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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中

更新时间:2023-01-29 00:22:48 阅读: 评论:0

2020政治中考知识点-alive是什么意思


2023年1月29日发(作者:八年级数学下册期中试卷)

试论罗从彦的道德修养观

周建昌

引言

罗从彦(1072一1135年),“字仲素,沙县人,以累举,恩授惠州博罗县主簿。绍兴初卒。

淳祐间追谥文质”①,俗称豫章先生,《四库全书》收《豫章文集》十七卷②。他“上承伊洛、

龟山之统,下启延平、晦庵之传,斯文一脉,万世是宗。”③是北宋著名的儒学家、思想家和

教育家,与杨时(1053-1135年)、李侗(1039—1163年)和朱熹(1130-1200年)并称为

“延平四贤”④。

罗从彦“自幼即不为言语文字之学,及长严毅清苦,刻志求道。”⑤对学问“潜思力行、

任重诣极。”⑥由于他的儒学造诣极高,后被配祀孔庙,受到历代官府和学人的推崇。

罗从彦十分重视道德修养。“修养”一词,第一次正式使用的人就是罗从彦师长的北

宋理学家程颐(1033-1107年)的哥哥程颢(1032-1085年)⑦,他认为“修养之所以引年,

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工夫到这里则有此应。”(《近思录》卷二)也就

是说,修养关乎人之生命、国之繁荣及人生理想。修养十分重要,那修养是什么呢?古语云

“修犹切磋琢磨”、“养犹涵养熏陶”,修养就是通过学习、磨练、涵养和陶冶等途径进行自

我教育、自我塑造,从而达到提高自身素质,完善自我的一个过程。

在修养观上,罗从彦继承了儒家传统的“由己及国”的渐进修养模式和二程“主静”⑧之

主张,在修养方法和修养观念上主张“静处观心”,在行为道德上主张“操存养性”、政治道

德上主张“名节忠义”,其主张颇为独到,值得我们借鉴。

一.静处观心

罗从彦继承了二程洛学的静修思想,主张静以修德、清心静守、谨初善道。在对道德的

认知理论上主张由内而外的内修,力求探知“未发时作何气象”,属内倾的意识修养观,在

修养方式上主张“静坐”,在修养内容上主张以“圣人之学”和二程之学为主。他的内向性

修德观与朱熹外向性修德观颇不相同,但内修和外修作为道德修养的两种,都具有实用性和

科学性。

①《钦定四库全书·集部四·豫章文集·提要》,第一页,以下简称《豫章文集》。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

发行《(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35本,第641页,以下简称“景印本”。

②卷首有《年谱》一卷不计在内,卷一《经解》有录无书,实止十六卷。

③《豫章文集》,序,第二页,景印第643页。张泰(明成化年间沙县知县)序。康熙版《沙县志》也称罗

从彦“上传伊洛,下授延平,斯文一脉,万古是师。”

④前三位又被称为“南剑三先生”,“他们是闽学的先驱,也是洛学与闽学之间的重要中介人物。他们递相

授受,致力于二程洛学的传播与阐发,为闽学及其思想体系的形成和成熟作了必要的准备。”见刘树勋主编:

《闽学源流》,福建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87-88页。

⑤清·朱轼、蔡世远订:《历代名儒传》卷之五,罗从彦传。

⑥《豫章文集》,序,第一至二页,张泰序,景印第642—643页。

⑦就是罗从彦老师杨时的老师程颐的兄弟。罗从彦的思想就师承于二程

⑧见程颢的《近思录》卷一。“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

1.静以修德

道德和品行的修养需要方法的支撑,没有方法犹如过海没船一样,难以达到理想的彼岸。

在修养方法上,罗从彦主张以“静”修德,“静”以养性。他在一诗中这样写道:“静处观心

尘不染,闲中稽古意尤深。”①在他看来,只要安下心、静下神,平心静气,不受外界干扰,

专心致志去探究大千世界,“奥理”才有可能获得,反之则不然。

此处“静”字,外则为客观环境,内则是精神、心态和心理。后者比前者更重要,因为

环境可以通过心理的调节加以控制,心静,环境再不静,也不能阻止自己对道德品行的修为,

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麇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外部的环境是难以改变的,只有从内

心修养出发,才能达到真正的“静”。在修养中,修者不应片面以外部环境的“静”为条件,

以为没有“静”就求不到“善”;更不应以环境为由,借以降低自己对高尚道德和品行的修

养,面对着嘈杂的环境,修者应学会改变自已的心态,以安静、闲适之心来探究世界、认识

世界,切不可浮躁不安,更不可为世俗浮华和虚夸所累,为追求真理,荣华、富贵、荣辱甚

至性命都可以抛弃。

朱熹说:“罗仲素先生都是著实仔细去理会”,又说“罗公清介绝俗,虽里人鲜克知之。”

②罗从彦的这些行为,都与其本身的道德修养是分不开的。要修“圣人之学”,要悟出圣人之

理并非易事,非有扎实的基本功和耐心仔细的研究精神不可。既然要静下来搞研究,则必须

避居一处,冷静思考,因而失去了与乡里亲友的联系,造成了“里人鲜克知之”的后果,这

是自然的,也是其“靜处观心”所导致的结果。

“心源寂静映寒潭,每欲操存更养涵。”③罗从彦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志载,学

成之后的罗从彦在罗浮山“静坐三年,以观天地万物之理。”④他摒弃一切杂念,专心于学

问,不求功名利禄,不求人知,静心学问,“有志于学,无志于仕”,“深造圣经之奥旨”,结

果“不求人知,人自知之。远近之士,闻风慕道,重迹而前,肩摩而袂属也。”⑤明思想家洪

应明在其《菜根谭》一书提出“修德忘名”的论点,指出“修德而留意于事功名誉,必无实

诣。”⑥洪应明的“修德忘名”论与罗从彦静修观是相吻合的。“静”以修德,罗从彦非但自

已躬而行之,他还进一步教育并影响他的弟子,李侗曾在答朱熹的信中说:“侗自少时从罗

先生学问,……闻先生之言,便能用心静处寻求。”⑦在罗从彦的影响下,李侗“志于绝学”

