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潘金莲我是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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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前，曾在某位名人所列的大学生应该通读的名著中见到过《金瓶

梅》这一书，许是如雷贯耳，最近有空得以拜读，，受益良多。这部在许多卫

道士乃至普通人眼中列为“秽书”的作品内容虽初读不堪，但若收起以往的偏见

和怠慢之心，仍有许多可取和探讨之处。

《金瓶梅》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全书100

余回，人物200余个，里面运用到了大量方言、歇后语、谚语、词曲，不少词

曲还用得颇为精妙，又富含杂学知识。被列为“四大奇书”之首。平心而论，书

中确有大量的情色淫秽描写，就像东吴弄珠客《金瓶梅序》说的那样“读《金瓶

梅》而生欢喜心者，小人也”，许多作品都有其所表现的深层次的内涵，如果我

们仅仅流连于表象的所谓暧昧与纠缠，最后只能流为浅薄。

而《金瓶梅》能在同为“四大奇书”的《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

之间居于榜首之位，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

且不论该书所表现的晚明政治与社会以及对人性本质与现实的拷问和种种

解释，也不论本书在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上的独特地位。单单只就其在人物描

写与刻画上进行一番探究。

全书共计200余人，主要人物有西门庆、吴月娘、潘金莲、李娇儿、孟玉

楼、孙雪娥、李瓶儿等，个个都与男主角西门庆有一番不同的邂逅和遭遇。而

可作为女主角的潘金莲更在全书中自始至终贯穿，从第一回遇冷武二郎，到与

宋惠莲、李瓶儿等争风吃醋，再到最后命丧武松之手，可以说是全书的灵魂人

物，许多情节都是在她的主导和辅助之下才得已发展。

潘金莲一生可谓多舛。“这潘金莲，却是南门外潘裁的女儿，排行六姐。因

她自幼生得有些颜色，缠得一双好小脚儿，因此小名金莲。父亲死了，做娘的

因度日不过，从九岁卖到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

梳一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做张做势，乔模乔样。况她本性机变伶俐，

不过十五，就会描鸾刺绣，品竹弹丝，又会一手琵琶。

后王招宣死了，潘妈妈争将过来，三十两银子卖与张大户家。”小小年纪便

多尝世间冷暖，如一件货物般被卖来卖去，这也为她日后多变冷漠的性格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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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张大户收录潘金莲，其老婆知道后，与其打骂数日，并将金莲甚是苦

打，于是张大户倒赔房奁将其卖与买炊饼的武大郎。命何其苦也，百般凌辱之

后，命运仿佛便已确定，只守着这“三分像人，七分似鬼。

诨号‘三存丁谷树皮’”的武大郎终日。可命运总在为你关上门的同时为你虚

掩一扇窗，相貌堂堂的武松仿佛一座明晃晃的灯塔，让金莲这久在黑暗中的迷

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可这可恼的命运，也最爱捉弄与人，让人爱煞了的武二郎却也是一块冷煞

