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 玉楼春

欧阳修描写爱情的诗词《玉楼春》鉴赏

《玉楼春》

宋·欧阳修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

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简单

别。

【赏析】

欧阳修的词常带有一种理性和理念，这句亦不例外。“人生自是有情

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是对人之情恨的一种理念上的思索和解答，将眼

前一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了对于整个人世的认知。什么叫做“此恨不关风

与月”？风月是自然界最常见的意象，后来常被用作指情爱之事。风和月

原来是没有感情的，风无形，来去无踪；月有阴晴圆缺，明暗望朔，都是

自然界的根本规律，并没有人为的喜怒哀乐。所以说，风和月哪里懂得人

间的情和爱？所谓的风月有情，一切都来自闻风望月之人本身。人有情，

则风月也变得多情，人无情，风月亦冷漠。

周颐其《蕙风词话》中曾说过“吾观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

之外，别有动吾心者”，与词人这句词不谋而合。什么是情痴？情痴乃痴

情之人，情痴观万物，则万物皆可断肠，欧阳修本人也是性情中人，这首

词咏叹伤别，却于伤别中领悟极深刻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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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晏殊词相比，欧阳修虽然也主要是走五代词人的老路，但新变的成

分要多些。尽管他作词是以余力而作，固守着词传统的创作观念，但作为

开创风气的一代文宗，他对词作也有所革新。这主要表达在两个方面：一

是扩大了词的抒情功能，沿着李煜词所开拓的方向，进一步用词抒发自我

的人生感受；二是转变了词的审美趣味，朝着通俗化的方向开拓，而与柳

永词相互照应。

欧阳修一生宦海浮沉，曾三遭贬谪，仕途不像晏殊那么顺当，对人生

命运的变幻和官场的艰险有较深的体验。表现这类情感的词作虽然不太多，

但究竟显示出一种新的创作方向，即词既可以写传统的类型化的相思恨别，

也能够用以抒发自我独特的人生体验和心态。他出名的《朝中普·平山堂》

（平山栏槛倚晴空）更呈现出他潇洒旷达的风神共性。这种乐观旷达的人

生态度和用词来表现自我情怀的创作方式对后来的苏轼有着直接的影响。

欧阳修在政治生活中，刚毅正直，见义勇为，他的诗文和局部“雅词”

表现出其性格中的这个侧面。而他的日常私生活，尤其是年轻时的生活，

则颇风流放任。因而也写了一些带“世俗之气”的艳词，其中有的比拟庸

俗，另一些内容和情调则比拟安康，如《南歌子》（凤髻金泥带）、《玉楼

春》（夜来枕上争闲事）。此类词作，表达出一种与五代词追求语言华丽华

美的贵族化倾向相异的审美趣味，而接近市民群众的审美情趣。

欧阳修词朝通俗化方向开拓的另一表现是，他借鉴和吸取了民歌的

“定格联章”等表现手法，创作了两套分咏十二月节气的《渔家傲》“鼓

子词”，这对后来苏轼用联章组词的方式来抒情纪事颇有影响；而另外两

首《渔家傲》（“花底忽闻敲两桨”和“荷叶田田清照水”）词，分别写采

莲女的浪漫欢快和爱情苦恼，风格清爽，也具有民歌风味。在宋代词，欧

阳修是主动向民歌学习的第一人，由此也造就了其词清爽明畅的艺术风格，

歌咏颍州西湖的《采桑子十首》就集中表达出这种风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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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也对诗风进展了革新。他重视韩愈诗歌的

特点，并提出了“诗穷而后工”的诗歌理论。相对于西昆诗人的主见，欧

阳修的诗论无疑含有重视生活内容的精神。欧阳修诗歌创作正是以扭转西

昆体脱离现实的不良倾向为指导思想的，这表达了宋代诗人对矫正晚唐五

代诗风的最初自觉。

欧诗中有一些以社会现实为题材的作品，如《食糟民》揭露了种粮的

农夫只能以酒糟充饥的不合理现实，《边户》描写了宋辽边疆地区人民的

不幸遭受。但欧诗更重要的内容则是表现个人的生活经受或抒发个人的情

怀，以及对历史题材的吟咏等。由于他的这类诗篇多含有很深的人生感慨，

所以与西昆体的同类诗作有本质的区分。例如《戏答元珍》（春风疑不到

天际）。

欧诗受韩愈的影响较大，主要表达在散文手法和谈论入诗。然而欧诗

并不对古人亦步亦趋，故仍旧具有自家面目。欧诗中的谈论往往能与叙事、

抒情融为一体，所以得韩诗畅尽之致而避开了其枯燥晦涩之失。例如《再

和明妃曲》谈论精警，又富有情韵。欧诗的散文手法主要不是表达在句法

上，而是借鉴散文的叙事手段，如《书怀感事寄梅圣俞》表达宴游经受，

平直周详，深得古文之妙。

欧诗也学李白，主要得益于语言之清爽流畅，这与欧诗特有的委婉平

易的章法相结合，便形成了流丽宛转的风格，例如《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

写好友万里相思和少去老来的感慨，时空跨度很大，心情亦跌宕起落，然

而文气仍很宛转，娓娓如诉家常。欧诗的成就不如欧文，但两者的风格倾

向是全都的，这种诗风明显是对西昆体诗风的矫正。