追求娱乐的效果作

者很少投入自己的真情实感。而苏曼殊的小说则向来以情为核心的,历来被称之为哀情小说。

苏曼殊小说中的人物都是十分的简单,中心人物就那么几个人,而且都是以男女之情为主题。像

《断鸿零雁记》里的三郎、雪梅、静子。《碎簪记》里的庄湜,灵芳,莲佩,《非梦记》里的书生,

薇香和凤娴。在苏曼殊的笔下几乎没有“大恶”之人,即使一些对主人公情感干涉的长辈,在作者

的心中那也因为爱,不仅没有责怪,反而生出感激之情。他笔下的人物都是为爱而生的,没有了爱

他们就像是没有水的树木。像雪梅离开了三郎只能抑郁而死,《碎簪记》的莲佩因为得不到心

爱的人的爱情割喉而死。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的源泉,没有了爱,生命也就此终结。

苏曼殊是一个把爱写到极致的作家,在情佛之间的不断挣扎和徘徊中终于选择了皈依佛。

出现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足为奇,这是和苏曼殊的爱情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苏曼殊最喜欢

的两个外国诗人就是拜伦和雪莱,当然这两个人的爱情观必然会影响到他。现实中的苏曼殊更

像拜伦,但是在灵魂深处最崇拜的却是雪莱的爱情观。他在《〈潮音〉序》中有关于雪莱的评

论:“他是一个‘哲学家式’的恋人。他喜欢的不仅是爱情的美好,成为爱情的爱情,而且还喜欢‘哲

学的爱’或‘爱的哲学’。┈┈雪莱在爱情的世界里寻求涅槃(最高境界)┈┈”。这里虽然讲的是雪

莱,但是我们也可以看成是对苏曼殊爱情观的阐述。苏曼殊的小说里一直追求着这样的爱的极

致。剔除肉欲而单单推崇柏拉图式的精神之爱。对精神之爱的眷恋,使在笔下的爱情都是毫无

肉欲的灵性之爱。

三、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悲剧结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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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苏曼殊的对于爱情独特的追求,使他的作品都被蒙上浓浓的悲剧色彩,才有了相爱而不

能相守的悲剧模式。不论是主人公还是配角都是这样,他们都没有一个让人感到满意的结局。

苏曼殊的小说一向被认为是哀情小说,因为他笔下的人物要么是死亡要么就是出家,几乎找不到

一个可以让人觉得圆满的结局。像《断鸿零雁记》里的三郎出家为僧,薛玫郁郁而死,虽然没有

对静子的结局作过多的描述,但把爱情看的重于一切的她,却一生在无法获得爱情的煎熬中度

过。《碎簪记》里的莲佩因为得不到心上人的爱情割喉而死,几乎同时灵芳为了成全他们也自

缢身亡,而庄湜也随之而亡。三个主人公都是以死的结局告终。《非梦记》里的书生也是出家

为僧,而薇香投江自尽。《绛纱记》里“余”和梦珠都出家了,后来梦珠出家坐化了。秋云和玉鸾

也相继出家。而且在苏曼殊悲剧小说的有一个显而易见的模式:相爱至深,却难以相守。并且在

他的作品中当男女之间产生深深的爱恋之时,男主人公要么以“难言之隐”而退却,要么以已出家

为由拒绝了触手可及的爱情,直接导致爱情停驻于这一步,甚至晾成悲剧。本来这些悲剧是可以

避免的,并且可以有个很好的结局的。《非梦记》里的书生的沉默,当他的婶婶问他愿不愿意娶

他心爱的人时,他一直沉默,什么也没有说。连简单的“我愿意”都不愿说。其实他可以去争取的,

但是他却放弃了。即使某些小说中有阻碍他们相爱的力量,但是那些力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根本构不成对他们爱情的威胁。甚至可以说以这样的理由来拒绝心爱的人的爱情难免牵强。

《断鸿零雁记》中雪梅的父母虽然有些嫌贫爱富,但是雪梅对他可谓是用情至深,至死不渝,但是

三郎却放弃了任何争取的机会就毅然出家了。如果说三郎和雪梅之间存在些许外在的阻力,那

么他和静子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阻力,他的家人都十分的赞同这段姻缘,最重要的是他和静子彼

此相爱,但是三郎又一次的偷偷的逃开了,放弃了静子的爱情。像《绛纱记》里的梦珠本来和秋

云彼此之间也是很相爱的,可是梦珠却突然出家为僧。作品中的主人公明明是可以幸福的,但是

他们都一再的以各种理由逃开了,让那些爱他的人不是忧郁而亡就是终身活在得不到爱的痛苦

中。甚至可以说苏曼殊为了达到这种爱的境界不惜把让他作品中的人物大都为爱而亡。让他们

的生命变成这种爱的见证。从另一方面苏曼殊让他笔下的每一对情人都没有好的结局,也是他

无力描写他不曾经历过情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写到这里嘎然而止。苏曼殊让他作品中的人物都

是这么悲惨的结局,让那些相爱的人永远不能相守。相爱而不相守,保持那种距离,爱才能纯粹到

极致,爱才能永恒。就像梦珠一样,当秋云爱他的时候,他出家了,并以此为由拒绝了秋云的爱情。

但是后来他又到处去寻找秋云,直到他死时,怀中还藏着秋云曾经送给他的绛纱。《断鸿零雁

记》里的三郎在面对静子热烈的爱情的时候,采取的又是悄悄的逃离。

苏曼殊小说中的悲剧意识除了和他爱情观和他爱情观密不可分,正是他独特的爱情观念才

会让他作品中的人物都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苏曼殊一生是潇洒的一生,传奇的一生,也是不幸

的一生。苏曼殊从小生下来就被父母所抛弃,直到五岁的时候才因为传宗接代的原因被接接回

家中,但是他并没有享受到多少家庭的温情。父亲忙于生意对他的忽略,大妈的不善待,别人的冷

嘲热讽让他的童年几乎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幼时缺少家庭的温暖,才会让他对情有着这么极度

的渴望和向往,也构筑了自己的爱情的理想童话。童年的遭遇往往会影响人的一生。在这样的

环境中长大的苏曼殊,对家庭深感失望,甚至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回去过。童年的伤害

深深的烙印在苏曼殊的心中,这种伤害也体现在他的小说里,就是对家庭的排斥。就像他永远不

会让他笔下的人物生活在一起一样,他的小说写到爱情就停止了。他笔下的人物不管拥有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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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厚的感情,苏曼殊都不会让他们有好的结局,不会让他们走入婚姻,本能地规避爱情的归宿。这

些都成为苏曼殊小说有别于同时代的小说的独特之处,也正是从苏曼殊开始小说从古典向现代

的转型,开启了浪漫主义抒情小说的先河。

参考文献:

[1]裴效维.苏曼殊小说诗歌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2]柳无忌.苏曼殊传[M].三联书店.1992

[3]马以君.苏曼殊文集[M].花城出版社.1991

[4]李蔚.苏曼殊评传[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