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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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歌曲对古诗词的化用

一部影视剧的成功得益于多种因素，从剧本创作到演员人选，

从导演功力到演员演技，从灯光到道具，从后期配音到背景音乐

的创作等等，我们都有过这样的听觉体验，优秀影视作品的配乐

往往让人沉醉于剧情中意犹未尽，为剧情锦上添花，《甄嬛传》

的歌曲既体现了古典音乐的韵律美，又带给人古典诗词美的愉悦，

让人们惊喜的发现古代诗词在当今影视剧中的传承和化用，是古

诗词入乐的典范之作。《甄嬛传》歌曲主要有《金缕衣》、《采莲

曲》、《菩萨蛮》、《惊鸿舞》以及《凤凰于飞》五首，全部由著名

艺术家刘欢制作完成，姚贝娜和刘欢演唱。

这五首歌曲对古诗词的作用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依词配曲，

一种是取意再配词曲，前者以《金缕衣》和《菩萨蛮》为代表，

后者以《采莲曲》、《惊鸿舞》和《凤凰于飞》为代表。

《金缕衣》一诗为中唐流行的一首有名的劝喻诗，从字面上

看是劝诫人们不要贪恋荣华富贵，要珍惜少年美好时光，《金缕

衣》这首歌依词谱曲，短短四句反复吟唱出后宫女子渴望得到皇

上恩宠的迫切和年华易老的凄凉。剧中安陵容因对皇上吟唱《金

缕衣》得宠，又因嗓子损坏而失宠，安陵容以诗中的少年和花自

比，期望“三千宠爱在一身”，熟不知“后宫佳丽三千人”人人都想

在皇帝前示好，以致明争暗斗相互残杀。《金缕衣》这首歌的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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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是全剧的纲领，全剧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菩萨蛮》歌词取自温庭筠词《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这首词艺术技巧极高，清人刘熙载在《艺概》中评价：“温飞卿词，

经纱绝伦，然类不出乎绮怨”说得相当中肯，表面看，这首词不过

是女主人公睡醒后梳妆打扮的几个镜头，却从“鬓云”、“懒起”、

“迟”等字眼中透露出深宫女子孤单易老的悲凉感。“流水落花春去

也”，花固然鲜艳但容易凋谢，梳妆打扮固然重要，但无人欣赏，

“思君令人老”啊，既然红颜易老，梳妆还有多大意义？刘欢老师

将此词配以古典乐器的演奏，通过声音渲染了一幅幅后宫仕女图。

该曲在剧中出现多次，沈贵人端庄稳重，得体大方，初进宫时很

受恩宠，招致妒忌，被华妃陷害失宠，沈贵人是中国古代女子“无

才便是德”的代表，即使这样的女子也难逃悲剧的命运，当她去世

时配上《菩萨蛮》，无不是她一生的写照，身居冷宫多年，“懒起

画峨眉，弄妆梳洗迟”，实在无意梳妆，但又抱着一丝侥幸，期待

皇上还能想起自己，二度受宠看淡了宫中的争宠恩怨，爱慕温太

医却不敢僭越伦理，最终看着“双双金鹧鸪”，不仅潸然泪下，难

产而死。后宫嫔妃们为了能够侍寝皇上“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

映”，等到深夜等不来多半是失落，无数日的等待就为春宵一刻。

多么应景的配曲！

后三首歌曲是刘欢老师依据古诗词的中心思想，或截取一段，

或截取几句再创作的作品。《凤凰于飞》是《甄嬛传》的片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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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欢用自己醇厚大气的嗓音高歌造化弄人，无所依靠的漂泊感。

《凤凰于飞》意取《诗经·大雅·卷阿》中：“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翙翙”指鸟飞声，本指凤和凰相偕而飞，比喻夫妻和好恩爱，常