“箪瓢空,怡然自适,”⑧潜心修养,以至于他能“上达不已,日新如此……道德纯备,学术

通明,求之当世,殆绝伦比。”⑨

修身养性为什么要采取“静”修之法?罗从彦说:“静中看喜怒哀乐之谓中未发时作何

气象,不惟于进学有力,亦是养心之要。”⑩他认为“进学”之关键就在于“静中看”,探知

事物未出现之前的状况,唯此方能看清事物变化的全过程,寻找出事物变化的原因和根据,

罗从彦的这种研究和修养方法,可以称之为“探源”法。通过探寻事物变化的前后状况,从

纵向、发展的角度分析事物,以此体认事物变化的规律,研究事物变化和发展的根源,这确

是“进学”的一条捷径,不知前因,哪知后果!罗从彦的“探源”观念,不唯是研究儒学的

①《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一页,《观书有感》,景印第754页。

②《豫章文集》卷十四,第十页,景印第763页。

③《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五页,《再用韻送延年》,景印第756页。

④《豫章文集》序,第一页,张泰序,景印第642页。

⑤《豫章文集》卷十二,第八页,《诲子侄文》,罗大中跋,景印第753页。

⑥李云译注:《菜根谭》《鬼谷子》,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9页。

⑦《豫章文集》卷十四,第九页,景印第762页。

⑧李侗著:《李延平集》卷四。北京:中華書局,1985版。

⑨《朱文公文集》卷九十九。

⑩《豫章文集》卷十四,第十页,景印第763页。

捷径,即便用之于自然科学研究,也是有启发的,自然科学的研究不仅只是研究事物的现状、

反映事物发展的规律,更重要的是要研究事物的成因、前缘及其起源,即自然科学对事物之

“未发”状态的追溯,这是解决诸多科学研究的关键所在。

与“进学”一样,罗从彦认为,“静中看”之法同样可用于“养心”,以静观动,用冷静

之心以观跳动变化无常的大千世界;以冷静之心观察人间世事和人生百态,他认为这是修者

的“养心之要”。不可想象的,用浮躁之心,看浮躁之世界,还能看到什么规律,还能领悟

什么正道、天理?显然是不可能的。关于这个问题,朱熹的门人曾经问李侗说,听说先生对

“静坐之说”不以为然,李侗说:“此亦难说,静坐理会道理,自不妨。只是讨要静坐,则

不可。若理会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又说:“旧见罗先生云,说春秋颇觉未甚惬意,不知

到罗浮极静后,义理会得如何?某心尝疑之,以今观之,是如此。盖心下热闹,如何看得道

理出。”①李侗的这一说明,非常贴切地解释了罗从彦的“静坐”观。罗从彦的“静坐”是有

目的的,不单单是为静坐而静坐,静坐目的就是为了“静”心,要想探求道理,必须“静”

下来,如果“心下热闹”,那是无法得出“道理”的。②

关于罗从彦的道德修养论,学者或以为“把体察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作何气象当作进学和

养心的妙方,并自己用数十年的静坐工夫加以体察,既无聊又酸腐。”③我却以为,正是这种

方法,培养了罗氏门生弟子能在理学有所悟出,并发扬光大。静,非迂腐,静,确是修养妙

方,不管在求学、问知、仕官乃至生活等方面,如能以“静”为要,以凡事先“静”而后动,

“三思而后行”,不为世俗杂事所扰,专心致志于事,则静而清,清而明,明而通,通而顺,

顺而达,凡事皆可成也④。实际上佛学禅宗就主张通过静坐的办法来思考问题,领悟人间世

事,终极道理,正因为罗从彦的“静”修法与佛学的“禅坐”相似,因此有学者这两者等同

起来,认为罗从彦杂入禅学,其实是不正确的,只能说,他们是殊图同归而已,因为罗从彦

一向反对佛学,这一点参见后文分析。

罗从彦的“静”修观与杨时“幽闲静一”观是一脉相承的。杨时曾经这样教导罗从彦:

“读书之法,以身体之,以心验之,从容默会于幽闲静一之中,超然自得于书言象意之表。”

⑤读书如此,修行也是如此。俗话说“心静自然凉”,“理在静中求”,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

下心来,好好思考,抛弃一切杂念,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专专心心地去研究学问,唯此方

能悟出事物的规律,特别是针对“心”——这一最难以捉摸、浮躁不安、飘忽不定、时上时

下永动着的精神意念世界,比物质世界更难掌握,因而更需以“静”制之!在静中求知“心”,

看“心”有没有定数、有没有定理、有没有定性;在静中寻安“心”,探人对“心”如何打

理、如何确定、如何安排、又倾向于哪方、偏向于哪面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非静难以探得,

静能专心,专能究深,深能达理,达则信服,信则坚持,持可养性,性成理出,“古意”可

得矣。在修行中,对于儒家经典著作的研习,应专心于儒家思想的精华,而不要过分地考究

①《豫章文集》卷十四,第十一页,景印第763页。

②《宋元学案晦翁学案上》记载,朱熹曾听李侗说罗从彦对《春秋》的理解很肤浅,不若胡文定。后来,罗随

人到广州,在罗浮山静心养性两三年,才把《春秋》看得较透彻,并领悟了书中的大义。朱熹说他开始对此并

不理解,认为读《春秋》与心静有什么关系?以后终于明白:“盖静则心虚,道理方看得出。”转引自李平著《中

国文化散论》安徽大学出版社,2001年10月版,第242页。

③高令印、陈其芳著:《福建朱子学》福建人民出版社1986年10月第1版,第32页。

④宋明理学所谓的“天理”与“人欲”,“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性”、“情”、“心”等命题,都由此

