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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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坚和他的《延安往事》

鲁坚是中国人民警官大学（现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

的，毕业后他顺理成章的到派出所工作，成为一名预审员，

日常工作就是审查犯人。在派出所工作的三年时光里，他对

犯人的心理了如指掌。由于爱好文学，身边的同事都亲切地

称他为：文学青年。鲁坚很喜欢中国第五代导演拍摄的电影，

从他们的作品中，他总能感受到丰富的文化内涵，制作者通

过电影特有的表达方式，展示社会和人生，他逐渐对这份充

满创造力的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在为自己继续深造设定的三个专业选项（律师、新闻、

电影）中，最终选择了电影，并且顺利考取北京电影学院文

学系研究生，从此迈向所钟爱的电影事业。

一次全新的挑战

受之前三年预审员工作的影响，入行以来，鲁坚拍摄了一

系列有关悬疑推理、破案题材的电影，《玫瑰余香》《连环扣》

《死亡迷局》等影片都深受观众们喜爱。从电影《将军的选

择》开始，鲁坚的影片风格逐渐开始转变。

《延安往事》是他拍摄的第一部红色题材儿童影片，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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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文学剧本曾荣获2011年夏衍电影文学奖优秀剧本奖。

编剧既没有刻意编撰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也没有着力表现

当年延安的艰苦生活，他把战争作为背景，以近似白描的散

文笔法，描写了主人公月月在延安保育院、延安鲁迅文学艺

术学院和延安保小三个不同的生活场景，仅通过一个孩子的

视点，回顾了父辈、同伴们当年的生活片段和成长经历。剧

本清新淡雅，充满陕北民族风情的诗情画意和追忆过往岁月

的淡淡忧伤，这样的优秀剧本让鲁坚爱不释手。鲁坚说：“没

有人会拒绝一切刻骨铭心的回忆，在那个炮火连天的战争年

代，孩子们眼中的延安是纯净的，是最真实的。在观众们对

革命题材电影审美疲劳的情况下，我更希望呈现一种‘回首

望去，都是淡淡的忧伤’直达心灵的美，让这段历史显得更

为厚重、饱满。”

第一次面对散文化风格的儿童题材文学剧本，鲁坚的心里

也有些“打鼓”，甚至只想以策划、监制的身份出现。经过制

片人的反复劝说鼓励，他终于下定决心挑战一把。在前期筹

备时，鲁坚和美术部门最头疼的就是找景地。所有场景的选

择和改造都要以现有的历史图片资料为依据，尽力复原保育

院、鲁艺剧场和保小三个主要场景的历史风貌。时代的变迁，

社会的快速发展，延安地区早已失去了20世纪40年代的景

象。剧组的美术部门相当下功夫，他们将延川县、清涧县、

榆林市等地全都跑遍了，所去之地都是坑坑洼洼未开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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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路，村子里的住户大部分已经搬走了，村民们将空着的

房子用来养羊。鲁坚说：“为确保场地的布景和正常拍摄，

我们看好场景后，还要与老乡商量解决羊群暂时存放的问

题。”这些工作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鲁坚极为重视选演员的过程。他一直强调，只要把演员选

对了，这部电影就成功了一半。在他心中，月月一定要有一

双会说话的眼睛，眼神中既要不失童真，又要有超乎她年龄

的稳重。她与同龄的荷荷在一起时是懂事、成熟的，而在父

母和大胡子叔叔面前又是调皮、任性的。月月的扮演者徐源

虽称不上百里挑一，但也是几十个小演员中的佼佼者。每个

来应征角色的小演员都要先在镜头前试戏，戏的内容是一样

的：月月跑到姚院长面前，询问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没有来信。

这段戏是一个递进关系，对小演员的演技是一次极好的展示

机会。徐源的表演很自然、很生活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睛更是让鲁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期待已久的女一号终于

出现了。

欢乐的拍摄现场

开拍前，鲁坚一再跟制片人商讨能否在拍摄周期上多延长

几天，因为现在的孩子很难理解40年代延安革命根据地的

生活，所以小演员们的表演一直是他最担心的问题，直到第

一场戏拍完后，他才真正松了口气，肯定地告诉周围工作人

员：“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提前杀青。”鲁坚对小演员们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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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并不苛刻，他们无需去理解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只需要

他们去感受跟亲人朋友的生死离别，准确自然地将感受和感

情表现出来，至于特定年代的气质，还是要靠服装、化装、

道具等部门的团结协作。

影片中戏份最多的三个小孩：月月（徐源饰）、荷荷（彭雨

柔饰）、虎子（谷昊峰饰），全部都是按照角色的性格要求挑

选的。生活中徐源从性格到做事态度都与月月很相像，是个

懂事孝顺的小女孩，在后期补录台词的时候，大家吃的都是

剧组盒饭，最后还剩下两盒饭，徐源跟母亲说：“爸爸在家

还没吃饭呢，我们给爸爸带回去吧！”鲁坚在旁边观察着徐

源，心里暗自肯定当初自己的明智之选。徐源是个很会酝酿

感情的小演员，她的表演最大的优点就是真实，或许自己理

解不了那个年代发生的事情，但却能想象到与父母生死离别

的哀伤，她的表演经常能让现场的工作人员有种置身其中的

感觉。月月的父母接到上级的新任务，要马上离开延安前往

东北，只能将月月独自留在延安保小。不久后，大胡子叔叔

也接到新任务，离开了月月。两场感情戏，徐源因为入戏太

深，最后哭得都有些抽泣，她动情的表演不仅感动了坐在监

视器前的鲁坚，而且也使众位与她搭戏的演员情不自禁地流

泪。

跟月月经常在一起玩儿的荷荷是个天真、古灵精怪、没心

没肺的小女孩。扮演荷荷的演员彭雨柔嗓音清脆甜美，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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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喇叭，很好听。每当鲁坚监视器的耳机里传出她的声音，