用以祝人婚姻美满。在此歌曲取诗歌反义，“虽两情相惜，得来复

失去”，“真情诺诺，终于随乱红飞花去”，再美好的曾经都随风而

逝，“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怎一个愁字了得，“凤

凰于飞，梧桐是依。噰噰喈喈，福禄攸归。”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

排，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甄嬛及后宫嫔妃们的命运全凭皇上

的喜好，稍有不慎打入冷宫，孤独终老。果郡王和甄嬛的感情又

何尝不是呢？两人惟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可是造化弄人，果

郡王的死讯，家人的落难和腹中的孩子使甄嬛不得不二度进宫，

在甄嬛收到进宫谕旨的时刻，果郡王突然出现，一错误终身啊，

“望长相思，望长相守，却空留琴与笛”，“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

泪先流”。俩人最终还是错过了，刘欢老师抓住了全局感情的精

髓，创作了《凤凰于飞》，大气磅礴，绵延不绝。

《惊鸿舞》歌曲的创作截取于曹植《洛神赋》中一段，惊鸿

舞是唐玄宗早期宠妃梅妃的成名舞蹈，现已失传。惊鸿舞通过舞

蹈动作来表现鸿雁在空中翱翔的优美形象，《洛神赋》描写了曹

植在回封地的途中偶遇洛神，极尽华美辞藻去赞美女子的美丽，

其实用这些语言形容甄嬛的舞姿也不为过，她为皇上跳舞助兴，

果郡王吹笛为她伴奏，沐浴着爱情，舞姿轻盈、飘逸。果郡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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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甄嬛伤心至极，再也没有办法为心爱的人惊鸿一舞了。在《洛

神赋》中，曹植借美丽的洛神表达自己的爱意，但终因“人神殊道”

無从结合而惆怅分离，另一说“洛神”是他的精神寄托，由于现实

的阻碍无法找到，不免失落愤懑。刘欢老师取《洛神赋》精华片

段作为《惊鸿舞》歌词，搭配古典乐调，不仅使歌曲和剧情结合

得浑成，也将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最后一首欢快的歌曲《采莲曲》取自汉乐府民歌《江南》，有

所改编，这首诗写莲的可爱却不明说，清人张玉谷说：“不说花，

偏说叶；叶尚可爱，花不待言矣。”后五句围绕“戏”字来表达人们

采莲时的愉快心情，歌颂了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淳朴。《采莲曲》

通过“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两句把古代女子娇羞天

真的一面表现出来。在中国古代诗歌的传统中，“莲”字往往通“怜”

爱之意，《西洲曲》中“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也正是此意，再

有“莲花”象征了高洁忠贞，宋朝周敦颐“予独爱莲之出污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皇上怜爱甄嬛也正是因为她素雅高贵，睿智多才。

刘欢老师取《江南》中采莲的美喻来描写甄嬛以及后宫嫔妃们的

感情生活，很有讲究，传递出浓厚的文化底蕴。

现代流行音乐对古诗词的化用历来有之，邓丽君《在水一方》

取自《诗经·蒹葭》，《三国演义》片头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整首

曲子采用了明代杨慎词《临江仙》，创作者将古诗词配乐改编杂

糅到影视作品中，使古诗词在当今焕发了新的活力，也深得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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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喜欢。先秦文学诗乐舞不分家，《礼记》：“诗，言其志也；歌，

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诗经》本就是一部可以配乐演唱的

乐歌总集，诗从一开始就是合乐而作；汉乐府民歌同样能吟唱，

《西北有高楼》中楼下听者听闻高楼上有人“一弹再三叹，慷慨有

余哀”，不免被歌者的情绪感染，实际楼上的歌者是听者的想象，

两人本是同一人，这一情景佐证了古人唱诗的传统，唐宋词的产

生与唐代燕乐的蓬勃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音乐的影响和

制约下，它形成了“依曲定体”的特殊体式，北宋大词人柳永的词

被老百姓传唱，达到了“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永”的盛况，这

种情景和当今一首流行歌曲的传播很类似，凡此种种证实古诗词

曾经都是合乐而吟的，到了南宋，词与乐开始分离，并且成为不

可逆转之势，最终文人词摆脱了音乐独立存在，这不得不说是一

种遗憾。

结语：

所以，在当代社会将古诗词重新编曲创作就显得弥足珍贵，

这是对古诗词的重视，更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有助于开拓当代

歌曲作者的视野，特别是古诗词古韵典雅的艺术特色，有助于提

高当代歌曲的整体层次，进而提高大众的审美鉴赏能力；有助于

大众重新认识古诗词，历久弥新，中国是诗的国度，上下五千年，

文人墨客留下了无数辉煌的诗篇，无数中华儿女都是在诗的沃土

中成长起来，培根说过“读史书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叶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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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说过：“其实诗的好处，你是终生受用的”，诗的魅力值得一辈

子感受，所以，这种将古诗词在歌曲和作品中的化用值得肯定也

值得推崇，让古诗词的魅力之光在当下继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