生发而来。“喜怒哀乐”,情也。情之未发为中、为性、为天理。所以,观“喜怒哀乐之未发”时作何气象,也

就是求中、见性、明天理。那么,如何观“喜怒哀乐之未发”时气象呢?宋明诸儒的回答仍然是“静坐”。刘

宗周说:罗从彦、李侗“二先生专教人默坐澄心,看喜怒哀乐之未发时作何气象”(《宋元学案晦翁学案上》)。

李侗尝从罗从彦为学,他回忆道:“某曩时从罗先生学问,终日相对静坐,只说文字,未尝及一杂语。先生极好静

坐,某时未有知,退入室中亦只静坐而已。罗先生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未发时作何气象。”李侗按照

罗从彦的教导,“默坐澄心,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气象为何如。久之,而知天下之大本在乎是也”(《宋元

学案豫章学案》)。转引自李平著《中国文化散论》安徽大学出版社,2001年10月版,第243页。

⑤《历代名儒传》,卷五,罗从彦传。

其文字表象,道理既明,字义即清矣。

2.清心静守

罗从彦在道德修养上主动“静”,在道德观念、政治主张和法制建设等方面也一向主张

“守”。他说:“祖宗之法具在,但守之勿失,推之万世,虽至于无穷可也。”①在“守”的同

时,又主“不可废”,他说:“祖宗之法不可废,德泽不可恃。废法度则变乱之事起,恃德泽

则骄佚之心生。”②罗从彦一向持反对变法,他佩服王安石的才学,但对王安石的变法却坚决

反对,他说,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度,创为新说,以取必天下之人,茅靡其心而凿其耳目,

毒流后世。”③正是因为罗从彦否定“管心鞅法”,主张“守格法,行故事。”为此,他才编写

了“合四万余言”④的《遵尧录》以呈朝廷,可见其用心之良苦。这里要注意的是,罗从彦

主张“守格法”,并不是纯粹的复古者,他仍然有“发展观”,他在《尊尧录》序中即有“以

今准古”之句,对于一些实践中有“不合者作辨微以著其事”⑤,正是这种观念,使得其后

学能超载前人,发展理学、创立闽学。

罗从彦援引石守道《唐鉴》故事说:人主前患女后,中患奸臣,后患宦官,“人主欲惩

三者之患,其本不过有二,以内则清心,以外则知人。能清心则女后不能乱之,能知人则奸

臣不能坏之,宦官不能覆之。”他认为“清心、知人,其人主致治之本。”⑥这里的“清心”

就是不受女色所诱,静心于国事;这“知人”,则指辩明是非,不为奸媚所惑,静心于本质。

罗从彦的上述关于行政的观点,都体现在“静”字上,与其道德修养的“静”修观是相

互相承的。

3.谨初善道

古人强调修德须“慎独”,而罗从彦在此基础上提出“谨初”的观点,这是对古人道德

修养途径的一个发展。

一个人的良好道德品行的形成,需要有一个过程。这个修养的过程就是一个“静”心坚

持的过程,罗从彦认为,对于一个人的“性地”的栽培,必须从选择的一开始就加以重视,

他在一首名为《自警》的诗中写道:“性地栽培恐易芜,是非理欲谨于初。”⑦他认为人的性

情、性格、气质等的形成是很容易荒废的,修者必须从一开始就谨慎修行。罗从彦特别强调

修者在遇到“是非理欲”需要选择的紧要关头,必须谨而又谨,慎而又慎,切不可轻率从事,

草率决定。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须以清醒理智的头脑,通过冷静的分析判断再做决定,切

不可凭义气、凭情绪、凭喜好、随心所欲、随随便便地决定。凡事都要有一个“理”字,这

个“理”,抽象地说即“天理”,是事物的终极源头,具体而言则是理智、理性、理想、理念,

而“欲”是一种情感、义气、欲望、随心所欲。显然据罗从彦主张,修身养性首先必须辩明

是非;其次则是慎重选择修身之路等;再次则强调重视修养的起始阶段的选择,万事开头难,

修身之成败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在于修者的最“初”,选择好最初,方能少走弯路,少碰钉

子。

①《豫章文集》卷八,第三页,景印第713页。

②《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二页,景印第744页。

③《豫章文集》卷七,第十一页,景印第706页。

④《豫章文集》卷二,第二页,景印第648页,《遵尧录序》

⑤《豫章文集》卷二,第二页,景印第648页,《尊尧录序》。

⑥《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六页,景印第746页,《议论要语》。

⑦《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一页,景印第754页,《自警》。

罗从彦在主张修德要“谨于初”同时又提出“善道以久”的观念。他指出:“古之士者,

自十五入学至四十而后仕,其意若曰:‘善道以久而后立、人材以久而后成。’故处之以燕闲

之地而宽之以岁月之期,俾专其业,俟其志一定,则其仕也不迁于利,不屈于欲。道之于民

而民从,动之于民而民和,天下被其泽矣。”①也就是说,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

人,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对一个人的考验,所谓“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通

过时间来检验一个人的道德和品行,务必使他能“专其业”即专心于其事业和“志一定”即

形成了较稳定的社会理想,之后再委之以重任,以此“人材”为官一方,没有私心杂念,不

被私益腐蚀,更不屈服于私欲,那受福的自然是人民和社会了。在这里,我们还能看到,罗

从彦在道德修养的目的上,并不以“独善其身”为要,而更将目光投入到“民”和“天下”

中,强调修德为“民”、为“天下”。

罗从彦反对急功近利,他提出:君子“不可以求近功图近利,非如世间小有才者,一旦

得君暴露其器能,以钓一时之誉,彼其设施当亦有可观者,要之,非能致远者也。”②

4.承伊洛之道、修“圣人之学”

