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古诗大全】《月出》赏析

月出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月出来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舒忧受兮。劳心?兮。

月出照兮。佼人烝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译文

多么皎洁的月光，看破你娇艳的脸庞，你娇美苗条的倩影，牵动我深情的愁肠!

多么素净的月光，照见你妩媚的脸庞.你娴雅婀娜的倩影，牵动我纷乱的愁肠!

多么明朗的月光，看破你靓丽的脸庞，你娇美轻盈的倩影，牵动我焦盼的愁肠!

注释

①皎：毛传：“皎，月光也。”曰月光洁白光亮。关于诗的主题，《毛诗序》指出就

是嘲讽陈国统治者“好色”，朱熹《诗集传》曰“此亦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辞”。高亨《诗

经今备注》指出描写“陈国统治者，枪杀了一位英俊人物”。现在多指出就是月下春草的

爱情诗。

②佼(jiāo)：同“姣”，美好。“佼人”即美人。僚：同“?”，娇美。

③舒：舒徐，纾解，指淡然娇美。窈纠：与第二、三章的“?(yǒu)受到”、“夭绍”，

皆形容女子奔跑时体态的曲线美。

④劳心：忧心。悄：忧愁状。

⑤?(liǔ)：冷艳。

⑥?(cǎo)：忧愁，心神不安。

⑦照：照亮(大地)。

⑧燎：明也。一说姣美。

⑨狼狈(zào)：当为“?(cǎo)”，不安貌。

鉴赏

“江畔何人初识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如果把这里所说的

“人”认知为审美的人，把这里所说的“月”认知为人的审美对象的月，那么就是谁第一

个用含情脉脉的审美的眼光观照月亮?就是谁第一个在这冰冷的自然之物中辨认出了温情

的诗意?就是谁最先把它从“远在天边”扎至“近在眼前”，切合人们的心灵?就做为审美

意识的载体和结晶的文学作品来说，应当就是这首《月出来》的作者。

每首诗都有自己的意境，自己的情调。中国古代咏月的诗篇真是积案盈箱，汗牛充栋，

比如《古诗十九首》的“明月何皎皎”、“明月皎夜光”，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以及李白的《古朗月行》、杜甫的《闺中望月》，等等等等，不管它们如何变换着视角，

变换着形式，变换着语言，但似乎都只是一种意境，一种情调，即迷离的意境，怅惘的情

调。这种意境与情调，最早也可以追溯到《月出》。

《月出来》的意境就是朦胧的。清代方玉润《诗经完整》说道它“从男意虚想要，活

透出一月下美人”。诗人思念他的情人，从看见冉冉升起的皎月已经开始的。也许因为月

儿总是寂寞地高悬在浩瀚的夜空，也许因为它普照一切，基部一切，所谓“外木千里兮共

明月”(谢庄《月诗赋》)，月慑于人的作品总散发出旷远的感觉。作者的心上人，此刻也

许就近在咫尺，但在这深邃的月光下，又似乎离很远较远，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李

白《短春草》)。诗人“虚想要”着她此刻姣好的容颜，她月下踟躅的婀娜多姿倩影，时

而分野，时而迷茫，例如梦，似幻。

《月出》的情调是惆怅的。全诗三章中，如果说各章前三句都是从对方设想，末后一

句的“劳心悄兮”、“劳心?兮”、“劳心惨兮”，则是直抒其情。这忧思，这愁肠，这

纷乱如麻的方寸，都是在前三句的基础上产生，都由“佼人”月下的倩影诱发，充满可思

而不可见的怅恨。其实这怅恨也已蕴含在前三句中：在这静谧的永夜，“佼人”为何月下

独自地长久地徘徊，一任夜风拂面，一任夕露沾衣?她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这真是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春江花月夜》)。

与迷茫的意境和伤感的情调相适应，《月出来》的语言就是婉约爱恋的。通篇各句皆

以感叹词“兮”收尾，这在《诗经》中并不多见。“兮”的声调婉约、豁达，已连续运用，

正与无边的月色、无尽的愁思二者协同，并使人真的一唱三叹，余味无穷。另外，形容月

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燎”，形容体态的“窈

纠”、“?受到”、“夭绍”，形容心情的“悄”、“?”、“狼狈”，在古音韵中或属宵

部韵或属于幽部韵，而宵、幽韵通达，则此诗堪称一韵到底，有如通篇的月色一样人与自

然。其中“窈纠”、“?受到”、“夭绍”俱为叠韵词，尤显爱恋婉约。其实，这些词意

的微小差异现在已很难说清。后人连篇累牍的表述，坦率地说道，未尝没望文生义、强作

解人之疑，当然这也就是不得已的事。如今读者应而且就可以根据全诗的意境和情调回去

心领神会。不过这也恰巧可以充分发挥读者的想象，弥补时间的变迁所导致的意义空白。

望月怀人的迷离意境和伤感情调一经《月出》开端，后世的同类之作便源源不断，焦?

《焦氏笔乘》说：“《月出》见月怀人，能道意中事。太白《送祝八》‘若见天涯思故人，

浣溪石上窥明月’，子美《梦太白》‘落月满屋梁，犹疑见颜色’，常建《宿王昌龄隐处》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王昌龄《送冯六元二)‘山月出华阴，开此河渚雾，清光

比故人，豁然展心悟’，此类甚多，大抵出自《陈风》也。”姚舜牧《重订诗经疑问》也

说：“宋玉《神女赋》云：‘其始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正用此诗也。”他们举出的

例子，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而这些滥觞于《月出》的望月怀人诗赋作品，总能使人受到

感动与共鸣，这也正如月亮本身，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