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靠着姐姐坐在河岸边很久了,由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开始感到厌
倦,她一次又—次地瞧瞧姐姐正在读的那本书,可是书里没有图画,也没有对
话,爱丽丝想:“要是一本书里没有图画和对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天热得她非常困,甚至迷糊了,但是爱丽丝还是认真地盘算着,做一只花
环的乐趣,能不能抵得上摘的麻烦呢?就在这时,突然一只粉红眼睛的白
兔,贴着她身边跑过去了。
爱丽丝并没有感到奇怪,甚至于听到兔子自言自语地说:“哦,亲爱的,哦,
亲爱的,我太迟了。”爱丽丝也没有感到离奇,虽然过后,她认为这事应该奇
怪,可当时她的确感到很自然,但是兔子竟然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
看,然后又匆匆忙忙跑了。这时,爱丽丝跳了起来,她突然想到:从来没有见
过穿着有口袋背心的兔子,更没有见到过兔子还能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表来,她
好奇地穿过田野,紧紧地追赶那只兔子,刚好看见兔子跳进了矮树下面的一个
大洞。
爱丽丝也紧跟着跳了进去,根本没考虑怎么再出来。
这个兔子洞开始像走廊,笔直地向前,后来就突然向下了,爱丽丝还没有来得
及站住,就掉进了—个深井里。
也许是井太深了,也许是她自己感到下沉得太慢,因此,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东
张西望,而且去猜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首先,她往下看,想知道会掉到什
么地方。但是下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就看四周的井壁,只见井
壁上排满了碗橱和书架,以及挂在钉子上的地图和图画,她从一个架子上拿了
一个罐头,罐头上写着“桔子酱”,却是空的,她很失望,她不敢把空罐头扔
下去,怕砸着下面的人,因此,在继续往下掉的时候,她就把空罐头放到另一
个碗橱里去了。
“好啊,”爱丽丝想,“经过了这次锻炼,我从楼梯上滚下来就不算回事。家
里的人都会说我多么勇敢啊,嘿,就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点倒很可能是真的,屋顶上摔下来,会摔得说不出话的。
掉啊,掉啊,掉啊,难道永远掉不到底了吗?爱丽丝大声说:“我很想知道掉
了多少英里了,我一定已经靠近地球中心的一个地方啦!让我想想:这就是说
已经掉了大约四千英里了,我想……”(你瞧,爱丽丝在学校里已经学到了一
点这类东西,虽然现在不是显示知识的时机,因为没一个人在听她说话,但是
这仍然是个很好的练习。)“……是的,大概就是这个距离。那么,我现在究
竟到了什么经度和纬度了呢?”(爱丽丝不明白经度和纬度是什么意思,可她
认为这是挺时髦的字眼,说起来怪好听的。)
不一会儿,她又说话了:“我想知道我会不会穿过地球,到那些头朝下走路的
人们那里,这该多么滑稽呀!我想这叫做‘对称人’(19世纪中学地理教科书
上流行个名词,叫“对跖人”,意思是说地球直径两端的人,脚心对着脚心。
爱丽丝对“地球对面的人”的概念模糊,以为他们是“头朝下”走路的,而且
把“对跖人”错念成“对称人”了。)吧?”这次她很高兴没人听她说话,因
为“对称人”这个名词似乎不十分正确。“我想我应该问他们这个国家叫什么
名称:太太,请问您知道这是新西兰,还是澳大利亚?”(她说这话时,还试
着行个屈膝礼,可是不成。你想想看,在空中掉下来时行这样的屈膝礼,行
吗,)“如果我这样问,人们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无知的小姑娘哩。不,永远
不能这样问,也许我会看到它写在哪儿的吧!”
掉啊,掉啊,掉啊,除此之外,没别的事可。因此,过一会儿爱丽丝又说
话了:“我敢肯定,黛娜今晚一定非常想念我。”(黛娜是只猫)“我希望他
们别忘了午茶时给她准备一碟牛奶。黛娜,我亲爱的,我多么希望你也掉到这
里来,同我在一起呀,我怕空中没有你吃的小老鼠,不过你可能捉到一只蝙
蝠,你要知道,它很像老鼠。可是猫吃不吃蝙蝠呢?”这时,爱丽丝开始瞌睡
了,她困得迷迷糊糊时还在说:“猫吃蝙蝠吗?猫吃蝙蝠吗?”有时又说成:
“蝙蝠吃猫吗?”这两个问题她哪个也回答不出来,所以,她怎么问都没关
系,这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开始做起梦来了。她梦见正同黛娜手拉着手走
着,并且很认真地问:“黛娜,告诉我,你吃过蝙蝠吗?”就在这时,突然
“砰”地一声,她掉到了一堆枯枝败叶上了,总算掉到了底了!