罗从彦师承伊洛之学,所以在回答修什么?养什么,即修养内容的问题上,主张依孔孟

定书、周程之理。他说“孔颜乐地非难造,好读诚明静定书。”③又说“周诚程敬应粗会,

奥理休从此外寻。”④显然在修养上,罗从彦并不主张“开卷有益”,而是主张有选择地进行

学习,虽然,在读书方面,他本人却是“无书不读”的⑤。他推荐伊洛之道,是他“静处观

心”的结果,通过不断的分析和研究,他认为是正确的,因而主张大家以周程之理为本,依

此修为,达成正果。

士人修德如此,王道治国也必须依“圣人之学”。他说唯有先“知圣人之学者,然后可

与语王道。不知圣人之学不可与语也。不知圣人之学骤而语之,曰此霸道也,此王道也,必

惑而不信矣。”⑥在读书方法上,他主张有所侧重,“读经则师其意,读史则师其迹。”⑦

罗从彦十分重视理解和领会“学圣贤之理”,他说“仁义礼智所以为立身之本,而缺一

不可。”⑧为什么呢?他认为,修者在修德过程中应以仁为体,以义为用,做到体用结合。他

说:“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体也;义,用也。行而宜之之谓也。所谓智者,知此二者而

已。”⑨在罗眼中,“仁”是最本体的,而“义”则是“仁”在实践的体现,是人们将“仁”

实施于现实的结果,懂得仁义这种关系的人,就是“智”者。

罗从彦主张“严师崇儒”,认为这是“德之盛者也”⑩,他并不支持“佛氏之学”,他说:

“佛氏之学端有悟入处,其言近理,共道宏博,世儒所不能窥。……然绝乎人伦,外乎世务,

非尧舜孔子之道也。夫治己治人其究一也。……析而二之,盖不知言者也。”11

综上所述,就修养而言,罗从彦在道德修养的方法上,主张“静”修;在内容选择上主

张有所选择。罗从彦的选择学习的主张是正确的,因为在道德修养上,如果对修养的内容不

①《豫章文集》卷六,第十七、十八页,景印第699—700页。

②《豫章文集》卷四,第六页,景印第673页。

③《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一页,景印第754页,《自警》。

④《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一页,景印第754页,《观书有感》。

⑤《豫章文集》卷十二,第八页,景印第753页,《诲子侄文》,罗大中跋。

⑥《豫章文集》卷五,第二至三页,景印第685—686页。

⑦《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一页,景印第744页,《议论要语》。

⑧《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三页,《议论要语》。

⑨《豫章文集》卷三,第十九页,景印第668页。

⑩《豫章文集》卷四,第十二页,景印第676页。

11《豫章文集》卷三,第十九至二十页,景印第668—669页。

认识、不理解、不相信,何以修养?如果所修之学是颓废、没落之学,修之对人、对己乃至

对社会,何益之有?良好道德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所能造就的,对于某种道德品行的认同,

须以特定的信念为基础,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对某一道德,包括其思想、理论、学说以及

理想的认同,不能坚信诚服并坚决执行,即没有实现此道德的信念,此人则无实践和实行这

一道德的可能,因而其所谓的道德将成为一句空话,修养也将是虚无的,且有可能越修养越

虚伪越“道貌岸然”,这对人的道德修养乃至道德教育都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

二.操存养性

高尚的道德情操,良好的品德修养,是古今中外仁人志士孜孜以求的道德境界。罗从彦

认为要养成良好道德,关键就在自己的情操的品性的培育和涵养之间,为此,君子所为必须

是符合“理”和“常”的,必须能表率天下的,必须是廉洁的,与此同时,还要学会容忍小

过,不避嗜好,诚以待人,以社会秩序为福,有此,君子方能修得良德善行。

1.知行蹊径

罗从彦认为,道德与品行是相通的,品行以道德为道,是品行之“蹊径”,无道德则无

品行,道德通过品行得以实现,品行不端何称道德良好。他在《示书生》诗中明确指出:“知

行蹊径固非难,每在操存养性间。”①

罗从彦认为“君子之所为皆理之所必然,世之所常行者。”②君子的所作所为,都应符合

“理”和“常”,这“理”就是儒家之道,这“常”就是符合公序良俗、善良道德。君子如

此,比君子高一层次的圣人又当何如?罗从彦说:“二气五行交运,虽刚柔美恶不齐,然圣

人之生,必得其气之纯粹而不偏者,此理之当也。”③圣人就是能认知宇宙万物之“纯粹而不

偏者”,显然一般人想成圣成王并非易事,不注重道德品行的修养,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达

不到的。④

在品行的分类上,罗从彦认为品德有“德”行与“威”行两种模式,两者都“不可偏废”,

但他更推崇“德”行,他指出“人之立身可常行者在德,不可常行者在威。盖德则感人也深,

而百世不忘;威则格人也浅,而一时所畏。”品行不同,则人分各层,他说“德胜威”,“则

不失为忠厚之士”,反之“威胜德”,“则未免为锻炼之流。”⑤

他继承儒家一贯的主张,将人分成“君子”和“小人”两种。他认为:“君子与小人相

为消长,虽文明之世不能必天下无小人;虽乱世不能无君子。”⑥君子和小人是并存的,幻想

将只存其一,即只有君子没有小人或只有小人没有君子的社会是不存在的。君子在道德修为

上,最主要责任就是“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⑦为已任。“才智艺能之士”应“兼善泽民,

①《豫章文集》卷十三,第一页,景印第754页,《示书生》。

②《豫章文集》卷四,第六页,景印第673页。

③《豫章文集》卷五,第十五页,景印第688页。

④罗从彦“气之纯粹而不偏者”的观点,与张载(1022—1077年)所谓,性为心未发的状态,情则为心已归

的状态的观点即“心统性情”观是相通的。后学朱熹也认为,“性即理”,“性是人之所受”,而情是心的具

体呈现。由于心的构成中有浊而不清的部分,所以显得骚乱不安。在朱熹的理论中,唯有未发之性才是与

理合一的纯然至善。参见,黄进兴《优入圣域——权力、信仰一正当性》,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