了的寒铁，怎么暖也暖不化，可苦命的人儿哟。而后来的人生经历更是出人预

料，风流倜傥的西门大官人倾心于金莲，更让金莲享受到了久违的恩泽。在王

婆与西门庆的怂恿下，金莲做下了影响一生的事情——鸠杀武大郎。而满心欢

喜与不安的金莲也自然进入到了西门府，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而在这段生

活里也不太平，西门家众多妻妾的责难，如破闸洪水般的欲望，众多男人的诱

惑，让金莲遇到了许多，也看到了许多，无力改变，那便沉沦吧，沉沦吧，整

日迷于男女之事，为求欢不惜逼死宋惠莲，吓杀官哥儿，气死李瓶儿，真真可

恨可叹。最后的命丧武松未必不是一种解脱，这样的人生也未必就如你所愿。

潘金莲其实也只是个机变伶俐而又单纯的女孩，如第八回“潘金莲永夜盼西

门庆„„”中，潘金莲手弹琵琶，自己填词唱曲：

“奴家又不曾爱你钱财，只爱你可意的冤家，知重知轻性儿乖„„”，再如第四

十回“抱孩童瓶儿希宠，妆丫鬟金莲市爱”中做丫鬟打扮的金莲把沉闷的西门府

中上下人等都都弄得兴致盎然。有时又仿佛是一个十六七岁未经世事的小女

孩，当书末武松到王婆家要花一百两银子买她时，竟痴心不改“这段姻缘，还落

在他家手里。”而全书之中这样单纯之举不在少数，如强行索要筋疲力尽的西门

庆，就是在西门庆病重的那几日也“晚夕不管好歹，还骑在他身上，倒浇蜡烛掇

弄，死而复苏者数次。”字眼令人触目惊心，这完全已经是一个已经沦为欲望的

奴隶了，一改以往娇俏可人的形象，只令人慨叹人性之复杂。同时，童年的经

历，又让她的适应力非常的强。总之就是除了最后潘金莲被武松剖腹剜心惨死

之外，她之前的路可谓一路顺风，并不是因为她的环境好，只是因为她的适应

力强。和她一块做使女的白玉莲死了，她没死，进了西门庆府中，她过关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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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铲除情敌，先后斗死了宋惠莲，李瓶儿母子，牢牢地占据着西门庆最多的

宠爱，没有一个人能挡她的路。

虽然她也遇到过挫折，第一次偷情时被西门庆狠狠惩罚了一下，但她很快

吸取教训，再没犯过同样的错，重搏了西门庆的好感。她的“成功”和她的资质

与性格是分不开的。首先，她很机警，西门庆不管和谁偷情，还是在外边嫖

妓，总是潘金莲最先嗅到。高兴了姑且纵容着甚至帮忙窝藏讨西门庆欢心，或

以此来向西门庆要东西，不高兴了要扳倒哪个说到做到。美丽有钱的李瓶儿一

进门，她立马意识到危机，并且开始展开行动，相对的李瓶儿则把她当好人，

丝毫没意识到危机。她本来对西门庆存有爱情幻想，才嫁到西门府，有次回娘

家，很晚了，春梅打发人来接她回家，潘金莲还对别人说西门庆有心来接她，

人家说明了之后，她还说肯定是西门庆忙忘了，人家又说西门庆在跟人家喝

酒。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那时候她对西门庆还有天真的幻想，并且可以看出西门

庆对她的无情。但是随着她加入西门府，很快就看到了西门庆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利落割断了对西门庆的爱，他只是她享乐的工具，最后直把西门庆玩死，

当着西门庆她不敢偷情，背着他则不管，他死了她更是一点自责没有，把责任

推干净，很快投入到自己的偷情生活中了。她的淫，她的不知羞耻，也可以看

作是与她的的遭遇相适应的心理反应。

而潘金莲之所以变成与以往迥然不同甚至良知泯灭的一副样子，与当时的

社会现实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早年丧失人身自由，完全沦落为“物”，后又进

入西门家，而严苛的封建礼教是金莲没有一点掌握命运的权力，只能争风吃醋

以博求男人的宠爱，最后西门庆死后，完全没有一点自主权利，被大娘子肆意

买卖。再者，他人在潘金莲的人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如母亲将女儿一卖再

卖，毫无亲情；王婆为贪财先后卖金莲于西门庆和武松；西门庆对待潘金莲与

对其他妻妾无本质的区别，女性在他眼中都只是玩物；大娘子吴月娘将无处可

去的金莲赶到王婆处，间接导致潘金莲的死亡。再次，她本身也起着至关重要

的作用，她肆意追求情欲的满足同时，丧失道德，肆意践踏他人，自取灭亡，

并且待人苛刻与人相处不知为善，咎由自取。但究其根本，还是这个恶社会造

就了这个恶女人，又彻底毁灭了她。

全书的最后，潘金莲被武松脱光缚在武大郎灵前，“武松恐怕他挣扎，先用

油靴只顾踢他肋肢，后用两只手去摊开他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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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那妇人就星眸半

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武松口噙着刀子，双手去斡开他胸脯，扎乞的一声，把

心肝五脏生扯下来，血沥沥供养在灵前。后方一刀割下头来，血流满地。迎儿

小女在旁看见，唬的只掩了脸。武松这汉子端的好狠也。可怜这妇人，正是三

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贼老天，为何我不能有自己的自由？为何

无人懂我？”星眸微睁、但滚烫的心却早已不属于自己的金莲在临死之际或许有

这番质问吧。一切因果由武松而起，又由武松而灭，也算必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