爱丽丝一点儿也没摔坏,她立即站起来,向上看看,黑洞洞的。朝前一看,是
个很长的走廊,她又看见了那只白兔正急急忙忙地朝前跑。这回可别错过时
机,爱丽丝像一阵风似地追了过去。她听到兔子在拐弯时说:“哎呀,我的耳
朵和胡子呀,现在太迟了!”这时爱丽丝已经离兔子很近了,但是当她也赶到
拐角,兔子却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长很低的大厅里,屋顶上悬挂着
一串灯,把大厅照亮了。
大厅四周都是门,全都锁着,爱丽丝从这边走到那边,推一推,拉一拉,每扇
门都打不开,她伤心地走到大厅中间,琢磨着该怎么出去。
突然,她发现了一张三条腿的小桌,桌子是玻璃做的。桌上除了一把很小的金
钥匙,什么也没有,爱丽丝一下就想到这钥匙可能是哪个门上的。可是,哎
呀,要么就是锁太大了,要么就是钥匙太小了,哪个门也用不上。不过,在她
绕第二圈时,突然发现刚才没注意到的一个低帐幕后面,有一扇约十五英寸高
的小门。她用这个小金钥匙往小门的锁眼里一插,太高兴了,正合适。
爱丽丝打开了门,发现门外是一条小走廊,比老鼠洞还小,她跪下来,顺着走
廊望出去,见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美丽花园。她多想离开这个黑暗的大厅,到那
些美丽的花圃和清凉的喷泉中去玩呀!可是那门框连脑袋都过不去,可怜的爱
丽丝想:“哎,就算头能过去,肩膀不跟着过去也没用,我多么希望缩成望远
镜里的小人呀(爱丽丝常常把望远镜倒着看,一切东西都变得又远又小,所以
她认为望远镜可以把人放大或缩小。),我想自己能变小的,只要知道变的方
法就行了。”你看,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使得爱丽丝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不可
能的了。看来,守在小门旁没意思了,于是,她回到桌子边,希望还能再找到
一把钥匙,至少也得找到一本教人变成望远镜里小人的书,可这次,她发现桌
上有一只小瓶。爱丽丝说:“这小瓶刚才确实不在这里。”瓶口上系着一张小
纸条,上面印着两个很漂亮的大字:“喝我”。说“喝我”倒不错,可是聪明
的小爱丽丝不会忙着去喝的。她说:“不行,我得先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
‘毒药’两个字。”因为她听过一些很精彩的小故事,关于孩子们怎样被烧
伤、被野兽吃掉,以及其它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所有这些,都是因为这些
孩子们没有记住大人的话,例如:握拨火棍时间太久就会把手烧坏;小刀割手
指就会出血,等等。爱丽丝知道喝了写着“毒药”瓶里的药水,迟早会受害
的。
然而瓶子上没有“毒药”字样,所以爱丽丝冒险地尝了尝,感到非常好吃,它
混合着樱桃馅饼、奶油蛋糕、菠萝、烤火鸡、牛奶糖、热奶油面包的味道。爱
丽丝一口气就把一瓶喝光了。
“多么奇怪的感觉呀!”爱丽丝说,“我一定变成望远镜里的小人了。”
的确是这样,她高兴得眉飞色舞,现在她只有十英寸高了,已经可以到那个可
爱的花园里去了。不过,她又等了几分钟,看看会不会继续缩小下去。想到这
点,她有点不安了。“究竟会怎么收场呢?”爱丽丝对自己说,“或许会像蜡
烛的火苗那样,全部缩没了。那么我会怎么样呢?”她又努力试着想象蜡烛灭
了后的火焰会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过了一小会,好像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决定立刻到花园去。可是,哎
哟!可怜的爱丽丝!她走到门口,发觉忘拿了那把小金钥匙。在回到桌子前准
备再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够不着钥匙,她只能通过玻璃桌面清楚地看到
它,她尽力攀着桌腿向上爬,可是桌腿太滑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溜了下来,弄