10月版,第367页。

⑤《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十页,景印第748页,《议论要语》。

⑥《豫章文集》卷七,第二十页,景印第711页。

⑦《豫章文集》卷七,第十四页,景印第708页。

以天下为心,不忘王室者。”①在这里,罗从彦虽然仍没有逃出“忠君”之窟臼,但其“以天

下为心”之说,已经超出“愚忠”之列,达到“爱国”“亲民”、“爱民”的高尚境界。官职

越高,越要“以天下为己任”,他在分析宰相之职时,直截了当地说,宰相应“以天下为己

任者也,推公心,由直道,务使下情通,以防壅蔽。”②

2.表率天下

罗从彦主张“士”率“民”从,这是典型的“精英”观念。他说“圣人尽道以其身所行

率天下。”③在罗的著作中有许多地方都论述到这一点。为什么要由士率民呢?他认为:“中

人之性由于所习,见其善则习于为善,见其恶则习于为恶。习于为善则举世相率而为善,而

不知善之为是……;习于为恶则举世相率而为恶,而不知恶之为非……”④也就是说,一般

人都是习以为常的,不知善与恶是什么,一窝哄,人云亦云,人善即善,人恶即恶,根本不

知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根据。事实也是这样的。

在罗从彦的著作中,我们可以轻易看出,其主要研究的是“士人”、“圣人”、“君子”、

“帝王”之学,比较少介入民间俗事,在道德修养上的主张也多与上述几等人有关,庶人、

平民之道德修养较少。罗从彦在道德要求上并未超越孔子所谓“父子”等级观念,他认为庶

人平民只要遵守相应的等级制度,行为上符合等级道德则足矣。

3.廉耻风俗

罗从彦说:“教化者朝廷之先务;廉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上之大事。朝廷有教化

则士人有廉耻,士人有廉耻则天下有风俗。或朝廷不务教化而责士人之廉耻,士人不尚廉耻

而望风俗之美,其可得乎!”⑤士人的廉耻与教化和风俗是关联,士人的操守德行,直接影响

着风俗民情,要想达到“风俗之美”,教化与士人的风范是前提条件。针对如何鼓励“廉干”,

防止“贪浊”,他提出学古之人采取“拔本塞源”⑥之法。

对士人的操守的要求,罗从彦主张“正直”和“忠厚”,他说:“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

厚为本,正真忠厚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二者不可偏也,一于正直而不忠厚,

则渐入于刻;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⑦

罗从彦反对“功利”,他极力赞扬宋太宗到宋仁宗的“一于恭俭”的优良作风,而对熙

宁元封中的因改革而盛行的“功利之说”却大加挞伐⑧。对由科举制度下,造成的“自童稚

间已有汲汲趋利之意”的情形,也十分担忧,认为这些人“一旦临民则亦何所不至也。”⑨

对至高无上的人君,罗从彦也主张不忘“艰难”,他说:“夫慈良之君,不忘先世艰难,

克已从义者,乃可行矣。”⑩

①《豫章文集》卷七,第十三页,景印第707页。

②《豫章文集》卷七,第十六页,景印第709页。

③《豫章文集》卷三,二十一页,景印第669页。

④《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十至第十一页,景印第748—749页。

⑤《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五页,景印第746页。

⑥《豫章文集》卷四,第十八页,景印第679页。

⑦《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八页,景印第747页。

⑧《豫章文集》卷二,第一页,景印第647页。

⑨《豫章文集》卷六,第十八页,景印第700页。

⑩《豫章文集》卷三,第十一页,景印第664页。

4.天理易简

天为何物,罗从彦引用孔子的话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①天是主宰四

时、百物的力量,这是一种自然的力量,是不依人的意思为转移的,不可能有天命之事。罗

从彦从朴素的辩证观②分析,不相信有天命的存在。在《尊尧录》中,罗从彦是这样评论宋

景德五年正月三日,天书降于左承天门,宋真宗因之改元“大中祥符”一事的,他说:“以

理考之,穹然默运于无形之中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此天理也,天岂谆谆然有物以命之乎?

远求前古未或闻,下验庶民无所取信。”③这种不信天,而信人的观念,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

是相当可贵的。而他敢于对皇帝改年号之事评头品足,坚持真理,直接指出皇帝的错误的追

求真理的精神,也是值得赞许的。在罗从彦的《遵尧录》中随处可见罗从彦对皇帝办事不妥

之处大加纠正的论述。

罗从彦认为:“易简之理,天理也,而世之知者鲜矣。……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简

而天下之理得矣!”④“易简”容易让人接受,因而传播迅速;“易简”容易使人认同,能提

升支持度;“易简”体现着天理,而天理体现在“易简”之中。易简之法,在引导百姓从善

从德方面是十分有效的,宋太宗也说:“人君致理之本,莫先简易。”关于“易简”,罗从彦

的主张似并未被朱熹所继承,反倒被二陆⑤所继受,朱熹曾于1175年“应吕祖谦之邀前往鹅

湖会见陆九龄(1132-1180)、九渊(象山,1139-1192)兄弟。”⑥陆九渊在往鹅湖途中作

诗一首,其中有一句:“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⑦说的是二陆主张“易简”,而

朱熹却主“支离”,后朱亨道回忆说:“鹅湖之会,论及教人。元晦之意欲人泛观博览,而后

归之约。二陆之意欲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朱以陆之教人这太简,陆以朱之教人

为支离,此颇不合。”⑧虽然朱亨道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且此“易简”,与彼“易简”在立

论上有差别,但在观念上,两者确是相似的。

罗从彦的“易简”主张与其与“士”要“表率天下”的观念是相通。君子士人要如何引

领时代的道德,需要有坚实的道德理论做后盾,但更需要有广大民众的遵守和服从,如何使

道德为百姓所接受呢?易简是最有效的方法,通过简化繁复的道德框框,化繁为简,化抽象

为具体,化难为易,化复杂和简约,进而易于为百姓的接受和遵守,最终方可达到道德百姓,

表率天下的目的。

5.人性嗜好

人都有七情六欲,这是理所当然,错误和需要在所难免,罗从彦并不主张将这些需要加

以隐藏,而是应该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以达内外兼修,表里如一。他说:“嗜好者,人性

