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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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王国维《人间词话》谓：“玉田之词，余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

之，曰：‘玉老田荒’。”如果取其诗中一句，以评陶渊明，莫过于“此

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两句诗出自他的《饮酒》（其五）。其诗

曰：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可是，陶渊明最为人熟知的，却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两句，而且成了他永世摆不脱的标签。其实，标签与本人往往名不副

实，有的甚至截然相反。幸好陶渊明的标签尚不至于如此离谱。不过，

今天权且说一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民国时期，有一位北洋军阀，名唤靳云鹏。他是段祺瑞手下的“四

大金刚”之首，还曾两度出任国务总理。靳云鹏眼斜，而段祺瑞鼻歪，

两个人在形象上，可谓“相得益彰”。靳云鹏本是个染匠，人送外号

“斜眼染匠”。穷人发迹之后，难免要附庸风雅。靳云鹏当上国务总

理之后，也学人家搞收藏，满屋满堂都是古董。他肚子里没有墨水，

就让属下给他取个堂号。于是，有个秘书奉上“悠然堂”三字。他一

听，拍案叫绝。“悠然堂”，悠然自得，与世无争。有一天，有个朋友

来参观，一见“悠然堂”的匾额，就跟他开玩笑说，这是人家讽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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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眼，陶渊明诗有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靳云鹏勃然大怒，

立刻另请名家，再取堂号“红月楼”。说实话，这名字还不如“悠然

堂”呢，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青楼招牌。

不过，传说真有外国学者根据“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断

定陶渊明是个斜眼。据史书记载，陶渊明有腿疾，不良于行，常让人

用篮舆抬着他出行。仅有腿疾就够陶渊明受的了，现在又平白无故地

诬陷他有眼疾，陶渊明泉下有知，让他情何以堪！

庄子说：“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

然见南山”，则是东篱采菊之际，于有意无意之间见南山。陶渊明家

贫，“幼稚盈室，瓶无储粟”（《归去来兮辞·序》），“环堵萧然，不蔽

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五柳先生传》）。然而，他却依然能悠

然自得，不禁让人感叹“世上如侬有几人”！孔子曰“贫而乐”，岂此

之谓欤？

北宋周敦颐《爱莲说》“晋陶渊明独爱菊。”南宋王淇《梅》“只

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红楼梦》中，林黛玉在《咏菊》

诗中也说“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菊花也因误识陶渊

明，惹得后人说到今。这不，今天又被我说了一遭。

另外，《增广贤文》里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所以，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原因，并非是“心远地

自偏”，而是因为他既无钱，更无权。现实往往非但不诗意，而且很

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