都会让他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彭雨柔一系列小大人儿的行为

更是让工作人员们备感吃惊，甚至还有点“害怕”，大家都称

她为“老剧组”。她对每天的通告都很清楚，导演给她讲完戏，

她总是干脆地回答：“OK，好的，没问题。”她还经常主动

问摄影师自己的视点在什么位置，运动的起幅、落幅位置，

然后随便捡起一根稻草放在地上做标记，提醒自己。私下里，

彭雨柔和徐源经常在表演上暗自较劲儿。在拍摄一场月月坐

在墙角看见虎子与父母团聚，心里默默流泪的戏时，徐源的

表演总是有点卡壳。对小孩来说，第一天就演内心感情戏的

确是有难度的。鲁坚走到徐源面前告诉她：“镜头景别是近

景，如果硬生生地挤眼泪，在镜头上不好看。”一旁的彭雨

柔马上抢着说：“导演叔叔，这个镜头我来演吧，我没问题。”

弄得鲁坚尴尬的不知怎样回绝才好。徐源、彭雨柔和

饰演虎子的谷昊峰三个孩子朝夕相处的十多天里，无论是片

场还是私下里，他们的感情都很好，无论谁先离开剧组，他

们都会恋恋不舍。剧组杀青最后一天到延安鲁艺拍摄的一场

戏：荷荷专门来到延安鲁艺观看月月《白毛女》演出。而虎

子的戏份已经杀青，家长希望他尽早回到学校上课。转场前，

谷昊峰跑到鲁坚房间里问：“导演，我不想先杀青，为什么

我不能去鲁艺，我也可以去鲁艺看月月的《白毛女》演出啊！”

片场，三个孩子就像开心果似的，经常在鲁坚面前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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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他开心。有一天早晨大家坐车去现场，鲁坚戴了副墨镜，

三个孩子全都跑到导演组的车上挤着，一上车谷昊峰看见鲁

坚的打扮就说：“导演叔叔，我发现您是这个剧组最帅的。”

紧接着三个人开始一起猜鲁坚到底有多大岁数。鲁坚告诉他

们谁要是猜中了，就有奖励，于是一个比一个嘴甜，年龄猜

得一次比一次小，鲁坚在一旁听着笑得合不拢嘴。当他告诉

孩子们自己已经45岁的时候，谷昊峰又连忙说：“不像，您

比我爸年轻多了。”“其实谷昊峰的父亲也就三十多岁，这孩

子太会‘拍马屁’了。”鲁坚说。

讲述一位中国农民的中国梦

如今，鲁坚又在为自己的另一部新片《卒迹》开始忙活了。

《卒迹》以河南省濮阳县庆祖镇西辛庄村党委书记李连成为

人物原型，讲述了主人公二卒几十年如一日为村民们服务，

带领村民共同致富的故事。生活中的李连成应该算是个最底

层的人，农村很讲究“家族”，而李连成在村里没什么亲戚，

比较受气，当地村民管他叫“怨种”，意思是没有地位。就是

这样一个底层人物，通过自己的智慧经过了7年摸爬滚打，

成为全村首富。面对全村人期待的目光，义无反顾地担负起

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重鲁坚和他的《延安往事》任，成为了

村党支部书记。身先士卒是他的一贯作风，外出跑业务、办

公事，尽可能当天回去，舍不得住招待所。担任村支书16

年来，他从未宴请乡镇、县、省级领导，没有喝过村里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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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也没有乱花村里一分钱，是一个达标的模范共产党员。

他就像是象棋棋子中的卒子，看起来不起眼，处处受限制，

但只要有谋略也能干出一番大事儿。

有人说《卒迹》中的二卒很像中国式“阿甘”，故事上有点

电影《活着》的气息，还有人说这是一位中国农民的中国梦，

将影片定位成“一个中国农民的史诗”。筹备期间，剧组主创

人员到河南省濮阳县庆祖镇西辛庄村进行采风，了解当地农

民生活和习俗。村子里没有任何接待费，所有的费用都是由

制片方来承担。多年的导戏经验，让鲁坚觉得难度最大的一

部戏就是《卒迹》，这是他的首部农村题材的电影。从50年

代至今，大约60年的跨度，如何将这个人物60年中的变化

表现清楚，如何更好的体现年代感，对鲁坚来说都是一次全

新的挑战。60年过去了，当地的居民住房早已不是50年代

的土坯房，要想重新恢复那个年代的景致，对小成本电影实

在是太费时、费力、费钱。这也是鲁坚一直发愁的重要问题。

所有看过剧本的人都期待最后的成片，这种期待，无形中

给了鲁坚非常大的压力，他经常告诫自己：“有这么多朋友

都期待《卒迹》，就是咬着牙也要把它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