之所不能免也,方其淡然不使之形见于外,则其违道不远也。”⑨修身养性之道,不在于隐饰

需要,包藏欲望,修养如果只是将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者包裹起来,迟早会原形

①《豫章文集》卷四,第十九页,景印第679页。

②高令印、陈其芳在其著《福建朱子学》一书中指出“罗从彦很注意从朝廷用人得当与否来考察社会的治

乱。这虽然是唯心主义的历史观,但他在分析过程中却具有深刻的辩证法思想因素。”见文该书,第32页。

福建人民出版社1986年10月第1版

③《豫章文集》卷四,第二十页,景印第680页。

④《豫章文集》卷三,第十八页,景印第668页。

⑤陆九龄(1132-1180年)、陆九渊(象山1139-1192年)。

⑥黄进兴著《优入圣域,权务、信仰与正当性》,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10月版,第359页。

⑦陆九渊:《陆象山先生全集》(李绂评点,金溪槐堂书屋刊本,1823年)卷三四,49页。

⑧《陆象山先生全集》,卷三六,18页。

⑨《豫章文集》卷三,第十页,景印第664页。

毕露,重新回到“违道”上去!修行之正道,当从内心出发,直接剔弃不良德行,培训良好

品德。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悲戚戚”,君子当光明磊落,不避过错,不隐欲求,从自身

需要起始修炼,唯此方能内外合一,言行一致,对道德和品行保持持久的遵从和实行。

罗从彦不主张去人伦,灭人欲,甚至认为,男女之情是人之常情,不仅不应否定,而且

还应予以支持和提倡。他在评宋太宗所谓“视妻子如脱屣耳,所恨未能离世绝俗,追从羡门”

一语时说:“夫王化之本,关睢之训是也。有关睢之德,必有麟趾之应,此周之所以致太平

者也。若羡门等语超然有尘外意,恐后世好高者,闻而说之,则其失必有自矣,非人伦之美

也。”①“关睢”即诗经“关关之睢,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是情欲、人伦、

男女等人类的自然需要。“麟趾”出自《诗经》:“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是赞扬多子

多孙,子孙贤能。“羡门”即“沙门”,剃发为佛之意。罗从彦在这里强调的是,人是有感情

的,有情欲的,对这种人欲,没有也不必要避讳和限制,因为,这是社会发展、人类延续的

前提和基础。如果大家都节人欲,避人情,不以婚姻、家庭、爱情为事,遁入空门,“超然

有尘外意”,其结果将是失去“人伦之美”。这一点,与朱熹所谓“灭人欲而存天理”的观念

似乎有些不同。罗从彦的理论更符合人类自然的本性和需要,更符合人性的自然和本能,因

而也更具实用和可行性。

6.小过可容

罗从彦说“朝廷大奸不可容,朋友小过不可不容。若容大奸必乱天下;不容小过则无全

人。”②这里,罗从彦从两个方面对大奸和小过做深刻的分析。他认为人的品性是多方面的,

人性的弱点是普遍存在的,谁都有缺点,谁都有优点,在朝廷之上,只要不是大奸,应容许

有小过,而在朋友之间,小过则不应计较,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尺有所短,寸有所

长”③,“水至清则无鱼”,求全责备,其结果将只能是适得其反。

罗从彦主张做人应有“大”而“有容”。他说:“世俗之人莫不喜人同乎己而恶人异乎己,

同乎已而欲之,异于己而不欲者,以出乎众为心也。出乎众为心则以其不大故也。唯大为能

有容。善者共说之,不善者共改之,宜无彼己之异。”④也就是说,党同伐异是不正确的,而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究其原因就是这些人想“出乎众”,因而采取排斥异己做法,而排

斥异己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种人不大方,狭隘,或者没有力量、太弱小,甚至渺小。大与小

是辩证关联着的,如果因为自己弱小而小气,小肚鸡肠,虽然也能找到一小部分同流之人,

但正因为小气狭隘、个人自私、小团体、小地方观念的缘故,势必造成了大部分人(即“众”)

受到排斥而转变为对立方,给自己的发展带来更大的不利,更多的阻力,更坏的环境。罗从

彦以为这种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他认为“唯大为能有容”,只有大方、大肚量的人才有可能

容纳千差万别、性情、脾气各异民众,并带领大家一起为善,一起改恶,进而进入“无彼己

之异”的大同境界。

7.以“诚”感通。

罗从彦说“圣人之诚,感无不通。故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其感人也,不见声色,而其

①《豫章文集》卷三,第十五至十六页,景印第666—667页。

②《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九页,景印第748页,《议论要语》

③《豫章文集》卷六,第五页,景印第693页。

④《豫章文集》卷七,第四、五页,景印第703页。

应之也,捷于影响,此尧舜孔子之道也。”①“诚”是“感人”的基础,不诚无以“感人”,

诚能“化”人,又能存“神”,“圣人之诚”之作用巨大由此可略见一斑。圣人之诚如此,凡

人之诚也一样,他说:“自古帝王下至庶人,无子祈祷而得者有之矣,皆出于至诚之所感。

感必有应,此亦理之常也。”“感通之理也”②。

就祭祀之事,罗从彦也认为只要有“至诚之意”,就能达到祭祀的目的,如果“诚心不

至”,不仅符合“礼”法,祭祀的目的也达不到,这样的祭祀有什么用?他说:“祭如在及见

之者,祭神如神在不及见之者,以至诚之意与鬼神交,庶几享之,若诚心不至,于礼有失焉,

则神不享矣,虽祭所为?”③

罗从彦把将“诚”提升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这是罗从彦道德修养观中的一大特色。

8.富贵非福

罗从彦认为:“君明,君之福;臣忠、臣之福;君明臣忠,则朝廷治安,得不谓之福乎?

父慈,父之福;子孝,子之福,父慈子孝则家道隆盛,得不谓之福乎?俗人以富贵为福,陋

矣。”④罗从彦的幸福观是超然的,他超然于荣华富贵之上,以政治昌明、社会稳定、朝廷治

安、家道隆盛为福,胸怀何其宽广,观念何其高尚!