得她精疲力竭。于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起来,哭是没用的!”爱丽丝严厉地对自己说,“限你一分钟内就停止
哭!”她经常爱给自己下个命令(虽然她很少听从这种命令),有时甚至把自
己骂哭了。记得有一次她同自己比赛槌球,由于她骗了自己,她就打了自己一
记耳光,这个小孩很喜欢装成两个人,“但是现在还装什么两个人呢?”可怜
的小爱丽丝想,“唉!现在我小得连做一个像样的人都不够了。”
不一会儿,她的眼光落在桌子下面的一个小玻璃盒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有块
很小的点心,点心上用葡萄干精致地嵌着“吃我”两个字,“好,我就吃
它,”爱丽丝说,“如果它使我变大,我就能够着钥匙了;如果它使我变得更
小,我就可以从门缝下面爬过去,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可以到那个花园里去
了。因此无论怎么变,我都不在乎。”
她只吃了一小口,就焦急地问自己:“是哪一种,变大还是变小?”她用手摸
摸头顶,想知道变成哪种样子。可是非常奇怪,一点没变,说实话,这本来是
吃点心的正常现象,可是爱丽丝已经习惯了稀奇古怪的事了,生活中的正常事
情倒显得难以理解了。
于是,她又吃开了,很快就把一块点心吃完了。
“奇怪啊奇怪,”爱丽丝喊道,她那么惊奇,霎时,竟说不成话了,“现在我
一定变成最大的望远镜里的人了。再见了,我的双脚!”她俯视自己的脚,远
得快看不见了。“哦,我的可怜的小脚哟!谁再给你们穿鞋和系鞋带呢,亲爱
的,我可不能了,我离你们太远了,没法再照顾你们了,以后你们只好自己照
顾自己吧!……但是我必须对它们好一些,”爱丽丝又想道,“否则它们会不
愿走到我想去的地方的,对啦,每次圣诞节我一定要送它们一双新的长统
靴。”
她继续盘算该怎么送礼:“我得把礼物打成包裹寄给它们,”她想,“呀,多
滑稽,给自己的脚寄礼物!这地址写起来可太离奇了:
壁炉边搁脚拦杆上
爱丽丝的右脚收
爱丽丝寄
“哦,亲爱的,我说的什么废话呀!”就在这一刹那,她的头撞到了大厅的屋
顶上。她现在至少有九英尺高了,她急忙拿起小金钥匙向小花园的门跑去。
可怜的爱丽丝!现在最多只能侧身躺在地下,用一只眼睛往花园里望,更没有
可能进去了,于是她又哭了。
“你不害臊吗?”爱丽丝对自己说,“像你这么大的姑娘(说得很对),还要
哭。马上停止,我命令你!”但她还不停地哭,足足掉了一桶眼泪。她还继续
哭,直到身边成了个大池塘,有四英尺深,半个大厅都变成池塘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远处轻微的脚步声,她急忙擦干眼泪,看看谁来了。原来
那只小白兔又回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双白羊羔皮手套,
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扇子,正急急忙忙地小跑着过来。小白兔一边走.一边
喃喃自语地说:“哦,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唉!假如我害她久等了,她可别
生气呵!”爱丽丝很希望来个人帮助自己,因此见到小白兔很失望。但是在小
白兔走近时,她还是怯生生地小声说:“劳驾,先生……”这可把兔子吓了一
跳,扔掉了白羊羔皮手套和扇子,拼命地跑进暗处去了。
爱丽丝拾起了扇子和手套。这时屋里很热,她就一边搧着扇子,一边自言自语
地说:“亲爱的,亲爱的,今天可净是怪事,昨天还是那么正常,是不是夜里
发生的变化?让我想想:我早晨起来时是不是还是我自己,我想起来了,早晨
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是,要是我不是自己的话,那么我能是谁呢,唉!这可
真是个谜啊!”于是她就挨个儿地去想和她相同年龄的女孩子,她是变成了她
们中的哪一个了?