罗从彦十分赞赏老子关于祸福辩证倚伏关系的论断,即“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以为“晋武平吴,何曾知其将乱;隋文平陈,房乔知其不久。祸福倚伏者其在兹乎。”⑤显然,

在对待国家的贫富和祸福问题上,罗从彦仍不以富贵为标准,而更注重君臣父子伦理秩序上,

社会秩序是社会稳定的基础,不管人定的秩序是否合乎人性、是否合乎科学,社会都必须有

一个为人所遵守的“秩序”!这个秩序决定了社会的祸与福,也决定着个体人生的荣华与颓

败,可见秩序的重要。

三.名节忠义

前文论述了罗从彦在一般道德修养上的看法,这里试图讲明的是罗从彦的政治道德观。

作为一个思想家,罗从彦在主张修德以“静”的同时,并非脱离社会现实,而是处处与社会

实践结合在一起,这种对社会的关爱,主要体现在他对士人、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朝廷、君

臣关系以及家国关系的定位上。这一点,在罗从彦的《遵尧录》体现得特别多,“学者苟能

即其书以玩其言,则心与道可得而言矣。”⑥

1.立身之本

“士之立身,要以名节忠义为本、有名节,则不枉道以求进;有忠义,则不固宠以欺君

矣!”⑦重视“名节”是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道德之一,应该说就名节而言,在罗从彦之前,

①《豫章文集》卷三,第十七页,景印第667页。

②《豫章文集》卷五,第十五页,景印第688页。

③《豫章文集》卷十四,第九页,景印第762页。

④《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四页,景印第745页。

⑤《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四页,景印第745页。

⑥《豫章文集》序,第二页,景印第643页。

⑦《罗豫章集》卷之九,中华书局《丛书集成初编》,1985版,第103页

文人学者都很重视,但是大都不将“名节”放到立身之本的高度上来认识的,这是罗从彦的

独创。就历史而言,为了名节,历代英豪,“见善明,则重名节如泰山;用心刚,则轻生死

如鸿毛”,①为了民族的生存、国家的独立,可以抛头颅,酒热血,尽忠效国。罗从彦的主张

影响到他的学生朱熹的父亲朱松等投身抗金行列,力主抗战,反对投降②。

罗从彦又说:“仁义礼智信所以为立身之本而缺一不可。故孟子以恻隐之心为仁之端,

而无恻隐之心则非人;以羞恶之心为义之端,而无羞恶之心则非人;以辞让之心为礼之端,

而无辞让之心则非人;以是非之心为智之端,而无是非之心则非人。”③

2.爱国如家

罗从彦主张:“立朝之士当爱君如爱父,爱国如爱家,爱民如爱子。”把“君”和“父”、

“国”和“家”、“民”和“子”结合在一起,他认为“爱君”、“爱国”和“爱民”,“三者未

尝不相赖也,凡人爱君则必爱国,爱国则必爱民,未尝以君为心而不以民为心者。”④爱国是

我国的传统道德之一,在那么动荡不安的年代,爱国更是学者文人立论的主题,而爱国究竟

是什么东西,爱国要怎么做,并非人人皆知,个个知悉的,罗从彦将爱国与爱君、爱家、爱

民、爱子、爱父等因素结合在一起,解决了爱国的内容问题,虽然这其中仍有“愚忠”成份,

但是他能将爱君与爱民、爱国联系起来,已经非常不容易的事了。特别是爱国、爱家、爱民、

爱子统成一条线,辩证地结合起来,这已经与现代伦理道德观和革命道德观相通了。

罗从彦还提出“天下无不是底父母”⑤的观点,把天下与父母划成等号,有人批评罗从

彦这种论点是“使传统的孝道”“走向邪道。”⑥这是误解了罗从彦的意思,实际上罗从彦在

这里所要表达的是天下与父母一同,告诉君王要以父母为天下,尊重父母,将爱国、爱天下

具体化为孝敬“父母”,这是其“爱国如家”理念的深入,这是罗从彦的这句话的第一层意

思;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强调不论父母如何,子女都应尽孝”⑦。罗从彦说这句话是为

了解释为什么舜能使“瞽瞍底豫者尽事亲之道”?所以罗从彦这句解释,显然是赞扬舜帝以

“父母”为天下,将“天下”具体为“父母”的精神。后来朱熹的解释就有曲解了,朱熹非

常赞赏罗从彦的这句话,说:“如此而后,天下之为父子者,定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

尝始于见其有不是处耳。”⑧

3.君臣之道

君主修德,可成一代之治。罗从彦说:“贤君所以专修德而乐闻善言,当时之臣故亦乐

告以善道而成一代之治。”⑨贤明君主必须专于修德,必须乐于听取臣下的劝谏,作为回报,

臣下也会畅所欲言,乐于献计献策,君贤臣明,国家哪有不安定繁荣之理?

罗从彦主张治国讲道,也就是“治国之道”,他说“三代之治在于道而不在于法,三代

①(宋)林逋:《省心录》

②在宋金对峙中,“朱松是激进的主点派官吏”,见李剑桥主编:《儒家经典》下卷,北京:中国三峡出版社,

1997年版,第2147页。

③《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三页,景印第745页。

④《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八页,景印第747页。

⑤《豫章文集》卷十四,第九页,景印第762页。

⑥张培峰著:《人之初》,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0年12月版,第56页。

⑦吴兆基编译:《蒙学经典》上册,北京:京华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279页。

⑧《豫章文集》卷十四,第九至十页,景印第762-763页。

⑨《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三页,景印第745页。

之法贵实而不贵名,后世反之,此享国与治安所以不同。”①他认为“三代之治”的原因就于

三代之君讲道、贵实。在这里罗从彦提出一个很有见地的哲学命题,即“道”、“法”、“实”、

“名”四者的相互关系,在他看来,人主如果想达到“三代之治”必须重视“道”的树立,

只有先立“道”之后,才有可能达到“治”的目的,这“道”是什么?罗从彦并没具体指明,

但从一般语意上理解,即儒家伦理道德,即五常(仁、义、礼、智、信),即五伦(君臣、

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在道与法之间,他选择“道”,而在法与实之间,他选择“法”。

按照现代的法理解释,法即由国家制定和认可的,具有权利义务内容的,体现国家意志,并

由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的行为规则。虽然古代法与现代法在具体内容上是不同,但在本质上

仍然是相同的。罗从彦认为“法贵实”,即贵在实用(能为人的利用,有实在的用处)、实际

(符合客观情况)、实行(得于确实的执行和维护)、实施(用之于并落实于社会、经济和生

活)、实惠(给民众带来好处)、实现(实际体现在现实生活中,为人所遵守)、实力(具有

强制,并非儿戏)、实效(获得实际的效益),贵在可为人所接受、尊重和遵守,至于“名”,

罗从彦认为这并不重要,他的这种观点传统所谓“名正言顺”以及“刑名责实”之观点,具

有显著的区别。显然,罗从彦在“法”这一问题上并不主张过分地追究“名义”上的东西,

认为那是虚的,不真实的,也不重要,法的重点应放在“实用”上。这一观点与孔子所谓“学

而优则仕”,后世所谓“学以致用”等实用观念是相通的。“名”固然重要,所谓“师出有

名”,事出有因,但在“名”与“实”的选择中,“实”会比“名”更为有意义,更加重要,

从这一点上看,罗从彦的这种观念具有明显的“实用”主义倾向,与后世儒学家的“实学”、

“实用”主张是一致的。

罗从彦一再强调“人君”要为天下人的表率,要心术纯正而不能想歪门邪道,这是人君

起码的道德品质。他说“人君者,天下之表,若自心正则天下正矣,自心邪曲,何以正天下。”

②他强调君王必须多听取下层民众的意见,善于听取臣下的建议,要广开言路,要通过各种

方式获取最真实的、最有意义的信息。他高度赞赏宋太祖能“于寝殿中令洞辟诸门,使皆端

直开豁无有壅蔽以见本心,可谓知君道矣。夫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尧舜之道也。”③

罗从彦在政治道德上主张行“仁义”,他说:“仁义者,人主之术也。……三代之主,仁

义兼隆,所以享国至于长久。”④强调君、民、食、兵是相互协调的,“民”为首,他说:“人

君之所以有天下者,以有其民也;民之所恃以为养者,以有食也,所恃以为安者,以有兵也。

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昔孟轲氏以民为贵,贵邦本也。故有民而后有食,有食而后

有兵……先后重轻可知矣。”⑤

在处理君臣关系上,罗从彦主张“君臣一体”,“上下交修”,他说“疑则勿任,任则勿

疑……夫君臣一体者也。”⑥君臣如何一体,罗从彦说:“古者人君立政立事,君臣相与合心

同谋,明足以照之,仁足以守之,勇足以断之,……故小人不得以措其私,权幸不得以摇其

成。”⑦他说:“古者君臣之间礼义廉耻而已矣,上知有礼而不敢慢其臣,而下知廉耻以事其

君,上下交修则天下不足为也。”⑧又说:“王者之道在于修已任贤而已。”⑨

臣对君则不忘“纳善”,他说:“古者忠臣之事君也,造次不忘纳于善,有剪桐之戏者,

则随事箴规,违养生之戒者,则即时戒正不敢嘿嘿也。”⑩

①《豫章文集》卷十一,第八页,景印第747页。

②《豫章文集》卷二,第十七,十八页,景印第655—556页。

③《豫章文集》卷二,第十八页,景印第656页。

④《豫章文集》卷十一,第二页,景印第744页。

⑤《豫章文集》卷二,第七页,景印650页。

⑥《豫章文集》卷六,第十三页,景印第697页。

⑦《豫章文集》卷五,第十九页,景印第690页。

⑧《豫章文集》卷二,第二十页,景印第657页。

⑨《豫章文集》卷四,第十六页,景印第678页。

⑩《豫章文集》卷二,第二十一至二十二页,景印第657—658页。

君主只要能做好自己的道德修养,有良好的道德品质,再加上能用人,那他一定是一个

开明君主。他说尧舜“无为而治”,而“舜之所以无为者,以百揆得其人,九官任其职故也。”

①也就是说,舜能无为而治,是因为有百里挑一的能人任职,为舜操持把守,料理国事。换

句话说,如果朝廷能选任贤人为官,则人主可无为而治了。这人主而臣僚之间,有为与无为

是相互消长,相互联结的。

罗从彦说:“王者择人而任之,责其成功,见成功必赏,有罪必罚,谁敢不尽力?”②即

人主操赏罚生杀之权,但必须“合天下之大公”③,他说:“赏罚者人主之大柄也,赏所以劝

功,罚所以惩罪,天下共之。”④他又说“赐予”是“出于人君之仁,要受其赐必有以称之可

也。”⑤只要有理由,人主则可便宜从事。

结语

综上所述,为了“天下国家”的“安危治乱、是非得失。”罗从彦孜孜以求“至当之论、

至正之理”⑥,体现了罗从彦高尚的道德情操。罗从彦在道德修养的途径上主张“静”修;

重视对传统道德的“守”护;关注对人性初始的状态;主张在重大抉择前必须谨慎;在修养

内容上在继承儒家传统的前提下,传承并发展了伊洛之学。实践中,罗从彦在个人品行修养

和政治道德的遵守方面提出了许多颇具创新意义的见解,特别是他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富

贵观和具有前瞻性的“家国”观念、君臣之道等,不仅论述辩证、观点独到、思想活跃,而

且实用有效,可为今天思想道德教育和以德治国实践所借鉴。

①《豫章文集》卷四,第十五页,景印第677页。

②《豫章文集》卷四,第十六页,景印第679页。

③《豫章文集》卷二,第二十一页,景印第657页。

④《豫章文集》卷二,第二十页,景印第657页。

⑤《豫章文集》卷二,第二十三页,景印第658页。

⑥《豫章文集》卷七,第六页,景印第7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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