“我敢说,我不是爱达,”爱丽丝说,“因为她是长长的卷发,而我的根本不
卷。我肯定不是玛贝尔,因为我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她,哼!她什么也不
知道。而且,她是她,我是我,哎哟!亲爱的,把我迷惑住了,真叫人伤脑
筋。我试试看,还记得不自己得过去知道的事情。让我想一想四乘五是十二,
四乘六是十三,四乘七……唉,这样背下去永远到不了二十;况且乘法表也没
大意思。让我试试地理知识看:伦敦是巴黎的首都,而巴黎是罗马的首都,罗
马是……不,不,全错了。我一定,一定已经变成了玛贝尔了。让我再试试背
《小鳄鱼怎样……》。”于是她把手交叉地放在膝盖上,就像背课文那样,一
本正经地背起来了。她的声音嘶哑、古怪,吐字也和平时不一样:
小鳄鱼怎样保养
它闪亮的尾巴,
把尼罗河水灌进
每一片金色的鳞甲。
它笑得多么快乐,
伸开爪子的姿势多么文雅,
它在欢迎那些小鱼
游进它温柔微笑着的嘴巴。
“我相信背错了。”可怜的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又掉下了眼泪:“我一定真
的成了玛贝尔了,我得住在破房子里,什么玩具也没有,还得学那么多的功
课。不行!我拿定主意了,如果我是玛贝尔,我就呆在这井下,他们把头伸到
井口说:‘上来吧!亲爱的!”我只往上问他们:‘你们先得告诉我,我是
谁,如果变成我喜欢的人,我就上来,如果不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除非我
再变成什么人’……可是,亲爱的!”爱丽丝突然哭起来:“我真想让他们来
叫我上去呀!实在不愿意孤零零地呆在这儿了。”
她说话时,无意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见到一只手上戴了小白兔的白羊羔皮手
套,她奇怪极了,“这怎么搞的?”她想,“我一定又变小了,”她起来走到
桌子边,量一量自己,正像她猜测的那样,她现在大约只有二英寸高了,而且
还在迅速地缩下去,她很快发现是拿着的那把扇子在作怪,于是她赶紧扔掉扇
子。幸亏她发现得早,扔得快,不然她就会缩得没有了。
“好险呀!”爱丽丝说。她真的吓坏了,但总算自己还存在,因此很高兴,
“现在,该去花园了!”她飞快地跪到小门那儿,但是,哎哟,小门又锁上
了,小金钥匙像从前一样仍在玻璃桌子上。“现在更糟糕了,”可怜的小爱丽
丝想,“因为我还没有这样小过,从来没有!这太糟了!太糟了!”
她说话时,突然滑倒了,“扑通”一声,咸咸的水已经淹到她的下巴了。她第
一个念头是掉进海里了。她对自己说:“那么我可以坐火车回去了,”——爱
丽丝到海边去过,看到海滨有许多更衣车,孩子们在沙滩上用木铲挖洞玩。还
有一排出租的住房,住房后面是个火车站——然而不久,她就明白了,自己是
在一个眼泪的池塘里,这是她九英尺高的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但愿我刚才没哭得这么厉害!”爱丽丝说话时来回游着,想找条路游出去,
“现在我受报应了,我的眼泪快要把自己淹死啦!这又是桩怪事,说真的,今
天尽是怪事!”
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的地方有划水声,就向前游去,想看看是什么,起初,
她以为这一定是只海象或者河马。然而,她一想起自己是多么小的时候,就立
即明白了,这不过是只老鼠,是像自己一样滑进水里来的。
“它来有什么用处呢?”爱丽丝想,“同一只老鼠讲话吗?这井底下的事情都
是那么奇怪,也许它会说话的,不管怎样,试试也没害处,”于是,爱丽丝就
说,“喂,老鼠!你知道从池塘里出去的路吗?我已经游得很累了。喂,老
鼠!”爱丽丝认为这是同老鼠谈话的方式,以前,她没有做过这种事,可她记
得哥哥的《拉丁文语法》中有:“一只老鼠……一只老鼠……喂,老鼠!”现在
这老鼠狐疑地看着她,好像还把一只小眼睛向她眨了眨,但没说话。
“也许它不懂英语,”爱丽丝想,“她是同征服者威廉(威廉(1027或
1028-1087)原为诺曼第(现法国的诺曼第半岛)公爵,后来征服并统一了英
国)一起来的,”(尽管爱丽丝有些历史知识,可搞不清这些事情已经多久
了。)于是,她又用法语说:“我的猫在哪里,”这是她的法文课本的第一句
话。老鼠一听这话,突然跳出水面,吓得浑身发抖,爱丽丝怕伤害了这个可怜
的小动物的感情,赶快说:“请原谅我!我忘了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猫!”老鼠激动而尖声地喊着,“假如你是我的话,你喜欢猫吗?”
“也许不,”爱丽丝抚慰着说,“别生我的气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到
我的猫——,黛娜,只要你看到她,就会喜欢猫了,她是一个多么可爱而又安
静的小东西呀。”爱丽丝一面懒散地游着,一面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她坐在
火炉边打起呼噜来真好玩,还不时舔舔爪子,洗洗脸,摸起来绵软得可爱。还
有,她抓起老鼠来真是个好样的……,哦,请原谅我。”这次真把老鼠气坏
了。爱丽丝又喊道:“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咱们就不说她了。”
“还说‘咱们’呢!”老鼠喊着,连尾巴梢都发抖了,“好像我愿意说似的!
我们家族都仇恨猫,这种可恶的、下贱的、粗鄙的东西!再别让我听到这个名
字了!”
“我不说了,真的!”爱丽丝说着,急忙改变了话题,“你……喜欢……喜
欢……狗吗?”老鼠没回答,于是,爱丽丝热心地说了下去,“告诉你,我家
不远有一只小狗,—只眼晴明亮的小猎狗,你知道,它长着那么长的棕色卷
毛。它还会接住你扔的东西,又会坐起来讨吃的,还会玩各式各样的把戏,它
是一个农民的,你可知道,那个农民说它真顶用,要值一百英镑哪!说它还能
杀掉所有的老鼠……哦,亲爱的!”爱丽丝伤心地说,“我怕又惹你生气
了。”老鼠已经拼命游远了,它游开时,还弄得池塘的水一阵波动。
爱丽丝跟在老鼠的后面柔声细气地招呼它:“老鼠啊,亲爱的,你还是回来
吧,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再也不谈猫和狗了!”老鼠听了这话,就转过身慢慢
地向她游来,它脸色苍白(爱丽丝想一定是气成这样的),用低而颤抖的声音
说:“让我们上岸去吧,然后我将把我的历史告诉你,这样你就会明白我为什
么也恨猫和狗了。”
真是该走了,因为池塘里已经有了一大群鸟兽,有一只鸭子、—只渡渡鸟(一
种现已绝种的鸟,原产非洲毛里求斯。)、一只鹦鹉,一只小鹰和一些稀奇古
怪的动物。爱丽丝领着路,和这群鸟兽一起向岸边游去。
集合在岸上的这一大群,确实稀奇古怪——羽毛湿了的鸟、毛紧贴着身子的小
动物等等,全都是湿淋淋的,横躺竖卧的,显得很狼狈。
重要的是:怎样把身上弄干,对这个问题,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
爱丽丝就同它们混熟了,好像老相识似的。你瞧,爱丽丝已经同鹦鹉辩论了好
长时间了,最后鹦鹉生气了,一个劲儿地说:“我比你年龄大,也就肯定比你
知道得多。”可爱丽丝不同意这点,因为爱丽丝压根儿不知道它的年龄,而鹦
鹉又拒绝说出自已的年龄,她们就再没话可说了。
最后,那只老鼠——它在它们中间好像很有权威似的——喊道:“你们全部坐
下,听我说,我很快就会把你们弄干的!”他们立即都坐下了,围成一个大
圈,老鼠在中间,爱丽丝焦急地盯着它,她很清楚,如果湿衣服不能很快干的
活,她会得重感冒的,
“咳,咳!”老鼠煞有介事地说:“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下面是我要说的最干
巴巴的故事了,请大家安静点。‘征服者威廉的事业是教皇支持的,不久就征
服了英国,英国人也需要有人领导,而且已经对篡权和被征服都习惯了。梅西
亚和诺森勃列亚(海西亚Mercia和诺森勃利亚Northumbria是英国的两个古
国。)的伯爵埃德温和莫卡……
“啊!”鹦鹉打着哆嗦。
“请原谅!”老鼠皱着眉头说,但仍然很有礼貌地问:“你有什么话吗?”
“我没有啥说的!”鹦鹉急忙答道。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哩!”老鼠说,“我继续讲,这两个地方的伯爵埃德温和
莫卡都宣告支持威廉,甚至坎特伯雷的爱国大主教斯蒂坎德也发现这是可行
的……”
“发现什么?”鸭子问,
“发现‘这’,”老鼠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你当然不知道‘这,的意思。”
“我发现了什么吃的东西时,当然知道‘这’是指什么。‘这’通常指一只青
蛙或一条蚯蚓,现在的问题是:大主教发现的是什么呢?”鸭子还不停地呱啦
着。
老鼠一点也不理睬,只是急急忙忙地继续讲:“……发现与埃德加.阿瑟林一
起去亲自迎接威廉,并授予他皇冠是可行的,威廉的行动起初还有点节制,可
他那诺曼人的傲慢……,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亲爱的。”它突然转向爱丽丝问
道。
“跟原来一样的湿。”爱丽丝忧郁地说,“你讲这些一点也不能把我身上弄
干。”
“在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休会,并立即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渡渡鸟站起来
严肃地说。
“讲英语!”小鹰说,“你这句话的意思,我连一半都听不懂!更主要的是我
不相信你自己会懂,”小鹰说完后低下头偷偷笑了,其它一些鸟也都偷偷地笑
出声来。
本文发布于:2023-01-28 12:08:06,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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